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横竖是死djpen

发表于-2008年07月31日 中午2:15评论-0条

(一)

我出生在一个小镇上。我泡妞无数,失败无数。这就是所谓的每次新鲜每次碰壁。所以,至今我的感情史一片空白。即使如此,我依然相信爱情可以沿着我想的轨道行进。

(二)

遇见她,我知道,我心里干涸的爱河又注满了水。她是我同学的妹妹,笑容灿烂得如跳动的阳光。

第一次看到她,是在很偶然的情况下。我约了同学,去他家找他,谁知几乎把门拍扁把我原来就是破喇叭的嗓子再雪上加霜也没人应答。我气急败坏地准备打电话一股脑儿把愤怒倾泻在同学身上,这时,她在大路上走来,用毫无防备地表情看着我说:“找我哥吧?”我失魂落魄地望着她,想她是实现我理想爱情的最佳人选了。我愣了良久,她又问:“怎么啦?”我当头棒喝般说:“对,找你哥。”她居然掏出钥匙二话不说直接开门。我嬉皮笑脸地说:“你的自我保护意识关闭了?如果我是坏人,你不就引狼入室吗?”她自信爆棚地说:“我见过你,怕什么?”她干净地笑了,那是一种赤诚相见的笑,令我心荡神迷。

进到她家以后,我打趣地说:“怎么以前没见过你?难道你会自动隐藏?”她甜美地反驳说:“是你贵人事忙,每次都来也匆匆走也匆匆,所以我这样微不足道的人你是发现不了的。”我笑着说:“你的嘴挺尖嘛。”

她倒了一杯水给我,就上楼去了。我一个人傻呆呆地坐着,我这才记起了同学,可是火已经灭得不留下蛛丝马迹了,遍寻不着。我等了十分钟,她才姗姗来迟,我说:“你的待客之道和当下的服务行业不相伯仲,有前途。”她抿嘴一笑,说:“承蒙夸奖。女孩子换衣服是需要时间的,难道像你这样的绅士还不能等吗?”我向她竖起大拇指,说:“我佩服得五体投地。”我瞄瞄空杯子,她立刻心领神会,重又倒了水。

“这天气挺热的。”我捏着衣服上下扇动,驱赶热。

风扇的风迎面吹来,轻拍我的脸。

“你不热吗?”我问。她摇头。“看来你的身体是恒温器,自动调节,冬暖夏凉。”她手捂着嘴在笑。

我看着她,不敢明目张胆,只得鬼鬼祟祟地寻找缝隙伺机“偷袭”她。

“你先坐,我洗碗。”她说。

大好机会,她背对着我。我正好可以大饱眼福。她的身体偏瘦,整个比例却好,长发顺溜着垂下,清香居然穷追猛打到我的鼻子。

我沦陷了。

(三)

我在看到她后第二次来她家。此时,同学变成了我来的借口和幌子。我的动机很单纯,只为见她,即便浏览她的背影也好,最起码知道她在家。同学老邀我出去喝酒,我就装模作样,千方百计赖在他家。

刚好,他们开饭,其他人都下楼去餐桌了,她关了电脑,然后准备祭五脏庙。我突然浑身是胆,充当了拦路虎,她很是吓了一跳。我说:“欲过此路,留下电话号码。”她扑哧笑了,依然笑得春暖花开,说:“胆大包天,为了区区电话号码敢截我吃饭的路?看招。”她迅雷不及掩耳地抢过我的电话。我大惊失色,以为她动真格,为了吃饭无所不用其极。她没有进一步的过激行为,只在我的电话上捣鼓了几秒。

我早让开了一条道,她把电话完璧归赵后扬长而去。我看了看,她的号码赫然在目。我如获至宝,马不停蹄的储存了。

从此,我对她展开了“游击战”。

(四)

我成功约了她出来吃午饭。

席间,我打草惊蛇地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她摇头说没有,但她心有所属。

我体会到了千里雪飘万里冰封的滋味。我没精打采地说恭喜恭喜,她面无表情地说多谢多谢。

一时冷场,我为了活跃气氛,说:“被你相中真是幸福无量呀。”她不说话,喝着汤。

我为自己的又一次流产的爱情默哀。

她却开始天南地北东拉西扯五湖四海三教九流的说话。

我听得莫名其妙,一头雾水。

她插播了一句:“遇上我是你的不幸。”我一拍桌子,周围的人像狼发现猎物般贪婪地把目光聚焦投放在我的身上。

“遇上你我无法选择,但我可以改变结果。你说这样的话,我太失望了。事实上没有谁遇上谁就不幸这回事,是你自己意淫出来迎合自己的想法,幸运与不幸,由不得你说了算,得由我亲下评断,遇上你我很幸福,幸福得像被太阳照耀的人类一样。”

