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后期，回乡的知识青年，下乡的知识青年，要参加工作，都是实行推荐方法。那推荐是由生产队、大队、乡革委会、区政革委会到县革委会，层层筛选。

你家里如果是红五类，自己在农村表现一般，被推荐上大学、中专的机会也多。你家里是黑五类，那一级级的政治审查，无论你在农村表现再好，几乎百分之百是跳不出“农”门。可这政治审查，乡、区两级革命委员会责任重大。因为学校大多叫工农兵大学，学生也叫工农兵大、中专生。家庭有政治问题，本来就属于被工农兵专政的对象。被专政对象的子女，你就应该在农村继续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你接受再教育好，和家庭划清界限，或许会被领导看上了，也有点机会上学。

而张新兰，是来自成都郊区的女知青。就高中快毕业的张新，响应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号召，来到了老海他们村，投身到广阔的天地，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可是，最近几年的推荐上学，她都没机会。就张新的良好表现，老海他们村每年都推荐了她。可这招生表一报到乡革委，政审就过不了关。这没机会的主要原因，是她家庭成分是地主。地、富、反、坏、右分子的子女，这黑五类的张新兰，真让这家庭的帽子压得喘不过气来。

张新兰到了老海他们村，被安排在村保管室住下。虽说白天的农活累，张新兰也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她只要碰上不出工劳动，或晚上的时间，都在学习英语。对这爱学习的人，老海也特敬佩。老海他也管过儿子的学习，有时也听到张新兰念：good　morning!这早上好，老海可怎么也不容易忘记。张新兰见老海这幽默风趣的好心人，有时早上遇见老海，也用早上好的英语来问候老海。老海也用英语卷舌回答。由于老海这蹩脚的回答，常让张新兰忍俊不禁。有时，张新兰也教教老海一两句。

今年春季，大专院校的推荐招生也开始了。今天早上，老海和村长拿着招生表，到保管室找张新兰填，村里再一次推荐她参加招生。也由于农闲，张新兰在屋内读着英语。老海和村长走到张新兰门前，张新兰便：“姑得冒宁！”向老海问候。老海也：“鼓的猫你。”回答。老海回答后，对张新兰说：“要学音革来西的外语学院来招生了，我们推荐你去。这表，是村长在乡革委拿来的表，你填吧。”“thanks！(谢谢！)”张新兰感激地说。

张新兰把表填好，交给了村长。老海他们要到另一间房填推荐意见。张新兰在和老海他们告别时，对老海说：“goodbye!(再见！)”老海也回答：“狗的摆！”

这老海和张新兰两人的对话，真是把村长听得莫名其妙。“你们这是啥黑话？杨子荣与你这座山雕对暗号吗？还啥狗得败！怕是你这狗得败了吧？”村长问老海。老海回答说：“你以为你这村长啥都懂？你知道鼓到摸你！知道狗的摆这些吗？这叫早上好！再见！你也学着点，别到有一天遇上那老外问你早上好时，你躲得远远的，怕别人摸你。再叫狗的摆时，你还要问狗在哪里摆呢？那不让外国人笑掉大牙。”

村长听了说：“就你知道啥狗的摆，我可知道哪些小孩都会说，拜拜！”“是啊，不愧是村长大人，还知道狗的摆的缩拼。”

这老海也是，这样简单的用语，还想在村长面前显摆，那村长还不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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