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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曹金分队caojin

发表于-2008年07月13日 下午5:15评论-0条

第三章 曹金分队

军服发下来了,每人一套黄绿色棉衣,军帽、裹腿、腰带配备齐全,便衣队升为正规军,军营里一片欢腾,男女青年脱掉便衣换上军装、戴上军帽、扎上腰带、打上裹腿确实整齐、威武的多了。“裹腿”是过去军装的重要组成部分,是缠在裤子腿部的织带,有布的也有毛呢的。乃部队为了行军作战、整齐划一及防止腿肚子转筋而设置的。曹金他们见过日本士兵、国民党士兵打的裹腿,各有千秋。国民党军官、日本军官、美国军官均是穿马裤、皮靴。美国大兵则扎着和皮鞋相连的皮绑腿。解放军却是官兵一致,统统地打布裹腿。不过 老兵打的是上下几乎一般粗的筒子腿,显得板正利落。象军大学生这类刚入伍的新兵,打得都是上粗下细的自然式。有人自相解嘲贬为“鸡脚杆” 。无论你如何煞费苦心精细操作总还是“鸡脚杆”只是有的紧凑有的松散而已。后来经过老同志的指教,逐渐明白,原来老兵有多副裹腿带,每年发棉、单军衣各一套,裹腿带一副。来年只收回旧军服,旧裹腿带仍归个人所有。两副以上便能打“筒子腿”,这一点似乎也是资历的代表。打裹腿还真要有点技巧,有的人搞得又快又好,有的人却搞的象个大松包。说来也确实好笑,晚上睡觉脱衣时、要将裹腿一圈圈解下并予缠为两卷、再在枕头下放好,第二天早上、起床、穿衣后,再一圈一圈往腿上缠。王连甲操着河南腔嚷嚷:“同学们!你们想想,哪老奶奶是咋着裹小脚的哩!”一语迸出,惹得全屋的人笑得东倒西歪。不过这番讽刺、恰中“裹腿”的劣点,早起集合就是一关。特别是夜间紧急集合,哪份儿乱就更提不得了!

曹金这个分队的人来自五湖四海。

分队副李天佑、河南安阳人,脸面消瘦,头上留着小平头。整天瞇缝着两只小眼睛好象永远睡不醒。他是郑州市立中学的高中毕业生。年纪虽刚满十八岁,可长得老像,看起来要有二十出头。

中原混战,他随学校南迁汉口,靠学校的伙食糊口。学校解散、生活无着,他与一伙流亡学生爬上南撤的火车,先到长沙 、继后到达衡阳,换乘开往柳州的火车。他身无分文,一身破烂肮脏的学生服便是全部家当,自是苦不堪言。坐车靠乞求,吃饭靠施舍,饥一顿饱一顿勉强挨到贵阳。人已形同饿莩,再也不能挪动了。贵阳解放后军大招生,给了他学习上进的一线希望。残酷的现实生活,教会了他“知足常乐”的好修养。

另一位同学高洪文,江苏泰州人,年十七岁,初中毕业。父亲是国民党十九兵团八十九军少校营长,他是随父母到贵州来的。

王涛身高一米八,推的个光头、憨厚的大脸上经常挂着逗人的微笑。家住贵阳,是杏坛巷老户。去年就高中毕业了、考贵大落榜,在家闲员一个。贵阳解放、军大招考、反正贵大要到暑期才考,军大也是大学么,凑和着上呗!

鲁智、贵阳市人,一米七五中等身材的小伙子,微黑的脸上微微泛红。散发出青春健美的气息。他喜爱交友,经常默默地沉思一切。他是贵大数学系一年级学生。

湖南人唐揖明,小学程度、系长沙湘雅医院工人。一口地道的湘话,人们爱称为“唐伢子”他与曹金、鲁智一见如故,民转军时—刚换上军服时、三人曾合影留念。这是曹金参军后,在部队中接交的第一批挚友。

王连甲河南人,初中程度、干过国民党军队。部队垮了后、流落在贵阳街头。矮胖的身段、寿星头、白里透红的脸上,笑眯着一对细小的眼睛。为人爽直和气,广交朋友。

陈国栋贵州人、家住镇远、苗族年二十二岁、小学毕业后在家务农。部队经镇远时他追随部队到贵阳、参加军大。他的生活俭朴、热心为大伙儿服务,深得大家地好评。

还有小周小李等十二个同学组成这一小团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不久、曹金就与他们别离,各奔东西。犹如过目的烟云、眨眼间烟消云散。留在目前的只有三人的合影照片,唐揖明者无误、至于鲁智其名、曹金还不能断定正确与否。

