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他们的爱情底子是碗幸福白粥两江总督

发表于-2008年05月09日 早上8:55评论-1条

米是糯米,锅是砂锅,火是煤火。每天凌晨,4点20分,男人准时点着火,锅中放水,米淘好了在水里浸泡着。待水开,放米,大火煮10分钟后,改温火慢熬。米在锅里扑突突地跳着,诺诺在炉火旁弯着腰,用勺子一下一下缓缓搅动……半小时后,诺诺一手端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一手端一碟淋了香油的咸菜丝,进卧室,喊西西起床。 

西西翻过身,嘟囔一句什么,又睡过去。诺诺听着西西香甜的鼾声,不忍再叫。坐在床前,看看表,再看看女人,再看看表。西西却突然从床上弹起来,看表,慌忙穿衣起床,嘴里不住地埋怨,要迟到了,你怎么不叫醒我?他把白粥和咸菜递过去:不着急,还有时间,先把粥喝了。 

粥是白粥,不加莲子不加红枣不加桂圆。这样的粥,西西喝了5年。诺诺和西西结婚的时候,家里没钱摆喜酒,两个人只是把铺盖放在一起,便成了一个家。新婚之夜,诺诺端过来一碗白粥,白莹莹的米粥,在灯下泛着亮晶晶的光。诺诺说:“你胃不好,多喝白粥,养胃。”西西便喝了,清香淡雅的粥,温暖熨帖的不仅是胃,还有心。 

他们在同一个厂里上班,女人常年早班,诺诺常年夜班。诺诺凌晨4点下班,西西早上5点半上班。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过短短一个多小时。诺诺下班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点火,添锅。诺诺只会熬白粥,他们的经济状况,也只允许他煮一碗白粥。就是这样一碗白粥,居然把西西滋养得面色红润,娇美如花。 

后来,厂子效益不好,诺诺下了岗,可是日子还得过下去。诺诺拿出微薄的积蓄,西西卖掉了母亲留给她的金戒指,凑了钱,开了一家杂货店。一只碗,一把拖把,一个水壶,利润不过几毛钱,诺诺却做得很用心。西西下班了,也来帮着打理店铺。没人的时候,诺诺和西西,坐在一堆锅碗瓢盆中间,幸福地憧憬。 

诺诺说:“等有钱了,咱把连锁店开得哪儿都是。”西西说:“那时候,我就不上班了,天天在家变着花样给你做好吃的。”诺诺说:“哪儿还用你做啊,想吃什么,咱直接上饭店去吃。”西西撒娇,“不,我就想吃你煮的白粥……”诺诺便揽了女人的肩,眼睛热热的。诺诺仍然每天早上4点20分准时起床,点火熬粥。一边熬,一边盘算着店里缺的货。有时候会分神,粥便煳了锅底;有时候太困打个盹,粥便溢了锅。有一天早上西西起了床,炉子上的粥正咕嘟嘟翻着浪花,诺诺的头伏在膝上,睡得正香。西西轻轻抱住诺诺的头,心,牵牵扯扯地疼。从那以后,西西坚决拒绝诺诺给她熬粥。她的男人,实在是太累了。 

诺诺的生意越来越顺,到了第七个年头,他的连锁超市果然开得到处都是。西西辞了工作,做了专职太太。他们买了错层的大房子,厨房装修得漂亮别致,缺少的,只是烟火的味道。因为,诺诺回家吃饭的时候越来越少。他总是忙,应酬繁多,有时候,一个晚上要赶三四个饭局。开始的时候,西西也埋怨,可是诺诺说:“还不都是为了这个家?还不是想让你生活得更好一些?”后来西西也累了,渐渐地,也就习以为常。 

西西很久都没有再喝过白粥。一天,诺诺突然被通知去参加一个朋友的葬礼。他纳闷,怎么前几天还好好的,今天人就没了?殡仪馆里,他看到朋友的遗孀,那个优雅漂亮的女人,一夜之间憔悴衰老。她哭得死去活来,嘴里絮絮叨叨地说:“以后谁送我上班接我下班?谁给我系鞋带紧围巾……”他窒息,不由地就想到了她,想到那些为她熬白粥的早晨,想到每天她接过那一碗白粥时,眼里的幸福和满足。 

诺诺几乎是一路飞奔地往家赶,打开门,却看见西西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电视还开着,家庭影院也开着,茶几上扔满了各种时尚杂志。诺诺跪在沙发前,手轻轻地拂过西西的头发。西西面色暗淡,细细的皱纹里,写满了深深的落寞。 

他拿了毛毯去给女人盖,西西却突然醒了,看见他,西西揉了揉眼睛,确定是他后,脸上泛起可爱的红晕。西西慌忙起身,你还没吃饭吧,我去做。诺诺从背后拥住她:“不,我去做,煮白粥。”西西半天没有说话,有温热的泪,一滴一滴,落在诺诺的手上。 

那天,诺诺一边煮着粥,一边想:其实千变万化的粥品,都离不了白米粥做底子。而所有的幸福,不过白粥做底,锦上添花。 

本文已被编辑[雾里丁香]于2008-5-9 10:05:52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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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雾里丁香点评:

爱,其实很简单。
文字流畅自然。

文章评论共[1]个
吴钩-评论

这格式不太对,文章不错at:2008年05月09日 上午1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