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分手也就分手了
北方腊月的夜,窗外是不近人情的寒,室内是春天般的暖。我捧着咖啡在烟气弥漫的卧室里,握着笔,写我的伤痛。累的时候,推开窗子吹吹冷气,看看沉默在冰冷月光下显得有些微茫的小山。它们的侧面笼罩着来自不远处楼群里的光线,一切随着意识明灭,让我的眼睛感到酣畅淋漓。
两包咖啡,半包烟,我认为这是熬夜的人的资本。我就这样跟迎说过,但她那时却自信的对我说你放心我以后会让你乖乖的睡觉滴,当然前提是我们可以坚持到结婚以后。我可以想象出她在另一端握着电话调皮的样子,时而兴奋时而低沉的眯起双眼,就像童话里的小公主一样一脸的无辜与洒脱,而我就是那个名副其实的王子。放下电话然后她就睡了,第二天很早就打电话给我说,她昨晚梦见我骑着白马在鲜花与光环的环绕下,递给她一枚银白色的戒指。这完全是我预感的真实,毫无修饰之嫌。
有几次半夜的时候她突然打电话过来说,你不是说睡了么怎么骗我我心疼你熬坏身子怎么办你知道吗我好想你,这时候我就会突然哑口无言。想想,其实真的是我做的不好,迎知道我有半夜写作的习性,那时我跟她说完晚安然后关机,就什么事都不会有。或许很多女生觉得俩人说完晚安之后一起美美的睡下是一件很浪漫的事。以至我后来自认为坦白的告诉迎说很多次我都在骗她,迎当时的情绪突然低落了许多。我就开始忏悔:很多时候女生是需要哄的,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但不可以说出来。
我一直在不停的对迎承诺,后来想想,我什么都没有,拿什么承诺。迎于是就安慰我说你什么都没有,所以才要承诺啊。我自以为从迎的话里受到了启发,就对迎说今后我都不会再骗你。迎就故意瞪大了眼睛说你以前说过的谎呢,什么‘好,这就睡’,其实精神的像个夜游神呵呵。我说我对不起你,所以今后要好好对你。迎于是就说,你还知道啊,先给你记在帐上,以后罚你照顾我们的小baby哈哈·前提当然还是如果我们能坚持到结婚以后。
有时候我会觉得女人的想法太过于肤浅与轻盈,但我更想这个时代更多的女孩还是矜持保守惜身如玉,那样我就会对这个社会更崇敬一点。有一次我们外出实在是赶不回来,我对迎说找个旅馆住下吧。迎吓的红着脸说,你想干什么。我努力的忍住笑,严肃的说:两间!所以当我睡前敲迎的门想聊会天的时候,迎都死活不开,害的我隔着一道墙的距离被迫打电话给她。我说如果哪天我们订了双人间,跟我睡一起你一定不用怕。迎想了很久终于坚定的答了一声:嗯!那晚我没有再去敲迎的门,我们就隔着那道墙打了很久的电话,一直假想到我们终成眷属白头偕老。我们越聊越兴奋,而这一兴奋,就是一年半。
我和迎都十九岁的时候,我们一起过了我们人生中的第一个情人节。当时正是寒假,我们离得很远,我提前一天坐上去她那的汽车,车一直行驶了四个半小时。在车上的时候我就想象见到迎的情景,像电影里一样紧紧地抱在一起,一遍一遍地说我想你。到那的时候一下车便看到迎,她站在车站广场的中心,背对着我。当时我就祈祷她千万别看到我,让我偷偷的接近给她一个措手不及的深深的拥抱。这时迎突然转过头来对着我笑。她身后是一带漂亮的楼盘以及来来往往的人群,衣角和头发随着风轻轻的飘动着,阳光自上而下将她环绕住,迎的身上弥散出一种诱人的光晕,像一个天使,属于我的天使。我走过去把迎抱在怀里,对她说:你就是我的世界。我们寒暄一阵,然后找地方住下,晚上她回家后我们还是不停的发短信。第二天在热闹的步行街逛了一个下午,我半开玩笑的说要不然我现在就去见你的父母,迎说看美的你,等大三之后再说吧。按我们彼此说好而最终没有履行的那样,大三我们就和父母说我们的事,然后摆一个坚贞不屈的姿态,寻死觅活的扬言非对方不可,给父母讲对方的好,人品,前途以及各自寻根知底的诚心。我想父母一定会爽快地答应。然后我们两个互相激励着奋发图强考研到同一座城市,到时候就可以心安理得名正言顺的共筑我们爱的小巢,同居但可能不同床。迎于是就扫兴的插上一句,任重而道远啊,努力再努力。
