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安然的面对日光。有晚风，有朝霞，似有感动。

正如你说。

——写在之前

一．

清木阖上上书，窗外雨点，滴滴落。不自觉的走出图书馆。远方朦胧，静望中怀念正浓。“是不是你也在看这场雨。。。。。。”。

“生活寂寞，朝三暮四。”坐在电脑前的赵飞吐露真言。

“我们轮滑协会有个女孩子没有男朋友。”平时不爱讲话的伊达躺在床上，仰面朝天。

“不如我们一起去找个女孩子玩玩吧。”电脑重启了。

“你从来没有如此大方过。”我说。

一位老人安静的走在校园幽深小路，抬起头。

start

他长长的吸了一口烟，日光下，心竟然有些寒。似冰冻。

可以数出每天说了几句话。肮脏棉布裤，花些时间把球鞋刷的斑白。

坐在角落，看渺渺青烟，升腾又消散。

弥留的长长烟灰。

end

摇头。

“有些人说，总回忆过去的事是老去的表现。”

“是。是。是!我们还算朋友吧。”

“所言极是。”我对着话筒说。

“那为什么开学这么久了，你从没联系过我。”

“你叫嫣然，女，21岁，西安人士，喜欢没事的时候找事做，有事的时候什么也不做，看着晚幕，想着是不是应该有个人递给你一张面巾纸。其实你在担心晚饭的着落。”

“哈哈。”

她笑了。

“那天在上课的时候，看你去了图书馆，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有心事？还好吧？”

“我一直这样子，请不必担心。”

“你为人总是冷冰冰。真不知道你如何长大的。也许我真的不了解你。”

“　恩。”我说。

“最近在忙些什么？”

“老师说我要好好学习了，否则此地不宜久留”。

“哦。”

我挂掉了电话。

知道吗？那唯一的一次主动“出牌”让我认识你。

“我叫晴，可否认识你。”明眸皓齿。

我说，“可以”。

两千年九月二十九日　有风

依稀记得那时，一位善待我的老师鼓励我参加学校里的一次诗歌朗诵会。那天清晨，天气甚好，有细微温暖的光线照射在脸上，心里有暖意。

我走上演讲台。众人注视的目光我竟未察觉。某一刻让我忘记来时，忘记周遭一切，安然中只有我自己。一瞬间可以让我回味多年。

仅此就觉足够。

我自知不善表达，事后也并无改观。多的是很多人的鼓励。

“我应该庆幸，无意中认识你，和你的文字。”认识晴很久之后，有一天，她说。

顺利的考上大学，开始学会忘记那首诗。

二．

“今天我请客。”赵飞得意的说。

“女孩叫什么名字。”

“　你的自以为是如铜矿里的黄金。”

标准的地质专业高材生。

“你的女朋友在福建等着你呢，别做这种勿人的事。”

“你少装了，看上去像个文弱书生。你干嘛不去考文学系。”

我想离开，不想理会他。不知为何却没转身。

“说吧，想吃什么口味的冰激凌。”赵飞笑得面目狰狞，狡黠之风败露无疑。

正直晌午。12：00

“路边的小餐馆还给我留了个位子。”我说。

“哈哈”。

不去看他，食欲要紧。

记得赵飞当时脸上的青春痘正直泛滥。

又是一个夜幕，每当此时。我总会从繁事中自主解脱，独自漫步于操场。看夕阳西下，看晚灯刺眼。

“终于让我遇到你了。”

熟悉的声音拍我的肩膀。

“你不是在好好学习吗？”嫣说。

“做自己不感兴趣的事是世间最痛苦的事。”有人这么说过。

“那你对什么专业感兴趣?看你总是闲狂，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想是不是应该在睡前喝杯冰水。”我莞尔，嘴角上扬，好似微笑。很久之前，我就发觉这样做的妙处。

“看来我还是需要花些时间放在你身上，了解一下你。”嫣看我，我看天空。

“这是你最不值得做的事。”我说。

“还记得当初怎么认识你的吗？”

