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温州鞋商伍翰仁

发表于-2008年07月21日 早上9:07评论-0条

温州鞋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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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蓝的天空,飘浮的白云,一望无际的草原,炽热太阳烘烤的大地,大片的热带雨林,构成了非洲大陆的美丽图画。

廖楷先带着猎枪,开着一辆越野车从肯尼亚首都内罗毕出发直奔东南方向三百多公里处的包伊地区。

在草原的中央有一条简易铺设的公路,路表撒一层石子,路况凸凹不平,两侧沟壑险峻。在这里开车,稍一走神就会翻车。廖楷先紧握方向盘,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

突然,一股茶色烟尘奔袭而来,廖楷先根据自己在国内的经验判断,这是砂尘暴。他把车迎着狂风袭来的方向停好,等风过后再赶路。还好,是一股挟带着尘砂的旋风,虽来势凶猛,但转瞬即逝。

眼前的道路向着地平线无限延伸着。前方不远出现大地隆起,使公路也随之抬升,形成波浪式起伏壮观的景象。

乞力马扎罗山横亘在草原上,她的雄姿清晰地进入了廖楷先的视野。这时,草原开始出现成群结队的长颈鹿和斑马。有的在攸闲地吃草,有的在追逐戏闹。看样子没有受到猛虎和饿狮的无理袭扰。

大片的洋槐树伸展着粗壮而茂盛的枝条,迎纳着时聚时散的飞鸟,鸟群时而盘旋空中,时而栖息枝头。看到这些,廖楷先不由想起在国内看过的电视《动物世界》。他那里知道,《动物世界》就是在这里取景拍摄的。

中午从内罗毕出发到包伊狩猎区最少要四小时。随着车子不断前进,大地颜色由茶褐色慢慢地变成红色。散布在红色大地上绿色草地显得特别显眼。不一会儿,车子进入了由国家严格管理的狩猎区。

廖楷先把车子停在管理区办公室门前,出示狩猎登记证、有关证件等必须文件。他看了看时间,四点十分,比预计时间稍晚。

管理人员看了看没下车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本地人麦提苏问:“他是谁?”

廖楷先说是自己的向导,那人抬眼看了看麦提苏,在狩猎登记证书上盖了“许可”的印章。

麦提苏是温州鞋商总会驻内罗毕办事处顾请的当地服务人员,经常带中国人到这里狩猎,对这里很熟悉。他坐在车上,眼睛不停地扫描着周围的一切。

廖楷先开着越野车走在灌木林中,小心搜寻着大象的足迹。走着走着,麦提苏发现灌木枝条有的被折断,草地被踏践的痕迹。接着又发现大象的粪便。他兴奋极了,对廖楷先说:“大象刚过去不久。”

在大片灌木林中,星罗棋布着大小不等的石头山包,这是大象出没和隐身的好地方。车子开到一个小山包下,麦提苏先观察一下周围是否潜藏着毒蛇,然后快速下车,拉着廖楷先爬到顶上。

登上山头,一眼望去,无边无际的灌木林向天边延展着,绿色连接着蓝天,风嗖嗖地从印度洋吹过来,给人以惬意之感。

“大象!大象!看见了。”麦提苏兴奋地叫起来。

听到麦提苏的叫声,廖楷先拿起望远镜,向他手指的方向认真观察着。前方有一个红褐色庞然大物,满身是包伊地区才有的红土。他看了又看,认为那不是大象,是小土堆,是巨大的蚂蚁窝,也叫蚁塚。

“是土堆?不是大象?”麦提苏有点犹豫起来。

两人从山头下来。麦提苏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正确,他没有钻入汽车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而是爬到车顶,观察那些庞然大物。廖楷先紧紧抓着方向盘,慢慢地行驶着。车子走在坎呵不平的树丛中,发出“喀叱喀叱”的响声。一只小鹿从车前飞快而去,跑远后又回头看看是否脱离了危险区。汽车钻出丛林,到了一个视野开阔处,麦提苏在车上拍着车逢叫道:

“大象!粪便。”

廖楷先把车停下来,仔细看了看开阔地上点点分布的大象粪便。粪便表面就像涂抹一层茶色搪瓷釉,在阳光照射下发出光泽。根据粪便变色程度,麦提苏有把握地认为是二、三个小时前的粪便。

在肯尼亚,大象总体数量虽然在年年递减,但在以包伊为中心的察沃野生动物保护区还栖息着二万头大象,而且没有减少的迹象。

草地上散布着灌木丛,有的连成大片,有的则是一簇簇地孤立地分布着。太阳慢慢地向西边滑落着,灸烤的大地像一个蒸笼。前方不远处,杨起红色的尘土。有三头大象用长长的鼻子拱地,并把土弄到身上,这叫砂土浴。

廖楷先举起望远镜反复观察着这三头象,额线平缓,雄性。从牙齿的生长状态来看属幼象,廖楷先期望猎取的是成年象。

三头小象攸闲地走过了,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期望过一会儿有成年象走过来。捕象一天只有两个最佳时间段,一是早晨,一是傍晚。看着日薄西山的样子,在日落前可能不会再有机会了。

一群飞鸟在空中盘旋着,为了应付晚上的肚子,他不得不捕杀几只大鸟应急。

西沉的太阳金灿灿地照在尖叶洋槐树上,几抹血红的晚霞像火焰把半个天空烧得通红,霞光照耀下的非洲大地显得灿烂美丽。

“麦提苏,今天看是不行了,咱们找个地方宿营吧。”

廖楷先握着方向盘慢慢在行驶在灌木林中,他找了一块平地,把车停下来。

麦提苏从车上跳下来,从后面取出帐篷,不一会儿就支起来。看来,麦提苏干这活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廖楷先口对着饮用瓶喝了几口,从口袋里拿出从国内带来的香烟慢慢地吸起来。他想借烟来驱逐一路的疲劳和紧张的神经。

麦提苏开始点火野炊。他把刚才打落的几只火烈鸟羽毛用竹签串在一起,羽根用藤条皮系着做成一把扇子扇风。实际上他们是不用点火做饭的,因为随身携带的熟食足够吃了,烧火只不过是为了尝尝野炊的美味罢了。

麦提苏的动作很娴熟,他把火烈鸟的肉切成片,用竹签串起来,在火上烤肉吃。看来,烤肉串不光是咱们中国有,外国也有的。他把烤好的肉串放在盘子里,廖楷先拿出啤酒,两人美滋滋地品尝着火烈鸟的味道。

“明天咱们一定要猎捕到大象,你说是吗?廖先生。”麦提苏讲话时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你一定要好好瞄准,用最好的枪法射杀一头你没有见过的非洲象。”

廖楷先擦了擦嘴角的啤酒沫,点点头。

吃完野餐,麦提苏收拾完后,两人进入了帐篷。

奔波一天,廖楷先感到很累,但他最感遗憾的是一无所获。麦提苏大概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就用半生不熟的汉语安慰他。虽然他听不太懂,但还是不住地点头。这让麦提苏感到很高兴,自认为中国话讲得还不错,等攒够了钱就到中国去深造,看长城。

“麦提苏,把枪拿过来。”

麦提苏小心翼翼地把两支枪拿到廖楷先面前。廖楷先把一支打鸟的猎枪拿在手里,摸了又摸。因为这支枪打过几只火烈鸟,他把里面的散弹取出来,抹点机油,用布擦了又擦。

另一支是来福枪,虽然没有使用,但担心里面藏有从车窗缝隙进来的灰尘,他还是用油把枪的内部擦了擦。

枪被廖楷先擦得寒光闪闪。他抱着枪,久久地沉思着,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唉,枪啊,杀生的武器,这是和人类与之俱生的产物。随着人类的不断进步,武器也不断地得到改进。从原始部落的棍棒到铁器时代的长矛,直到现在的导弹,杀伤力在不断地提升。在自由世界美国,枪支买卖自由,每年有三万无辜生灵饮弹而亡。

