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在边说边走中，不觉来到一座灯光辉煌的宫阙前。傍边立了一块大木牌，上面写道：
通知
凡欲申请变蝴蝶者，都在此排队等候，由公差领往接待处，听从安排。
阎王殿蝴蝶工作组
在告示前，已经站了十几个鬼魂。良久，一名鬼差将等待的近百名鬼魂领到接待院，道：
“你们都在此等候，不要走出这个院子，长官大人会来训话。现在到那个差爷哪里登记姓名和年龄。”
难耐的等待，一个瘦高如杆的长官终于出现了。他站在桌子上，对新到的几百个阴魂道：
“欢迎你们，不怕死的年轻人！世人都怕我阴间，一谈阴间就色变，生怕死了；而且越老越怕死！惟有你们，在死神面前面不改色心不跳，硬要往我阴间跑。要求变蝴蝶可以，但需要交一笔传户费•••••”
“长官大人，”褚贵源急了，插言道，“不是人申请变动物，随时都可以吗？”
“那不是变蝴蝶，而是变牛马猪鸡。你们想要变牛、变马、变猪、变鸡等等，随时都可以。一些在阳间干尽坏事的人，阎王会判他去变牛，劳苦一辈子；判他变马，日夜被人骑；判他变猪和鸡，一成年就被宰杀，被细嚼慢咽地吃掉。去变蝴蝶，是一种高级享受；既漂亮又高雅，当然不能随便变呐。在没交够传户费之前，你们只能在这个院子内活动；离开这个院子，就算犯规，会抓搞卫生，扫茅房。如果要向亲人托梦，可到差官那里登记，夜里会送你们去。另外，每天张一次榜，公布你们家寄到阴间银行的银子数目。不够传户费的，赶紧去给家人托梦，寄钱来。”
长官走后，青年们议论开来。次日，阴间银行公布了昨天新到阴魂在银行中的存款。大家围着告示看，褚贵源个头高，不久，找到了自己的名字，道：
“我有九百四十六纹钱。唉！没想到家里还给我寄这么多的钱。”
“父母在子女面前，总是哭穷，生怕多花了他们的钱。不过，还没到一两银子哩！还不快找找我的。”
总算找到宋小春的存款，也是铜钱，没有金银。俩人的铜钱加起来也不到六十两银子，还不够一人传户费的一半。宋小春道：
“大哥，今晚我们回去托梦，要家里再寄钱来。”
“我家怕没有钱。”
“你没有去托梦，怎么知道家里没钱？常言道，‘人死为大嘛’，哪能不照顾我们哩。”
“那、好吧。”
“娘！娘！孩儿回来了。”褚贵源觉得还是先给母亲托梦较好。
“谁叫我？••••哦，是源儿！我的儿,你总算回来看可怜的娘了。娘好想、好想你呀！”立刻泪流满面。
“娘，你老好吗？”褚贵源一见娘比以前更瘦更黑了，憔悴的瘦削脸上又增添了皱纹，除了带双眼皮的大眼睛外，再也看不出她曾经是红遍扬州的大美人。
好不容易盼到大儿子成年，靠他担负起支撑整个家庭的重任；但他却弃家私奔，令褚长生夫妇很伤心。对褚贵源母亲的打击特大，使她深深感到，再过美好生活已无望，因为儿子只顾自己快活。今晚见到儿子，便将多年来累积在心里的苦水不断地往外倒。
“源儿啊！你太狠心了。你心甘情愿同一个女人去死，也不愿帮衬这个家，照顾多病的父亲、可怜的弟妹和我这个苦命的娘！我的儿呀，你怎么就完全变了个人？变得连娘也不认得了呢？生前，你不是很体贴父母，爱护弟妹的吗？就连别人的事，你也热心帮忙，主动出力，心地是何等的善良呵！可、可你一有了爱情，怎么就完全变了样？变成六亲不认！把这个多灾多难的家抛到脑后，扔下抚老育小的千斤重担，跟一个女人去投河呢？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的严重后果吗？”
“后果？什么后果还严重？”