开学前,学生们除了操练外,就是劳动—运木料、抬灰沙、抹墙、修路、铺地、植树。还到狮子桥头背过米,到田沟煤厂运过煤。曹金分队这一伙来遵义后没待几天,就开始修整营房。这座旧军营,墙壁残破、灰泥剥落,大小洞孔处处可见,中队部号召学生们自己动手修理。用黄泥糊墙、本来是极简单的活,可是这些小伙子从来没做过,而且校部只给了些銑、镐、箩筐、绳子和扁担,没有泥瓦匠工具。队里安排王连甲、鲁智到校外挖土。遵义人烟稀少,自梅岭、罗庄向北、就出了城区、漫步在荒山野岭间,取土自然方便。王、鲁二人不一回儿便将土抬回。分队的热情很高、不用分排,唐揖明、陈国栋等七八个人已经下手,抬水的抬水、和泥的和泥,一刹便把泥和好了。但向竹墙上糊时,却成了问题,没有工具只能用手垛,可是泥巴才垛上去就脱落下来,怎么也粘不住镘不上。小伙子们大眼瞪小眼傻了眼。

这时、从旁路过的一位女同学,过来给出了个好主义。她叫魏英、贵阳人、师范学校的学生,长得胖乎乎的、两頬微红。言谈爽朗、丝毫没有女孩子的忸怩造作。一总队中有三百多个女学生,被编成五、六两个中队,隶属于一大队。魏英是一大队五中队的一个分队长。

魏英笑眯眯地嘲讽道:“你们这些公子哥儿们,就这样胡垛法搞到明年也粘不上。应该在泥中掺些谷草,把墙上松动的泥渣清除掉,洒淋些水湿润一下,再抹泥就容易得多了!”曹金分队的年青人们喜出望外地接受她的建议,顺利地整 修好墙壁,还弄来些白灰浆,里里外外刷新一番。一天下来,人都变成了泥猴。小伙子们却都乐和和的情趣蛮高。由此一段,他们对魏英身世也更关心一些。魏英这个刚毅的姑娘,聪明多才。她是一大队文娱委员,曹金是二大队文娱委员,总队部开会时经常见面。二大队十二中队的郭万里是她的恋人,“梁、祝双双把军参”。后来万里与曹金一块儿被选送航校,分别后,她和万里还经常有书信往来。可是不久音讯断绝,“想人生最苦离别‘雁杳鱼沉’”万里已予感到“爱河将涸”神态恍惚、时常垂泪暗泣。一盏明亮的青春之灯业已昏黄暗淡,命运之神嘲弄了爱神。此间、在部队只有团级以上的鳏夫才有资格谈恋爱、结婚。似乎招收女学生的目的之一,是为某些独身高干寻觅配偶。曾一度发展到与国民党官员在抗日战争期间,遗弃家中糟糠结发的劣行差不多,假借1950年婚姻法颁布规定“包办婚姻,可以离婚”为由,不够格的也闹离婚。有的也采用‘离婚不离家,明离暗不离’地欺诈手段。至于新兵—年青的军大学生,哪能谈恋爱呐!犹如魏英、万里这样的恋人,多半会酿成惨剧抱恨终生。

宿舍整理好,又穿上厚厚的棉衣,人的身暖心也暖。整齐划一的军装实在装扮人,个个显得更加英俊。特别在脖领内围上一条崭新的白毛巾,一是衬填那过于宽松的衣领子,二是给单调的绿军服加上一点小小地点缀。这时军中流行的时髦玩意儿,还有穿小白鞋、佩带彩色毛线编织的钢笔套、绣五角星的碗套等等。学生们除穿小白鞋外也都喜爱佩带点赶赶时髦,然而穿白鞋的庸俗格调始终未被这些知识分子接受。

唐伢子的嘴老是不能安静,一口世人难懂的湘语,却抢着唧唧喳喳地说:“穿军装没胸章、戴军帽没帽徽,活脱儿是一群俘虏兵!”引得学生们哈哈大笑,唐揖明的话音刚落,

“这是谁在乱弹琴!啊!又是你这个伢子。”门外的话声已传进来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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