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躺在泥窝里,爬在土道上,蛐蛐儿一般地蹦跳。稍大一点,便是打柴割草了。当跑累了的时候,躺在山野沃田,感觉是一张偌大的寝床。看太阳东出西落,望天上白云朵朵,想上苍是把我生在一艘阔大的游船上,向明媚的春天慢慢游动……
几十年后的今天,我已看不到记忆中的田野,只觉得那艘床载着我已走至深秋。城市的肺污染了蓝蓝的天空,无法看见天空变化的美景。而那梦依然迷离……
真是物转星移,现在的生存环境与儿时大不相同,理念情情趣也大相径庭。如今尘世喧器,人际复杂。不再有儿时的单纯,也不常与大自然交流,活动的范围多在室内,一遍遍地搔首,搔白了发,看片片死去的头屑,如枯叶般地凋落。贪婪地吸吮致癌的尼古丁,看烟雾在眼前缭绕,一如雨里山村。每天面对几张背熟了的面孔,心照不宣。而最主要的却是躬身遵命、负重而行。
一日,妻儿不在,我独处陋室,窗外沙沙雨声,陡然勾起我小时割草的一缕记忆。那时候,常会看到一只毛毛虫,两条触角左右探视,咝咝地向前寻觅,见一根摇曳的草茎,误认为是它的人生极致,悠悠然向上爬去,爬到顶端,觉无妙处,便又掉头转身,回到它原来的出发点。存至几十年后的今天,我才有闲情去琢磨它。人和毛毛虫都是造化的结果,二者有何区别,均为大自然里十分渺小的物什。人,用情用志,煞费苦心,多象毛毛虫攀草茎,其不知草茎顶端如何奇妙,有何魅力,苦苦挣扎着往上攀爬,一旦爬到顶端,才知自己原来攀爬的是一根草,草的顶端并无什么妙处。回味童年,亲近自然,才悟出人生真谛。人,活的很苦很累的时候,就到大自然里去爬,看山峰历经岁月依然兀立,看河水流淌百年依然欢唱,看那草木有枯有荣,你就觉得自然的博大,生命的顽强。
由于生命初期与天籁为伴,与土石为伍,与草木相依,因而与感情相接近的,不是现代生活的极端享受,而是故乡草木黄土,风霜雨雪,是那可亲可近的大自然。
本文已被编辑[悲秋道人]于2008-7-18 21:34:26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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