她的笑历尽千难万险终于显露在她脸上。

“你说得对。”她扒了一口饭,接着说:“怎么手停口停呀?”我悻悻地挥舞筷子。

(五)

我很久没再用电话“骚扰”她。我心灰意冷,我不怪她,有喜欢的人是一种至高无上的幸福。我个人一直这样觉得。我抱怨自己的命运,三番四次被人捷足先登先下手为强。

一个阴沉的下午,意料不到她竟主动打电话找我。

“你有事吗?好久没聊天了。”她的声音像涂了一层蜜。

“嗯,你名花有主了,我还是少打扰你为妙。影响不好。”我的语气灰蒙蒙的。

“哦。”她的情绪急转直下,变得空洞。

于是,我们的对话前所未有的短促。

(六)

她约我吃饭。我在心里挣扎犹豫了一时半会,最后喜欢她的感觉压倒一切。毕竟有这么些天没见她,很不习惯。我为钱包上足弹药。花女人钱在我会像被黄蜂叮一样难受。

我们共对无言。以前“针锋相对”的场景变得稀缺,跟她一起我总可以长江后浪推前浪般说出许多妙语。但现在静默却形影不离。我很心痛,我愿意无时无刻看到她的笑,她的笑充满魔力,让我的烦恼顷刻荡然无存。

我们点了菜。她从前点菜就像妈妈为儿子收拾出门的行装般磨蹭,坐挑右选,也老是推翻自己的决定,有一次试过看菜单看了一个小时还举棋不定,而菜单只有薄薄的几页。这次她点菜出奇的快,统共花时不够一分钟。我暗自惊讶,怎么她判若两人?

等菜的时间我东张西望左闪右烁,实在不敢正视她。

“笨蛋!蠢材!”她开口了,说出的话像突然放鞭炮那样吓我一跳。

“谁得罪你了?”我看着她说。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她轻蔑地说。

“我?可能吗?得罪谁也不敢得罪你,因为……”我猛地止住了。

“因为什么?”她的眼睛光闪闪的。

“没什么。没什么。”我摆摆手,随即拿出烟,叼在嘴上。她白了我一眼,有点凶狠。

“别抽烟,至少跟我在一起时戒戒烟。”她没好气地说。

我俯首帖耳,将烟放回它的出处。我委实挤不出话,而她若有所思。

饭到了。我松了一口气,连忙吃起来。

“狼吞虎咽的,小心别噎着。”她温存地说。

我说好,低头细嚼慢咽。

“有些事情不说出来,就会霉烂就会追悔莫及。”她这句话拔地而起。

我傻乎乎地看着她,说知道。

“知道你怎么不行动呀?搁着算什么?”她明显提高了音量。

“行动?突击检查大行动?扫黄打非大行动?”我做了一回丈二和尚。

“唉,你,真是顽石。”她无奈地说。

“没错,有时我是牛皮灯笼,需要人指点指点。我也确实不懂你今天怎么了。”我匪夷所思地说。

“你喜欢我对吗?”她开门见山地说。

“既然你如此直接,我也不怕坦白,是的!”我庄严地说。

“那你要追求我呀。”她说。

“算了,你有喜欢的人,我何必再厚皮老脸惹你讨厌。”我蔫头搭脑地说。

“笨蛋,我喜欢的是你呀。”她不惜揭穿自己。

我愕然了,首次听到女孩子说喜欢我,心情错综复杂手足无措。也不知道自己的脸上应当配备怎样的表情。

“你心里不是有人吗?还容得下我吗?”我问。

“你没追求我,我就不算有男朋友;我喜欢你,所以说心有所属。”她一字一顿说。

“喜欢我怎么跟我说心有所属呢?”我在愚愣地刨根问底。

“女孩子是这样的啦。”她说。

我笑了,笑得横七竖八。

(七)

我向她表明心迹,自我分析解剖,我说我是不会按套路出牌的,有时说话也是。她说她知道了解明白晓得。那我就约她打羽毛球。我们手拉手地去打球场,打完后依然手拉手地逛街。以前我老嘲笑牵手的情侣,要是一方的手行气活血,新陈代谢快,手汗像自来水管破裂那样猛喷怎么办?现在我找到了答案,真的拍拖,谁也不会介意这些事的。我的手有些汗未经同意,溜跑出来,鬼鬼祟祟变通缉犯,然后潜逃国外,到她手了。她兴致很高,瞬间对羽毛球上瘾,被我秒杀了。我们纵谈羽毛球,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堆。她握着我的手,全然不觉我的汗偷渡到她手上了。

说着说着,她绕了个弯,叫我到她家坐。

“你考虑清楚呀。这样很容易出事的。”我做了个阴阳怪气的表情。

“以前你不也常来吗?没出过事呀?”她天真的说。

“不同。以前你是你,我是我,互不相干,八杆子打不着,现在我已经介入你的生活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了。”我说。

“那很好呀。出什么事?”她可爱的说。

“就是男女之事呀。”我轻飘飘地说。

她扬起拳头,说:“我会正当防卫的。”

我笑笑,然后不吭声,她看我闭嘴了,又旧调重弹地说:“到底去不去?”