很少被人牵着思绪走。。。。。。

晚饭后，伊达递给我一张像便签的东西。他说是电影票。问他是什么电影。“随机抽取试样。”他说。

“看来我不用去了，蒙着眼睛抓鱼有时会遇到蟹。”我欲把票归还。赵飞上演两肋插刀的角色。“干啥玩意呢？看场电影咋的了？”东北味道十足。

“　一直认为你有一张福建三茗的火车票。”我说。

皆笑。

欲罢不能中，我向来不多说。推辞亦无用。

８：００　，晚间。

倒数第三排，美好的座位上，一个心绪游走的人。

那天头发蓬乱，又不在乎整理。在忽明忽暗的光线投影中，像个稻草人。

电影是周星驰的经典搞笑片。

临位坐着一个女子，可以看清其着装。松垮的绛紫毛衣裹在身上，发白牛仔裤，一双运动球鞋。

我轻轻的笑。

精彩的电影高[chao]，乐翻天。欢呼带有鼓掌。她伸出手放肆的摆动。那情景入我眼眶，恍若多年前，你站在面前，姿态开放，神采奕奕。

瞬间，湿润的眼眶。。。。。。

“那时看电影的人都在笑，我不轻易的看了一眼旁边的你。你在想什么，当时。竟可落泪。”她又一次的发问。

“想我是不是被电影感动了。”

“真的，某一刻你让我着迷。”

“你只是好奇。”

她轻轻的转身，“我等你”。

三．

独自走在街上，车水马龙。想象着自己某一天是否会熟悉一种生活，为生计忙碌度日，错过一个下雨天散步的好时机，满不在意。

“嗨，同学。附近有没有取款机。”一个女子走来。

“前边不远处。”我看她背影。

“谢谢。”

女子脚穿平底鞋，布衣有些褴褛。是个单身女子吧，长时间的独自行走，不发问便可知对方的身份——嗨，同学。

只有有所依靠的女子才会穿高跟鞋，不必担心退路。她们很少独处，也许某个瞬间，觉得被生活麻痹，可是又觉无能为力。心思乱了就会用睡眠填充。第二天又会专心做事，反而觉得那瞬间的感觉可笑。

外表的华丽和时尚，内心却时刻如行走在弦上。

专卖店里放着的重低音的士高，街角小摊贩的叫卖声，男人女人拥抱的嬉笑声，老人的脚步声，夹杂有汗渍的腥酸，油炸食品的刺鼻，车辆辗转而过，细微灰尘遮盖眼帘。这一刻，怎么形容这世界。

如果这时，我发现某个角落放有the　daydream　的曲目，或是班得瑞的舒缓音乐，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站在那里。

于　是我站在了一家陶瓷制品店的玻璃柜台前。

“请问，你需要什么帮助吗？”

“恩。”

“我需要一个透明的杯子。”

服务小姐给我打好包递给我。

“这首曲子很好听。”

“哦。老板很是喜欢，几乎每天都放的。”

“再见。”我转身离开。

tears　。听过多少遍。

四．

午饭后回到宿舍，躺在床上，看外国小说。

“喂，喔，又想我了没。。。。。。”赵飞对着话筒走进屋。

我从包里拿了一包烟走了出去，来到阳台上。

赵飞每天中午晚上都要和福建女朋友聊天，每次通话一个小时以上。

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话要说呢。

一个字。爱。

有或没有真的是说不清，需要每天添油加醋好好调养。日日往复，终会抵达，这似乎成为了他们的信仰。

注视长长的一截烟灰。

爱亦不需从口。

走下楼梯，有划着轮滑的男男女女穿梭于石板路上，迎面春风，晚灯高照，风景尚好。

黑暗陌生的角落，风卷起了嫩绿柳叶。隐现中，一个女子坐在那里。她穿有一双球鞋，藏蓝色牛仔裤。双手掩面。

静静的走过去。

“嗨，等人吗。”　

她微笑。

“有时我亦发现我在等人。”