一年半,一年半以后也就是大二上学期结束之前,我苦苦支撑的诺言终于变成谎言被自己拆穿,我一而再再而三强调的那个“前提”也最终成了一个不切实际的假设。迎对我说我变了,变的对什么都缺失热度,变成了一个怀揣着梦想却在前进的路上逆向行驶的人。我想说我不是,而事实上这半年我的确是忽略了迎太多的感受。同样是喜欢熬夜,同样是热衷于钻研我挚爱的文学,而不一样的是我会因看书看的兴起而故意不回迎发来的短信,我会因沉浸在读写的乐趣里几天不出宿舍而以泡面为生,不是有手机提醒我,我都几乎忘记了迎的存在。
即使偶然想起了迎,陪她的时候也总是惹她生气。这时候她就会一个人突然跑回宿舍,我打电话对她说乖乖,我知道错了,你再饶我一次。迎就会哭着对我说你怎么这样对我我很伤心很难过很绝望你知道吗?我于是马上就安慰迎说我一定会好好对你,别哭,宝贝。这时候我同样可以想象到迎一个人蹲在楼道的一个角落里,一只手紧紧的抱住膝盖,紧闭双眼,可眼泪还是簌簌的从她娇嫩的脸上滑落下来,她一定很冷。我一再告诉自己不能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迎的心情,可我怎么才能快乐起来呢?大二了,这一年的学费还没有交,整天提心吊胆的怕老师找我谈话,对毕业后茫茫前途不可知的恐惧,对这个跟我们想象中格格不入的畸形的社会的不敢奢求。即使我时刻记着我们的梦想,所有的挫折与所有的阻碍也总以让人头痛欲裂了吧。但我会照顾你的,请你一定要相信,给我时间,可以吗?
我对迎说我也哭了。迎说又不是没见过,爱哭的小男生,说完就嘿嘿的笑了,笑声当然还是带着委屈与伤感。我对迎说如果你愿意,我永远都是你那个“爱哭得小男生”,迎说了一声好然后挂掉了电话,彼此相安无事。
周末的时候迎打电话过来说去市里逛街,我从书堆里爬起来,看看书桌上到处都是的文集和诗稿,把但丁,米开朗琪罗,余华,路遥,马雅可夫斯基统统推向一边,深吸一口气对迎说:我陪你。这几天我又快把自己折磨的不像人样了,洗了脸,刮了胡子刷了牙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把头发梳得顺顺的。对自己说,去相亲么?
快九点的时候坐上去市里的车,一个多小时的行程,到经七纬十二转101公交,直达泉城广场。然后步行穿过一批批走街串巷奔波生计的人群,在泉城路所有的服装饰品古玩店里,开始我们快乐的一天。迎说她看见一件男士外套应该很适合我,而我身上所有的钱加起来只能足够我们好好吃一顿午饭,我说算了,我又不缺衣服。我拉着迎挤出沃尔马,看见街上满满的人群着装入时的在各大店铺里进进出出,突然感觉我欠迎的东西,实在好多好多。我试着调节情绪,使自己看上去很快乐,但我不能。当我转身背对迎的时候我发现我的眼泪已经掉下来了,迎诧异的看着我问我怎么了,我什么都没说,瞬时紧紧的抱住了迎。我想说我什么都给不了你,但我不想失去你,原谅我,好吗?我快乐的一天我最终还是在自责与自卑中硬撑过来的,我尽力的对迎保持微笑,尽力,再尽力。迎说她跟我在一起渐渐的习惯了不快乐,我听到的瞬间,心确实很寒,我想垮。
回来的路上迎说你还可以为我改变么?我突然想起我疯狂的追求迎的时候,曾口生生地说过我会为了她做任何的改变,而在过去的一年里,都是迎在改变。我对迎说,当然,我是爱你的。迎于是流露出一副满足骄傲的样子,伸出手跨住我的胳膊。这大概是她跟我在一起时最幸福的时刻,因为数不多而更显得弥足珍贵。