在伊拉克,爱国反美武装正是利用这一武器保卫自己也攻击敌人,使侵略者的死亡人数天天都在攀升。

枪是猎人的宝贝,廖楷先没事就把枪握在手里摆弄。

麦提苏让廖楷先睡在里面,自己横卧在门口,身边放一木棒以防野兽来袭。

“麦提苏,好啦,快睡吧。”

入夜,气温急剧下降,漆黑的夜幕笼罩着大地。这时廖楷先忽然感到处在异国他乡的孤独。他拿出一个易拉罐,拉开盖子一口一口地湿润着被灼热气浪烤干的喉咙。啤酒的香味滋润他的五脏六腑,回忆着今天的奔波,筹划着明天的行动。

外面听到有狮群的叫声,听声音不像是两个不同群落的争斗,而是母狮和几个幼狮之间的戏闹,看起来无进攻之意。

突然听到附近发出“叽叽”的哀鸣,是树上的狒狒。肯定是受到树下猎豹的威胁而发出的凄惨叫声。

肯尼亚位于非洲东部,滨临印度洋,有非洲缩影之称。廖楷先来这里已经好几年了,他能够从鸣叫声中判断是什么动物。他经常对人吹牛说自己是老非洲。原来在中东地区做商务,自美军占领伊拉克后,那里已不再有商机可言。不用说路边炸弹,坐在办公室也会随时遭遇飞弹的袭击。看到没完没了的自杀性爆炸,总部决定把他调往非洲开拓市场。晃眼几年过去了,自己严然成了老非洲,想起来还有点自豪呢。

凡派往海外工作的人员,通常是两、三年就要召回,可他从派出到中东地区,后来到肯尼亚,算起来整整八个年头了。他除了牙齿的洁白度比不上麦提苏外,皮肤的颜色已和麦提苏差不多了。

夜,黑暗而漫长,他想起了国内的妻子和十二岁的孩子。心想,孩子长期不与父亲见面不会忘记父亲的样子吧?现在孩子正在扒在桌子上写作业,妈妈站在旁边监督呢。别的家庭放长假时都全家出去旅游,自己的家人在干什么呢?他是多么羡慕全家团圆共享天伦之乐的幸福啊。想着想着,他眼圈湿润了,心里牵念着在家辛劳的妻子。

在这之前他曾在伊朗和叙利亚等国常驻,常常穿梭几个国家为公司的业务忙碌。记得有一年,妻子把把孩子交给奶奶到伊朗来看他。住了一段时间,想家了,主要是赶上中国春节,两人就决定回国过年。这年伊朗遇到少有的寒冷,德黑兰从早晨开始下雪,从厄尔布尔士山吹来的寒风透过棉衣使劲地往里钻。傍晚雪转中雨,路上很滑。他和妻子乘代表处的一辆小车小心翼翼地去德黑兰机场。

从德黑兰到北京的航班是当地时间晚十点。候机室人不多,有些人在大声交谈,他一看,不用问就知道这些是中国人,因为只有中国人才有在公共场合大声喧哗的恶习。他和妻子找了个地方悄悄地坐下来。

自从丈夫到海外工作以来,和丈夫一起乘机这是第一次。她是多么希望丈夫这次回国不再出去了啊。廖楷先好象看出了妻子的心思,就对妻子许愿,等孩子放暑假了,就带着孩子来,让孩子也看看海外风光。可几年过去了,这一许愿也没有兑现,想到这些,他就会感到愧疚。

这天的夜晚好象特别长,他反来复去睡不着。和妻子相处的情景一幕幕浮现在他的脑际。多么贤慧的妻子啊,自结婚以来,为这个家庭她不知吃过多少苦头。

自己对妻子唯一回报就是见到妻子,紧紧地把她抱到怀里说声“亲爱的,我爱你,让你在家受苦了。”女人啊,只要有男人这句温馨的话就会感到满足。

雨点透过树枝掉落在帐篷上,发出“嘀嗒,嘀嗒”的响声。他眼前又出现德黑兰机场雨中候机的情景。

朦胧中他已分不清是梦还是回忆了。

“爸爸,祝你旅途愉快。暑假我和妈妈去看你。”

这是在北京首都机场送别时的情景。孩子兴奋地举着手向爸爸告别,妻子眼框里含着热泪一言不发地站在入口处一直看着丈夫的身影直到消失在人群中。

那次送行就是从中东回国后又被派遣到东非肯尼亚内罗毕任职的。

雨一直在下,帐篷内寒气逼人,他拼命地把毯子裹紧。炭火的烟雾熏得廖楷先咳嗽几下。麦提苏赶忙爬起来,添了些干柴,不停地用扇子扇着,想让篝火快快地旺起来。看到廖楷先受冻,他心里难过极了。

麦提苏原是内罗毕一家专营中国鞋类批发店的顾员,二十岁出头。岰黑的皮肤,厚厚而前噘的嘴唇,像薄毡帽似的卷曲黑发装饰着他高大魁梧的身材。在他的隔壁有一家中国人经营的汽车配件店,有一天突然闯入几个无赖进行敲诈,麦提苏一看,怒不可遏,厉声吼道:“这是中国人开的店铺,中国是非州人民的好朋友,谁敢动手就吃我一拳!”说着马步一蹲,右拳紧握斜向空中,左拳斜向下方,摆出不知从哪儿学的中国少林功夫的姿势。几个歹徒一看,认为这小子会中国功夫,吓得拔腿就跑,因为他们都知道中国人个个会飞檐走壁,出拳踢腿所向无敌。

这事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在华人圈内传开。不久又有当地报社记者采访,麦提苏成了名人。有一次廖楷先来该鞋店了解经营情况结识了麦提苏,就把他带回代表处当服务人员。麦提苏对这个工作很满意,整天尽心尽职的忙碌着。由于和那个汽车配件店的老板接触多,会说一些带有浙江口音的中国话。

篝火在麦提苏的拨弄下,帐篷内很快暖和了。听着外面的雨声,廖楷先又想起北京和妻子告别的情景。现掐指一算,来东非肯尼亚已是第三个年头了。这时他脑子里突然闪出林则徐发配新疆的故事,想想自己笑起来,他就像林则徐被公司发配到了非洲。

“麦提苏,快睡吧。”廖楷先说完把来福枪向身边移了移,这是防猛兽用的武器,不能离开它。

雨停了,云慢慢地散去,东方泛出微微的亮光,轻轻的薄雾一缕缕飘浮在洋槐树的枝头。

廖楷先起来,简单地洗漱一下,喝一杯麦提苏做好的热咖啡,伸了伸腰走出帐篷。麦提苏收拾好帐篷和行装,反复检查炭火确实完全熄灭后上车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他们必须在日出前捕杀到猎物,否则又要失去一次机会。因为只有早晨和傍晚天气凉爽才是动物出来活动的最佳时期。。

汽车在微微的晨曦中借助车灯缓慢地穿行在灌木林中,在前面草丛中有两只眼睛,在灯光照射下发出闪光,又忽然消失在草丛深处,是只兔子好奇地看着这个四轮庞然大物。

朝霞驱走了黑夜,金灿灿的光芒照亮了草原。温暖的阳光普照着大地,普照着成片的洋槐树林,显得静谧、苍郁。飞鸟开始离巢觅食,灌木林成了绿色的海洋,长颈鹿也开始了一天的新生活。