“好,为了你,我将自己倒打一耙。”我信心爆棚地说。 

到她家,她开门见山地领我进房间,我的心扑通作跳,感觉像单刀赴会,可惜我不是关云长。 

她的房间有点凌乱,鞋子摆得满满的。我暗想,和我真是臭味相投,如出一辙,我的房间从无收拾过,杯盘狼藉,也亏得妈妈善心大发一年半载替我整理一次。干净的房间对我却像被龙卷风横扫过一样,我的某些资料素材总会不翼而飞销声匿迹人间蒸发。我当然找妈妈兴师问罪,她却理直气壮地说:“我的作风是这样的。”噎得我哑口无言。 

我故意挖苦她说:“你让我见你房间的庐山真面目,不怕我嫌弃吗?” 

她满不在乎地说:“要是你不喜欢,请便,反正两个人恋爱,很多细枝末节都要浮出水面的,与其让你蒙在鼓里,不如速战速决,趁大家还没有泥足深陷,早点可以作个决断。还有我要告诉你,我的房间是在重整中,过几天就会一尘不染井井有条的。” 

我目瞪口呆,眼睛大得能摆下咸蛋。对她有这样的深悟五体投地。恋爱的人总是藏着掖着,千方百计费煞思量把自己光辉美妙的一面用放大镜显山露水,以为车到山前必有路,殊不知久而久之一切原形毕露真相大白,甚至闹得不欢而散。

她见我呆若木鸡,像个被剥了皮的苹果似的,说:“是不是在三思在考虑在斟酌呀?”

我马上把魂儿收回来,笑着说:“你说的什么外星话呀?我有了你,金山银矿视为粪土。 

她娇媚而又心口不一地说:“信你才怪。”

我用拇指和食指夹住她的一个手指,然后顺势搂着她的腰。

我的脑袋大片空白,纯净过纯净水。她的笑一律都和着糖浆,我们柔情蜜意了一下午。我庆幸自己尝到了世界之最------甜。

我冒昧地问她:“我们在一起是不是虚幻呀?” 

她擦着我的脸说:“绝对不是,因为我不容许。其实还有一个办法验证。” 

我的眼睛变成问号,征询答案。 

“就是试一下我的铁砂掌。”她连姿势都预设好了。

我不以为然狂笑说:“棉花掌?好呀,棉花糖我吃得多,棉花掌还第一次听。”

她嘟起脸,真的赐了我一掌。好在她怜香惜玉,力量回收了,只是轻抚我的黑脸。 

时间被我们打发过去了。 

(八)

我和她不断穿梭各自的家,也叫转移。恋情曝光了,说实在的没什么可隐瞒的,再秘而不宣,别人怕且误会我们捞什么大茶饭呢。况且年龄正好达标,没有必要像被尘封的信件一样不见天日。 

我们开辟了第二个家,她的,我的。习以为常,我们的父母居然像串通一气,都没有反对和不满。我之前还幻想,她的父母要枪毙我,我据理力争,百折不挠,精卫填海,最后感天动地。既然双方父母和我们“签下合同”,应承我们的要求,我就不管三七二十一,身上像装了追踪器,目标是她家,尽情黏着她。 

这天,她父母回乡探亲,我一如既往地准时准点到她家。她饭菜做好了,等着我。 

我只顾着留意她,完全忽视她的附属物饭菜的香味。 

她说:“别色迷迷地盯着我,吃饭。” 

她一声令下。我连扑带倒坐下。她分配好餐具,我就马不停蹄往她碗里夹肉。 

“怎么啦?全部我吃,你来干什么?”她对我过激行为提出极大异议。 

“看你瘦得,我的头都可以充当你的腰了。”我说。

“胡说八道,被灌了迷汤?”她礼尚往来,夹菜给我。 

“放眼世界,谁能迷我?唯你当之无愧,当仁不让。”我庄严地说。 

“看你,轻佻得语无伦次。”她赞扬地批评我。 

“我很轻佻,但对你很执着。顺便问一句,你几时娶我?我急着嫁给你呀。你逃不了的。我已经将你卫星导航了。”我心花怒放。 

“你喧宾夺主呀?”她笑得前俯后仰。“真对你束手无策。” 

“问你一件事。”我迅速更换自己的表情,假装漫不经心实则刺探军情地问:“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我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呀。” 