从市里回来我又开始投入到我自以为很有激情的文学征战里,仿佛这时候我才能找到生活中难以表现的另一个我,与世俗凄风苦雨的鏖战,再信笔游疆的暗自沦落。迎打电话说要我陪她去看电影,我说你自己在宿舍里看吧,然后继续我的文学苦旅。当我对着电脑疯狂的打字打到手软的时候,根本没想到迎这时一个人在幽暗的电影放映室里,边哭边怀念我们一起看韩国浪漫剧时的情景,即使这时候她身边再坐着另一个男生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之前的生活过去了,我就不能给了,我说不清这是我们感情的进步还是沦陷。迎以后经常是一个人,就像我忽略她后也是一个人一样。
迎说她根本没法再改变我,也不敢再奢求,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然后默默的付出着。这种日子对她来说就是一种煎熬,很多时候迎打电话的语气都是格外的小心,生怕再惹了我最终把自己的心情搞的莫名的沉重。我不止一次对迎说我还是以前的小明,请她一定要牢牢的把守住我们一如既往的青春,沉迷在我这样的安慰或者谎言里,我想迎多少还会好过一点。有时累的晚上甚至都忘了给迎打电话,打电话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情侣派的500分钟从不够用渐渐的变的连100分钟都用不到,对短信更是吝啬的一天发不了两条。第二天一醒短信就刷刷的涌上来十几条,迎对我说她怕了,我知道她怕什么,我也是一样的。
然后突然哪天我决定这一天一定要对迎好,于是就约她吃饭逛街看电影,我试图用这一天弥补无数多天对迎的亏欠。迎这时就会说良心发现啊呵呵,本小姐就原谅你,下不为例哦。当然,这下不为例其实就是为了面子上好看,迎说过几十次下不为例,真的到了下次,结果还是下不为例。我们走在街上的时候,迎就会把头贴到我的胸口上,像个小宝宝一样,这时不管有多么强烈的寒风,迎都会对我说,有你在,我一点都不冷。我们说到人生错综难以维继,所以不得不苦着自己去面对,去做好一切的打算的时候,迎就会对我说,抱抱我吧。那时我抱着迎,感觉幸福离我好近,一切压力都会烟消云散。
很多时候我都这样想:遇见迎是我几辈子修来福气,这个素雅清淡毫无人间烟气沾染的女孩或许是上天赐给我的小小神灵。然而又一个事实摆在面前,就是我在一步一步的冷落甚至是诋毁我的天使。我感觉我的心已经不在了,却还是那么那么的爱,爱得异常坚贞异常强烈。迎对我说她丝毫感觉不到,我给她的生活带来是用行为或言语发泄出的苦闷与难受,她承认我的爱,却说我还不懂怎么去爱一个人。或许是吧,因为我一无所有,因为我太在意我的一无所有。
我们最后一次以恋人的身份坐在一起是在一堂学修课上,当时上面在放一部很乏味的电影,我催迎说出去走走吧。迎不肯,于是我就趴在桌子上沉沉的睡了过去。迎收拾东西站起来说,谢谢你陪我看电影,然后就走了。走了几步回过头来哭着对我说,你完全变得不像从前了,在你眼里在你心里我根本看不到我的存在,我对你很失望。或许这些话迎就根本没说起过,因为我一直是趴在那里的,醒来的时候发现迎已经不在了,这些或许都是我心里的声音。
之后的一个月我竟都没给迎打电话,没陪她吃饭,除了上课我都甚至没见过她。今天想想我都佩服自己的耐力,白痴到将自己苦苦争取而来的幸福就这样放走。而放走的又不仅仅是我的幸福,没有迎我的生活简直乱成了一团,我不按时吃饭不按时睡觉,开始逃那一周用手就可以数出来课。我发现我不只是爱迎,还有依赖。开始的时候迎主动跟我说过好多次话,包括一起给我宿舍的兄弟过生日,让我陪她去爬英雄山,在ktv让我唱雨人,我都表现出一副爱理不理的表情。每次我都在心里暗暗的对自己说,只要迎再多恳求一声,我一定会用力的抱住她,我会告诉她我今后不会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我会对她比以前好千倍万倍。结果我的幸福,我生活的全部就这样一点一点让自己挖干净了。