廖楷先沉浸在察沃美丽的风光中,他想现在大象也应该出现啦,但还没有发现象的足迹。

“老爷,你看。”麦提苏一急随口喊道。

“叫我先生,不是早说好了不要喊老爷嘛。”廖楷先笑着说。

麦提苏指着前面被踏的红土和枯草杂乱的地方说那里是象的足迹。根据现场被践踏的程度,可以基本判断象的大小,体重,是边吃边走还是仅仅从这里通过。

雨后,大象走过后留下的脚印很清晰,是头大象,折断的树枝还很新鲜,说明刚过去不久。看来,捕杀的机会到了。

麦提苏像猴子一样迅速爬到车顶。

“老爷,不,先生,有啦!”麦提苏拍着车顶激动地喊道。

廖楷先从驾驶室出来,也爬上车顶,发现前方三百米处有一头大象,长长的鼻子正在卷食着灌木的枝条。

在望远镜里,可以清晰地看到额线平缓,是头雄性老象。攸闲自在地用鼻子把枝条送进口中,津津有味地进行着早餐。

“麦提苏,我们回去吧。”廖楷先害怕了,他不想向前追了。

车子调过头在丛林中无任何目的地穿行着,足足花了三个小时。他们爬上突兀而起的岩石,又开始登高远望。前方发现带着小象的母象群,而母象是严禁捕杀的。

太阳高高在挂在空中,大地涌动着阵阵灸烤的热浪,动物有的躲在树荫下,有的卧在山岩的凹陷处,不再有移动的身影。

廖楷先找了个树荫,检查一下四周没有潜伏的狮子和非洲水牛后,决定停车休息睡个午觉。

一觉醒来,下午三点多了,他揉了揉眼睛,又握起方向盘行驶在丛林的小道上。突然发现前方二百五十米处有一头罕见的大象在吃草,他看了又看,是一头不是一群。为了不惊扰它,廖楷先关掉汽车引擎,反复观察这个少见的庞然大物。他悄悄地跳下车,为了确认风向,他从地上抓起一把红土向空中抛扬一下。土粒从空中撒落下来,细尘顺着风向飘走,由此判断出大象处在上风侧。象的视力差,但嗅觉和对声音都极为敏感。廖楷先让麦提苏留在车里,自己蹑手蹑脚地转过树丛,躲藏在下风隐蔽处。

他小心地蹲下来,仔细观察大象下腹部雄性标志,确认是公象后,端着来福枪慢慢地向前接近目标。谢天谢地,这家伙没有发现有异常情况,忽闪着大耳朵,一个劲儿地用鼻尖把草连根拔掉,再在地上摔一摔,抖落草根上的泥土,然后放进口里。

为了不伤害头盖骨和象牙而一发命中,廖楷先轻轻地向右前方移动,朝着大象颈椎位置匍匐前进。慢慢地在离大象只有十五、六米的时候,突然,风向发生了变化。大象警觉地昂起头,原来它嗅出了生人的气味并看到了人影。在大型野生动物中,大象的智商比较发达,但在遇敌后不像非洲水牛和犀牛那样敏捷,快速迎着敌人拼命突袭进攻,而是在你死我活的紧要关头犹豫不决地思考是进攻还是逃跑,在千钧一发之时表现出不知所措。这正好给廖楷先提供了极好的射杀机会,他矫正一下自己的姿势,端起枪对准了象的颈椎。

大象似乎醒悟过来,没有选择逃跑,而是发起令人生畏的进攻,愤怒地嚎叫一声。这声音就像高音喇叭在山谷中回荡。它竖起耳朵,卷扬着鼻子,发疯似的向对手奔袭而来。

看到突然发生的意外,廖楷先惊慌了,枪随着手的抖动在抖动,四肢好象失去了平衡,扣动扳机的手指怎么也不听使唤,而大象一步步向他逼近。说时迟,那时快,公象杨起盆子大的前蹄向廖楷先踢过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麦提苏蓦地从车上跳下来,大喊着朝大象奔来,再一调头向另一个方向逃跑。巨象看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气得大吼一声,扭头去追麦提苏。这时廖楷先被麦提苏调虎离山的动作惊醒,镇静了。重新瞄准,对着巨象“砰砰”开了两枪。

大象听到枪声,很快放走麦提苏,回头顺着枪烟直扑而来。廖楷先又“砰砰”对着脑门补射两枪。然后迅速离开,大象向前冲了两步,只见它趔趄一下,向后仰了仰,接着眼睛一闭,前腿瘫软倒在地上。

好险啊,麦提苏跑过来,两人紧紧抱在一起,说不清是激动还是庆幸。两人就像中非人民的友谊,密不可分地拥抱着。

“布瓦那(老爷),让您受惊了。”麦提苏习惯了这样叫,改不过来了。

廖楷先满身冷汗,要不是麦提苏,他早已成了那头公象脚下的一堆烂泥。唉,就廖楷先的枪法而论,一枪就可以命中象的颈椎使之即刻倒地。但这次被激怒的大象,不是处于静止不动的状态,不可能让你刚好瞄准它的要害部位。在遭遇公象的正面进攻时,他不得不朝着脑门射击,子弹透过薄薄的头盖骨进入脑中。这种打法,猎物不会即刻倒地,在零点几秒的短瞬时间内,还不能中止其进攻。

麦提苏站在旁边,看着躺在地上公象说:“这家伙会不会突然站起来啊?”廖楷先笑了笑,端着枪,转到象的后面,看到地上很多尿液,断定已经死亡。

廖楷先深深出了一口气,坐在倒地的一根木头上,拿出香烟并点上火,决定犒劳一下自己。回想刚才发生的惊险一幕还心有余悸。

他拿出一把刀切割象的尾巴。象的尾毛就像削细的竹篾,很硬很硬。这象尾只有猎象者才能拥有。

在麦提苏的帮助下,两人首先把大象的头部分离。用大刀割去厚厚的皮层和肌肉,再用斧头砍断颈椎骨。象的身体还残留着余温,热气伴着腥臭扑鼻而来。

象的头部好不容易从身子上砍下来,立放在地上开始象口拔牙。看了看时间,三点五十分钟,必须抓紧时间完成。

象口拔牙就像移植树木一样,要在周围掘出一个坑洞。用斧头先一点一点地挖割掉牙齿四周牙床上的肉,一直挖到牙根部。然后再用砍骨刀把附在牙根上的肉剔净,最后抱着慢慢地拔出来。这是长一点九米,重约四十公斤的少见象牙。

太阳在西边不停地滑落着,空中早有秃鹫在盘旋。周围树丛中可能已经潜伏着早已忍不住的饿狮了,不管空中还是地上,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这就是刚倒下的大象。

实际上,对象肉感兴趣的不只是空中盘旋的秃鹫和躲在丛林里的狮子,还有附近的部落民。廖楷先刚处理完象牙,不知从哪里一下子涌现几十名当地部落民众,男女老少皆有。他们提着水桶、编织袋,手拿着斧头、尖刀从远处围过来,看来都想从大象身上弄点美味儿,大象成了名副其实唐僧肉。

看大家都围过来,廖楷先有点担心,让麦提苏告诉大家,自己就要一块后腿肉,其他都由来人分食。有一年长者用刀很熟练地从后腿上挖下一块最好的肉递给廖楷先,然后对着来人说了些什么便开始挖起来。

大家围着大象,根据自己的能力操作着。有一人力气过人,拿一利刀,剖开厚厚的腹部皮层,把手伸进腑腔挖取内脏和脂肪。对于草原的部落民而言,油脂是贵重的营养品。另有一力壮男人,切开象的背部后,自己却站在一边,笑咪咪地让妇女和小孩先各取所需地剜挖。他(她)们把挖到内脏和肉装在桶里或编织袋中。

来人虽然很多,但秩序井然。看到这些,廖楷先不禁想起国内经常出现的货车遭遇交通事故,群众哄抢货物的情景。想到这些,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儿,难道国人的思想觉悟反而不如人家的部落民?但细想起来也不怪,因为部落民具有原始共产主义的特征,人家还保留着大公无私的原始思想。而我们,几千年的私有制思想已根深蒂固,现在还处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自私在人的头脑里仍占有统治地位。从前搞斗私批修,说是要让“公”字在头脑中安家落户,把“私”字扫地出门。但“私”字斗倒了还会再生,“公”字却不能扎根。要不,贪官怎么会像割韭菜,一茬又一茬地产生呢?