“因为看见我家主要劳力已死，无力偿还债务，两个债主带走了你十三岁和八岁的妹子去作妾；为了给你爹支付药钱，只好将你六岁的弟弟卖给别人。当他们被带走时，那种哭嚎声像尖刀深深插进娘的心窝！你想想，被强行带走的弟妹是何等的痛苦、哀伤和凄凉呀！我的儿啊，这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呵！源儿，你好狠心哪！呜、呜、呜•••••”
“娘！”褚贵源如坠入万分悲痛的深渊，扑通跪在母亲的身前，悲戚哭泣道，“孩儿的确没有想到这些呀。我不是人，不是人！（不断抽打自己的耳光）我有罪，该死，我该死！”
“你的确应该受罚！你害得我母子母女活生生地分离，永不能相见！呜•••••娘的好可怜女儿吖！”母亲的哀嚎声敲打和撞击着褚贵源的身心，惟有叩头，请求原谅：
“娘呀！儿是畜生，根本不是人。我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母亲抬起满是泪水和鼻涕的瘦脸，骤然停止哭泣，睁着泪眼疑惑地问：
“万死？你不是已经死了吗？还能死？而且还能再死一万次？”
“娘，这是文人想出来表示人心情的词，不是说真能死一万次。”
“源儿啊，你想想，这些文人有多坏呀！明明每个人只能死一次，他们非要可劲夸大，说成是一万次。同样，他们在男女关系上的夸大又有多大罗？至少一万倍啊！他们在爱情剧中所编写的东西，你还能信吗？昧着良心说：爱情胜过生命，鼓励男女青年扔掉家里的人，私奔，甚至双双殉情自尽。但是，那些描写爱情故事的文人没见死一个，却鼓励你们年轻人去寻死！儿呀！你想没有想过，这么做值吗？你才二十一岁，才刚刚开始人生的道路就去投河，这有多傻啊！何况由于你的自私和愚蠢，害得我们家破人亡••••••”
“家破人亡？”褚贵源睁大泪眼，疑惑地道。
“怎么？你以为娘也像那些缺德害人的文人那样，夸大乱讲吗？不！娘说的可是真真切切的实情呵。你爹已经拒绝服药，说卖儿卖女的钱，他不能花；要留给我们母子，免得又将儿女卖掉。你爹拒绝服药，还能活几日？他一死，就只剩下你十五岁、十二岁的两个弟弟，三岁的妹妹和娘，官家还会允许我们租地耕种吗？就只有沿街乞讨这条路可走呐。你说说，是不是家破人亡？”
“娘，儿有罪！儿实在对不起这个家！我恨死自己！白白活了二十几年，儿是个大蠢猪！只听别人摆活，去追求什么伟大的爱情，去变蝴蝶实现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什么、什么，变蝴蝶？蝴蝶能永不分离？儿呀，你好糊涂啊！你想没想过，蝴蝶能活多久？一到冬天，没有了山花，吃什么？它们是靠山花蜜活的呀。冬天来了，它们住哪里？没吃没住的，在当年不都死了吗？一直到来年的夏天，从新虫蛹中孵化出新的蝴蝶。你们去变蝴蝶，又怎能长相厮守呢？如果不投河，准能再活四五十年，现在却连半年也活不了。多不划算呀，儿子！”
“娘，孩儿的确是愚蠢，没脑子•••••”
“唉！现在后悔又有何用？谢谢你回来看娘，让娘倾吐闷在心里的苦水，舒坦多了。就是死，心情也好些••••”
“娘，你老千万不能死呵！”褚贵源插言道，“你老死了，这个家真的会没了呐，留下的弟妹不知要遭多大的罪呢！”
“娘岂能狠心撇下现在的这三个孩子去寻死哩。不过，泉儿今年十五岁，长的也很不错。若再过三五年，他又像你一样，有了可心人和爱情，就忘了娘和家。相信天杀的文人的话，听心上人吆喝，搞私奔和寻死，娘还能活下去吗？只有买老鼠药，全家死在一块，一起上黄泉路算了！”
“别、别这样，娘！孩儿给贵泉托梦，要他孝敬父母、抚养弟妹，不要像我尽干错事和坏事，害了三个弟妹和父亲，用孩儿的罪孽告诫他，一定不要步儿的后尘。他如果不依，儿会每晚去托梦，一直到他答应为止。”