一直到元旦,我都在尽心尽力的模仿文学上的各种主义。我把古典主义看成是吐纳过去,把现实主义看成是白话自己。把唯美主义淡了又淡,成了自然主义;又把自然主义粉了又粉,成了印象主义;然后遵循着厚黑主义的生活法则,在看似浪漫实则虚无的世态炎凉中,渐渐的被打为非主流。那些过去的事,依然记忆犹新。记得我说过迎是我的经典,所以要写出一些经典的诗只给迎自己看,而之后我看见迎的时候却找不到当初的感觉。我见她开心的笑,见她与姐妹一起无忧无虑的停停走走,我想:原来没我的时候,你是这样的快乐。
哦,原来没我的时候,你是这样的快乐。但我,并不快乐。
元旦放假的第一天,我打电话问迎在哪。迎接我电话说的第一句话是:你给我打电话我觉得好突然哦。她说她在长清买衣服,我就挂掉电话仔细的梳妆打扮一番,点上一支烟高傲的走出宿舍,到学校门口等24路公交。半个小时之后到达宾谷街,下车在路口正准备给迎打电话的时候就看见了迎。她穿着浅灰色的外套,蓝色牛仔裤,脚下是一双纯白的长靴。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冲她笑,迎也对我笑,笑完之后我就感觉不自然,紧张,窘迫,无处遁形。我伸手去接迎手里的东西,迎说不用;我问迎饿不饿,我带你去吃点东西,迎说不用。于是我就跟着迎到处地走,我说你真漂亮我说我们以前也来过这个店我说我这一个月里是怎么怎么的不好过,迎只是笑。其实这些她都是知道的,或许恪意的忘记了,为了掩饰内心消退不去的脆弱,从而只字不提。
回来的车上,我想起以前进城的时候,迎依在我的怀里,我抚摸着她散发着清香的头发,一起看窗外疾飞而去的景色,一起感受那短暂而温馨的30分钟。而现在当我试图牵迎的手的时候,迎却迅速的闪开了,那一刻,我感觉迎离我好远。
回到学校的时候天色已变的幽暗,我们不约而同的走进食堂。我对迎说我请你吃饭吧。迎说不用,还是自己买自己的吧。我一再坚持,迎说怕我不好收场,只能再破费你一次。我于是高高兴兴的点了几个菜,跟迎面对这面坐着却不知该说点什么。这时迎突然抬起了头对我说:我们分手吧。跟一个月前一样,这或许也只是我心中的声音。好啊。我再次把手伸过去,迎摇摇头说不可能了。我没问为什么,我知道一切原因都跟我之前的漠不珍惜脱不了干系。所以当迎说到“他”出现的时候,我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我用筷子往嘴里送饭,听见周围一对对的情侣过分的说笑,喧闹的食堂依然喧闹不止。
而此时我心里静的像一片水,冷得像一盆冰。
那时候我的一个兄弟从重庆的一所大学里辍学回来,正好路过济南,便打算在济南留住几天。他打电话让我进城陪他住两天,地点是天桥宾馆。我推托说学校晚上清点人数,走不开。晚上打电话给迎,迎说明天要去市里,我说我陪你,然后就突然感觉生活好有沧桑感。迎又说要去见他,其实我能猜得到的。(老兄,你跟着算什么)随后我就发短信给济南的兄弟说:明天我去找你。
那一夜我同样是在黑夜里坚持苏醒,这代表人类最后的坚守。四维就这样说过,我只是把它做了出来。
第二天七点的时候,我到超市买了包烟,再返回到迎的楼下。打电话的时候她说她正在梳洗,一个半小时之后终于看见迎款款的走出公寓,穿得格外艳丽,这恐怕是迎打扮得最好的一次,但并非最美。迎说就知道你会在这里等,太了解你了哈。我想说其实你并不了解,因为我已经变了。想想有什么用呢,以前又不是没说过,哪一次又成真了呢?迎说你不能跟我坐同一辆车进城,我说为什么,迎说不为什么,如果那样干脆今后谁也不认识谁。所以当我眼睁睁看着迎上车离我远去的时候,我都怀疑自己她妈的就是一傻逼。那天阳光出奇的好,温度却出奇的低,我在路口等到下一辆车,再转坐我心爱的k302,直奔我梦里早已夷为平地的济南废墟而去。