视人命如草芥的前国家药监局长郑筱萸临刑前还在大声喊冤,他认为自己是部级干部,不该杀,因为刑不上大夫。有人贪得比他多得多尚可留头,而自己才几百万元却成了刀下冤鬼,不服啊。在他看来,还应贪得更多些,这样死了也值。

历史学家熬有介事地说,私有制和阶级的产生是人类社会的巨大进步。但如果进步到人类都成了自私动物,对物资的追求贪得无厌,什么都想据为己有,社会到了无官不贪的地步,这种进步还有什么意义呢?还不如回到你有我有大家有的原始共产主义社会,大不了没有电视看。

中国宋朝,从立国到灭亡,一直都在抵抗外来种族的袭扰,到了南宋末年,朝政腐败,内忧外患,国家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当时一位哲人曾说,如果武官不怕死,文官不贪财,倾天下之力,何患女真不灭?当然豪言壮语不能救国,但哲人的话令人深思。当一个国家贪腐不治时,就会使民心涣散而对政府失去信心。

贪者乃私欲所致也。如今贪的越多越荣耀,情人越多越自豪。因为贪的越多就越富有,越富有就越会受到人们的尊崇。一边是丐帮的窝棚,一边是豪华的别墅,让你照相取景你也会对着别墅多拍几张。而居住别墅的有几个人是工人农民呢?那贪官不但要财,还要色,周围拥有众多的天姿国色的情人相陪,确也过上了皇帝生活,光绪帝也不过一妻一妾。

大概是廖楷先多愁善感,竟从非州部落民秩序井然地分食象肉想到了国家的兴衰。

太阳滚落到山的背后,还在不停地往下沉。不一会儿,那多彩的晚霞也在归林的鸟声中收起了余辉。

廖楷先提着手中的象肉对着大家说:“谢谢,再见了。”

当这些部落民知道廖楷先是中国人时,都兴奋地跳起来,跳跃着大声喊道:“布瓦那(老爷),再见。中国,中国。”场面让人感慨万千,中非人民的友谊处处可以表现出来。

在保护区管理处的办公室办完手续后,为了不影响星期一上班,他在夜色中飞车返回内罗毕。在回去的路上,他还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心里想,等回国了,要把在这里看到的写成文章发表在报纸上,让国人对比一下双方的思想觉悟。要是报纸不给登,就写成游记,在小说阅读网站上发表,让网民去分析,去评判,去领悟。

这条路对于廖楷先来说不知走过多少次了,可谓轻车熟驾,但由于路况不好,他不得不减速前进。

好不容易到了内罗毕,已经零点。这里由于电力短缺,街上没有路灯,只有加油站才作为标志闪亮着昏暗的霓红灯。穿过市中心,来到外国人居住区,廖楷先也住在这里。

车子开到了院子门口,值班门卫出来,他好象是专门等待廖楷先似的,从小房中走出来。

“先生辛苦了,这么晚回来。快回房间洗个澡吧。”

回到房间,他把带有血腥味儿的衣服全部脱下,跳进放满热水的浴缸,里面放入切成碎片的柠檬。他仰躺在水里,要让热水消除两天的疲乏,让柠檬酸洗去身上血腥。

洗得很舒服,赤条条地从卫生间走出来,躺到了经过整理的铺有洁白床单的床上,并很快进入梦乡。

第二天,他按时起床,刮了刮变长的胡须,穿上白色衬衣,黑色西装,系上金利来领带,站在镜前看了又看,满意地笑了笑。大踏步地走向车库,开着自己的车直奔位于内罗毕市中心的办公室。

2

内罗毕的大街在上午八时前是上班高峰,匆忙赶路上班的人们熙熙攘攘,交通堵塞是司空见惯的事。

街道两侧,英国殖民统治时期的各种建筑鳞次栉比,总督衙门、银行、教堂等耸立在路旁。六十年代,肯尼亚独立后,这条大道以首任总统肯雅塔的名字命名。廖楷先把车停在院子一角的停车场后转身走进办公大楼。

电梯爬到九楼停下来,他走出电梯,打开办公室的房门。

“早安。”独立报广告部记者维丽亚姆很有礼貌地向廖楷先问好。

“早安,维丽亚姆。”

廖楷先向维丽亚姆点点头朝里面走去。

办公室的一面墙壁上挂着很大一张世界地图,临窗的桌子上摆放着电话机、文件夹、笔筒等。这就是廖楷先的办公桌。旁边有一个不高的文件柜,上面放着一个旗架,旗架上插着中国的五星红旗和肯尼亚的三色矛盾旗。按廖楷先的解释,这样插旗象征着中肯两国人民的友谊。

维丽亚姆今年二十一岁,是来找廖楷先联系为中国鞋类做广告宣传的。

近年来,中国温州鞋在非洲越来越多。当地进口商渠道也不相同,以次充优的劣质产品屡有发生,这极大影响了中国商品的声誉。温洲鞋商为维护海外市场,自发地组成商会,统一管理海外鞋类出口。在国内组成一个以温州为龙头的拖拉斯组织,协调全区鞋业的生产,保证质量,统一标准。包括台商在内也必须服从这个组织。

廖楷先与维丽亚姆谈了广告宣传的具体问题,什么版面大小、排版位置,登载周期,刊出时间等。

电话铃响了,是肯尼亚商贸部副部长秘书官的电话。

“下午二点,我国商贸部副部长要约见您,如果您方便的话。”

“很高兴能与部长见面,谢谢,知道了。”说完放下了话筒。

廖楷先送走维丽亚姆,心里一直在想,不知肯尼亚商贸部副部长约见自己是什么事?是要扩大进口还是对鞋的品种有什么新的要求?如果是这样的问题,也不需要副部长亲躬啊,应该由下属职能部门来商谈啊。

下午二点,廖楷先准时来到肯尼亚商贸部。肯尼亚在上世纪六十年代独立时,政府各部行政长官大多由受过英国教育的印度人担任。各部编制一般是正职一名,由肯尼亚人担任,副职两名,由印度人担任。有的部的正职也是由印度人担任,但必须取得肯尼亚国籍。

一九九一年,肯尼亚在西方国家的策动下,和其他非洲国家一样实行了多党制,民主了。但民主不能当饭吃,反而增加了不少麻烦。多党制在发达国家,竞选时相互攻伐仅限于报纸和电台,是名副其实的口诛笔伐,有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大家风范。但在第三世界,多党制就意味着动乱。因为不同党派之间的攻伐往往由纸上谈兵演变成真枪实弹,在动荡的局势中,首当其冲的受害者无疑是平民百姓。街头政治、颜色革命在独联体国家成了反对党夺权的一种方式。当潮水般的民众在街头流血对抗时,幕后指挥者却在密室中谋划谁当总统,谁当总理的新政府名单。

