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韩先生挑毛病

王文格

初读韩石山先生《韩先生教你写文章》一文时，便觉有几分不爽，近日再读，越感不是滋味。如骨鲠在喉，不吐不快。

从韩先生的文章题目看，作者以“先生”自居，又续以“教你写文章”事，对其中的“你”自然应该待之以师傅之礼了，只是这师傅实在不值得尊敬。大凡师傅对徒弟不足之教导，或严肃勤谨，或循循诱导，鲜见有冷嘲热讽的。即或是徒弟有再大的过错，以这样的度量对待徒弟，也是愧对“先生”二字的。毕竟，在词典里很少将“先生”一词直接解释为“先于某某出生”。

韩先生在文章中也确实提出了一些有关写文章的建设性意见，比如“写批评文章要从容”就值得采纳。但“写别的文章”真的就“可以急就”吗？韩先生不会只写过批评类文章吧，写别的文章就是急就的吗？倘若是这样，我倒真要思考韩先生的“文风问题”了。

其实，韩先生的这篇文章中值得商榷的地方岂止一两处。

文章一开始，韩先生便谈到对“作者的观点”和“文章的写法”之间的关系的看法。作为教别人写文章的先生，当然知道内容与形式之于文章孰重孰轻，知道“文质彬彬”的重要，但韩先生为了给批评过自己的人扣上一顶话都没说抻头的帽子，硬是将“文章的写法”置于“作者的观点”之上，还特别说“这里，对批评的内容不作一点反驳。”姑且不去猜是不是批评者言中肯綮，或是像武侠小说里说得那样点到了穴位，试问，韩先生真的能做到吗？韩先生这种避实就虚的论战策略实在是让晚辈望尘莫及啊！

至于“批评文章要署真名。”不知出自哪部法典。就算有章可循，晚辈我也弄不明白韩先生是如何凭“一看”就知道“伊万”就是个化名的。您是否还推断出“伊万”的父亲绝不可能姓“伊”，母亲也绝不可能姓“万”？大概这个“伊万”在署名前着一中规中矩的中国姓，比如“韩”，或是在其后添上些“洛甫”、“斯基”之类的字就该是个真名了吧。没想到韩先生在文坛中游刃有余，在识别署名真假上也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晚辈实在佩服得五体投地！

退一步说，就算“伊万”是个化名，根据韩先生的推断，伊万不可能是个作家，连有些名气的作者也不是。普通的作者把批评的锋芒指向像韩先生这样名字掷地有声的大作家，胆怯点儿是情理之中的，所以署个化名也是无可非议的，韩先生作为大家缘何显得如此小气呢？不过，晚辈我谨遵韩先生教导，不管韩先生说的是正话也罢，是反话也罢，先做出一副“坐不改名，行不更姓”的骄横模样，首先署个真名，只是晚辈我人微言轻，不像韩先生资深，而且有一个大头衔，就不奢望唬住谁了。另外，晚辈我对韩先生一看文章就清楚其作者学历的功夫也颇感惊讶，想必韩先生定是学富五车，学历至上。一个只有中学学历的人对文坛泰斗指手画脚，确实是“低了一点”。韩先生还算留了点情面，没笑话这个不自量力的“伊万”是“蚍蜉撼大树”。

韩先生严谨的治学态度也着实让晚辈我佩服。一篇批评文章，不管观点是否站得住脚，也不管文气是否通畅，但字数肯定是不会少的。要从一篇篇幅不短的文章里找出两处标点符号使用错误，实在是难为韩先生了。连用两个冒号不对是无可辩驳的，至于“在一句话里，两个引号的用法应是一致的”却不是绝对的。晚辈我在写此文时，就多次出现了违反韩先生这一规定的情况，不知道韩先生又将如何奚落了。再者，韩先生“嘴上或许诺诺，心里是不敢恭维的”的处世方式和只要能获得稿费而作绝非荀子式的自省与鲁迅式的自我解剖的自我糟践也不辞的想法，晚辈我也不敢苟同，否则，晚辈只能认为“伊万”在“文风问题”上加引号实乃有意而为之，声东击西罢了，至于其文章中有无反映，待考。

当前，书市里有不少给鲁迅、沈从文等文学大师的文章勘误的书。即是他们这样的大师级作家也不免出错，韩先生用偌大的篇幅在这些小毛病跟一个只有“中学肄业或毕业”水平的作者纠缠，实在是鸡蛋里挑骨头，小题大做。好在现在的文字类出版物，大都是电脑编排，机器印刷的，不然，韩先生又要批评那个“伊万”的书写没有“柳风颜骨”了。

还有一点，晚辈我不大明白。韩先生驰骋文坛多年，把湖北有哪些作家弄得清清楚楚，而您“多少年来研究中国语法”，竟不敢肯定湖北有语言学家？那“伊万”怕是被您唬住了，不敢作答，晚辈我就代他或她向您禀告：有！汉语言研究界“北王南邢”的称誉可不是自封的，也不可能是北京人和湖北人给封的，不然这种称誉不会那么流行。恕晚辈我孤陋寡闻，在语言学界，能在姓或名前冠以　“东”“西”的，还没听说过，不知道“东邪西毒”是不是搞语言研究的。

末了，晚辈我也要向韩先生说明的是：我并非那种断章取义而说屈原是个好色之徒的蠢货，或称鲁迅是个阴毒小人的暴徒。晚辈写这篇文章，仅仅是想告诉韩先生，您的文章也并非无懈可击，作为文坛前辈，对待后生宜宽容些，切莫将　“文学批评”之“批评”狭隘的解作“教训”，或是“糟践”，甚至是“嘲讽”。至于文末“绝无批评你的意思，千万不可以为我批评了你而自高身价”之言，大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不说也罢。

作者：湖北省宜昌市夷陵中学[443000]　王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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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