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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军大一总队的校址遵义城。caojin

发表于-2008年07月13日 下午5:13评论-0条

第二章 军大一总队的校址遵义城。

遵义是座古城,唐朝设遵义县、明朝设遵义府、隶属四川。清朝才归属贵州。遵义原有的城墙城门,是用红砂石砌成的。城墙不高、几座城门倒是飞牙出檐确有番气派。可惜已坍塌殆尽,片瓦无存。

遵义也有一条与湖南“湘江”同名的“湘江”,这条“湘江”发源于娄山山脉的主峰金顶山,经遵义流入乌江。

遵义城原本在湘江西岸,清咸丰年间在东岸另建新街组成新城。于是老街老城、新街新城隔江对歭。新城也曾建城墙城门。

遵义是贵州省的一座名城,是由黔入川的枢纽,商贾云集、店铺林立。战争年代则是兵家必争的重镇。1935年中国工农红军攻占此城后,元月份召开中国共[chan*]党的政治局会议,会上确立了毛泽东在党内的领导地位,直至今日的胜利。这座古城也随之风靡中华大地。

车队从南门关进入遵义,过洛江桥再穿过湘江,遵义新城区便展现在人们的眼前。街道的两边有客栈、杂货店,店铺建筑多是木结构的平房,其间也有红砖砌的商行楼房。街区内停着数辆货车、每辆车上都装备着个铁罐(煤气发生器),此时汽油奇缺,商用汽车得不到汽油供给,只能靠这种烧木碳的煤气发生器产出煤气开动汽车。只有军车才能得到供应汽油。最后车队开进城北凤凰山麓梅岭的一座大兵营。这儿原是国民党的陆军学校,后来改成国民党的遵义师管区司令部。

天已暗黑、车灯全打亮了,四周也还是黑黑的、什么也看不清。没有人吭声,都在静悄悄地等待着。不久、车队停下来了,有人喊:“下车了!到家啦!”听话、好像是个河南人。学生们纷纷跳下车来,有几个干部已迎上来打招呼!四周还有些围观的人,他们和来客一样是些便衣队。曹金分队被带到操场后边第一排房子中部的一间屋内。虽说这里也是国民党军队驻扎过的旧营房,也是糊泥巴的竹篾片编的篱笆墙,虽也破烂不堪,但户外的寒风似乎还不能透进户内。屋内还有一盏不太明亮的电灯,靠后墙搭了一溜大通铺、上面厚厚地铺了一层稻草,晚上睡下确实既绵软又暖和。分队人员按队列循序占据一定的铺位。不知是条件好些哪、还是安心认命了!总之、十二个年青人睡得深沉香甜。

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野战军军政大学五分校一总队,是1949年11月23日十六军随营学校进驻遵义后正式组建的,共招收青年学生三千人(四九军大学生),调训部队基层干部一千二百余人(学文化),整训起义、解放的国民党青年军官一千五百余人,整训起义的国民党青年警士三千三百余人,再加上十六军随校六百余名学文化的学员,总计九千六百余人。编成三个大队两个教导团。

学校总队部设在遵义城北“罗公馆”(军阀罗辉五的公馆)里。“罗公馆”和遵义会议会址“柏公馆”的建筑风格和样式、几乎一模一样。总队部设有校办公室、政治部、教研室、供给处、医务室等。十六军军长尹先炳兼总队长、副总队长杜海林、政治委员戚先初、教育长王杰、政治部副主任张喜登。总队、大队和中队的干部,分别为师级、团级、营级。总队的主要领导为红军干部,其他领导和大队干部多是抗日干部、其中一部分还是延安抗大及中原军大的毕业生,都是具有丰富军事、政治工作经验的指挥员。领导班子的配备,在军方可算达到力所能及的顶峰。但也只能为军队建设与地方建政需求、办短期培训班而已,不可能培养出各种学科的大学生。

