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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志下岗伍翰仁

发表于-2008年07月21日 早上9:12评论-0条

杨志下岗 (一)

一个晴朗的天气。微风吹拂着梁山泊水面,荡起层层浪花。太阳和煦的照在聚义厅前的一块场地上,沐浴着这里的一草一木。

众头领刚结束操练,放下手中的兵器,聚在一起笑谈三打祝家庄的趣事。这时,宋江走过来,双手抱拳向大家问个好,开言道:“自晁盖哥哥上山火拼王伦聚义以来,在诸位兄弟的奋力拼博下,山寨不断发展壮大。现在由于队伍过于庞大,日耗银两甚多,山寨面临着能否可持续发展的严重问题。经我再三考虑,必须瘦身裁员。”

众头领一听,认为也有道理。可怎样操作,他们犯了难。虽然在市场经济环境下,倒闭、破产习以为常,下岗、内退司空见惯,但弄不好也会影响山寨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

智多星吴用起身道:“还是采取上届领导保正哥哥的做法,召开山寨大会进行动员,制定出内退优惠政策,让弟兄们对照自己的情况决定去留,要让弟兄们退得舒心。”

“不,什么事都要与时俱进,咱们可不能因循旧制,抱残守缺。萧规曹随的做法体现不出新班子新思维。改革就是一部人得利,一部人失利,这就叫在竞争中的利益调整。凡被列入裁员名单者,该内退的内退,该下岗的下岗,考虑那么多优惠政策,山寨还怎样发展?”宋江道。

吴用虽觉这一做法不妥,但也无能为力,只好对着宋江唱个喏儿。因为现在实行的是寨主负责制。这缩编减员让谁来具体操办呢?宋江想到了人力资源部长鼓上蚤时迁。这人力资源部本为朝廷六部之一的吏部下属机构,专司地方人事任免,现梁山亦效仿朝廷设此职管理山寨人事。

时迁受命后不敢怠慢,根据寨务会议确定的下岗名单,他开始秘密筹划着。为了确保山寨的安定团结,避免集体上访事件的发生,时迁从嘴角发出两声“丝丝”的鼠叫, 一拍脑袋,有了。他决定拿出自己的绝技——悄悄地干活。即不公布下岗者的名单,也不分别通知个人,把他们蒙在鼓里,凉在一边。

杨志等弟兄不知内情仍像往常一样在寨中习武弄棒。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时迁又进言道:为确保山寨安全,须更换腰牌,凡领不到新发腰牌者,就会在心理上产生巨大压力而自动离寨。这时就可以趁机让他们填写下岗、内退申请书。嘿嘿,这纯属自愿行为。时迁把这一做法得意洋洋地称之为绵里藏针的毒蝎计划。

对于这一计划,宋江认为体现了新班子的时代作风,遂示意时迁照办。

清风徐来,吹拂着聚义厅前替天行道的大旗迎风飘摆。

两个月过去了,铁面兽杨志没有领到腰牌。心想我杨志出身名门,自打上山以来,也立过不少战功,只因生性耿直,爱顶撞哥哥,就不发腰牌?他放下手中的朴刀,直奔时迁营房,想问个究竟,讨个说法。

时迁营房好生宽大,柜子里堆满了各类文书档案。见杨志进来,时迁那厮并不答理。只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一面方镜,右手握个铁砣子时不时地移动着。镜子前面有一长方形盘子,上面布满棋子,两手不停地按动棋子弹跳。杨志仔细一看,棋子是固定的,不能走动。镜子里有一女人,上身赤luo,ru*房颤颤抖动,含情脉脉地望着时迁。杨志正要挥起朴刀砍将过去,这时屏风后走出两位妖娆美人, 一人为时迁倒茶,一人为时迁摇扇。看见杨志,大喝一声:哪里小厮,敢来时大人营房闹事,没看见大人正在网上进行视频聊天嘛?

