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躲在自己的小屋里,蜷缩在冰冷凌乱的床头,始终不敢抬头看我爱的她。
“雨停了,我就走。”她背对着我说。
我开始颤抖,这寒冷不始于这个季节。我祈祷用一生的眼泪换雨多下一秒。
雨停在下一秒钟之后,她走了,走出我漾着涟漪的视线,走进那个可以让她生活在现实中的男人的教堂。
她常笑着说我是个爱幻想的孩子,告诉我有一天花瓶会碎的,我眨着眼睛说用胶水粘起来。她还是笑着说我傻的可爱傻的可怜,就是傻的不会有人嫁给我。我幸福的敲手中的鼠标,转身对她说有你一个人就足够了,我没想过三妻四妾。她却变了脸色问我如果现实不允许怎么办。我说她是杞人忧天,无的放矢。
直到她真正离开我的那一天才一字一顿的告诉我,除了她给我的爱我一无所有。
我依然是颤抖,逼着自己承认她的选择是对的。既然自己不能给自己爱的人想要的现实,那就不要再吝啬无奈的风度欢送爱人的离开,痛由自己默默担着。就象一贯最值得怜悯的绅士,为了沽名钓誉用一生去牵就和忍让,直到死去的那一刻才把所有失去的痛猥琐的一次承受。而我恰是其中最猥琐的一个,我潦倒的一无所有,没有汽车楼房和银行里七位数的存款。除此之外她没再说起那个男人还会比我好哪一点。可是我觉得这些将是我一辈子都要用进行时态去面对的现实。
我开始近乎于病态的疯狂的搜索现实,让自己无时无刻不浸泡在对现实的幻想里,我想把胡须剃了,因为现实只有面对成熟的时候才不会显的乖舛。而妈妈一直都告诉我剃胡须就等于长大了。我给妈妈打电话说我要把胡剃掉,妈妈在那边焦急的问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说我想长大变成熟变现实。
一直以为苦苦的寻觅会让自己获得与付出等价的果实,可是现实再次让我错的一塌糊涂输的一败涂地。原来一无所有的我还奢侈的拥有一颗跳动的心依然爱着她,虽然这爱已经被她毫无保留的冷落,被她踏上去,走过去,却从不回头问我痛与不痛。
我依然逼着自己长大,依然每天赶在太阳出来之前去剃掉还沉睡在皮肤下的胡须。直到有一天我很自信的对自己说你长大了。可是正当我沉醉于手中一本漫画里潸人涕泣的情节,一位朋友笑着说还是那么的幼稚,我发火了,仅仅是内心的愤怒。我回到自己的小屋把所有曾一直深爱过的漫画烧了一个精光,差点把房子也烧着了。隔壁的阿姨说象个孩子似的还在房间里玩火。我又再一次彻底崩溃,在他们眼中我始终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这种的幼稚是镌刻在骨头上的。我就似一个打着领结的婴儿,哭泣的时候总是藏不住奶里奶气的喉音。我绝望的告诉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就在我渐渐忘掉她、渐渐变的成熟、渐渐变的现实的时候。我们竟然邂逅在北方的冬季,铺天盖地的白色,象她三年前婚纱的颜色,只是她的唇不象穿婚纱时的那般鲜红,淡的忧伤,淡的让我颤抖。
我怕她冻坏了,带她去我临时居住的旅店。我说等雪停了就回南方。她流下我从未看到过的伤心的泪要我多陪他一会。
雪停了下了又停,我看着怀里熟睡如婴儿般的她,她还是那张永远都长不大的娃娃脸,她还是喜欢把梦中的话带到现实中来,她说这里才是她的天堂。
我说过不哭的,但是我还是爱着她。胸口的起伏让她睁开了眼睛,她说她要离婚,她更喜欢象小孩一样的我,她捏着拳头说那个男人低调的让她窒息,他们之间的对话仅仅是月底的结算是否赤字,除此之外,笑声仅仅源于荧光屏上某个搞笑的画面,她说她知道我还爱着她,她要和我在一起,不再伤害我,不再不听话,不再逼着我长大。
我轻轻推开陶醉在幻想中的她,一字一顿的说花瓶碎了就粘不回原来的样子,不管你之前多么的在乎那个花瓶,碎了就是碎了,勉强的粘起来只会让脆弱的它再次经受下一次的破碎。我点烟的时候她很惊讶的看着我,我知道无名指上的那点闪光刺碎了她之前所有的幻想。她安静下来流着泪让我再抱她最后一次。
我离开的时候告诉她要现实一点,既然瓜熟蒂落,就别再做无谓的幻想,我爱你可能是一个永远都不会改变的事实,但是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是这个事实的现实。
她转身离开的时候说自己恨死现实。
我临上火车的时候,把无名指的闪光取下来放到铁轨上。
我还是一个人,我的下一站是西藏。
-全文完-
▷ 进入乌龙荼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