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周末的时候小颜从郊区上来，呆上两天，然后周天傍晚回去，从不变更。有时候想想这样的爱情真没意思，没有高[chao]，也没有激情。总是这样，彼此之间给予一定的微笑，或者说是满足，我们还没结婚，但已经出现了疲惫。两个人都是这样过着分居两地的生活，彼此都不愿意放弃各自的工作，一起在死水里挣扎。想来，生活还是很让人绝望。

晚上下班后经常带领几个同事上酒吧，生活总是在这样喧嚣中度过。总以为日子就这样在重复中度过，却让我意外地遇见了她——小雨。

除去喝酒的日子，我总会在网上瞎逛。喜欢在一些网站上看那些人的文字，他们写着自己的心情故事，写着生活的酸甜苦辣。碰上小雨是在一个文学网站上，她写那穷困的生活，总是那样的无奈。但我也看到了，那个不屈于生活的影子。

“这周不要回来了。”我在电话里头冷冷地对小颜说。

她“哦”了一声就不说话了，紧接着传过来一阵忙音。我们似乎已经达成一种默契，两个人之间只需要一个答案，就可以拒绝，而不再要很多的理由和借口。最初还会解释，这周末电器大促销，我这个销售经理怎么能不在场呢？渐渐地，只是一句话，这周又促销。到现在，已不再需要原因，直接说明结果，这周不要来了。

小颜也不会大吵大闹，我们之间像是维持着一种关系，双双都认为结婚是迟早的事情，所以，我们总会无所谓地对待彼此。就像随在手边的东西，越不会珍惜，人就是这样，常听到有人形容说，就是一个字：贱。大概，贱人太多了，也不差我们两个。

所以，生活就是这样无奈，而又那么的绝望。

2．

“小雨，你这么努力，为什么不试着改变一下你的生活呢？如果可以，也许我可以帮你一点点，希望你有空出来，有一份兼职你可以做的。”

这段时间以来，偶尔见面，偶尔闲聊，渐渐认识了小雨，她也很乐意地接受我这个大哥哥。

“什么兼职呀？”

看到她的回复，我立刻兴奋起来。

“公司周末有个电器促销，要一些促销员，还有抽成呢，只要……”我故意卡住话语。

“只要什么？”

“只要不是长得太对不起观众的话就可以了。”我调侃道。然后期待她的回复，希望是肯定的答复，又不想让自己绝望。

“呵呵，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真的可以吗？”

她没给我确定答案，有点失落，想来，生活仍旧让人失望。

“肯定没问题的，要知道，人员可是我说了算。”

“好呀，好呀！”

3．

见到小雨的时候有点意外。

我总以为她那个不确定的答案是对她自己的不自信，人总是为这样，在生活的艰难中习惯于低头，而忘记了自己最初的美丽。当小雨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愣了好一会儿。只见她梳一头整齐的短发，略显疲惫，但止不住的兴奋。大概长期营养不良的缘故，脸色有些苍白，面色清秀，眨着大大的眼睛，还有长长的睫毛，所有生活中的压迫，却无法压住她身上的一种清秀和淡雅。

“恩，不要这样看着我好不好！”她有点害羞，稍稍低下头。

我笑笑，然后急忙用这样的傻笑掩饰了自己的窘态。接着让她认识了工作的环境以及工作的内容。她很快地适应了，然后满脸微笑地面对每一个顾客。偶尔用纸巾擦擦额前的汗水，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轻盈。

没事的时候，我会站在不远处，总是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这个炎热的夏天，似乎有一种无法言语的清雅感觉。

“老大，看什么呢？这么投入？”同事阿金凑过来。

“没。”我漫不经心地说，然后把目光转移。

阿金顺着我的眼光瞧过去，发现了小雨，丢下一句话：“这女孩不错，你家的那个那个？”

“去去去，什么话呀，人家还是学生呢，过来做兼职的。你可要多帮帮她呀，快去……”我赶忙给自己解围，一把推开了阿金。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促销成绩非常理想，当阿金报了最后的销售额的时候，我不自觉得笑开了。好久都没有这种感觉，胜利的感觉，每个人都很有激情，每个人都很努力。于是，我大声宣布道：今晚，杰克酒吧，不见不散。

大家开始欢呼，一个个赶紧收拾东西。领奖金的时候，我多给了小雨两百块，她刚开始不想要，我劝说，你今天表现很好，当作额外奖金，支吾了好一会儿才收下。

末了她说：“得回学校了。”

“晚上有庆功会，一起去吧，呆会儿我送你回去。”我保证似的向她点头。

小雨沉默了好一阵子，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点了点头。

杰克酒吧位于市中心豪华的地段，暗灰色的木质装修，每一个细节似乎都是精心设计的，整个舞台只有小小的一个空间，但所有的人都可以瞧见上面的演奏者。

晚上喝得很疯，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总会在现实中让自己变得冷漠，变得冷酷。于是，像是压抑了很久，得到释放，所有的压力都争先恐后地出来。