哦,这时杨志才恍然大悟,那面镜子是什么显示器,摆满棋子的盘子是鸟键盘,那个带有一根绳子的砣子叫什么鼠标。唉,浪子燕青早说过这玩艺儿,可自己早给忘了。

听到有女人喝斥自己,杨志转过脸,看见两位丰胸肥臀,柳腰削肩,一步三摇的绝色女子。他心里不觉一沉,突然想起这不是在曾头市抢来的曾家小姐吗?宋江哥哥不是分给矮脚虎王英让包养吗?怎么被时迁这厮弄来。看到这些,心中愤愤不平,这两位曾家小姐不给俺杨志也就算了,也不能都赏给时迁这厮啊。再说那时迁连徐宁家中的祖传宝物都能盗窃得手,还愁偷不到几个女人吗?为什么还要赏赐与他?我除了不会盗窃之外,俺哪点不如他呀?想到这里,他“呸”了一声,摸了摸腰间的朴刀,正要发作,时迁转过头来。那鼓上蚤时迁用梳子蘸着唾液十分认真地梳理一下头发,对着杨志说道:“现在是改革年代,改革就是要触及一部分人的利益。现在人浮于事,山寨的弟兄多了,必须减员,人少了,留下的人才能大秤分金。你快到朱贵那里报到吧。” 

那朱贵酒店早已在改革中从山寨剥离出去,成了自负盈亏的经济实体。杨志一听到朱贵那里报到,知道自己被逐出山寨下岗。

他拿出与山寨签订的终身顾用合同,“山寨与俺签订的是终身顾用合同。”说着展示在时迁面前。时迁呷了一口龙井茶,乜斜着眼睛说:“那合同已成了一张废纸,以前叫聚义厅,现在叫忠义堂,单位名称变了。再说你合同上签字人是晁盖,现在大头领是宋江,这不是改朝换代了嘛?本着谁签字谁负责的原则,那合同已自然作废,只能用来擦屁股,要是不服气就去找前任领导晁盖好了。”

杨志一听,甚为愤慨,说“这不是无法无天吗?”

时迁听后,不屑一笑,把空杯子递给旁边站着的使女,冲着杨志说:“现在是什么年代?是改革年代,还讲什么法!大头领的指示就是法。”说完又去摆弄手中的鼠标。

杨志受到如此屈辱,感到极为窝火。平常最爱唱的“路见不平一声吼哇,风风火火闯九州”的寨歌再也唱不出来了。唉,事已至此,只好去找朱贵。心想,到朱贵酒店兴许能谋个差事。嗯,这年头能混口饭吃也就不错了。

他望着茫茫的湖面,似乎有万千的感慨。在穷途末路时,他想起自己在黄泥岗被几个卖枣的毛贼用蒙汗迷倒,洗窃生辰纲,无奈投奔梁山落草为寇的悲伤往事。心里痛恨这帮山贼害了自己终生,现在又是这帮山贼看俺杨志身体渐衰,就把俺赶出山寨。唉,苍天啊,公理何在呀!他悔恨当初没和河北玉麒麟卢俊义一起把这帮山贼统统杀光。

浪里白条阮小七为杨志下岗甚感不平,但考虑自己的岗位朝不保夕也不敢多言,遂驾一叶小舟把杨志送到朱贵酒店。

朱贵酒店处于半停业状态,已不再接待前来入伙的侠客义士。见杨志到此,朱贵甚感为难,半晌才蠕动着双唇喃喃地说:“根据宋江哥哥的意图,酒店成立一个综合部,专门打发下山的弟兄。我这里无岗,要去哪里随你的便吧。店中有点碎银,拿去权当盘缠吧。”说着拿出一包银子。

杨志把碎银放在桌子上,长叹一口气说:“这些碎银还是留给宋江哥哥送给李师师吧。”说着提着朴刀拂袖而去。

看着杨志离去的背影,阮小七十分伤感,第二天便辞别梁山,回到生他养他的石碣村。

注:这是发生在中冶集团武汉钢铁设计研究院(现更名为中冶集团南方工程技术有限公司)的真实故事,笔者仅做一些艺术加工。

杨志开店(二)

话说杨志下岗离开梁山,回头顾望碧波万顷的湖面,感叹人世的冷暖。提着朴刀,茫茫然不知所去。他心里在想,自从武松上山后,那清河县不是缺一都头吗?现举目无亲,四海飘泊到底不是长久之计,何不去清河县衙试试。