“谁？”女孩发问。

轮到我微笑了。

细微沉默，那姿态，太熟悉，遥想哪天。

“感情放在了七色瓶子，有时难以猜透。”好似自作多语。

“相信爱情吗？”她问。

“相信永久的爱情吗？”我反问。

此时，女子的手机响了。韩国的舒缓音乐。

挂断，并未接。

“某个瞬间，我相信是有长久的。”

“　某一刻爱情如彼岸烟火，带给人幻觉。”

“也许你不应错过这场烟花，之后若再无。”女子始终低着头。

我想抽支烟，摸摸口袋，空无一物。女子着装可见单身，在等一份自己理想中的感情，仍未得到，并陷入某种困顿。

她的手机接二连三的响，我并没觉得哪里不对。她需要仔细思考，这是否是她想要的转机。

“人可以在感情中得到什么？”她开始谈话。

“感动，救赎，温度，安全，激情，痛楚。”

“长久的爱情。。。。。。？”她的肩膀开始微微颤抖。

“童话中的情节。”

现实中的爱情太多的欺哄，做作，也许出于对不同词语的误解——“需要”，“友情”，“感激”。

开始抽泣。我却无能为力。

半晌。

“也许吧，但某一刻我以为我可以把它写在纸上。”她平静下来。

“但感情还是需要表达出来的，要知道也许你会错过生命中的那唯一的烟花。”

“是吗？”我说。

今天说了很多话，回忆也多。。。。。。

清木阖上日记本。

五．

黄昏。

某些习惯仿佛天生的本领。

走在操场上，看日落。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在安然的面对日光。有晚风，有朝霞，似有感动。”晴走过。

这样的画面，我们两个人反复上演。

每天的四十五分钟，就此度过。

“流星若可以落的慢些。会多一个愿望。”她说。

“我看不到流星”

“木，若就此将这时间长久下去。。。。。。。”

“若天空开始小雨淅沥。”我说。

“我觉的你的头发有些蓬乱，这个给你。”我递给她一个檀香木梳。

生日礼品的包装袋。

她高兴了好一阵，牵起我的手。

“晚霞好美，风很清凉。还有那诗句。”她把头靠在我肩膀上。

正直春天。

容易满足的女子，我一直都这么以为。

告别的年代。

“陌生的城市。”

“我会习惯那边的生活，只是。。。。。忘记看天。”晴说。

“我们从没有谈过感情上的事。”

“再见。”我伸出手。

她递给我拥抱。

关于感情，我自有很多不确定。时间在思考与遥望中飞驰而过。

偶尔给晴写信或是寄给她一些诗歌，是关于那段时光的想念。我自是满足，因为自己可以长久的想念某段经历，某个人。

我会等你说出那句深情的话。晴的回信。

微笑。

六．

赵飞狠狠的推开门。

“她这个贱人也太过分了。”　长久又无言。

明明自己有女友还随便采花，遭人家拒绝，被泼了一头冷水，还死撑着，找出借口，弥补面子。

我走到阳台上，点了一只烟。弥漫的跳升。

手机不停的震动。

“你是真的想不起我啊？”

“可是最近我在解一道数学题的二重积分。”我对嫣说。

“十分钟后，四号楼门前见。”挂断。

“嗨。”刚要说出口。

她一下抱住了我。情绪些许激动。

我轻抚她肩膀。慢慢推开她。

“听说你有男朋友了。”

她瞪了我一眼。

“i　love　you。”

“我英语尚且不及格。”

“嫣，面对感情我始终若即若离，自己亦不知如何分辨。在快要接近时，我总会说再见。”并不起劲。

“告诉你，你别把自己当木头！”

“我们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我说。

“但是。。。。。。”

“但是关于爱，你不需要尝试。”

夜空，青色空濛，漫无边际。紫色烟雾开始升腾。晴说，“过来。”我走向前，她的面孔却更加模糊，我揉眼眶。叫她的名字。

伸出手。周围黑暗一片。

睁开眼，长久的注视着天花板。

又是梦。

七．

独自去看一场电影。半路遇到赵飞，我看他一眼，他亦看到我。

“做什么去？”

“这是我的事”我说。

“恩，这确实不关我的事。”

