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小城，开始表现出春暖花开的意味。

逛街的时候，看到专卖店里摆出新进的绒布小狗熊，还有挂了铃铛的小天使。

她掏出唇膏，对着橱窗玻璃轻轻涂抹。

很喜欢这个温馨的细节。

她被他约出来吃晚饭。他是会把指甲修剪得短而干净的男人，

穿浅色条绒裤子，笑容很灿烂。

hi，他对她微笑，想到哪里去。

不知道，我从来没有方向。

于是他带她进一家小酒吧，人潮拥挤。门口旁边的黑板上写了一句话：

神啊，我的心切慕你，如鹿切慕泉水。这是《圣经》里的句子。

你有宗教信仰？他为她要了酒。她的眼神从不专注，观察来去的人群。

可是她却不清楚他为什么会陪着她，就像她不清楚与他在一起的时候自己为何要倾诉。

不，我没有。她笑，宗教从古以来就是虚幻的东西，用来蒙蔽世人。

但有时人们会把它当作精神寄托，彰显生命的全部意义。

虚无都能让生命有意义，可见生命实在是没有意义。

你知道吗？我在学校不是这样的。我结交了新朋友，大家很要好。我们经常

一起逛街，还计划着看一场半价的电影。

上课的时候帮着占座位，相互参谋买衣服。

日子很快乐，却显得无所事事。我忘了是谁先把岁月比喻成一条河。你看不出

它带来了什么，或是带走了什么，它只是经过。

我想我大概不太适应那座城市的水土气候。总是生病。吃药花很多钱，生活困窘。

最穷的时候连一块硬币也摸不出来了，这是坏习惯。

或者你爱上一个人会好一些。

我身边是有个男人陪伴的，而我想要的他给不起。比如诺言，比如责任。

这是世间最奢侈的东西了吧。所以我们只是暂时的。生活太困难。

其实我是很传统的人，想要个男人养我，然后我给他作饭洗衣服生孩子。

中国几千年来女人们做的一切，我都可以做。而且未必做得差。

可是现在，我不清楚身边这个男人他到底要什么。情欲，金钱，真爱，也许他

对前两者更感兴趣吧。非常空虚。我不愿意分给他。

因为不爱，所以分得很清楚。

其实世界很难符合每个人的梦想，只是有人很快放弃了，有人还在坚持。

他们从酒吧里出来的时候，正好有一大群中学生冲进去，看样子是在为其中一个女孩过生　日。大概狂欢的party要持续到天明。

街上已经人烟稀少，快到凌晨了。两个人都出现黑眼圈，脸色发青。

她说，如果我现在是１７岁，那么我会好好谈一场恋爱．

为什么是１７岁？

因为从１７岁以后，我不再相信诺言和永恒．

所以，请你不要对我做任何承诺．

他们沉默地向前走，时而用晦涩的语言交流．东方出现第一丝亮光的时候

她说她要回去睡觉．因为下午还有钢琴课．

生活似乎力量巨大，而我对它毫无耐性．很多时候我都在过平静的日子，

我自己也愿意变成一个神情越来越平淡安详的女人．

在路口他们拥抱，告别，身体的接触带来最直接的温暖．

天空出现曙光，清洁工人和晨练的人开始出来走动，一天的尘烟又拉开序幕．

时间不会留给我们任何伤口．发生的所有，都会逐渐淡化，直至完全遗忘．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