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　海　传　奇　（之）　垫　脚　石

杰　中

今天的人，一提到垫脚石，总想到那踩着人头往上爬的人。

踩着人头往上爬，这也是一种得以升迁的为人之道。你知识像老海一样的人，即便想踩着别人往上爬，那也是不可能的。除非你那上司，也像老海一样：文盲。可老实人，往往也吃亏在这上面。因为你有知识，有技术，你就知道埋头拉车，苦干实干，淡泊名利。直到有伯乐发现你这千里马，你这真金才会从煤炭里露出脸面来。但这种人，要当好领导，多数比较难。这就是他们踩人，和稀泥，八面玲珑不够。时髦说法，傻呆！

老海呢，和这些八杆子靠不到一块儿。傻呆劳动，才是他的本分。

今天下午，老海为镇里抬条石。那抬条石的地，离镇里三、四百米远近。那六、七尺长，约三十公分见方的一根条石，少说也有八百斤。老海他们，四人抬一根。老杨、小强、小方和老海一组。刚抬到一根，小方便累得满身大汗。这四人中，小方可真差了点。可那条石也太重，小方抬起时，脖子上的青筋鼓起，头一点一点的。抬东西的人，只要出现这状况，那便是拿出了吃奶的劲了。也可怜这小青年，出生农家，锻炼不够。

抬第二根了。小方和小强走前头，老海和老杨走后面。这小方和老海就处在同一方。老杨发出口令，叫起身了。可小方腰还没伸直，条石刚离地面不高，他便支持不了，一下把身体矮了下去。条石突然落地了。老海的右脚前掌，被压在条石下。这可好，老海这脚，真成了垫脚石。老海强忍着疼，叫三人从新抬起条石，继续往镇里送。

等到抬到镇里，老海才在条石上坐下来。他脱下解放鞋，把脚放在鞋面，这才发现，脚掌和脚指的面上皮下，血正不断往外流淌。老海抬起脚，拿起解放鞋往外倒，从他鞋里也倒出了不少血。

老杨和小强见老海的脚伤成这样，都怨小方。可老海却笑着说：“我的脚也试试当一次垫脚石，你们别怨小方，他也不是故意。”

老海就是这样，为小青年当垫脚石的。你说这小方，有可能踩着老海这垫脚石往上爬吗？可小方要爬，最多也就升迁到老老老农民吧？这官衔，小方可能难推辞了。

但是，在今天的抗震救灾中，有多少军警民，正在为生命的再生，充当着人民生命的真正的垫脚石。他们这垫脚石，无疑是人民最可亲，最可爱，最可敬的人。老海又能比吗？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