阳春三月,花簇点点,绿草如茵,莺歌燕舞扫除了杨志心中的烦恼。正行走之间,抬头看见路边一巨石,上书“黄泥岗”三个大字。不看则已,一看心里好生悲伤。自己押运生辰纲在此被吴用等毛贼洗劫一空的情景油然而生。难道是命运的安排,如今他又走到了这个改变他整个人生的地方。往事不堪回首,他快步如飞不停地向前赶路。

杨志来到清河县城,城廓不大,看起来很是坚固。清澈的护城河水映着城楼的倒影,杨志跨过吊桥进入城内。

这清河县城,膏药铺特别多,各店铺门口都悬挂一面白布中心画一红色圆饼的旗帜,形象而醒目。听说日本一高僧,看这膏药旗像冉冉升起的太阳就带了回去,献给天皇,天皇甚喜,后来竟成了日本国旗。

清河县衙位于城关西街,座北朝南。大门呈“凹”字型后退,两边雄踞石狮,虎视眈眈地望着来人。杨志说明来意,几个挺腰叠肚的衙役伸手索要银子,杨志两手空空,哪有银两相贿,遂被班头赶了出去。

杨志来到街上,愁怅万分。忽然看见街头卖艺之人,心想自己一身武艺,何不露出几手,赚点银子度日。于是他择一块平地,抽出朴刀,在阳光照射下,寒光闪闪,又“嗖嗖”耍了几个,围观者无不叫好。

人群中有一大户人家的公子,一向敬慕杨家忠烈,听到杨志的身世后唏嘘不已,遂领回家中见与父亲。一番诉说之后,方知那大户人家乃杨志先祖六郎杨延景的偏将孟良之后。街头偶遇,皆有相见恨晚的感慨。

那少年叫孟虎,有一兄长叫孟龙,父亲叫孟彪。孟家世代传承杨家枪法,武艺甚是了得。因痛恨官府腐败,贪官横行,陷害忠良,不肯从军为朝廷效力,遂在清河县经营土地为生。

杨志在孟府住了数日,不肯久留于此。孟彪无耐把孟龙、孟虎叫来,当着杨志说:在城关东门有一处宅第,已荒废多年,让家人修缮打扫,再给些银两,让杨志在此开一酒店为生。杨志唱了个喏儿,千谢万谢而去。

很快,酒店开业。孟彪专门从开封府请来烹饪高手,加上孟家在当地声望,生意短瞬火红起来。

忽一日,外面锣鼓宣天,人呼马叫。杨志不知发生何事,到外面一看,只见一群衙役高举“肃静、回避”的牌子,簇拥着一顶小轿耀武扬威地过来。正不知官去何方,见他在酒店门口落轿,原来是知县大人。那杨志不敢怠慢,赶快双手作揖恭迎,并叫店小二拿来上月缴纳的各种税费收据说:弊店该缴纳的营业税、所得税、教育税、以及卫生费、治安费、人防费、计划生育费、门前三包费、防洪费、抗旱费、排污费、城市基本建设费、野生动植物保护费、失业下岗保险费、支援贫困山区赞助费等各种税费皆已全额缴纳,一项都不拖欠。说完望着知县大人。

知县大人笑笑说:“本县不是来征税,是听说你这里厨艺超群,烹饪绝佳,特来品赏。”杨志一听,喜出望外,忙传厨师一一吩咐,并请隔壁春深楼的名妓绿柳姑娘速来作陪。要让知县大老爷吃得舒心,喝得开心,玩得欢心。

用茶已毕,佳肴端上宴席。该店最拿手的是多味红烧狮子头和生鲜黄河大鲤鱼。那多味红烧狮子头暂且不表,单说这生鲜黄河鲤鱼就足以让看官垂涎三尺。其做法是取活鱼一条,提着鱼头在油锅内炸透,起锅后抹以膏糊,端到席上,那鱼还在张口一动一动地呼吸。知县见了,赞不绝口。

酒足饭饱,那知县大人和绿柳姑娘从包房走出,店小二前来收银。知县大人说:“身上未带银两,等秋后农民上缴赋税后再来结帐。”说着,写了张欠条打道回府。

杨志一看,心里暗暗叫苦,这五十两银子相当于小店两个月的营业收入啊,仅请绿柳姑娘一项就花二十两银子。

听说知县吃饭打白条,县衙的其他官员什么团练、教谕,甚至班头、捕快也时不时地来打游击吃饭。唉,这生意可怎么做呀?杨志陷入一筹莫展之中。

一晃几年过去了。杨志手中的欠条有一尺多厚,他心痛啊,要不是孟家财力支撑,这店早破产倒闭了。

一日,孟龙、孟虎兄弟两人来到店中吃酒,看杨志郁闷寡欢,遂问其原因。听完杨志诉说,两人愤恨不已。孟虎说:“这事好办,那知县大人在东街进士胡同悄悄包养两个美若天仙的小娘子,咱把她们弄来,还怕那个狗官不还欠银不成?”

