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光淡淡的夜晚,醉意朦胧的我从一个不知名的乡村小酒店里走了出来。迷茫中,你牵着我的手,磕磕绊绊地走向荒凉的河滩。这是一个被水遗弃了的河滩。
穿过河滩,便是回家的路。
冷落的河滩上,杂草丛生,荆棘密布,烟柳阴森。河滩荒凉的没有一条路。踩着乱石,披着荆棘,追逐着河滩上荧荧的光亮。绕过高高低低的沙丘,是一片寂寂的坟地。风哀鸣着从坟头掠过,一只野鸟惊叫着从坟地的草丛中射向冷冷的天空。远处传来凄厉的狗吠,你搂紧了我的臂膊。为了给你壮胆,我为你反复地唱那首《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你仰起脸,认真地听着。我看见你眼里有晶莹的泪光,面对着艳若桃花的容颜。我的心透过夜幕听到了你纯真甜美的声音。
莫非你就是蒲翁笔下美丽而善良的狐女,在月朗风清的夜晚,悄然而至,陪我走过这杂草丛生、荒凉寂寥的旷野。
你的笑如摇响的铜铃,你的柔情如杨柳的依偎,你的气息如春风拂面。有你陪我,我会坦然地穿过坟地。
走过荒凉、走过寂寞、走过黑夜。我的眼前碧草如茵,鲜花争艳,蜂蝶狂舞,春光明媚。
走着走着,我不小心一脚踩进了泥淖,鞋上沾满了泥巴。习惯了平坦宽广的柏油路的脚,此时已不适应荆棘遍布、坑坑洼洼的河滩了。望着河滩,我看见祖先互相搀扶着从远古的河滩上走来,走得平稳,走得自然。为何他的子孙在今晚的河滩上已变得不会走路?每一步迈出都含着病态的阴柔。
气喘吁吁、精疲力竭的我隐隐约约地听见荒滩上的野性呼唤。那搀扶着我的熟悉而又陌生的女子,不是水了,她已凝结成初冬脆薄易折的冰片。
走过那片荒凉的河滩,走过那个淡月的夜晚,走过了醉酒的恍惚。
我想回家!!!
这一句呼唤同旷野的风飘荡在河滩上,我早已泪流满面。
难道这自以为是的透明冰片就是我的家吗?我不晓得,但我仿佛永远都行走在一个善意的梦里。
梦中,我在呻吟;梦中,我在狂笑。
本文已被编辑[指尖如水]于2008-6-4 10:52:30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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