“那，好吧！只要贵泉不走，咱母子四人相依为命，娘还能支撑到把你最小的妹妹抚养成人。就靠老天爷保佑，不要再降灾给我们这个可怜的家呀！呜••••••”
母亲又放声大哭，因为吵醒了睡在她身边的丈夫，将她活生生地从睡梦中拉出来，叫醒。
褚贵源见娘已经被叫醒，只好踉踉跄跄地沿着黄泉路回到接待院。一路上呓呓自语：我有罪，我害了全家，我罪该万死••••••
宋小春看见褚贵源失魂落魄的样子，很着急；从他一面流泪一面讲述家中的变故后，她既吃惊，褚家被害惨了；又敏锐地感到情郎现在深陷于愧疚和悔恨中，如果不设法将他引出痛苦的困境，一定会因后悔而记恨自己，不该听她的话投河，因而道：
“我娘狠狠地臭骂了我一通。”
“为什么要骂你？”
“因为童员外不仅送来香烛钱纸，而且还留下一成的礼金作我的安葬费，另外还送了十八件丝绸衣服作陪葬。”接着将母亲说的情况讲述一遍，然后道，“我妈骂我是天下第一傻蛋，放着富贵的日子不过，非要同一个什么也没有的穷小子搅和在一起，劳累一辈子，值吗？童员外给你陪葬的十八件旧丝绸衣服都崭新，没有穿过几次。你说，他童家的日子有多好呀！••••••”
“那十多件衣服都给你陪葬啦？”褚贵源问。
“没有。我爹说，活人都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都拿去埋在土里；这么糟蹋东西，要天打雷劈的！因此只挑了最好的一套给我穿了。”
“童老贼真狡猾！他这是用几个臭钱和衣服来收买人心。”褚贵源恶狠狠地道。
“收买人心？我都死了，他有什么好收买的？”
“你家的人到处给他扬名，说他如何如何有善心，是个大好人！今后，他要娶美少女，甚至幼女作妾，那不容易的很，都想到他家去过富贵日子。春妹，你是不是后悔跟我来变蝴蝶，长相厮守啦？”
“不！我才不后悔呢。只要能日夜同大哥在一起，我就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再苦也是甜的！”
“春妹，你对我太好了。为了我，你牺牲的太多，我真过意不去。”说完，褚贵源将小春紧紧抱在怀里，猛亲狂吻。宋小春思忖道：“有门！‘以攻为守’这一招真好使啊。他爷爷的，现在不是我怕他后悔和抱怨，而是他担心我反悔，姑奶奶我太高兴哪！”
“那、你和我一样，一点钱也没有要到罗？”褚贵源亲够后，问。
“我娘说，爹是绝对不会拿钱出来买纸钱的。好在我姑妈前年来我家看过我妈，一直没有去回访。我娘说，现在正是农闲，明儿要我二哥陪她去看姑妈，她会要姑妈多烧纸钱和金银元宝的。”
因小春妈坚持要去松山县看妹妹，甚至连哭带诉了两次，宋伟业只好令二儿子陪她去。俩姐妹见面，自然是先哭后述别后情。当听到小春同那傻小子投河自尽后，姑妈也陪着姐姐大哭一场，用泪水来表示对姐姐的慰问和对甥女的追悼。
“姐姐，没有问题。你外甥晚上回家后，我要他多买纸钱回来，我姐妹俩一起烧给小春，帮他完成变蝴蝶的心愿。”
晚上小春表哥听完宋家悲惨的遭遇后，道：
“姑妈，您老放心，明天我就买纸钱回家，还买点金银锭回来。甥儿想不通的是，表妹为什么要去变蝴蝶？”
“怎么？变蝴蝶不好吗？成双成对，日夜在一起，多好呀！”
“可是，不少蝴蝶在交尾后，雄蝶就死了；雌蝶在产卵后，也死去。”
“你是说，他们的寿命很短？”
“虽然也有长的，雌雄蝶可以交几次尾，产几次卵，但都活不过冬天。冬天一到，都会死光。”
“不会吧？他们不会钻进哪个山洞里、冬眠或者飞到南方去。”
“这，我就说不上了。传银，你知道吗？”
“表哥你都不知道，我上哪儿知道去。”
漫长揪心的等待，总算在一次阴间银行的布告中，有宋小春的新到款，但未能令俩人高兴起来。因为传户费已经上涨了一次，小春的银子仍不够两个人同时变蝴蝶。二人只好再在阴间等待，等七月半鬼节时，家里给烧纸寄钱。