新的一批官僚上台了,非但不能兑现选前许诺的革除时弊、肃贪廉政的诺言,反而又产生了新的一批贪官。因为新的一批官员还没贪过,终于有机会可以大捞一把了。民众又被惹火了,在下台的成了在野党的鼓动下再次走上街头,形成恶性循环。当一个国家内乱不已的时候,最高兴的莫过于起遥控作用的山姆大叔,当你在流血动武时,他在悄悄地乐呢。

据说萨达姆是独栽政权,美国就是看不惯这个钉子户,要在中东建立一个民主自由的示范性国家。于是,振擘一呼,联合一些仆从国家,以联军的名义大模大样地占领了这个本来很富有的国家。这种行为虽被安南秘书长斥为侵略,但美国似乎并不在乎这些无力的指责。随着十几万侵略军的进入,成立了多党制的、靠美国剌刀维持的民选政府,和西方的政治制度终于接轨了。但伊拉克人民似乎并没有从自由民主中得到实惠,而是整天在心惊肉跳中生活着。

今天约见廖楷先的副部长莫伊拉先生是一位年轻官员,他的父亲在反对英国殖民统治的民族独立解放战争中是名家喻户晓的功勋昭著的人物。六十年代曾多次秘密来过中国,崇拜毛泽东的兵法。运用毛泽东的游击战在丛林中展开针对英国殖民主义的战争,爱读《论持久战》,最喜欢讲“积小胜为大胜”以鼓舞士气。

莫伊拉受父亲影响从小就喜欢中国,他为中国在改革开放中取得的伟大成就感到高兴,积极推进中国企业到肯尼亚发展。

“下午好,莫伊拉先生。”廖楷先伸手握着比自己小七、八岁的副部长莫伊拉先生的手。两人似乎都在通过手传递着友谊。

“下午好,廖先生。”说着,莫伊拉指着旁边的沙发示意廖楷先坐下。看到莫伊拉部长很随意的样子,廖楷先放松了很多。

“见到部长感到很高兴,您约见我一定有重要的事情。”廖楷先问。

莫伊拉笑了笑,递给廖楷先一杯咖啡说:

“最近我收到一些投诉,都是反映贵国生产的鞋子质量严重下滑的事。我听我的一个朋友讲,他有一个上中学的孩子,以前买一双胶底鞋,能穿四个月到半年,现在只能穿两个月,甚至有的穿不到一个星期鞋底就断裂了,这严重影响贵国的声誉。”

廖楷先听后大为吃惊,他感到很难为情,边听边认真记录着。

“上星期我在开罗参加非盟商务部长会,见到南非商贸部长,也谈到中国鞋子质量问题。听说上个月贵国议长吴邦国访问南非时,南非总统姆贝基在闲谈中还谈到了贵国鞋的质量问题。

“我不希望看到贵国开辟的非洲市场被他国替代,你知道印度和越南都是你们强有力的竞争对手,要想长期占领这个市场,质量是最为重要的。我有一个想法行与不行仅供先生参考。凡出口到非洲的鞋类,都必须标识出温州鞋商总会的标志,在中国堵着非法出口渠道。在鞋子的外包装上注明生产厂家的编号,发现问题便于查找。一旦发现以次充优骗取出口者,立即取消该厂的出口资格。

“今天让你来,因为咱们是老朋友,我要是约见贵国大使馆商务参赞,这似乎有点小题大做。肯尼亚鞋商都称你为民间大使,因为你不代表政府,是纯民间组织,而你又有能力解决这个问题。”

廖楷先听完莫伊拉副部长的讲话后再三表示感谢,当即表示马上和国内总部联系,并传达莫伊拉副部长的讲话精神。

温州自上世纪八十年代以来,私有企业如雨后春笋,小商品行销全国。有段时间假冒产品泛滥,使温州经济受到沉重打击。鞋业在温州遍地开花,家庭作坊成了大公司的支撑。随着对外出口的不断增加,不法商贩打起了偷工减料的主意,这严重败坏了中国海外市场的声誉,想到这些,廖楷先就感到无比痛心。

莫伊拉副部长说廖楷先是民间大使,这话一点都不过分。他虽然不代表中国政府,但肯尼亚官员却爱和他交朋友。前段时间,肯尼亚旅游局官员请廖楷先吃饭,让他介绍中国温州游客到肯尼亚观光。你看这非鞋业生意也找到他,说明人家把他当成了挚友。廖楷先也不负所望,很快组织几批温州旅行团到有非洲缩影之称的肯尼亚观光。他的鞋业也随着他的名声不断地在非洲市场扩大。

回到办公室,他习惯地看了看传真机吐出的文件。哦,是国内总部发来的。内容是通报中国鞋业在欧洲受阻的消息。在西班牙埃尔切市,当地人梵烧了华商店铺和鞋库。来函告戒注意驻在国市场动向,搞好与当地鞋商的关系,避免欧洲梵鞋事件在非洲重演。

来函决定十一月二十日,在内罗毕召开欧洲、中东、非洲三地区驻外代表会议,并通知廖楷先做好开会的准备工作。

半年前,该会议地址曾决定在开罗召开,但近来那里不断发生恐怖分子袭击外国人的事件,为了安全其见,决定改在内罗毕。参加会议的有温州鞋业总会会长,规模以上的鞋业公司董事长和少量工作人员。温州政府一官员听说鞋业老总们要到内罗毕开会,提出携妻子随团参加,会长认为这是搭车旅游拒绝了他的要求。你别说,这民营企业家还真有种,敢碰官,胆子不小哩。

太阳落山了,廖楷先又迎来了单身最难熬的黑夜。他走到露台,望着东方,不知是遥望祖国,还是感受印度洋吹来的海风。夜,静静的。稀稀落落的星星眨巴着眼睛,半圆的月亮像只小舟在云海中穿行。

院子里绿草如茵,大概是白天刈草机对草坪进行过修剪,还散发着青草的气味。远处是带剌的灌木形成的隔离带,就像是绿色城墙护卫着外国人居住区。

十点过了,廖楷先不情愿地回到屋里,习惯性地喝几口饮料,他感到累了。

他在想着怎样安排开会的事。人员名单已经确定,共有二十人,其中女士五名。来人除了常驻欧洲、中东地区的代表外,都是从国内来的老总们。为了节约开支,总部要求他找一个价格便宜的中等酒店。并告诉他驻欧洲和中东的代表要提前来内罗毕一起参加会议的筹备工作。

廖楷先在盘算着,怎样本着既开好会又节约经费的原则去联系酒店的事。还有会议室的大小,会场布置,会场横幅,桌子是摆成圆桌形还是摆成课堂形,要不要请当地媒体报导。

他累了,摘下眼镜进入卫生间准备痛痛快快洗个澡睡觉。当他脱掉毛衣的时候,感到浑身发冷,用手背摸了摸了额头,有发烫的感觉。

连续几天的疲劳,受了风寒,患了感冒。他服了一些伤风感冒的药后就上床休息了。头痛得厉害,身子冷得发抖。

发烧恶寒使他似乎产生了不祥的预感。刚到内罗毕不久,他到肯尼亚最大的滨海城市蒙巴萨考察,被毒蚊叮咬,一个月后患上疟疾而病倒。这里的蚊子很厉害,疟疾也来势凶猛,和中国疟疾不一样。若治疗及时,尚可保住小命,若是麻痹大意,持续高烧能致人死亡。

