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绿茶】仲鸿渐

发表于-2008年05月01日 晚上8:59评论-3条

天气格外的酷热,我躲在浓荫里,怀抱一本【鲁宾逊漂流记】独自梦游。一阵凉风过处,千丝缠绕的梦呓,我睁开朦胧的眼睛,情不由己的眺望远处的蓝天白云。轮船的汽鸣,海螺的哀嚎,从山的那头传递过来,我能闻出这风里夹带的水腥味。一杯凉透的绿茶放在我落座木椅上,里面的绿叶安静的沉淀,似没有睡醒的婴孩。我拿起这玻璃水杯,轻微的摇晃,那婴孩便不安静起来,随着那旋转的水涡打转。风又起,带起我淡蓝的t恤,我索性站起身来,伸展慵懒的躯体。

澎湃的潮水击打岸沿的碎石,卷曲的浪水一浪高过一浪,我站在帆板上,戴着墨镜跟着这有力的浪头向前推进。阳光把我的皮肤烫染成黑色,我留有一头乌黑的长发,此时披肩下来,盖住我兴奋不已的表情。一个大浪汹涌的席面而来,我迎头而上,来了个逆空翻转的动作。咸涩的海水把我的人隐没,我睡在海水柔情的怀抱里,甘甜的不想离去,但事与愿违,海水还是后浪推前浪的把我推上海滩。整个的身体在大海里沐浴一番,那张略显疲倦的脸颊便不在了,替而代之的是轻松和微笑。

我盯着杯里的绿叶发起呆来,我知道我的老毛病又犯起来了。妈妈在内屋喊着我的乳名,我没有听清她说的是什么,敷衍的答了声“知道”,便离开我的座位,向里屋走去。时间过的真快,一眨眼到了喝下午茶的时间,原来妈妈是叫我回屋里喝下午的。“为什么不到外面阳台上去坐坐呢?”我啃着碎面包抗议道。“外面比里面凉快,这里屋让我感觉压抑。”妈妈被我叽叽咕咕说的头,点头默许我可以带上自己的那份下午茶,去阳台享受,前提是不要在她面前说话就行,我欣然的离席而走。

我划着帆船在波澜不惊的海面上悠然的行驶,船里装载的是捕鱼的器具,渔网鱼竿和捕鱼的饵料。快要傍晚的海面,自然生出一丝蓝色的幽幕,海风将息白云却仍在飘动。我使劲的划动小船,平静的水面生出细微的涟漪,哗啦啦的,能听见船桨和海水激吻嬉戏的声响。到了海鱼丰富的地方,收起船桨停顿小船,开始捕鱼的准备工作,鱼饵穿进银色的弯钩里,网兜也抛向蓝幽幽的海水中。当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布置稳当,便安静的躺在小船里,等待收获的那刻。天由淡蓝变成了深蓝,好出风头的明星抢先挂在了天边。云变少了,大概是飘的疲倦回家休息去了。几只海鸥还在空中驰骋,声声长鸣刺破安静的天宇。我坦然的望着上方的天幕,拿出怀中的烟斗吧嗒吧嗒的抽起烟来,睡在自己的胳膊上,听海风讲述往昔神话故事。

爱丽丝安静的睡在的脚下,我分了些面包给她,她那双黄溜溜的眼睛盯着我看,口里发着咪咪的声响,似有不尽的感激。我把她抱进怀中,抚摸她的头和毛发,唱着歌曲哄她入睡。

我看了看手中的怀表,时针指向了六。熄灭手中的烟斗,我站起来收起渔网来,平静的水面再次被搅扰。活蹦乱跳的鱼很快进入我的视线,我怀揣收获的喜悦更加卖力的拉动鱼网。网线被拉入船中,又被我有条不紊的理清,一条条肥大的海鱼装进鱼桶,该是回家的时候了。身上的鱼腥味犹在,我没有刻意的洗去,我想保留着,当我闻到这腥味我会记起今日我的收获。肚子饥饿的闹起来,我划动小船晚归,不远处炊烟袅袅的,海风带出了鱼汤和面包的味道。

爱丽丝又在我的怀里睡着了,她可真是一只贪睡的猫咪。我扳动她的猫须,她似有怨言的睁开半只眼看了我下,又昏睡过去。我觉得口渴,拿起身旁的绿茶一咕噜的喝下,夕阳播撒今日最后的余晖,长长的光线透过白杨斑驳的射来。一只蜜蜂似迷路般的在我周围打转,我没有动,仍安静坐在木椅里,看着西边草丛里斜阳的最后返照。

细软的沙粒铺成的空地上,又一次升起跃动的裹火。捕来的鱼清洗干净,用铁丝把它们串成肉串,洒上油水和调料,放入这熊熊燃烧的火焰中烹饪。海鱼鲜美的肉香,柴禾烧焦的木香,都弥漫在我们围火席坐的周围,这更加激起我们饱餐享受美味的欲望。等待是痛苦的,等待又是幸福的,等待的一秒是平时的一时,我们彼此倾心交谈着,等待海鱼烤熟的那刻。

我的涎水从口角流了出来,落在爱丽丝的唇边,她伸出红色的舌头,舔下爪子的同时也把那涎水舔去。我是疯掉了吗?我真的以为有一盘美味的烤鱼摆在我的面前,我的身上亦留有捕鱼时留下的鱼腥味。刚享用完下午茶的肚子又饥饿起来,妈妈又在里屋发话了“今天晚上吃什么?”,这次我听清楚了,没有经过大脑的思维回答到“我要吃鱼”。