阿金一直找小雨喝，这小子，像是几年没吃到肉一样，见到个美女，就一直缠着她。直到我看到小雨脸色发红，投来求助的眼神，我赶忙上前，叫开了阿金。

“很晕。”小雨笑笑。

“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

“好的。”她站起来，踉跄了几步，我赶忙伸出手扶住她。

渐渐的她没了意识，不得已，只好把她送到我的家里。

把她抱到楼上的时候，累得我气喘吁吁。顺式坐在床沿，瞧着她，帮她撩开额前零乱的发缕。她脸上泛着红晕，掩去了面色的苍白，更加地动人。心跳在不停地加快，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抱她上楼，加速了酒精的流动，我的脑门也开始晕眩。

止不住地轻轻吻了她一下，本以为自己会就此停手。却是更发地晕眩，我慢慢地退去她的衣服，窥探到一幅唯美的景象……

天顿时黑了下来，欲望占据了绝对优势。

4．

第二天一早，小雨木然地坐在那里。似乎看到了绝望，生活，朋友，每一个人都让她很受伤。

我走过去，从背后抱紧她，道歉着说：“对不起，昨晚喝多了，本想送你回去的……”看她没有表情，我停住了话语。

她想了很久，然后转过身，挤出一些笑容，但顿时又肃了下来。

“我会对你好的，一定会的，相信我。”我非常诚恳地说。

“我先回去了。”她起身，穿上衣服。像是一个木偶，没有任何的表情。

我从口袋中掏出几张红红的纸币，塞在她口袋里，她没有推却。一声不吭地走了出去，门，轻轻地掩上去，盖上了一些丑陋的人，一些丑陋的行为。

我从来不敢再去问她过得怎么样？总觉得有无限的亏欠，却找不到机会弥补。

过了很多天，意外接到小雨的电话，说家人生病了，没钱住院，想借点钱。我立刻给她寄了过去。她感激地谢了我，求助道：我没钱还你，暑假的时候能不能帮忙找个地方打工？我想了下，就安排个位子给她。渐渐地小雨和很多同事混熟了，笑声也渐渐多了，我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她拿到第一个月工资的时候说请我吃饭，我说行啊，你请我吃饭，我来付钱。她笑笑，然后投来感激的眼神，生活对她来说总是那么的无奈。

我们一起去买了菜，然后一起做饭。晚餐的时候，我开了一瓶红酒，她脸上又泛起红晕，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我这辈子一定会对你好的。”我承诺道。

小雨望了望我，没有说话，夹了口菜，放在嘴里，慢慢地咬着。

生活依旧在继续。

我跟小颜说分手的时候，她问了句：为什么？我一句话也没说，她伤心地拿走她的东西就搬走了。我很感谢她，如此配合。只是，她最后的那句话让我很意外：我会等你的。

过了几天，我就让小雨搬进来。

日子渐渐平静，却在酝酿一场更大的风暴。

5．

小雨接个电话后，若无其事地从包里拿出化妆盒，对着随身携带的镜子，打粉底液，画眉毛，涂上口红。我远远地望着她，突然之间发觉两个人隔得好远。她抬起头的时候，看见了我的一直盯着她看，立刻转过头，大踏步地往外走。

这就是小雨，我一直深爱着的小雨。我丢下手中的笔到桌子上，它一直往前滚，狠狠地撞到了桌角的隔板，重重地反弹起来。惹来同事们异样的眼光，为了掩饰内心的窘状，我抓起杯子往嘴里送，没料到开水非常烫，我刚吸一口就赶紧吐了出来。

放下杯子，发觉心头更痛。办公室的气氛很压抑，如同这灰暗的天空。我走出办公室，站在走廊上透透气。

感觉后面有人走过来接着是浓重的玫瑰香水味，是张总。我略转过身，从满脸苦容中使命地掏出一个难堪的微笑，很快地转回去，漠然地望着灰暗的天空。

“夏风呀，小雨今晚跟我去吃个饭，有个很重要的客户，没事，就吃一顿饭，你也知道小雨的交际那么好，她过去应酬下，我会尽量让她少喝点的。”张总笑了笑。

我的心一阵阵酸痛，然后看见张总那微微的笑容，但我知道，那背后藏着一副奸淫的笑容，预告着一场不可告人却大家都知道的秘密。

我依旧木然地望着天，此时难道还像之前一样满脸微笑地应付：“哎呀，张总没事，这也是为了咱们公司的好！”但我发觉今天无法忍受，长久以来的压抑让我的脑门子飞快地转动着，可是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回应张总，这这样一直沉默着。

张总见我没回答，肃了肃脸，转过身，下楼。迅速地钻进车子，车子飞快地往外跑去。

云朵也累了，承载太多的黑色心情它轻轻地抖了抖，抖落一地的悲伤雨便下起来了。

入夜。

无法成眠。脑袋瓜中幻想出各种境头，关于小雨的每一寸肌肤，体香，妖娆，一寸一寸的把我的思念激怒。此刻，是否有个陌生的男子正在一点一点地侵入她那雪白的肌肤，侵入她那似水的身体，越想越无法睡着，索性起身，拿起烟，点上。一支接一支地抽。却不知道，如何度过这漫长的夜。

