棋侠镇忽然传出一个震惊全镇的消息:镇上要新开一家棋社。如果单单只是新开一家棋社,其实是没什么可震惊的,镇上几乎家家户户都爱下棋,开个七八十家的也没什么好稀奇的,关键是这家棋社的名字太过张扬,竟然叫什么“天下第一棋社”,这不得不让人多看一眼了。
敢在棋王齐克星的家乡打起这个旗号,这分明有点要挑衅他的意味嘛。大家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聚拢在棋社门口,想看看究竟是那个家伙敢这么大言不惭。
只见棋社门口的人越聚越多,这时忽然鞭炮响起,同时从棋社里面走出一位步履轻盈的少年,远远望去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身材颀长,面容清秀。“小生承蒙各位惠顾,不胜感激。今特备薄酒以谢大家。”虽然周围环境很嘈杂,可是这位少年的话语却是声声入耳。是他?大家心里不禁一震,想不到这人小小年纪竟如此自负!要不然……难道真的是后生可畏?众人心中的疑惑变得更加浓重,为了一探究竟,他们互相簇拥着进去了。
走进大厅。大家发现它的布置其实十分简陋,却因墙上挂着的琴棋书画而雅致起来,特别是挂于正墙之上的那副棋盘,黑白分明,让人忍不住在头脑中与自己一招一式的对弈起来。
席间这位少年与大家谈笑自如,谈吐不凡,大家心底不由暗想或许这次真的是英雄出少年。在这做客的除了好奇的棋迷们,更多的是棋界的高手,他们看到这个少年年纪这么小就口出狂言,心中大多有几丝不满,纷纷想探探他的实力,如果只是吹牛皮的话就一定要他好看。于是有人想就棋艺与少年在口舌上较量一番,没想到他避而不接,反倒讲起了棋社的规矩:“我理解大家想与天下第一交手的心情,只是时机未到,在座的各位必须先彼此一较高下,最后的胜者才可以与天下第一过招!而且还有个条件,棋社每天只设一局,仅此一局!”
大家有些懵了,他们四目相望,谁也猜不透这位少年究竟想干什么,虽然心中有一万个不情愿,可这毕竟是他开的棋社,大家只好接受了他这十分苛刻的条件。
一连数日,比赛一场比一场精彩,大家平日里关系不错,可现在为了见真功夫,他们个个都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在这棋盘上厮杀的硝烟弥漫,剑拔弩张。转眼间已经过去了四个月的时间,大家仿佛忘记了来这比赛的最初目的,仅执著于每天的棋艺大比拼,仅希望自己可以技高一筹,赢得比别人更多一点的喝彩。
终于,在这一天,当那位老者回头四顾时,他发现身边的人个个用奇异的目光盯着他--他,战斗到了最后。这位老者已年过半百,他的技艺正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日益成熟的,他可以说是棋界中顶端的高手了,可是与棋王比起来……所以,当他看到齐克星的身影在人群中闪动时,他就意识到自己要退出这场比赛了,因为在这里还没有人敌得过棋王。于是他开口道:“我虽侥胜于各位,却自知还不是棋王的对手,既然齐前辈已经来了,那今天的主角理当是他!”大家也齐声说“是”!这时众人的目光齐聚向棋王,只见他面色沉静,继而听到他缓缓说道:“贤弟过谦了。不过既然现在我还愧居棋王,那我也就不多做推辞了。今天就让我小会一下这位高手!”眼神中隐约闪现着一丝不屑与傲慢,他倒真是当仁不让,摆足了棋王的架势。
该是天下第一出场了,大家的目光又纷纷投向大厅之内。这时,一个一直淹没在人群之中的其貌不扬的中年人走到了大家面前,棋王看到他时不禁皱了一下眉头。大家还在猜测之中时只听这人自说道:“怠慢各位了,我才是大家要见的人。”他?怎么可能?这不就是平日里一直服侍在各位棋手身旁、给大家端茶送水的那个人吗?这不可能啊。只听他接着说道:“因有不便相见的故人,才隐瞒了大家这么久,实在十分抱歉。我原是这里的人,还师出名门,只可惜禀赋不佳,受到众师兄排挤。于是我决定远走他方,在外流浪的这些年我见识遍了各地的棋界高手,类似于在这儿,我通过开设棋社的方式学习到了各家之长。我废寝忘食的练习只为早日学成,得以回归故里”,说着他瞥了一下身边的棋王,“直至今日,我才敢回到这里,想与闻名天下的棋王一较高下!”说着他将目光转向了棋王,满是挑衅的表情。不知为何,一向自视甚高的棋王这时却面有戚戚然,但事已至此,他们唯有较量而已。
两人果然都是高手,你追我赶,围追堵截的好不厉害!不过明眼人会发现棋王走的很艰辛,额头上已经贮满了汗珠,而那人,却是泰然自若,轻松自得。大家看的兴致正高时忽然听到这人说:“你输了。棋输一招,从开始就注定了你必输无疑。”棋王满是不解的盯着棋盘,额头上青筋暴露,好一会儿,他才长叹了一口气,抱了抱拳离开了。
此时棋王的脑袋如被巨石击中一般,嗡嗡乱响,同时闪现出当年带头把这人给挤走的情形,心中暗叹道:“齐不息啊,你终于回来雪耻了。早就耳闻有人通过开棋社、一天只设一局的方法学习棋艺,没想到竟是你,就通过这样的方法博取了众家之长,集各种精妙棋计于一身,你终于,以勤勉战胜了天资……我,太自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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