杨志一听,说:“使不得,那叫绑票,是死罪。”他不愿意连累孟家兄弟。

光阴荏然,一年又过去了。那位知县大人擢升为汝南府伊。一名新县令接任。杨志心想,说不定这个新知县是个真正的明镜高悬的好官,就把那个老县令留下一堆欠条拿去兑银子。

新县令果然不凡,他让杨志把前任知县、团练、教谕、班头等欠条分别归类清算,开具清单呈上。

第二天,杨志照办,呈上清单并附上欠条。欠条中,前任知县欠二万两,其他人共欠二万八千两。新知县看完,传来相关人员,惊堂木“啪”地一拍说:“本着谁签字谁付款的原则,前任知县已无法追讨,尔等二万八千两限十日内归还,违者处以重刑。”

杨志千谢万谢辞了县衙回到酒店,心里好生欢喜,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竟会遇到当世少见的如此伸张正义、为民作主的父母官。

再说团练等人二万八千两银子,却难了他们,银子既挥攉,岂能复还。唉,这新县令初来咋到,不懂这世间的人情世故,何苦与我等为难?转眼限期将到,众人都在一筹莫展。这时老班头猛然想起了前任县令包养的两个小娘子还在,何不去敲一把。他把这一想法告诉了团练和教谕,皆曰可行。几人商量后马上行动。

这进士胡同因前朝出过进士而得名。两个小娘子住一个小院,院子里青砖铺地,很是干净。两人在屋内正在啼哭,见班头等人来此,以为是大官人让接她们去汝南府,遂转忧为喜,忙向前恭迎。只见班头大声喝斥道:“大人临走交待,你家官人欠杨志酒店五万两白银,要我等到此来取。”两小娘子一听,如晴天霹雳,哭天呛地大嚎起来。班头并不管她们如何哭啼,径直朝里面走去翻箱倒柜的搜起来。不一会儿弄出几个大木箱,打开一看都是白华华的银子,共计六万两,统统被班头、团练抬走。两个小娘子当即昏倒在地。

新县令收到班头等人上缴的二万八千两欠银遂传来杨志领取。杨志来到后堂,见了知县大人,免不了叩头拜谢一番。那知县说:本县府库空虚,急需银子一万八千两,现给你一万,剩下的日后归还,说着写下白条交与杨志。那杨志拿到欠条茫茫然不知所措,无奈只好回店。

杨志半喜半忧地经营着。没过几天,班头来店说:“河务开春大修水利,各家商铺须认捐银两,贵铺不多,只摊五千两,限十日缴清。”杨志一听叫苦不迭。又过两天,团练送一派单,说辽兵大举进攻,朝廷命各道府县紧急操练乡勇,所需费用要各商铺分摊,贵铺分摊一万两,限十日内缴清。

这没完没了的认捐滩派使杨志陷入了极度的苦闷之中,后诲不该追讨前任知县赊下的欠银。唉,想到这些,他真想操起朴刀砍了那几个鸟人的狗头。

过了两天,班头去杨志店中催银,只见酒店大门紧闭,门上贴一告示:本店乃小本经营,无力承担官员赊帐吃酒,加上名目繁多的摊派捐助,不堪重负,现含泪宣布破产。

杨志打工(三)

话说杨志在清河县开酒店因不堪官员用餐打白条无法收回银子而破产后,心中好生烦恼。心想,我杨志堂堂男子大丈夫,报国无门,开店不成,天地之大难道无生存之处吗?摸着随身佩带的朴刀,仰天长叹。这时他突然想起擢升为汝南府伊的原清河县令,找他兴许能谋个差事。