电影院，人很稀落。

女子爱上了一名登山队员。

“爱我吗？”女子问。

男子微笑。

男子去登山。站在山顶上，看着浩渺景象，浓雾飘摇，那一片天地抵过人间无数。他忽然想对女子说声，爱你。希望此刻能与她相拥共对此时此景。

下山，遇到风暴。

女子悲痛欲绝，忽然想到那竟是与男子的最后一面。那个微笑，被时间拉的很长。

在男子的一位队友的协助下，女子登到那山顶，心里想着半途跳下山崖。

站在山顶上，她却失声痛哭。

那一声。。。。。。

云雾缥缈，让她忘记决绝。

“他是什么样子。”后来有人问她。

“如那时风景。”女子说。

夕阳下女子独坐在山顶上，背影渐渐消失。

那一刻，我似乎看到追溯多年的时光。

晚间，下起了小雨。给晴写了封信。打着黯蓝雨伞，放进了邮箱。“咔嚓”轻飘飘的那一声回落，再无沉重。

八．

爱尔兰风笛，美妙舒缓的旋律。

“一杯黑咖啡。”我对侍者说。

坐在角落靠窗的位置，宽广落地玻璃窗隔离了两个世界。窗外人流纷纷，忙碌的脚步疲惫而杂乱，窗内却闲暇安逸。这容易让人想到，外面世界是与自己毫无关系的。

每周我都会抽出时间来这里坐坐。在角落观察店里的不同人物，衣着服饰，听他们谈话，别有乐趣。

我注意到了一个穿棉布上衣的女子，衣服上精致的刺绣是大朵盛开的花朵和飞舞的蝴蝶。只有在丛林中才可以看到的倚丽。她盘着头发。

很多次看到她同样像我一样的坐在这家叫o-life的咖啡店。从不发言，不等人。

“小姐，要咖啡吗？”侍者问。

“墨西哥黑色特醇。谢谢。”

我走上前。

“很喜欢你的衣服。”

“是吗？很少有人夸奖它。”她说话并不冷淡。

女子穿着性感的睡衣站在他面前，他轻抚她的头发。抱住她的腰。

“明天早上要为我煮什么样的咖啡呢？”他边说边亲吻她。

“墨西哥浓厚黑咖啡。”

“象征什么?”男子问。

“感情的深渊。”

女子摘下头上的插花发饰，长发片刻倾泻。

美丽的姿态，无懈可击。

他用手抚摸她的身体，女子闭上双眼。

当女子被通告患了一种只有骨髓移植可以治愈的疾病时，她当场晕厥。

她穿上松垮的棉布上衣，行走在街上，感到阳光无比强烈刺眼。

长久的注视着洁白的盛装，下个月婚礼，她是新娘。

女子抱住了他，欲痛苦失声。

男子轻轻推开她。“it’so　over。

她怔住了，许久沉默，不无叹息。

“原来你只对我的身体和容貌感兴趣。去死的应该是你。”

“你可以再多说几句。”男子轻蔑中带有嘲笑。

女子狠狠的摔开门，冲出他的房子。悲痛欲绝。

路过音像店，她买了很多幽静的轻音乐，诗歌朗诵的明净cd。

她开始回忆走过的路，觉得最有意义的一件事是少年时收留了一只路边的流浪猫。此时，她站在生命边缘，俯瞰来时一切。

傍晚，她看着阳台上的水仙花，轻微絮叨，讲些琐碎的故事。

自听回音。

“知道吗？这一切的转变仿佛是一场噩梦，但我开始感激我所有的这一切。”她对我说。

我稍点头。沉默的倾听着。

“每个清晨醒来，站在陌生的港湾，看繁华景象万千，喝杯自己煮的咖啡。我感觉生命的温度正与我贴近，口中尚存浓香。”

那余下的温度。

终于收到了晴的回信。

木，很多年前的等待，回答你却今日说。这或许给我增添了些许感动。

我的男友名字叫纯。

没有流泪，也无叹息。我在回想当时那女子的面容是多么美妙。

我开始微笑。

2008-4-30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