到火车站的时候已将近十点,打车到兄弟的住处,见他正悠闲的窝在床上看电视。见我第一句话就是:把门关上。我问他你小子怎么说退就退了,枉我们兄弟情深同甘共苦鸡窝狗窝里一起滚过了这么多年,连个招呼都不打。他看都不带看我,说你小子再提这件事我他妈的啃死你。当然这些都是玩笑,他给我的理由是他们学校内部包括了54个民族,致使阶级立场独立而鲜明,为一点小事就足以几十人刀锋相见,自己生怕哪天得罪了某个族类的老大而被乱刀砍死。他还说他宿舍六个人一个嗜烟成性一个嗜酒成性一个嗜情成性一个没人性还有一个一天到晚躲在被窝里看着a片“打飞机”。说白了就是一个“空”字,没有理想没有信念同时让大学生独具的一切恶习熏染的纨跨。我汗颜,随口说同感,同感。
他起床装束完之后已经是已是正午,我执意要去泉城路游逛,于是我们便打了车。到那的第一件事就是吃饭,我说我没什么胃口。他提议要去肯德基,我说随你便。在那里要了两份田园脆鸡堡,四个蛋挞,一份署条,我点了杯咖啡,他点的是七喜。我笑他说一个大男生喜欢喝七喜,他撇我一眼,亏是来这里吃,要在一般小餐厅,他早对我拳脚相加了。吃过了东西我们一人叼着一支烟,在泉城广场道貌岸然的装逼。兄弟说这是一个装逼的时代,不会装的人最后就沦落成逼了。我想他这话虽粗俗不堪,但却还有几分道理。于是就好好的审视这所谓的历史名城,感觉到了最切实际的济南。满街跑车耀武扬威其实马路不宽,自诩是美女的“芙蓉”们浓妆艳抹其实长相一般,出类拔萃的楼层尽管无人问津却都高入云端。不止是所谓的城市文明,处处如此,出出如此。连文学都在演变的切合实际,我前段时间就读到过一首所谓的现代诗:
不信耶稣不信雅俗
那就去信仰一个女人
同样不纯粹同样不疲惫同样不吃亏
你用她双乳的柔润铺整你的心床
你睡的时候会消掉一切欲望
如果你醒来
你湿漉的床单除了是她的乳汁
还会是什么想想想想
孩子如果你不尿床的话
这里的“女人”纯粹把人性暗写成了兽性,把思想蝉蜕成实实在在的生理,文明被剥落的体无完肤。但这时候我根本没心思谈狗屁文明,我想象着迎这时候或许正牵着他的手逛街,我就恼火的想把文明统统废掉!我悔着自己的悔,恨着自己的恨,开始整条街的找迎的影子,一无所获。下午当楼群的影子长长的铺在地上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好冷好冷。从中午开始迎就一直是关着机,仿佛在世界上销声匿迹一般,我得不到迎的任何消息,唯一知道的就是她此时身处的城市叫济南,而我竟都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我从没感到过自己可怜,而这一次我却真得承认了自己败的好惨。我就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狗,在人来人往寒风不住的街头流离,失所。我对上天说,此时只要能让见迎一眼,哪怕是远远的撇上一眼,哪怕看到她跟另一个男人亲密无间,只要她是安全的是快乐的,我都宁愿折寿20年!
迎,我担心你,我真好担心你。
我们一直在泉城路逛到晚上,兄弟说这样的找下去也不是办法,即使你看到他们你又能怎么样呢,不是你的东西你强求是不管用的。说完他就拉我进了一家火锅店,正宗的重庆老汤,当服务生升起温度锅内开始沸腾的时候,我在弥漫的水雾里模糊的看到了迎的脸。天啊,我太累了。自始至终我没动筷子,我吃不下,兄弟硬是把食物往我嘴里塞,我用手一推掉在地上,我对他说我想吐。回来的时候他又给我买了一些水果,劝我多少吃一点,我笑了笑,点上一只烟躲进洗手间开始频频的流泪。我心里默默地说,兄弟,哥哥对不起你。我心里默默的想,迎,你到底在哪里?