我不知道怎么描述眼前的景色,我知道面对这样美丽娴静的景色我的语言是苍白的。爱丽丝终于睡醒了,打着哈欠从我的怀里挣脱,不知道奔到哪里和邻家的猫咪玩耍了。“不要老呆坐在那里看书,小心眼睛看坏的,出去走走。”妈妈围着围裙,来驱赶卷缩在木椅里的我。我听话的合上痴迷的书,再次眺望远方,那山掩映在薄暮里了。我抖抖爱丽丝落下的毛发,走下旋梯,向浓郁的田间跑去。

光并没有我的到来而褪色,反因我的到来而增强,西方刺眼的光照射过来,舒缓我疲倦的面容,心搏跳的厉害,想必是因为见了这回光返照的缘故吧。绿色的艾草没过我的人头,穿插其间,我小心的用手扳开他们,犹似在神秘的国度探险。远方山脉延伸的起点就落在我的前面,苍郁的矮杉木是它起始的坐标。我情绪激动起来,腿脚加速的穿过这片艾草地。我下定了决心,我要攀上这山脉的顶部,远眺隔山而卧的大海。

结束在艾草里行进的一刹那,我停滞了呼吸,那攀登山顶的决心也不见了,因为我被更美的事物吸引,不能自拔。一大片紫色的熏衣横躺在艾草和远山之间,晚暮的霞光投射下来,迷雾渐起缠绕紫色的蓓蕾,我仿佛进入了仙境。我呼喊着,我奔跑着,失去理智的在这片紫色妖娆里歌舞,我知道这刻我是它们的主人,它们的拥有者。从斜坡上做自由落体的滚下,和它们自由的触摸,我的身上沾满了它们花粉。停止了,我躺在斜坡的半腰,急促的呼吸,把整个人埋进花丛里,勤劳的蜜蜂嘤嘤飞舞,我不理睬的闭目小睡。

我登上了期盼已久的山脉顶风,爱琴蓝调的风清爽吹来,我从上面眺望大海,两个形似月牙的山脊环抱住眼前的大海,形成天然的港湾。平静的海水闪亮出褶皱的波纹,白色的小帆繁忙的穿梭,忽然一线天的海浪从远处气势汹涌的奔过来,平静的水面出现波澜,白帆剧烈的晃动,浪过又现出平静。温柔的海滩上躺着一对对的青年男女,或赤luo上身或套上美丽的比基尼。一群顽皮的儿童,等候多时的拎起水桶,在白浪尚未退去的海岸线拣拾贝壳。

哞哞,是巴布家的水牛,我从睡梦中醒来,汗流浃背的揉着瞌睡的眼。黄昏时分了,巴布家的水牛忙碌一天的耕作晚归,刚才那声“哞哞”是它发出的。我站起来整理下褶皱的衣服,向巴布招手的奔去。“巴布,能让我骑你的水牛吗?”我低声的请求,不敢正视巴布老汉。“没问题,上来吧。”巴布老汉伸出他那双有力的臂膀,把我抱上了牛背。“巴布爷爷,你工作一天,难道不累吗?”我盯着在前面引路的巴布。“很累,但我很踏实,每撒播一粒种子,便多了一份踏实。”巴布悠闲的从兜带里掏出烟叶,划燃一根火柴点燃烟斗,猛的吸上一口白烟,开始唱起他熟知的山调。转过另一个山坡,家隐隐诺现的出现在眼前,烟囱里冒出灰烟,妈妈想必在忙碌的做饭了。我跳下牛背,向巴布道了声别,向家的方向冲去。

“妈妈,我能做些什么家务?”我推开厨房的门,向站在灶头炒菜的妈妈问道。“你可以拿把米喂喂我们家的鸡,把今天生的蛋给拿出来。”妈妈吩咐道。天空的璀璨我不再流连,晚霞炫出光晕我不再注意,天空灰暗下来,我打开鸡圈的门,把鸡蛋拣出来,又把在外面游荡的鸡儿们赶进鸡圈。撒上一把白米,鸡儿们高兴的围着这把白米自啄起来,互相追逐打闹,有只雄健的公鸡扑打翅膀的飞起。我环抱身体站在鸡圈门口,呆立良久似有感悟的微笑。

那杯绿茶还在,只是重新换了杯水,稳重的绿叶沉淀下来,我又一次的捧起【鲁宾逊漂流记】阅读,将没有读完的那部分读完。读毕我喝下这杯绿茶,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踏实。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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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文清点评:

厚重的文笔,
让读者从细腻的文字中,
感受到了作者的心有所想。
作者告诉读者:虽然人生很累,
便只要播种一粒种子,你就会多一份踏实。
人生需要这样的踏实。

文章评论共[3]个
文清-评论

感谢您对散文版面的支持,厚重的文字,拜读了!at:2008年05月02日 早上8:23

风中的鹰-评论

文辞细腻,领略了。问好作者和文清编辑。祝你们52快乐!at:2008年05月02日 早上8:47

一叶-轻舟-评论

喝着绿茶、[已过滤**]着烟斗,还有那小小的帆船。。。好景致。at:2008年05月02日 上午11: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