曹金分队编为二大队十一中队三区队九分队。第二天中队部通知:今天休息、自由活动。到街上购物的要请假,午饭前必须归队,饭后要点名的。

晴朗的天气,没有一丝云絮,年青的学生们庆幸欢呼贵州的老阴天终于露出了笑脸,照顾他们外出活动。曹金给分队的同学们讲了一下请假外出的事,又向中队部告假后,就到十中队,裹伙着一起参军的表弟徐其信。读小学时他们俩就在一起、小学毕业后又一同考入济南市市立中学,1947年两人又先后流亡到南方,上大学也还是同系,关系非比一般。曹金进入七分队的营房,见其信正躺在床上出神呢!其信与曹金同龄、不过生日小几天,他面色略显青黄、细目薄唇、身子骨比较瘦弱。个性和他们将要去招呼的另一位朋友万青松恰好相反,他极度内向、从不表露自己的内心世界。

两人出门穿过操场,来到九中队的房舍前。曹金高声喊叫:“万青松在里面吗!咱们出外逛大街去,我和其信在外边等着你啦!”。青松、人还未出门,话音却先传出来了:“我正想去邀你们呢!你们却抢先了。今天天气还好,我们在城内瞅瞅有什么好玩的。听指导员讲:红军打到遵义,毛主[xi]才被选为中国共[chan*]党的头。毛泽东成为领导、红军也节节胜利,过去的红军发展壮大成现在的解放军。遵义将会成为全中国人民的圣地,我们要去看看那个开会的地方。”他操着浓重的合肥腔叽里呱啦说个没完。(他是一个眼窝微陷、颧骨隆起,典型的江南小伙子,四十多年后,曹金因偶然的机会,结识了“浙江省金华今日技术装备公司”总经理冯爱民,这个年青人与当年的万青松惟妙惟肖,不仅长像相似,就连那唠唠叨叨的习惯都一样。爱屋及乌,两人一见如故。1997年秋打听到青松在贵阳市园林局工作过的消息,曹金迭忙去函相询。可惜、青松的女儿来电讲:其父上个月才故去。呜呼!三人行仅余曹一人。其信则是在土匪暴动的严酷环境中吓成神经病后被“清洗”回故里。“清洗”对待参战病残的军大学生,实在不公。

三人从九中队出来,背后是黛绿色的凤凰山,眼前一片开阔的场地,这大概是步校的操场,不错还有两个掉了铁圈的篮球架子,显然是在作证明。大门前街对面便是总队部“罗公馆”的二层洋楼。大门内右手有一栋可容纳千人的大礼堂,这是一总校舍中的两大骄傲,其余的房屋均是单调一律的竹篾墙泥巴糊的简易营房。曹金指着大礼堂说:“其信、你可记得济南南营的大礼堂么?”其信笑笑说:“咋不记得!那时是国民党军训学生,今天是共[chan*]党军训学生!解放军是胜利之师,自然不同于丧失民心的国民党反动派。”二人都有万千感慨,万青松却听不懂,还紧追着问呢。

他们走出校门,沿着新城唯一的一条繁华大街,边问边向丁字口方向前进。初解放的遵义,地处西南苗疆,交通不方便,工农业生产落后,商业也不发达。更加常年战乱、民不聊生,使这座历史名城显得分外寒酸。店铺虽都开门营业,但货架上、柜台上货样了了。满街满巷行走的、购物的大都是穿军装的解放军。间或有汽车路过,几乎也都是部队的十轮大卡、中吉普、小吉普。

大城市来的这三位,对这条灰尘噗噗、肮脏不堪的的街区,并不感兴趣。而是快步赶往丁字口,打听去遵义会堂的路线。恰逢一个路过的小战士,大概是个通讯员。红润的娃娃脸上还带着些稚气,看样子也不过十六七岁。青松与他攀谈了一阵子,这位年青的小同志,不但热情的介绍去的路、而且还自告奋勇领他们去哪!曹金怕耽误人家的工作,便婉言谢绝了他的好意。小战士和他们举手道别。

三人走上添秀桥,望着桥下湘江清清的流水,这是一条恬静、安详、默默无语的小河。曹金脑海里却思念起湖南的“湘江”她那宽阔的江流,温柔地抚摩着潇湘大地,点点归航的渔帆伴随着西下的落日,常给游子带来无尽地眷恋。她与眼下这条浅浅的小河、简直不能开比例。但是湖南大湘江的“龙”却在黔地小湘江里得成正果。曹金生活、学习、工作于湖南的湘江之滨达年余。他曾奔波往来于长沙、株洲、湘潭、衡阳、衡山间。粤汉铁路沿着湘江岸蜿蜒行进,它在春、夏、秋、冬、它在黑暗冰冷的夜晚、它在阳光明媚的白昼、的种种神姿都给曹金留下难以磨灭的记忆。