那天晚上我同样是睡不着,只是感觉心里一阵一阵的抽搐,整个人甚至都想昏厥过去。兄弟在一边看电影,他愣把《疯狂的石头》的导演说成是冯小刚,我懒得纠他的错,管他是与非,只要大家高兴就好。而我此时躺在床上也该好好的想一想,明天我否还会一再重复今天,今天的今天。第二天我很早就爬起来,跟兄弟到了别,仓促的坐上回学校的车。到路口的时候才刚刚九点,我打电话问迎的姐妹迎回来没有,她说还没回来,于是我就在路口等。旁边的的哥一再地问我回不回山艺,我摇头,心想真是苦了这些维持家业早出晚归的的男人们。一直在路口凛冽的寒风里站了两个小时,期盼着有从市里回来的车停下的时候迎会走出来,看着我像从前一样的笑。然后突然回过神来想想,或许今后的生活就只有自己。老兄,你没有爱情了。我明显的感觉自己支撑不下了,累,困,饿,冷,更要命的是心里空空的。接下来就叫了一辆车,说我给你十块钱你把我送到五号楼下。这位的哥倒也义气,给我拉开车门让我坐好,把车开的稳稳的,生怕车毁人亡,一失两命!
回到宿舍我倒头便睡,再醒的时候已是下午六点,兄弟们问我去不去吃饭,我说:不!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的事早已记不清楚,消沉难过的事,谁又愿意都记得呢?后来迎就对我说过,把以前的事都忘掉吧,我现在过的很快乐,难道到你不想看到我快乐吗?我说好。之后的一天我醒来的时候已是中午十二点,精神格外的好,就想自己一个人出去逛一逛。我打电话给迎说我要出去散心,迎说好啊。当然这主人公只能是我自己,我在校门口叫了车,到商业街刚经过“粥公粥婆”的时候,就看见迎和宿舍的姐妹在“糖果”门口说笑,我瞬间转过身往回走。到“哈佛”理了理发,顺便夸几句理发师的手艺,再回来的时候她们已经不见踪影了。之后径直走进“飞龙飞”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将手里的150块钱换成一件纯白色的外套,将旧衣服换下来,让卖衣服的姐姐包好。出来的时候习惯性的点上一支烟,继续我这一天的装逼生涯。
接下来的一切似乎都像我预料的一样,我在二楼服装店的夹缝里有预谋的遇见了迎,嘴上还是虚伪的说好巧,真得好巧!迎说我理的发看上去好小,说我买的衣服穿不到三天就会面目全非。不管她说什么我都乐意,然后就突然没话说了。我们逛到一家首饰店的时候,我看见柜台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戒指,这时才发现迎的手上空空的,无声而强烈的控诉着我之前的种种罪行。我盯着一款银白色的戒指看了很久,旁边的姐姐就劝我给女朋友买一个,这是我看见迎正背对着我尧有雅致的挑拣头绳。我几乎是笑着对那姐姐说:我没有女朋友!回来的时候找车,司机说我们四个人每人两块,迎不肯,非要一块五。她就是那样的人,精心布置生活,不怕麻烦而且啰嗦。我对司机说剩下的钱我给,依她就是了。当我走过来说每人一块五的时候,迎说是不是你和司机串通好了啊。我装作一副无辜受蔑的样子,哪有?然而她们几个女生都很高兴,告别多了一下午回忆与乐趣的商业街,嬉笑着上车挤在一起。在车上的时候我和迎挨的很近,我把头贴到她的肩上,我知道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迎是躲不开的,我对司机说开慢一点。迎说小笨,马上就到了哈。我知道这意味着我不得不远离迎的身边,自此再无机会,自此我的幸福彻底破灭宣告终结。我对迎说我的世界还会回来吗?迎说行啦行啦,像个小孩子。她仍是一脸的温存,声音低沉却好听。这在我心里恐怕再也改变不了。