处在焦急等待的还有小春妈。自从烧纸钱和金银锭后，她就燃起与女儿见面的强烈欲望。半个月回到家后，小春妈就经常问小儿子，看没看见蝴蝶？当传银告诉她，已经有蝴蝶飞出时，小春妈一有功夫，就到门外张望；经常将纺车搬到屋外的草坪里，一边纺纱，一边等候着。她天天盼着女儿和女婿化作蝴蝶飞向自己，在自个周围盘旋起舞，以续未了的母女情。盼呀盼！六月、七月、八月份都过去了，眼看九月份将结束，不仅没有两只蝴蝶，连单只蝴蝶也没有飞到她的身边。有几次，宋母故意走到许多飞翔的蝴蝶群中；只可惜她一靠近，蝴蝶们就飞往它处，没有一只留下来与她相伴。
她深知，北风起，树叶变黄，百花凋谢；那时，今年的蝴蝶将全部消失。她经常陷入沉思，可怜兮兮地望着远处几只蝴蝶在嬉戏、追逐和飞舞，就是不到的她身边来。唉！真是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呀，有了情郎就忘了娘。小春呀！你难道不知道娘是多么多么地想再见到你啊，你真的把娘都忘了吗？宋母一边自言自语，一边默默流泪。有次，她正将上衣的下摆翻转过来、擦拭相思泪时，倏然一丝灵感吓得她全身冰凉。
天哪！任何动物在投胎前，过奈何桥时，都要喝孟婆的迷魂汤，将前生的事都忘掉。小春又哪能记得起为娘我罗。她投胎到虫卵中，变成幼虫；吃果树嫩叶长大后，再演化成蛹，然后在蛹中变成蝴蝶。她当然将为娘忘得一干二净。同样，也会将褚贵源这个漂亮的壮小子忘的一点不剩。又岂能在变成蝴蝶后，二人仍在一起双栖双飞呢？和她成对的，不知是什么人变的？或者是害虫家族中的正宗成员哩！她和褚贵源又哪能实现长相厮守，永结同心喽？
唉！编写“梁山伯与祝英台”戏曲的文人连这么一点道理都没有弄清楚，将过奈何桥要喝迷魂汤都忽视了，就怂恿青年男女去变蝴蝶，实现永不分离的宿愿，那不纯粹是胡言乱语，坑人吗？小春啊，你俩为什么如此傻呀！怎么不自个寻思寻思，就信那帮没良心文人的话罗，结果落个一场空！你俩不白白的死了吗？呜•••••••小春妈越想越生气，心里堵着一口气没处发。如果编写“梁山伯与祝英台”的作家在她面前，她真会扑上去，狠狠地咬他一口：这帮害人精！
四、狂飚风
雄蝶山伯和雌蝶英台一边嘻笑，一边飞过山山水水、翠树绿草、艳花奇石。突然从左边飞来一只硕大、粗壮的蝴蝶，追向英台。山伯一见，义愤填膺，忙退到英台后面，满脸正气地大声喝道：
“喂！请放尊重点。她和我是人变的，咱们只谈爱情，不讲肉欲。你同她没有爱情，怎可相强？要尊重女性。”
万万没想到，这只雄蝶的文化素质太低。不知是理解不了，还是故意装糊涂，答道：
“浑小子，你在放什么狗屁？尽捡胡话说！”
“小生没有讲胡话呵。”梁山伯分辨道。
“什么人、爱情、肉欲和女性？一派胡言！我们是蝴蝶，只讲蝶性，不讲人性。你想独占这漂亮小妞可以，咱俩就决斗。谁胜，就先去同小妞交尾。”
梁山伯一看对方的块头，自知不是敌手，立即采取怀柔策略，忙道：
“不、不、不！伟大圣人孔老夫子说：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行不果。所以，首先得讲清道理，正所谓先理后兵也。”山伯边说边摇头。
“去你妈的！咱蝴蝶世界里没有孔老夫子这号蝴物，他的话咱从来就不听•••••”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蝴蝶，只讲蝴蝶性，不讲人性。”
“蝶性就是兽性，人性比兽性强。常言道：人往高处走，你干嘛不向高标准看齐，向高情操学习？”
“臭书生！你别忘了，这是蝴蝶世界。在人类中，可以将人性看成比兽性高；可咱蝴蝶世界的最高情操就是兽性。”