驻在内罗毕,但工作遍布非洲。动乱的非洲大地给他的工作增添不少麻烦。去年去尼日利亚开拓市场,遇到不明身份的人把他当成日本人劫持,他反复说明自己是中国人并出示护照才得以解脱。一场有惊无险的绑架化解了,但现在提起还心有余悸。

长年累月地奔波,使四十岁的廖楷先身体受到严重影响,肝和肾都感到不适,这不知是不是非洲疟疾造成的恶果。

四十岁对于一个人而言,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但长期的劳累和过分的体力透支是诱发潜在疾病和旧病复发的重要原因。他不敢麻痹大意,拿出自备药品服下。他就像住在冰窑中,牙齿发出咯嗒咯嗒的响声,他把被子裹了又裹,还是不行。不得已起来,杯子里倒入热水喝,企图用热水驱走体内的寒气。

真倒霉,国内马上来人开会,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病了,这非洲疟疾啊真的害人不浅。身上又加一条毯子,蜷曲着身子与寒气抗争着。

四天后,病情好转,廖楷先仍然浑身疼痛,四肢发软无力。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前往内罗毕国际机场,迎接搭乘中国国际航空公司来内罗毕开会的温州商会会长巩军一行。

天空湛蓝,雪白的、轻纱似的白云象纳库鲁湖的白帆缓缓飘移着。看样子又是一个酷热的日子。

驻欧洲和中东的代表已于前天抵达了内罗毕。

飞机对着跑道俯冲,不一会儿平稳地降落在跑道上,并慢慢地滑行到停机坪。一辆玄梯车开过去,对准机仓出口。乘客鱼贯而出,走在前面的是会长巩军,秘书长金景紧随其后,然后是各大鞋业公司老总。廖楷先向他们招手致意,出海关、取行李后来到机场大厅。

“噫,老廖,你还活着,没被狮子吃掉?”

是诸葛诚的调侃声音。他身高一米八○,高鼻梁,四方脸。自称是诸葛亮后代,是廖楷先的初中同学。现为温州至诚鞋业公司老板。

“你好,孔明后人。我要是被狮子吃掉谁来接你呀。”说着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内罗毕国际空港入境管理官就像法院的法官,端坐在一个高台上,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每一个通过海关接受检查的人,然后在入境人的护照上盖上标注有入境时间的印戳。

这个令人生畏的高台,是英国殖民统治时期,为了显示宗主国的高贵而设计的,种族歧视随地都能体现出来。现在看到这种高台,总感到别扭,引起人的不快。

为了尽可能地节省费用,他们没有乘高级出租车,而是乘定点往返行驶的班车,直抵下榻的卢浮宫大酒店。这是肯尼亚规格最高,同时也是最古老的酒店。温州来的旅行团都是住在这里,所以酒店经理成了廖楷先的老朋友,五星级酒店按三星级收费。

这座建于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的卢浮宫大酒店具有欧洲典型哥德式建筑风格,古朴而华贵。酒店门口站立着黑人礼仪生,彬彬有礼地恭迎着来这时投宿的入住者。

第二天九时,在卢浮宫大酒店会议室开会。

巩军坐在摆成凹字形桌子的正面,两侧分别是秘书长金景、协调部长熊辉,其他则自由落座。左侧空席则是巩军会长的随行人员,如负责会议记录、起草文件、写会议纪要者。

与会人员共有二十名,巩军会长是个闲不住的人物,是政府和企业之间的搭桥人。金景是个实干家,负责企业的横向联络。熊辉是个业务型,专门协调各鞋业公司的出口配额。

巩军身材瘦小,但精神炯灼。他坐在主[xi]台上,把讲演稿展开,麦克风向面前移了移讲道:

“今天在这里和大家见面感到非常高兴,同时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参加这个会议。由于开罗最近治安形势不好,把原计划在那里召开的会议移到了现在的内罗毕。内罗毕有非洲贸易中心之称,我们选在这里,今后我们温州鞋业就要以这里为中心走进非洲。”

这句很平常的话大概是说到了各鞋业公司老总们的心坎里,大家不约而同地鼓起雷鸣般的掌声。

“最近世界鞋业市场竞争很激烈,西班牙发生的焚烧中国鞋类事件印证了这一残酷现实。鞋业走出国门是我们的既定方针,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会退缩。对于我们的鞋类出口,一是要搞好当地代理商的关系,和当地鞋业公司找出合作共赢的办法,尽量减少与当地鞋商的磨擦。二是提高制鞋质量,让品质去占领市场。”

以下是秘书长金景讲话,他清清嗓子讲道:

“我同意会长对形势的分析。我们之所以在内罗毕开会,就是要把这里作为向非洲出口的基地,慢慢地向其它国家辐射性发展,实现我们对非洲的出口战略。这里有挑战也有机遇,挑战就是越南和印度已构成我们的竞争对手,机遇就是我们和非洲人民具有长期的传统友谊。但大家一定要注意,鞋类的出口,不是靠友谊,而是靠价格和质量。

“有人提出,我们应该在内罗毕每年举办一次鞋品展览会,让非洲朋友就近订货,也可以扩大影响。我们的目标是让温州鞋走向世界,让世界都穿温州鞋。把温州打造成世界制鞋中心。”

他越讲越激昂,后来索性丢开讲稿讲起来。讲完他让在座的与会代表看看手中的表明近年对外出口的业绩表,下面响起沙沙的翻页声。

该业绩表是温州对全球出口总结的明细表,从表中可以看出每年都在上升。秘书长要求各大区的驻在代表与当地百姓交朋友,了解他们的要求,对于他们提出的新的款式要尽快与国内联系,制出样品,得到客户认可后尽快投入批量生产。

秘书长金景讲完后,指着廖楷先说:“你给大家谈一谈温州鞋品对非洲的出口情况。”

廖楷先站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的身上。他扫视一下大家说:

“中国鞋子也就是咱温州鞋子在这里占百分之五十,越南占百分之十二,印度占百分之十八,剩余的百分之二十来自东南亚各国。这个比例与去年持平,如果我们不努力就很难保持这个比例。开拓市场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目前我最为担心的是鞋子的质量下滑,如果我们不提高产品质量,就会在激烈的竞争中败阵而被淘汰。听说南非总统姆贝基把我们的鞋子质量反映给了吴邦国委员长,这必须引起我们的高度重视。”

会议室鸦雀无声,廖楷先讲得很动情。

“对,我们必须提高质量才能占领这个广阔市场,”巩军会长强调说:“不提高产品质量不用说扩大出口,保住这个百分之五十的比例也很难。”

两天的会议很快结束了。驻欧洲和中东地区的代表返回了驻地。

3

廖楷先感到身上阵阵发冷,害怕疟疾卷土重来,又服了几片药。

早晨的内罗毕不像想象的那样炎热,凉风嗖嗖地吹在身上,使人有凉爽惬意之感。内罗毕虽然处于赤道,受到太阳的直射,但这里海拔一千七百米,属高原性气候。一天之内温差较大,有人说内罗毕一日过四季,的确如此。

根据廖楷先的提议,为了让来参加会议的老总们感受一下非洲风情决定去参观位于内罗毕西南二百四十公里处与坦桑尼亚接壤的安博塞利国立公园。

早晨七点半从内罗毕出发,穿过片片咖啡园和玉米地后就进入了草原。提起草原人们很自然地会联想到我国内蒙古一望无际、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壮观场面。这里不是这样的,伸展着茂盛枝条的洋槐树和灌木丛成片成片地分布着。