在宿舍的时候我仍表现得像个正常人,似乎失恋的人不是我一样,对此兄弟们也不过问。这样更好。闲的时候就挂挂qq,看看校内网上有多少人看过我的页面,一一回复他们的留言,试图体会它们各自的生活再归并重塑自己的生活,然后再写出来同样给他们看。无聊透顶却也乐趣横生。只是无意中看到迎的日志,读到“他”已被迎写到自己的生活里,深深深深。读到他们的白鸽,孩子,木质阶梯;读到他们互相搀扶着在阳光下向远方走去;读到泡芙,扣肉,糖炒栗子以及那散发着淡淡体温的矿泉水。于是就感觉现实跟自己彼此僵持的好残忍。很自然想起《爱情呼叫转移》里的一句话:我们认识不到几天,这个人却仿佛在我生命里,已经出现了好多年。
一个网友说你为什么不去拜拜观音,去观音像下好好想想做一个天命的了解。近来我确实是把自己封闭的够厉害的,生活的全部就是一支笔和一台电脑。我想自己真得该走远一点静一静心。我对网友说:我会去的。
几天后学校组织进市里开迎新晚会,我正好提前半天去爬千佛山。九点坐上班车,一个小时后准时到文东校区,再转110公交到千佛上脚下,穿过一条车如流水的马路,花30元钱换上一张票。进千佛山那道单调的石框门的时候,我就暗暗的对自己说:从进门的第一道阶梯算起到达最高处的赏花亭,如果其间的台阶是奇数,我就轰轰烈烈的放下这段早就该放下的情感。十点半的时候我开始在最低出一点一点的往上爬,我给迎打电话说我在感受一种生命狂奔野性十足的力量,说完就感觉真的对不起这重神云集的禅香静谧之地。迎说她正在排练下午六点即将上演的节目,跟我一样虽苦犹甜,嘱咐我小心之后就挂掉了电话。我爬到一半的时候在一家首饰店里买了一条粉红色的手链,小心包好,放到怀里。十二点的时候我打电话给迎说我正站在千佛山的最高处,迎呵呵的笑了,说她们正在吃饭,说让我也找个地方多少吃一点,我嗯了一声,挂掉电话之后向远处看了最后一眼,便开始下山。一路上走的很慢,数我路过的每一个台阶,数到出了正门,再原路返回到观音庙里,背对着观音闭上眼静静的坐了几分钟,然后让旁边的小哥给我照了张相,做了个决定,便匆匆的出了售票口,坐110公交车回老校区见迎。
那时已将近两点,我来到艺术楼演播厅在迎的身边坐下,侧着脸对着她笑,这时迎就会突然转过头也对我笑笑。我把手链递过去,迎说不要,接受了算什么。恋人,朋友,不管从哪一个层面上都是讲不过去的。我说你拿着,从山上求的,多少有些灵气,保你平安幸福。迎这时笑着对我说有他,我就很幸福了。她还是老样子,对悲伤和失落可以掩饰的住,却把幸福轻易的从心传到口。听见迎说因有他而幸福的时候我不知是该替迎开心,还是替自己难过。我说收下吧,不代表什么,就当我欠你的。迎又重复了一次,记住哦,不代表什么哦,接着便放到包里。随后我发短信告诉迎我对于台阶的那个决定,我告诉她我数过太阶总共是724个,告诉她我没信过神,可唯独今天,我信。迎发短信说信自己就够了。那天下午迎要排练要化妆,在我身边的时间总也长久不了,一直到六点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到了,晚会开始之前才能好好坐一会。迎说很渴,要我去买水,于是我就跑到文化路上讲可乐,橙汁,奶茶,矿泉水都提回来,我不确定迎这时候最想喝什么。回来见到迎,听到的依然是那句颇费哦。迎吮着奶茶问我她的妆有没有花,我说没有;迎又问我她化妆的样子是不是很不好看,我说很漂亮。迎倒吸一口气说,就知道在你嘴里什么都问不出来,说完就嘿嘿的笑。
晚会正式开始的时候,全场顿时没有了光线,台下的人便开始拼命的挥动手里的荧光棒。这时几束追光打上几个主持人,鼓吹一阵说晚会开始,接下来由骗吃骗喝的糟老头tcl同志致词。迎的节目是第四个个,所以老早的就去后台准备。当迎真真正正站在台上的时候,我心里顿时泛出一句话:一年前你看着我在台上而决定牵手,而一年后我看着你在台上决定放手。我根本没有在意节目的内容,一直一直的盯着迎看。当她身着白色衬衫出现在台上的时候,柔弱绵延的光线将她层层围绕住,绽放出一种隽永缥缈的光的薄环。她匀称的身材所展示的每一个动作都细称一首诗,从舞台中心缓缓地向外扩散,弥漫成一种典雅的旋律;旋律在空气中继续波动,又微颤成一种味道,致人贪婪而沉醉。迎,你知道吗,你就是舞台上的公主,你美的像一场梦。