“不对、不对，人性的的确确都高于兽性。譬如，兽性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当众交尾，不仅不文明，而且龌龊无耻，令人作呕之极也！”
“难道你们人类就一个个像泥菩萨，不雌雄作乐，干龌龊无耻，令你作呕的事情？”
“做。但是，都是背着别人，而且大都在晚上，熄灯后进行的。”
“哇！你们的人性就是偷偷摸摸、私下黑灯时才干龌龊无耻之事，这只说明一点。”
“说明什么？”
“说明你们的人类文明不过是虚伪文明！这能说是敢做敢当吗？既然都蔑视性交，大骂特骂；却又忍不住，只好偷偷地干。白天装成人模人样，晚上则卑鄙下流，与猪狗相同。足见你们都是一些不光明磊落、偷偷干无耻之事、玩两面派的高手！怪不得你们人类撒谎成性，一个个都是伪君子！”
“这……这是观点问题。我们看问题的立场不同，无法取得共识。就请阁下举例子来说明兽性高于人性吧？哪怕能举出一个例子，说明兽性高于人性，小生就心服口服。”
“臭小子，听好了，现在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老子打败了，便滚蛋；你小子败了，就得将小妞让出来。可自称文明先进的人类社会呢？主张打仗、在战争中和战后得利的大人物们，哪一个上前线去拼斗啦？咱们兽类中每个都是为自己利益自个上前争斗，而你们人类都是得利的人怕死，不敢自己去拼；利用权势、找各种借口要别人去卖命。你说，人类中有些人多卑鄙和恶劣，而大部分人又是何等愚蠢和可悲！在这一点上，人性不但不如兽性，而且不如大大的！”。
“对呀！如果主战的人都上第一线，被对方打死••••••”祝英台感叹道。
“或者大家设法将主战的人都弄死。”壮雄蝶补充道。
“对、对！主战的人都死了，那就不用打仗啦，天下岂不永远太平！”祝英台接上话茬。
“咋样？臭书生，人性是不是不如兽性！既贪婪又怕死，总想投机取巧，这就是人性！老子没说错吧？”壮蝶很得意。
“这、这••••••”梁山伯又语塞；情急之下，一拉定魂环，轻声发出指令：“快变人头！”一个人头坠落地上。壮蝶没注意，笑道：
“哈、哈、哈！人真没有用，溜的贼快！小美妞，咱们快活去吧！”说完，便向祝英台扑过来。祝英台一紧张，也没念众仙家的名字，就直接下令，变成了人头。此时，她才弄明白，只要拉动定魂环就行，所有仙家的名字都白念了。
这一回，壮蝶看清楚了。它随着祝英台的人头飞到地面，叹道：
“哗！还有两下子嘛，会法术。”它围着梁山伯的人头飞一圈，道，“怎么都是两个人头，身子还是蝴蝶？太不好看了。将身子也变成人看看。••••不会？哦，老子明白了，你们没有拜师，偷学了这一招。告诉你吧,臭小子，你这一招，在蝴蝶世界里不管用；因为这里不像人类那样，有一大帮子和尚道士，整天装神弄鬼，害得大家都怕鬼、妖、神。咱蝴蝶则不怕！老子现在用尾巴刺瞎你们的眼睛。”说完，便飞向祝英台。
祝英台吓坏了，马上放开定魂环，恢复原形，并飞向天空。壮蝶立即追去。梁山伯急了，忙返回蝴蝶身子。大声道：
“喂！还没有决斗呢，你怕呐？”
“笑话！老子能怕你吗？说吧，是文斗还是武斗？”
“怎么讲？”
“文斗，一个打一下，谁也不吃亏；武斗呢，就像人类散打那样，乱打一气。”梁山伯一听，散打自个准吃亏，忙道，“现在都提倡讲文明，当然是文斗啦。”
“那好，是老子来挑的战，由你先打。”
“承让了。你准备好没有？”
“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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