“咦!斑马。”不知谁大声叫起来。大家朝他手指的方向一看,见有成群的斑马在攸闲地吃草。

“老廖,你在这里真的见过野象和狮子吗?”坐在廖楷先后排的一个年轻老总好奇地问。

“当然,为了近距离看到野象,我还在那里住了一个晚上呢。”廖楷先骄傲地说:“这里的动物很多,除了野象和狮子外还有猎豹、非洲水牛、犀牛等珍稀动物。同时还栖息着很多鸟类,从安博塞利到乞力马扎罗山都能看到。”

“啊,乞力马扎罗山?我从地理杂志上看到过,是个让人向往而神秘的地方,在赤道上竟然有雪山,太神奇了。”那位年轻人看来很激动。

他说的不错,乞力马扎罗山是非洲最高的山脉,是一个火山丘,海拔5963米,面积756平方公里,它位于坦桑尼亚东北部,邻近肯尼亚,距离赤道仅300多公里。乞力马扎罗山素有“非洲屋脊”之称,而许多地理学家则喜欢称它为“非洲之王”。乞力马扎罗山有两个主峰,一个叫乌呼鲁,另一个叫马文济,两峰之间有一个10多公里长的马鞍形的山脊相连,远远望去,乞力马扎罗山是一座孤单耸立的高山,在辽阔的东非大草原上拔地而起,高耸入云,气势磅礴。由于山势隆起平缓,日本人喜欢把她称为非洲的富士山。乌呼鲁赤道峰顶有一个直径2400米、深200米的火山口,口内四壁是晶莹无瑕的巨大冰层,底部耸立着巨大的冰柱,冰雪覆盖,宛如巨大的玉盆。

在斯瓦希里语中,乞力马扎罗山意为“闪闪发光的山”。它的轮廓非常鲜明。缓缓上升的斜坡引向一长长的、扁平的山顶,那是一个真正的巨型火山口——一个盆状的火山峰顶。酷热的日子里,从很远处望去,蓝色的山基赏心悦目,而白雪皑皑的山顶似乎在空中盘旋。积雪常常伸展到雪线以下飘渺的云雾,增加了更为神奇的幻觉。山麓的气温有时高达59℃,而峰顶的气温又常在零下34℃,故有“赤道雪峰”之称。

乞力马扎罗山是非洲最高的山。根据气候的山地垂直分布规律,乞力马扎罗山基本气候由山脚向上至山顶分别是由热带雨林气候至冰原气候。风景包括赤道至两极的基本植被,因为位于赤道附近所以植被从热带雨林开始,气候分布属于非地带性分布。

不过,随着全球气候变暖和环境恶化,乞力马扎罗山上的冰盖正在融化,如果人类还不醒悟,这种情况继续下去,15年后乞力马扎罗山上的冰盖将不复存在。

在车上,诸葛诚手里一直拿着望远镜不断地向外张望。

车子进入安博塞利国家公园的大门,一望无际的草原展现在眼前。成群的斑马,高大的长颈鹿在攸闲地散步。那长颈鹿足有五米多高,步子端庄而稳健,样子很是慈祥,像拥荣华贵的王府夫人检视着自己的花园。怪不得古代中国先人把她称叫麒麟,是吉祥的象征,她实在太美了。憨态可爱的野猪和从不停止跳动的羚羊在车窗两侧活跃着。

“老廖,斑马身上都是黑白条纹,有没有彩色条纹的?”诸葛诚问。

“现在还没有,听说肯尼亚国家动物研究所已把繁衍彩色斑马列入了研究课题,不久这里就会出现成群的不同彩条的斑马家族。”廖楷先像导游似地介绍说:“斑马身上的条纹很神奇,每一头斑马身上黑白条纹的宽度都不一样,就像人的指纹,没有两个相同的。太奇妙了。”

从内罗毕市内出发仅三个多小时就可以看到一望无际的草原,这对于中国游客真是不可想象。

“喂,老巩,你回去后再组织几批咱温州旅游团来观光,这样肯尼亚国家旅游局长对我就会更亲密了。咱们也可以通过他为温州鞋做宣传嘛。友谊是相互的,现在不是都讲双赢吗?”廖楷先对巩军会长说。

“不,不是仅组织温州旅行团,要扩展到咱浙江全省,那规模不是更大啦!”巩军说着笑起来。

汽车到了安博塞利园区,吃过中午饭后又继续向前。人们越看越兴奋,手中的望远镜、摄像机不停地换来换去。在远处的目及之处,草原与地平线连在一起,耳朵听到的是从印度洋吹来的掠过草原的风声。

远处出现一部卷着尘砂的车子,同样是一部观光车。为了保护动物,即使看到珍稀动物,观光车也不能进入草地,只能在国家公园规定的路线上行驶。

近距离接触动物或录其声音是被禁止的。时间久了,这些动物王国的饿狮猛兽渐渐地看惯了观光车,它们看车中的人并不伤害自己,也就解除了警戒心。对游客采取宽容政策,即使有人从车上走下来也不会发起进攻。

“啊,狮子!”不知是谁大声喊道。

大家朝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在不远处草丛中卧着一头雄狮。

“啊!老廖,不要紧吧,这家伙会不会进攻我们啊?”熊辉说。

“不要紧,只要在车上不下去就没事的。”廖楷先自信地回答。

观光车刚好从狮子面前通过。那雄狮长着浓密的金黄色鬃毛,虎视眈眈地盯着前方,一副威风凛凛目空一切的王者风度,它的身旁静静地躺着一头母狮。当观光车离它只有十米的距离时,那母狮显得若无其事,雄狮则表现出蔑视人类的样子。怪不得人们说狮为百兽之王,看它不可一世的样子,这样称谓它真是名副其实。

狮子通常是两三头雄狮和很多头雌狮组成一个群体。眼下正是母狮发情交配期,在交配期的几天时间里,雌雄常常是形影不离,期间它们往往不吃不喝。

突然,那头雄狮慢慢地站起来,抖抖威风。不怀好意地用前爪抓了抓正在睡觉的母狮,那母狮似乎心领神会,也跟着站起来,一起走了七、八米远。这时雄狮以极其轻盈而亲昵的动作,把前腿骑到母狮的背上,在众目睽睽之下过上了夫妻生活。雄狮为了获得母狮,常常几十头进行殊死博斗,最终的胜利者才能有机会与雌狮交配。这大概是在优胜劣汰的自然规律中,动物为了保证后代强状而采取的繁衍措施。

观光车在占地四百平方公里的广阔国立公园按照规定路线游览着,然后停泊在一块开阔而平坦的空地上。天空堆簇着白色云团,随着阵阵来风,云团渐渐消散。在尉蓝的天际,雄伟壮观的非洲最高峰乞力马扎罗山清晰地耸立在草原的尽头。

巍峨山头上的万年积雪,就像一顶洁白无瑕的玉冠,以唯我独尊的神威傲视着世界的一切。向下延伸的雪线,犹如神女身穿的下摆宽阔的裙纱由上向下展开。山腰漂游着朵朵白云,显得尉为壮观。银装素裹的积雪,轻纱飘逸的白云,一望无际的草原,清澄尉蓝的天空,使突兀而起的乞力马扎罗山格外神圣而庄严。

黄昏来临了。晚霞像火焰一样燃烧,遮掩了半个天空,太阳就要落山了。廖楷先带大家进入园区内的食堂就餐。几杯啤酒下肚,人们的旅行疲惫似乎顿时消失,开始畅谈感受。话最多要算温州鞋业公司老总诸葛诚,外号小诸葛。他说要是当年祖先诸葛孔明命孟获部落到这里当洞主那该多好,说不定那时这里还荒无人烟。说完在大家的笑声中又满饮一杯。