迎回来以后说要出去吃点东西,我执意要陪她去她倒也并不反对,只是对我说买什么东西都不用我付钱,我答应。之后就在文化路上逛,我买了两张酥饼,一斤栗子,末了又拿了两支糖葫芦。迎又请我在一边的小摊上吃了几串热腾腾的麻辣串。当时我们面对面,路灯泛黄的光直打向迎的脸。哦,原来迎化了妆的样子同样是这么美,美的无可挑剔。我突然想伸手抱住迎,可我是她什么人?我用力的咬住自己的嘴唇,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她是我姐!后来迎问我为什么不吃了,我说吃不下。当时我分明感觉到嘴里有一种血腥的味道。我看着迎津津有味的吃掉所有的东西,知道她一定饿坏了,所以我留下东西给她吃,看着她吃,这样我会更快乐,更满足。吃完东西回到演播厅的时候晚会已进行了将近一半,我和迎挨着坐下,看台上的表演,想到自己同样是在表演,不同的是舞台叫人生。我想起一年前我拉着迎的手看一起看节目时的情景,仍都历历在目。我对迎说把手给我,迎说不可能啦,别乱想了哦。这时迎正低着头给他发短信,脸上洋溢的幸福与甜蜜,都是我从未见过的。我猜想他一定高大英俊,有着男人本该有的大气爽朗的性格与女人般细微体贴的内心,而且会主动买好多好多东西讨迎的欢心。而这一切,都是我不能给的!我偏偏又在这个时候失去了理智,一把抓住迎的手,迎挣脱了几次,我想我一定弄疼了她,我松开手的一瞬间,迎的一个耳光重重的打在我的脸上,感觉不到腾,却很响亮。
我低下头,泪水一拥而上。没有顺过脸颊,而是从眼眶流出直接滴到地上,形成一片小小的湖。这时我们敬爱的刘强老师又不巧扯着五音不全的嗓子大吼男人哭吧不是罪,我很欣慰,但还是想剁了他。迎递过一张纸巾,我抬起头调整几下呼吸说,怎么啊,我又没哭。我没哭,因为我脸上没有泪,我眼里有泪,但你敢看我的眼么?迎啊迎,你怎么就不明白,我们牵着手开始,再留下一个牵着手的结局,难道不好吗?这时他来了电话,铃声是一个声音甜美的男人唱的情歌,迎匆匆跑了出去,匆匆,担不得一分一秒。十几分钟后回来坐到座位上,随后一切恢复平静。最后一个节目开始之前,我转身离开,留给迎一堆东西和一个不辞而别。出了艺术楼上了一辆回学校的车,窝在一个角落里,一再一再克制眼泪。迎给我打了两次电话,我都没有接。后来她发短信说你在车上了么?我想这时候发这种短信倒不如不发的好。我想了想给迎发短信说:其实分手也就分手了,不是吗?迎回信说她是清楚的,记得好好活着。随着一阵阵的明暗交错,汽车徐徐朝前方驶进,到山艺的时候已将近凌晨。我回到宿舍洗脚刷牙之后美美的睡下,梦里的时候我隐约想到我在观音脚下时观音对我说过的话:
我告诉观音,我数过了,从前佛山石门框起到最高处的赏花亭其间的阶梯总数是723个,为什么会这样,上天对我如此残忍。重神无语。
观音说你拉了一个,就是你自己心里的。你迈过每一个阶梯的时候其实你都是站在台阶之上的,所以你你心里的这一个你永远都不会数到。这是一道关,你过不了就是天数,而当你过了的时候,这个台阶你数不数到你都不会在意了。
我对观音说,我不会迈过去了,因为从今天开始,我不信你,不信神明!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我才朦朦胧胧的醒过来,醒了就穿衣洗刷,陪兄弟们好好的吃个饱饭,回宿舍就点烟上网忽略考试。晚上的时候就整理桌子,准备好咖啡和香烟,用纸和笔一拼凑又是一夜。我想。还是好好活着吧,老实做人,诚实写作,反正青春都几乎已经没有了,就干脆多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祭奠自己曾经坚守过的信念,缅怀曾经深爱过的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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