过桥沿江向北走、到达天主教堂,教堂西北不远处就是“遵义会议”会址。

过添秀桥后已是遵义的老城区,老城容貌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整齐、清洁、安静、幽雅。这里没有轰鸣的汽车和尘世的嚣闹,房屋建筑多数是洁净的木板房,但也有官宦人家、富商巨豪的四合院小洋楼,“遵义会议”会址所在地,就是这样人家。

“遵义会议”会址坐落在湘江之西的老城中心区子尹路。子尹路乃是贯穿老城区的一条南北大街,曾名枇杷桥。子尹路是以遵义名人郑子尹的名子命名的,郑子尹是清朝道光年间举人、兼学者、诗人、书法家于一身。他的名子叫郑珍、字子尹、晚号紫翁,著有《说文逸字》等。

子尹路两侧大部是木板房,只路东八十七号院内却有一幢豪华的二层洋楼,是当年遵义城里首屈一指的漂亮住宅。此宅便是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时驻遵义司令部所在地,中国共[chan*]党1935年元月15日至17日在这楼里召开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清算博古、李德的左倾军事路线。这次政治局扩大会议,确立了毛泽东的领导。是中国共[chan*]党党史上一次最重要最著名的会议,史称“遵义会议”。当时曹金他们并不清楚,随着政治学习的不断深入,逐渐明白了以上历史的重要意义。

过去这座名宅靠街的一面,是三扇门面的店铺,店铺门上高悬“柏天顺酱园”五个大金字的招牌。既是中国共[chan*]党的知名会址,解放后必然由军队接管,再也不能卖酱油、醋了。(五十年后的今天,三扇门的店铺不见了、改成大门楼,门上高悬毛泽东1964年手书《遵义会议会址》六个金色大字。虽不再卖酱油、醋,但进去参观却要收费的。门票价格不高,每人五元。)。

讲到“柏天顺酱园”笔者插段小故事,给读者助兴。‘柏天顺’是名闻遵义的酱园,远近的老百姓要买酱油、醋,总要到柏家买,柏天顺这个字号是取“天天顺利”之意。柏家原在遵义城外。后来跟人打官司,输了地无法营生,才进城佃了冉家的房子作酱油、醋生意的。酱园的生意虽好,但柏家能花大钱造如此豪华的私邸、却是因为“酱” 门出了虎子“柏辉章”。柏辉章的父亲柏杰生共生七子二女,柏辉章为次子。

1921年柏杰生为避免儿子抽壮丁,把二十岁的柏辉章送往贵阳,进入贵州讲武堂骑兵科。以后、他从班长逐渐升至师长,成为贵州军阀王家烈手下的嫡系。柏辉章个子中等、壮实、口才不错。爬到佩两颗星的中将肩章、当上师长。1930年他弄到一笔“外快”带给长兄柏继陶,言明‘供家中造房用’。

柏辉章在外多年,见识颇广。他关照长兄、房子的设计要别出心裁。柏继陶曾在上海读书,见过种种式样的洋房。这一回他又专门去上海参观各种西式洋房。带回各种图纸,请人设计了中西合璧的住宅,人称“柏公馆”。柏公馆建造的颇为考究,宽敞的廻廊、转角楼梯、青砖廊柱、雕花门窗、窗上还装饰着国民党党徽,天花板上的灯、都是从一只鸟或一朵花的雕塑中伸出来。耗费三万多块银元。

这时、子尹路、杨柳街、何家巷一带是军政机关的中枢,来往的人几乎全是穿黄军装的解放军。穿便衣的曹、徐、万三人,请求解释了半天,也只允许在“酱园”的院子里对楼观览一番,三人对楼的建造评头论足,都感到它与总队部的“罗公馆”神似。

天晴了,但辉煌的夕阳已将西下,五彩睻目的晚霞在凤凰山麓的林荫道上淡淡地铺上了一层美丽的轻纱。军营里吹着催军人归队的、单调的号音,变成了傍晚山间的音乐乐章。晚鸦成群的从天际边缓缓归来。学生们三三两两地回归各自的中队驻地。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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