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大五分校一总队开学
1950年元月5日是二野军大五分校一总队开学的日子。早餐后、队伍以中队为单位,带到大操场上的指定地点,列队等待。总队部直属机关、警卫连与全部学员相加约达万人以上。偌大的一片广场,挤得满满的。队伍中的老战士,军服是旧的、帽徽胸章齐全、胸章上方还别着一至三枚纪念章。有些老战士连队则是全副武装、个个精神焕发、红光满面。美中不足的是、有些人的帽子上、衣服裤子上都沾满了灰尘,甚至乌黑油亮,显得风尘仆仆,似乎是老革命的标志。曹金分队的王连甲就是持这种见解的人之一,怪不得、他的军服才穿了没几天就见脏啦!大家还取笑他为“老革命”。
学生的棉军服是新发的,当然整齐洁净,领内衬上白毛巾,更显得学生味十足。遗憾的是既无帽徽、胸章又无战役纪念的圆牌牌。于是有些孩子便独出心裁,在街上买个毛线织的钢笔套,套起钢笔挂在衣襟内、把红的绿的兰的各色套绳挂在脖子上,也算给单调的绿军服嵌入些彩色、应应景。
有人大声宣布:“开会啦!”拉歌、唱歌、鼓掌喧哗的大会场一下子变得肃静了。这一代青年学子,经历复杂,北方沦陷区,自中学起始就有挎羊刀的日本教官上军训课。抗日战争胜利后,国统区的中学仍设军训课,暑期还要参加集中军训。他们在解放军干部的带领下军事动作一点也不比老战士差。
开学典礼由总部八号主持。杜总队长、戚政委、王教育长等首长,先后作过报告。
讲:红大、抗大、军大的光荣历史。
讲:毛泽东主[xi]对抗大提出的:“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艰苦朴素的工作作风。”“团结、紧张、严肃、活泼、”三句话,八个字。
讲:革命要流血牺牲,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讲:过大关、过小关。
过大关:是过帝国主义,封建主义、社会主义三关。
过小关:是过名誉、地位、金钱、苦乐、流血牺牲、以及家庭、婚姻、恋爱等等无数的关。
首长们讲的过三关、闯小关,比‘三国’时关云长过五关斩六将,还要复杂。就是要把人改造成革命机器上的小小螺丝钉,训练成革命的超人。可是、当从一个职业军人梦里醒来时,却难以保存自己。
数十年过去,风风雨雨涤荡着脑细胞中的记忆。留在暮年曹金脑海中唯一的就是“八号”的影踪,但也是漠漠如云烟。
此时,还处于战争年代。师级以上的干部职务还是保密的,外人只知其代号,而不知其实际职务。
“八号”叫张喜登是校政治部副主任。中等身材、黑里透红的脸上镶嵌着一对乌亮的大眼睛,润厚的嘴巴两旁永远带着善意的微笑,使人们从他那憨厚善良的脸上,感到可亲可信。他的话音洪亮真切,他讲道:“同学们!同志们!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政大学,是培育军事、政治干部的专门学校。第一次国内战争时期叫‘红大’抗日战争时期叫‘抗大’。我曾在延安抗大学习过,论说咱们还是前后同学呢,你们将来毕业分配后会遇到很多很多的前后同学哪!”
他讲得热情风趣,同学们都愿听这位老同学讲话,而且也渐渐地喜欢这座大学了。遗憾的是、在以后的年月里再也没见到象“八号” 那样的老同学。转业到地方后,在阶级斗争的年代里,人们对”军大学生”这一词儿忒不爱听,更有些神圣无知的大人们干脆鄙夷地称四九军大学生是混入解放军知识分子,那是后书的话题。
八号概要地总结前几位首长的演讲后又说道:“这所大学没有教授,也没有教学大楼,学科也只有两门—政治、军事。政治课学‘社会发展史’‘新民主主义论’‘近代革命史’‘青年修养’。学习的方法是上大课,分组讨论。先生、学生,互教互学。军事课则是学打仗,除上军事课外,还要出操打野外。这个课目必须向老同志们学,他们身经百战、出生入死。有些作战经验,从书本上是学不到的。……………………”,曹金立刻想到杨区队长。
散会后各大队带本大队队伍回去作部署。
二大队队长李友齐,河南驻马店人。从小受苦以乞讨为生。1944年秋,十六岁的友齐追部队,跟踪到河北省的衡水地界,参加游击队。今年才二十多岁,却已是正团级,他是真正的无产阶级出身,但却对这些青年人倍加爱护,特别是对几个来自旧中国的大学生更是另眼看待。他经常和学生们拉家常,同学们也都喜欢他爱戴他。他酷爱学习文化,在五六年血与火的战斗生涯中,他能从一个大字不识的乞儿成长为具有中等学校文化水平的团指挥员,没有一股刚毅的学习精神是办不到的。曹金他们在以后的日子里也多次遇到这类正派人物。但下地方后,特别是文革期间,相处的多半是些假洋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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