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给我讲讲“嘟唠,嘟唠看瓜吃枣”吧,一旁的女儿对我说道。我噗哧笑出声来,这“嘟唠”是方言蝉的意思,小时候在老家经常这样唱,现在女儿竟然也知道。
是的,定是婆婆这样教的女儿,那本幼儿学唐诗中有这样一首诗:“垂緌饮清露,流响出疏桐。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画册上有蝉的图片,不识字的婆婆被女儿缠的没办法,就把老家的歌谣唱出来了。
我不想教给女儿这首诗,对一个三岁的孩子来说,可能那歌谣更具形象,更能让她容易接受吧。
这“嘟唠”二字是我杜撰的,根据蝉的叫声,我一时还想是不是"杜老”这两个字呢?或许是开创方言地前辈觉得蝉餐风饮露,不停歇的在枝头鸣叫,有点杜老二的意味?我就无从得知了,心里却兀自滋生出对方言的敬畏,对刚才那不经意的一笑反觉得羞愧的很了。
蝉,那久违了的枝头歌者,蝉声,那夏季里诗意的吟唱。一瞬,儿时的记忆似波浪翻滚汹涌而至。遮天蔽日的杨柳堤岸、清澈见底的小河永远是农村儿童天然的游乐场,夏天更是如此,捉蝉、下河摸鱼,我那时候就好奇,怎么有那么多的蝉那么多的鱼,捉也捉不尽,摸也摸不完,好像它们就是为我们而生。
由于是女孩子,在固有的封建意识影响下,从不敢下河和男孩子一起摸鱼,尽管眼热的口水直淌,心里就愤愤地恨,我为什么不是男孩子!幸好蝉不是生在水里的。
捉蝉是个仔细地活,而我们总能根据蝉的叫声清楚的知道它隐藏的位置,你且听它们得吟唱,真好像一场无人指挥的交响乐,高音低音皆备,那一卷声音,看不见摸不着,自成一统,恐现在的“爱乐”乐团也奏不出如此之浑然天成的乐章。尽管你已经屏息蹑足、小心翼翼,当走近树下的时候,那演奏嘎然而止,不约而同,它们是世上最机敏的小东西。这也难不住我们,用自制的面筋抹在细竹竿得顶端,悄悄地把竹竿送上去,慢慢地靠近蝉得翅膀,在它扑腾翅膀想飞得时候,已经被粘在竹竿上了。
我们能捉住蝉,却捉不住蝉声。把蝉放在事先准备好的盒子里,它的声音也似关了禁闭般,再也不出半丝声响,心里隐隐觉得不爽,却丝毫不减把玩它的兴致。是蝉,是蝉声,给我的童年浓墨重彩的涂了一笔,才得于有声有色。
妈妈你怎么了?一旁女儿的声音把我从过去拉了回来,侧脸看了看女儿,不禁心生怜惜,她们这一代还能见到蝉,听到蝉声么?钢筋水泥的森林里,还会有不经雕琢的乐趣么?甚至方言,我们的父辈母辈一直秉承的语言,她们还能说几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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