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成昆线即将通车之际，老海他们正在县城火车站西面，约离站四、五十米处为铁路线砌护坡。

可以为国家大动脉流汗、出力，作为那时像老海他们这样的农民，心里也乐滋滋地高兴。何况这又不是义务劳动，还可以挣到点油盐钱。那年月，农民嘛，心思单纯，要求不高。只要劳有所获，无论多少，那心里的喜悦终归是高兴地写在脸上。

老海他们为劳动高兴，为建设铁路高兴，更为劳动换取的收获高兴。人这一高兴，心情这一舒畅，精力就更充沛，什么苦累也不在话下。在多种高兴中，第三天，那火车就可以通过老海这车站了。虽说还不是全线正式通车，可老海他们能早日目睹火车装人、载客这大怪物，也算人生一大幸事，这更值得老海他们高兴。即便回家唠嗑，也可以对别人说得生龙活现。那些还无缘见到火车的人，心里也怕痒痒的想见见。

可就在老海他们高兴中，也有高兴不起来的事。啥不高兴？抽烟的断粮了。作为对老海他们这样的石工中，也有许是流传了数百或数千年的话：端木工，烟石匠。其实这话也精辟。木工不可能把木料没做端正，就可做家具。人呢，人也难晒太阳；石工可多在野外作业，晒太阳那是家常便饭。可多数石工是喜欢抽烟的。为了刺激脑和力的兴奋，烟，也就成了他们粮的一种。石工断了烟，仅仅只次于断了吃的粮。那心里的不好受，也可以理解。

老海他们也有人回老家去带烟了。可也许这人家里有事，两天没回工地了。老海他们，有的卷起纸卷当烟抽，有的吸起了南瓜藤，权当过过烟瘾。老海他们盼着带烟的人

带烟的人，老海他们没盼来。可那火车，他们盼来了。虽说火车一响，黄金万两。但这黄金是国家和人民的，老海他们可不敢做非分之想。可盼着的火车来了，一饱眼福的机会也到了。趁这火车在这停站的三分钟时间，老海他们几人也上了客厢，去置身其间，探望车厢这稀奇样。车厢内的座椅、小茶几，老海也坐坐、摸摸。当他看见那车窗下的一小鉄盒，便去用手打开看，这小玩意里有啥。这一看，老海发现了新大陆，那盒子里装有烟头，这可真让老海喜出望外。他挨着去搜小鉄盒，那些赶车的旅客，还以为老海是车内的清洁工。到火车要发车时，老海喜滋滋地下了车。

老海回到工地，拿出几个烟头揉成团，装进烟斗，美滋滋地抽了起来。老杨他们闻到这清香的烟味，也过来让老海给他们点。“你在哪儿弄到的？”老杨问。老海只顾抽烟，摇摇头。老杨见老海这样，从他嘴里夺出烟斗，自己抽上了。老海急了，悄悄地对着老杨的耳朵说：“在火车上弄的。你明天跟着我上车去，也搜一个车厢，不就有了吗？”老杨吸了几口，把烟斗还给了老海，高声对伙伴们说：“明天，客车来了，大家跟着老海，到每节车厢搜小烟盒。解决没烟的问题。”“好啊，看谁冲得快！”有小伙应声说。

老海的秘密被老杨公开了，他不满地说：“冲啥？土匪抢火车吗？你这小样，吓着旅客，还不把你当真土匪给抓起来？你没看过电影里的小日本鬼子说的，悄悄地进村，放枪的不要。真是一群猪脑，也没有点战略战术！当笨农民，活该！”

可老海也没想，他不也是这群里的吗？自己该当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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