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爱不需要阴谋牛魔狗狐

发表于-2008年05月18日 早上9:14评论-0条

门外的雨还在不紧不慢的下着,看来已经没有停下来的可能。天边不时划过一道闪电,把黑得象锅底似的天空裂开一道曲曲扭扭的口子来,雷声象滚过房顶的炸弹,轰轰隆隆的震得原本就有些孱弱的房子摇摇晃晃。

郑四清在房里焦急的转来转去,他想等雨停下或者小点就把妻子送到医院去,尽管他用白酒给她洗过好几次额头,还用湿毛巾不停的敷,但她浑身体上下依燃烫得象灌满开水的暖壶。

妻子双眼死死的闭着,口里不停的喊着一个叫大牛的人的名字。他非常清楚,那是她的初恋男人,一个刻在她心底的男人。

他不知道该不该称她为妻子,因为他从来没碰过她的身子,从未行过夫妻之实。尽管几个知心的哥们都劝他:管他妈愿不愿意,想个办法先给她身子破了再说。可他每次总是摇摇头:那样不好,每次看到她可怜得象只小羊羔子,我的心就碎得象破玻璃渣似的,总是让我出不得手。“随便你自己了,到时鸟飞人走,你连个女人的味都未尝着,吃亏的还是你自己。”哥们们每次劝完总是宛惜的摇摇头,“郑四清啦,郑世清,你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啊,其实在别人眼里你只是个没用的男人。”“唉,做人总得有个则隐之心嘛,总不能往别人伤口上插刀子吧。”郑四清总是一副慢不经心的样子。 

一年前的一个秋天,天气阴郁得象一张死人的脸,郑四清正和师弟伍龙一道一左一右的砌着砖,师弟伍龙突然停住手中的活走到四清身边:“师哥,想不想娶老婆。”郑四清抬起头惊诧的看着他,“你有病吧,今怎么突然问起这样的问题来?”师兄怪怪的说,“你想不想嘛?”“谁不想娶老婆,只是在这鸟都不下蛋的地方,恐怕还没有那个女孩愿嫁给我。”“只要你拿得出几千块钱,我保证你能娶到老婆,而且人还很漂亮。”“你说的是真的?”郑四清眼前划过一道光茫,“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师弟说得很认真。

中午下班的时候,郑四清端着一碗饭来到师傅跟前,“师傅,借2000元钱给我行不?”,“你要那么多钱干啥?”。郑四清把他师傅拉到个背人的地方说:“想拿去讨个老婆。”师傅是个软心肠人,四清原来只是他工地上一天只能拿到2元钱的小工,是他看到四清这个没爹没娘的孤儿,诚恳而聪慧。于是把他收为了徒弟,让他在人生的道路上抓住了一个发力的杠杆,他一心希望没有爹妈的郑四清过上好日子,所以他听说四清想去换个老婆,所以想都没想下就答应了。“哈哈,能成个家是好事啊,晚上我家来拿嘛。”

当第二天郑世清把自己仅有的一点存款取出来凑足五千后,他被伍龙的妈妈带带梅兰家,梅兰在她家的门口有一刀无一刀的剁着猪草,他们的到来没给梅兰带来惊诧或喜悦,到是满脸被岁月雕刻得沟壑交错的梅兰母亲笑喜喜的迎了上来,“哎呀,伍婶,快来坐快来坐。”伍龙母亲把梅兰娘拉到一旁,附在她耳边不停的讲着悄悄话,梅兰她娘不时的用眼光扫扫站在不远处的郑四清。然后两人相示一笑。“伍婶,这事就这样定下来嘛,都怪我那死鬼命不好,摊上两个不中用的闺女,你看,脸朝黄土背朝天的操劳大半辈,争点钱不是花在身上就是吃在肚里去了,到头来,一遇到个灾难病痛,还不只有干瞪着眼,钱无钱的,拿什么去医,成天睡在床上干叫唤,造孽啊。”梅兰娘说着用衣袖抹了两下眼泪。

“孩子那里说通了吗?”伍龙妈问道,“这可由不得她,看她还要不要她爹活命嘛。”梅兰妈不以为然的说到。

梅兰的爹终于因有了郑四清送来的救命钱而重新站了起来,他是个三扁旦打不出个响屁的老实人,没啥见过世面,连县城那屁股大的城市都没去过,心中只有簸箕那么大块天,在见过四清两面后,二话都没说就敲定了结婚日子,梅兰开始也东歪西拗的推托,可是他爹发火了:“老子梅世清这辈子从未说过假话,拿了人家的钱,就是一堆死也要吃了。”

婚礼简单而隆重,一大群乡亲围着简单的饭菜就着几近老白干喝得热火朝天,穿着镰价西服的村长举着酒杯来回的发表着讲演,“谁说我们郑村是光棍村啊,今天我们村不是又除去一个光棍了吗!而且还是一个很不错的新娘”

梅兰那天脸上一直严实得象块青石板,一点表情也没有。

老天终于降下了它那遮羞的帷幕,当郑四清迫不急待的爬上他那梦寐以求的新床时,他的心冷了,他眼前的新娘正倦曲着身子不停的颤抖,就象一只即将被老虎血盆大口吞掉的小羊羔一样恐惧的看着他,就在他即将把手伸向她身体时,她两行泪水夺眶而出,“你饶了我吧,郑四清。”

郑四清一下惊得目盹口呆,“到底怎么回事?”