这里并没有什么酒店,在草地上散布着许多小房,这是专门为观光客设置的过夜客栈。廖楷先把人们安排好后就到食堂旁边的会计室结帐。会计是一位漂亮的非洲小姐,见到廖楷先,像是久别重逢的朋友,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说“你好,切伊那。”在她眼中,廖楷先似乎就是中国。

由于昼夜温差大,小房内用石头砌成一个火炉,里面堆着木材,廖楷先和熊辉围着火炉坐下来。

“老廖,这里是真正的动物王国,来这里旅行似乎脱离了人世,忘却了一切烦恼。面对乞力马扎罗山,每人都在接受它的洗礼。”熊辉说。

上世纪七十年代,熊辉的父亲曾经悄悄地经营鞋业,那时是不允许个体经营的,叫走资本主义道路。他在本地采购布面塑料底鞋贩运到南非,积累了一些资本和经验,这为后来熊辉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你来内罗毕已经二年多了吧?”熊辉问。

“是,我刚到内罗毕时,感到很狐独,时间久了,朋友多了就好了。”

“实际上,我一年中有一半时间不在国内,为了咱们温州鞋业走向世界,和你一样总是在海外奔波。”熊辉停了停又接着说:“你在会上谈到的质量问题我们正在寻找解决办法。你说的对,不能因为质量问题影响我们的声誉。

“另外,考虑到你长期在外工作的因素,我已向巩军会长提议把你调回国内,按照你的年龄、资历以及在海外工作的经验,把你调回总部负责对外联络,也就是说当咱们商会外交部长。”

廖楷先对熊辉的想法表示感谢,感谢他对自己的理解。熊辉还向廖先楷介绍了国内的一些情况。

最近两年,随着温州民营企业的发展与壮大,一些家庭式的作坊逐渐走向现代工厂化生产。家族式的管理模式也逐步被现代管理模式取代,从社会上招聘总经理。还有一个不曾想到的变化,随着私企规模的不断扩大和员工的增加,工人自发组织起了工会,这种工会开始不被资方认可,后来得到市总工会的承认,也就取得了合法性。有的企业资方与工会相处很融洽,工会为企业的发展出谋献策,生产蒸蒸日上。有些企业与工会的关系很对立,市政府注意到了这一情况。这几年每年都给私企老板办学习班,学政策、学法规、学怎么处理与劳方的纠纷。

有一件非常有趣的事。一个小型鞋厂,有三十名工人。由于工人不堪忍受老板的强度过大的劳动和拖欠工资,一工人一怒之下放火烧了工厂。公安部门很快破案抓住了那名纵火工人。当老板问他什么地方的人时,那年轻人说自己是安徽合肥王亚樵的同村老乡,叫王业焦。老板一听是王亚樵的小老乡,遂去公安部门拆诉,恕他无罪。问其原因,老板说自己从小爱看武侠小说,十分敬慕民国剌客王亚樵侠肝义胆的爱国激情。还向公安人员讲述了有关王亚樵的故事。

1932年1月28日,日军进攻上海,驻守上海的国民党19路军奋起抵抗,历时1个多月,日军死伤万余人。在日军受挫的情况下,国民政府却与日本签订了《淞沪停战协定》,规定上海为非武装区。

淞沪停战,日本外相重光葵到上海,决定于在虹口公园开“中日淞沪战争胜利庆祝大会”。侵犯中国,又在中国国土庆祝胜利,这是莫大的国家耻辱,民族耻辱!上海爱国军民无比愤慨,当时行政院副院长兼京沪卫戍总司令陈铭枢怀愤密至上海,约蔡廷锴、蒋光鼐等十九路军将领和王亚樵密议对策。决议捣毁“庆祝大会”,洗雪国耻。但时间紧迫,日本特务又活动频繁,且日寇规定只准朝鲜人、台湾人参加,大陆中国人不准入内,困难重重。 

王亚樵受命后秘密筹划着。他令其弟密约朝鲜革命党人安昌浩等商议其事。4月29日,安昌浩策划几个朝鲜革命党人均穿日本服装,手提装有炸药的竹制空壳热水瓶,手拿口杯顺利进入会场。

庆祝大会刚开始,定时炸弹爆炸,威力巨大,连台带人轰至半空。计炸毙侵华大将白川、炸伤重光葵,摔死日租界商会会长岗村洋勇,日酋共死伤13人。“庆祝大会”被捣毁,各报连篇累牍刊载,上海数百万军民奔走相告,雪了国耻。从此,王亚樵的名声大振。

因他钦佩王亚樵的爱国行为,就宽恕了他的小老乡王业焦的纵火罪。听说从此之后,那个老板变成了开明老板。

还有一种情况,一些国企员工开始酝酿成立自己的工会。他们认为现在工会具有官办性质,成了公司的附庸,不能代表职工利益。特别是在公司随意裁员问题上,工会往往站在公司一边,不力争维护职工权益。

这一情况已经引起上级工会的高度关注。现在全国上下正在构建和谐社会,国企职工另起炉灶成立具有自治性质的工会,这对现有合法工会是一种挑战。

廖楷先听到国内这些情况,深有感触。心想,国企职工另起炉灶成立工会,会不会出现上世纪八十年代波兰瓦文萨领导的团结工会。想到这些他不禁有些担忧。国家要发展就必须具有安定的环境,要安定,要和谐就必须协调各方的利益关系。国企老总不能只顾自己领取百万年薪而不顾职工利益。私企老板也不能认为财产私有而对员工实行无限度的盘剥。

福建出现的民工荒,不是中国进入了劳动力短缺的时代,而是私企老板拖欠、克扣民工工资,导致大批民工转移他乡所致。这一情况引起了其他发达地区领导的高度重视,尽早出台政策,保护了民工利益,同时也保证了本地区经济建设发展所需的民工队伍。

两人围着火炉越谈越兴奋,从伊拉克反美武装的节节胜利到塔利班的复活,从国家的经济发展到各自的家庭生活,内容几乎无所不及。

关于自己的工作安排,廖楷先不敢有过分的侈想。他只是想无论在哪里工作都要尽心尽力地把工作做好,做出成绩。想到这里,妻子在家忙碌的身影就像电影在他脑海里一幕幕浮现起来。他思念妻子,思念孩子。

第二天,内罗毕下起了小雨,气温骤然下降,空气清澄而新鲜。从国内来的与会代表下午就要回去了。廖楷先从酒店联系一辆中巴车把他们送到内罗毕国际机场。在机场安检入口处,代表们依依不舍地一一与廖楷先握手告别。商会会长巩军紧紧握着廖楷先的手,似有千言万语,可又不知从哪里说起,用和蔼的目光不断打量着廖楷先,眼角滚动的热泪说:“老廖,你在这里的工作我们都了解,这里需要你,非州离不开你。”说完向候机室走去。

廖楷先送走代表后回到自己的住所。肯山兰的阵阵幽香从窗外飘入室内,他向上伸了伸双臂,脑子里在筹划着怎样落实会议精神,怎样开拓鞋业市场的问题。

作者地址:sqb8419@sohu·com

本文已被编辑[龛影]于2008-7-21 12:13:59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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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湘西南箫剑点评:

文章文笔优美,情节把握很不错,
展现了对社会对生活的思考,
让我们仿佛看到那人,那景,那世故,
整体来说是篇不错的文字。
问好作者,期盼首发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