杨志提着朴刀,辞别孟家父子,直奔汝南府而去。见了知府,说明来意。那知府还不忘旧情,说在西街正在建一新府衙,承包商是本府内弟,现修书一封,他见了我的书扎定会收下你在那里做事。

杨志本想来到汝南府当一教头,至少弄个团练助理训练这里的民团,不曾想让到建筑工地当一杂工,心中很是不悦。不过,现在不是人择事,而是事择人,只要有安身之处就不错了。

杨志来到工地,一派繁忙景象。看见人们正在把圆圆的铁条扎成网状仍在地沟,忙忙碌碌。心想这是干啥?正在纳闷之时,突然一只拳打在自己的背上,不由得回头一看,是武松。武松见他发愣,说那是钢筋,先铺钢筋再浇灌水泥。杨志“哦”了一声,武松拉着杨志走到一僻静处。不等杨志发问,武松便伤感地讲起山寨的事。

自从杨志下岗后,山寨成立了股份有限公司。大头领宋江任总经理,军师吴用任董事长。公司规定总经理和董事长年薪五十万两银子,除此之外还持有内部股三百万股,一年少说可得银五百万两。前几年从外面抢来的东西很多,总经理和董事长收入甚丰,在外面都包养了好几个小娘子。攻打曾头市时,山寨狠捞了一把。后来慢慢地抢不到大量的金银财宝,形势一天不如一天。但总经理和董事长他们设法变卖湖泊周边的土地仍在大秤分银,小秤分金。李逵看不过去说了声,“这不是富了方丈穷了庙吗?”就被赶了出去。那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武艺很是了得吧,月银才五十两。小校每月十两,士卒二两。看着山寨抢来银子都被头儿拿走,弟兄纷纷离开了梁山。

两人相见似有无限的感慨。唉,往事不堪回首,今后的路只能从现在开始。两人正在倾诉心肠,只见一人满脸横肉,手持皮鞭走来,大声吼道:“尔等好生干活,凡有消极怠工者、不服管束者、诽谤上司者、寻衅滋事者、煸动集体上访者,小心挨我的无情皮鞭。”说完看看杨志走了。

武松看他走远,便小声对杨志说:“这是监工,是工程承包商潘国佑的亲戚,心狠手毒,凡事要小心点。这府衙大楼的建设费用除了农民税赋外,还有各商户捐助。”杨志一听捐助,他不由得想起在清河县开店的悲惨经历。对武松说:“兄弟有所不知,这名为捐助,实为强征。”遂把自己在清河县开店不堪强征暴敛惨遭破产的事给武松讲述一遍。武松听完仰天长叹一声干活去了。

杨志在工地雨里来风里去忙碌着,辛苦的汗水浇灌出了成果,经过近一年的砌砖筑瓦,一幢斩新的楼宇拔地而起。正当工地的工匠和杂役欢呼雀跃时,承包商潘国佑和监工却不见了踪影,这样一年的工钱全都没了指望。有的人在无奈地哭,有的人在骂,更多的人把期待的目光投向了杨志。

打工者中有一个叫邱小五的,辛苦一年两手空空,想起在家年迈的父母和妻小还要等这工钱度日,不免怒火升腾,狠不得宰了那工头泼皮。这时他凑近杨志附耳低语:“前年我在这里修汝河大堤,也是潘国佑这厮当工头,修完后不付工钱,还说工钱不够修河民夫吃饭。当时我等几人把那厮装入麻袋,威胁他说‘不给工钱就丢汝河喂鳖’。不得已他才给了我等工钱。不妨这次还用这一妙招儿,不怕这泼皮不给。”

杨志听后叹曰:“这厮已携银逃匿,你纵有一百条麻袋到哪里去找?”邱小五看着杨志摸着朴刀仰天叹息,又说:“这厮乃知府妻弟,他在宿鸭湖南坡岭新建一宅第,家人都在南坡岭居住。人虽远逃,但家人尚在,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我等去几个得力弟兄捉着他的家人,何愁追讨不回欠银?”