于是郑四清听到了一个让他心酸的故事,原来梅兰在这之前已有了心仪的男朋友。他叫李大牛,是他们同一个村的,此人生得牛高马大,为人老实忠厚,只是穷了点,梅兰爹摔伤了腰时梅兰妈曾想从他那里弄两个钱来,可是他出了有一身莽力外一个子也抠不出来,所以梅兰妈才放出了谁出得起钱为梅兰爹治病她就把梅兰嫁给他的口风。

“一切都是因为贫穷,为什么爱情在这落后的地方是这样的一钱不值?” 梅兰抽动着身子说。“四清,你能放过我吗?你花在我身上的钱等日后我和大牛一起挣了还给你。”

听了梅兰的诉说,郑四清的心象是活生生的被人楸了一把,他不知是在为我自己痛还是为梅兰痛。

那晚,他没有上那张新床,只是一个人抱了一床被子睡到有些不避风的堂屋去了。从那晚起,他一直再没有去过梅兰房间。久了他反到习惯了。反到觉得安心和踏实起来。

有时他也不免在镇上带一两斤肉回家,挖空心思的做的香愤愤的端到梅兰面前,“梅兰,你就吃点吧,久了不吃肉身体会拖垮的。”梅兰那时也会流一点眼泪,但很快又过去了。

他依然去镇上做一点泥水活,梅兰虽然不想让他上床但也没有离开他家,这是当地风俗造就的,他们那里几乎没离婚这种习惯。

窗外的雨仍然在下,而且一阵紧似一阵,看来已没有停的迹象,郑四清没有再多想,他把梅兰抓过来放在肩上,用一件雨衣把梅兰盖着,然后就冲进了雨雾里。他不想让梅兰有个三长两短,他知道他自己很爱梅兰,就象爱一个美丽的水泡,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消失。虽然梅兰并不爱他,他知到,至少到现在她一直没爱过他,但他还是不想她有个闪失。

山路很滑。他几次都差些跌下去,还好,幸好他用手撑着,有一次非常危险,他的一只脚已滑下了沟沿,情急中他用一只手抓住了路旁的一棵刺藤,等稳定点一看,满手都是刺,锥心的痛,血还顺着手指不住的往下流,他用嘴允了允,又继续向爬行着,有几次差不多是跌下去了,但他始终护着背上的梅兰,一直不让她着地。

经过20里的山路爬行,梅兰终于住进了医院。当第二天梅兰醒过来看见满身是伤的郑四清时,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梅兰心情好了少许,虽然她不爱眼前这个肯为他做一切牺牲的男人,但她也不太恨他,只是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矛盾,她开始下地去干一些活了。还里里外外的帮着收拣。四清换下的脏衣服她总是很用心的去洗。

郑四清听说广州一带泥水工挺来钱的,于是合同几个师兄地去了广州。郑四清脑瓜子好使,人又勤劳耿直,工头要他带工,他答应了。后来工头活多了忙不过来,干脆把许多工程转包给他,从此他就有了自己的工程。

第二年回家,郑四清拿出来的钱把村民们的眼惊得都快要暴裂出来,“哇,我们在山里十年都没挣到这么多钱。”

郑四清手上的人越来越多。许多村上的人都来跟了他干,他把梅兰也接了过去,顺带煮煮饭洗洗衣的。

这次他终于见到了那个叫大牛的人,人却实不错,只是不大善于言词。有点象《康熙微服私访》里面的法印和尚。他没在郑四清手下干,去了另一个工地。

有一天梅兰突然求他说,“你帮我个忙好吗?”

“我两个还说帮不帮的,你说。”

梅兰那天才跟他说,大牛的腿摔断了,躺在工朋里没人理。

“有这样的事吗?”郑四青惊讶中带点愤怒。

他第二天就去了大牛的工地,大牛的老板是个潮州人,长得象个黑社会的老大,说话有点浑,开始郑四清只是以同行的身份跟他交涉,他只从鼻里哼了句,“莫管闲事。”

郑四清实在没办法就去找来了在派出所上班的几个哥们。

大牛总算住进了医院,治疗费用也得到了解决。梅兰要去照顾大牛,郑四清二话都没说就让她去了。

大牛出院那天,郑四清特地买了很大束花去。

梅兰正扶着还有些孱弱的大牛站在医院门口,郑四清上去把花献给了大牛,然后他又从口袋里掏出1000元钱塞在大牛手里,“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拿着回去和梅兰好好过日子。”说完一别头就走了,他不想让别人看见他的眼泪。背后只留下李大牛的大吼,“郑四清,你是个混蛋,你给我回来。”……

郑四清离开医院后照常去了工地,不过他那天的心情有种说不出的轻松。

天黑时等他回到家时梅兰正忙着晚饭,他很惊呀。“你怎么回来了?”梅子羞色的笑着说“我怎么不能回来,这里是我的家啊,这里有我曾经折磨过的人,有我的爱和关怀啊。”

郑四清居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今天他终于等来了三年来一直在等的话,他的眼里已盈满了泪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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