6．

有时候不明白，为什么走到一起的总要分手，明明曾经是那么的相爱。这天下班我浑浑噩噩回到家，看到了虚掩的门，走进去一看，发现小雨在收拾东西。

“去哪？”我问道。

“出去。”

“为啥？”

“日子没法过。”

“真的走？”

“真的。”

“到哪？”

“张总有安排。”

“你……”

……

小雨就这样消失在我的世界里，曾经用诺言想去爱护一辈子的小雨，居然跟着我的老板走了。就这样小雨渐渐地淡出我的世界，把我一个人的想念让我自己来承担。

想来，生活真的让人绝望。

于是，我开始恢复以前的日子，酒精和呕吐。昨晚喝得一塌糊涂，阿金把我丢回来就走了，他也喝得很晕。迷糊中有人帮我清理污秽，还有那熟悉的味道和体贴的小手，我沉沉地睡去，以为小雨回来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小颜躺在我的身边。仿佛走了很多冤枉路，现在又折回来，发现原来幸福就在我的身边。我深深地把小颜拥入怀中。

7．

那天，小颜回去辞职，决定在市区找份工作，然后我们两个人结婚。我一个人去打理快装修好的房子。这是位于市区边缘的一个豪华小区，清静而高贵。不料碰上有人在争吵，本想着反正不关我的事，匆忙走过去的时候惊呆了，张总的老婆扯着一个女孩在那大骂着。

“就这小妖精，勾引我老公，还在这里买了房子！”她大声地骂着，一肚子的气压在心头，找到了释放的对象。

“臭不要脸的，长得漂亮怎么了，还不是贱，图我们家的钱……”她越骂越凶，越骂越难听，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我挤了进去，看见那个女孩子，很是熟悉的身影，外衣被扯烂了，缩着身体在那哭着。

张总老婆越骂越凶，似乎还不解气，抓起她耳朵揪起来，我惊呆了，是小雨。

我忙上前，一把拉开她们，然后对着张总老婆说：“好了，我等会儿跟你解释。”我不理会后面的人群，还有那漫骂声，赶紧把小雨抱到楼上。

低啜的哭泣声，还有心的破碎声。

我抽着烟，没有回答。突然发现，小雨只是个孩子，还是个孩子，却要经历这么多的风雨，生活真是就是这样折腾人吗？

很久，她抹掉眼泪，跟我要了件衣服走了。

过了几天，小雨打来电话，约我见个面。

“等会儿坐飞机去北京。”

“北京？”我一脸疑问。

“是呀，不想在这个城市呆了，太多伤疤。”

我瞧着她，很久以来，都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瞧着她了，仿佛无尽的苍老写在脸上，用皱纹和黑眼圈来记录着。

“听说你过几天结婚，这是欠你的钱，还给你，我没多余的钱，就把这个当红包吧。”她苦笑道，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郑重地放桌上，推到我面前。

“不用了，你生活不怎么好，还是留着吧。到北京，人生地不熟的，也没人照顾你。”

“没事的，我一个朋友在那，会照顾我的。可惜，不能去参加你的婚礼。好了，我得去赶车了，祝福你们哦。”她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慌乱地逃走。

我苦笑道，发现自己不能帮她一点点，哪怕是一小丁点，以前那么深刻的感情在现实中支离破碎，找不到一点碎片，到底，是谁变了呢？

我抓起信封，抽出钱，甩了甩，感叹道：生活，钱呀！

一个纸条掉了下来。我捡起来，几行字映入眼帘：

夏风：

真的很感谢你帮了我那么多。但我面对生活时总在退步，直到渐渐地被人逼到死胡同。我原以为我可以很好很好地爱你，但是小颜的出现让我很意外，她可以随时地把我的世界颠倒，我才知道你们之前就在一起了。我的父亲已经病得那么重，我不想再让他受刺激。后来，小颜找机会一次次地让我和张总见面，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的。其实，她还是爱你的。我想，反正都是为了钱，所以我放弃了你。不过，这一年，让我得到了很多。现在，我可以让自己有所放松。所以，我选择离开，祝福你们哦。

小雨

我闭上眼，想像着这么久以来发生的事情。到底是谁变了，在爱情面前，每个人似乎都是自私的，都想找到自己的真爱，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所爱，付出，争取，甚至使用这样那样的手段。可能，爱情在生活面前，总会让人不得不去面对这活生生的改变。那对与错谁又说得清呢？

回到家，小颜已做好香香的饭，她给了我一个浅浅的吻。然后说，“快去冼手，开饭了。”

我勉强笑了笑，走进冼手间。对着镜子呆望着，猛然低头缩回了手，水竟然冷得浸骨……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