这潘国佑在当地乃一大户,外号潘泼皮,无恶不作,欺男霸女。靠承包工程偷工减料、克扣民夫工钱中饱私囊而暴富。家中良田百顷,养几十名家丁,听说那家丁个个武艺了得。想进去抓人只怕进得去出不来。前年一江湖卖艺女子,叫小刀翠,会耍刀弄棒,长得像出水芙蓉,被这泼皮看中,遂收为小妾养在府中。那女子过惯了江湖生活,囚居府中,犹如蛟龙离水,猛虎离山,终日愁眉不展。泼皮对这小妾倒是恩爱有加,视若掌上明珠。要是谁有本领把她弄出来,不愁找不到泼皮潘国佑。

杨志听邱小五讲完潘泼皮的家中情况,就把武松叫来低语吩咐一番。

一天,武松背一小小行囊,手提哨棒,匆匆赶到南坡岭。眼前出现一偌大庄园,心想这里必定是邱小五讲的潘家庄园。看看日落西山,银锣高挂,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好在此借宿。武松来到潘家门前,双手作揖,对着守门家丁说:“小的从远方而来,前往信阳州,现天色已晚,想在贵府借宿,不知肯收留否?”

那家丁对武松上下打量一番,让在此等候,自己进去通报。不一会儿,走出一虎臂熊腰汉子,是这里的教头,也是家丁的头领。那教头看武松手提一哨棒,便问:“英雄赶路为何手持哨棒?”武松随口答道:“走累了可当拐杖,遇到毛贼可以防身。”教头听后,心中暗想,来者一定武艺了得,不然不会把强盗轻蔑地说是“毛贼”。何不让他露出两手。

教头一声呼哨,走出几十名家丁,来到一场地,借着月光出拳踢腿地舞起来。一个轮番过去,教头叫住武松道:“我家主人有个规矩,凡来这里投宿者皆需与我等比试武艺,胜者方可留宿。”

家丁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清风习习,星光闪闪,银月穿云漂移。武松手持哨棒,空舞几下说:“小的不才,不敢在此班门弄斧。”这时队列中走出一个叫大刀李的家丁,其武艺在潘府排第二,一个马步立在武松面前。刀锋直冲武松而来,武松步步退让,大刀李则步步紧逼。两人厮杀五六个回合后,武松跳出圈外,双手抱拳道:“英雄武艺高强,小的甘拜下风。”教头场外看到两人博斗,知那武松并未展出才能便说:“英雄不必多虑,请与大刀李争一高低。”武松无奈,又重操哨棒,“嗖嗖”几下,便觉得寒风凛凛。三个回合过后,大刀李挥刀朝武松百会猛劈,武松一个闪身,大吼一声,把大刀李挑到圈外。

“好!”众人循声一看,原来是小刀翠。她看武松身手不凡遂示意教头把武松留下。

武松在潘府住下后,一连几天都与小刀翠一起练武,不知是英雄爱美人,还是美人爱英雄,两人渐渐地产生了依恋感。

一天,阳光和熙。小刀翠久居深宅大院,有点烦闷,想约武松到野外走走。武松心中甚喜,叫上贴身使女和一名保镖骑马到野外散心。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春风得意马蹄疾,不知不觉进入一片林子。林子深处有一小院,大门敞开,来到门前,武松对小刀翠低语片刻转身对跟随的保镖说:“你家夫人在此小住几日,有丫环陪伴,回去快叫你家主人领人。”

保镖飞马回到潘府,报于管家和教头。那教头领几十名家丁来到林中要人,不想被武松、杨志和邱小五打得跪地求铙,只好报于潘国佑泼皮。潘泼皮来到林中,邱小五拿一麻袋说:“这还是去年装你的那条麻袋,该付弟兄的工钱,必须立即付给,不然就把你丢入汝河。”

潘国佑一听方知不是什么强人绑票,而是拖欠民夫工钱所致,遂双手抱拳对杨志等人说:“好汉不知,这府衙大楼知府大人共筹款五百万两银子,只给小的三百万两,这三百万两只够材料费和民工膳食费。不是小的拖欠好汉工钱,实为官府未给。”

杨志等人不听则已,一听火冒三丈,因为工头和官府沆瀣一气,这分明是借口敷衍,说着让邱小五拿麻袋装人。潘国佑看不能抵赖就答应后日工地交银子。

众人领到银子无不欢心鼓舞,向杨志、武松和邱小五千谢万谢地作揖。杨志举着朴刀和众人告别后与武松一起又踏上浪迹天涯的人生之路。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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