想不到她入木三分学我那样嬉皮笑脸地说:“这叫反其道行之。” 

我不得不击节赞叹,同时又迂回地说:“跟我多了,有我的精髓。” 

“臭美。顶多说是你带动引导的。”她没有被爱情彻底冲昏头脑,把功劳和我平分,而不让我占为己有。 

我们聊着天,花在吃饭上的时间比军训还长。虽然说食不言寝不语,我却认为这样效果不大,因为和她侃侃而谈着,我吃得更有滋有味。 

饭后,无缘无故,我莫名其妙吻了她。接着,她响应我;最后,我振臂一呼,我们顺其自然地鱼水之欢了。 

(九)

我在家里观赏精彩纷呈激昂澎湃的羽毛球比赛,目空了一切。她冷不防从背后一把抱住我,我着实吓了一跳,居然忘记了她的存在,也对无视了她感到愧疚。 

她小笑着问我:“如果我们散档了,你怎么办?” 

我把平时懒散的脸皮快速击鼓集合,列队,郑重地说:“很简单,找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再点爱火,把对你未完的爱倾注给她。 

她说:“你这不是废话加敷衍吗?世上哪有绝对相同的人?和你说正经的,你别轻佻浮滑,推三岔四的。” 

我觉得事态严重,于是不假思索冲口而出:“既然没有两个你供应我,那我就算天打雷劈山崩地裂海枯石烂也不放你走,一辈子和你一起。” 

她淡然一笑,陪着我专注地看比赛。幸好她不再向我掘地三尺,要不然我势必穷途末路。 

(十)

为了庆祝我们拍拖半年,我们决定让钱包受难一回。

在一家高级餐厅,服务员周到伺候完毕就把菜单递给我们。我粗略浏览一遍,说:“高级就是高级,不仅菜单厚实,价钱还公正。” 

她说:“那是。”接着挑选自己的心头好。

过了几分钟,她问我:“吃什么?” 

我说:“随便。” 

“喝什么?” 

“随便。” 

“要汤吗?” 

“随便。”我答得很流畅。 

“生蚝?” 

“随便。” 

“红酒?” 

“随便。” 

“结婚?” 

“随便,你喜欢。”我把手一挥,示意将做主权给她。 

一会,我牛反刍地咀嚼她的末一句话,灵光一闪,发觉她的话是不是歪了?我一拍脑袋,醍醐灌顶,悬崖勒马,连忙补充说:“结婚不随便,随便不得,一随便就闯祸就代表不尊重你。” 

“你看你,急得猴子似的。”她合上菜单,点了自己的东西。我妇唱夫随,跟着她的尾要一样的。 

“有个戒指,我很喜欢。”她似乎过滤了很久,才筛选出这句话。 

“其实鼻屎大的钻石,要是真可以套住幸福,就算价值连城也属于物超所值,问题在于它无能为力嘛,只有我们努力,才能缔造幸福。”我在长篇大论,预感到某些势在必行。

“算了。”她言简意赅,皇者风范尽显无遗。 

“但我也愿意用戒指,先预约定你,宣示下主权。”我从袋子里小心翼翼地拿出戒指,手轻微颤抖着帮她戴上。 

“虽然未必是你喜欢的,但我希望你接受。”我悠悠地说。 

泪水从她眼眶中突出重围。

“我有了。”她流着晶莹的泪水说。 

“哈哈…”我的反应,由笑最快脱颖而出。 

她迷茫地瞅着我。我用纸巾拭去她的泪水,然后紧紧握住她的手,说:“对不起,弄哭你了。放心,我们会天长地久的。” 

我站起走到她身旁,俯下,在她水嫩的脸上亲了一个。

她破涕为笑。 

“喜事,不准哭。这次我要做回诚实的孩子,向父母详尽禀报。”我故态复萌。 

她的笑进一步扩充。

“我以为你听了后不要我。”她笑和哭混淆在一起说。

“哈哈。要是我始乱终弃,会死无葬身之地的。首先,最原始的问题是责任;其次,是最现实的问题,平息民愤,搞掂我们的父母;最后,是最私人的问题,我喜欢你呀!反正横竖是死,倒不如雷厉风行地博取一个好名声,对吧?”我手舞足蹈地说。 

“你就是爱把正经事加点调笑炮制成儿戏。”她说。我扫描不出任何的责备和埋怨。 

(十一)

我虽是憧憬王子公主般的童话生活,但我更倾向打破常规,动用自己的方式,创新生活。

本文已被编辑[李杨]于2008-7-31 15:49:33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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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李杨 | 荐/李杨推荐:
☆ 编辑点评 ☆
李杨点评:

很真实的恋爱过程,语言生动,风趣幽默。问好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