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每一天我都在期待,期待晴天,期待新鲜。日出前的天空总是那么阴险,而日落又常常烧红了天。每一天我都在寻找,寻找时间,寻找那一片失落的深蓝。为什么你只在梦里出现,为什么你说距离好远?我的微笑哪里去了?是不是在为那些失落的永远,祭奠····
二
第一次遇到北杰是一个百无聊赖的星期天。凌寒怀着满腹心事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
突然就看到路旁坐着一个类似乞丐的人。他头发凌乱,衣衫褴褛。然而他却做着那个有名的姿势——思想者。凌寒感到有些好笑,这真是个与众不同的乞丐,就像自己一样与这个城市格格不入。凌寒走过他的身旁,不经意的一瞥,看到他的眼神空茫而忧伤。不知怎地有种莫名的感动。凌寒折回去轻轻放下十元钱,然后轻轻地离开。她看到那个男生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望了她一眼。凌寒摇了摇头,这好像是第一次给人这么多钱吧。
转了一大圈之后,又莫名其妙地回到这里。已经看不到那个人的身影了。忽然感到自己的手臂被人猛地抓住,然后身体被拽到一边。凌寒一惊,看到一辆自行车擦着自己的身子急速驶去。转过头去看到的却是一张正在微笑的帅帅的脸。他的眉毛很浓,眼睛弯弯的,嘴角还在微微上扬。凌寒微笑着道了谢。“不客气,以后小心。”留下一句短短的话,然后他就在凌寒的深思恍惚之际不见了。
三
凌寒喜欢在晴朗的夜晚看星星。今晚的月亮还没有现身,只有漫天的眨着眼的星星。
“你总是一个人吗?”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声音。凌寒疑惑地转过头看到那个白天救过他的男生。“你怎么会在这里的?”“我想去哪里就可以在哪里。”男孩微笑着坐在她的身旁。“你是在讲童话吗?”“如果我真的要讲一个童话给你,要不要听?”“好听的我就听。”
“ 有一个国度,那里的每个人都有超强的意念能力。他们能做到他们所想的任何事情,除了离开那里。那里没有战争,没有黑暗,每个人都可以实现自己的价值。没有人感到不平等。他们都可以活到一百岁,然后自然地死去。但是他们必须拿出一生中一半的时间来做祈祷。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但也没有人觉得快活。有一天一个男孩对这一切开始质疑。他来到圣殿,对着那块圣物蓝宝石开始祈祷。他看到蓝宝石的光华与阳光交织在一起,然后夺目的光彩眩晕了他的双眼。接着他感到身体在旋转,然后他重重地摔在一片黑暗的土地上。天空中的一轮满月亮得如同早晨的太阳。
这个男孩叫北杰,我是北杰。”男孩转过头看到凌寒的眉毛结在一起,眼神空茫。“你信吗?”“我不知道。”凌寒盯着北杰看了好久。“那么,你先闭上眼睛。”“怎么,你要偷袭我吗?”凌寒笑着闭上了眼睛。北杰笑了,“你真是个有趣的女孩。”
当凌寒睁开眼时,眼前的北杰变成了那个街头的乞丐。“原来那是你。”“所以我才来找你。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给我十元钱。”然后凌寒笑了,她终于相信了北杰的童话故事。“我叫凌寒,很高兴能与你这个异世界的人成为朋友。”
第一次觉得夜晚是如此短暂。这一整晚,北杰知道了凌寒是被父母抱来的孩子;凌寒知道了北杰的父母很早就把他留在爷爷身边双双出走了。这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找到的第一个共同点。
四
北杰很是神奇,凌寒想吃苹果了,一眨眼眼前就出现了一堆苹果;凌寒想看书了,书就飞到她手里‘凌寒想去逛街了,睁开眼她就在街上了。这是凌寒从未感受过的幸福,她处在一种不可思议的状态中。笑容比阳光还温暖。
他们在一起的第十天。当凌寒看到北杰手里捧着她那本蓝色的日记时,她跑过去一把把它夺了过来。凌寒第一次对北杰发了脾气。北杰不知所措地望着她那布满忧伤与惊慌的脸,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然后凌寒就哭了。大颗大颗的泪水把那个漂亮的本浸得皱皱巴巴。
“带我去找他吧。”凌寒合上本子。眼神淡定而从容。“好”北杰低下头,不让凌寒看到自己的眼睛。
凌寒闭上眼睛,想着与韩青的过去。当她睁开眼睛时,仿佛已过了一个世纪。站在大门前,凌寒却犹豫了起来。她知道他就在里面,然而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了。她想见到他然而又怕见到他。
“走吧凌寒,已经来了,难道真的不进去吗?我知道你会后悔的。”北杰拉起凌寒的手,从容地走进了那所很多人向往的大学。凌寒随着北杰的脚步慢慢地走着。她不敢四处张望,她害怕他的身影会突然闯进她的视线。如果他先认出我就好了。走了好久,凌寒所期待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她的内心深深地矛盾着。突然凌寒拉着北杰飞快地向外跑。“我不要在这里了,我们快走吧。”
跑到外面,两人已经是气喘吁吁了。“为什么这么着急,真的不找了,要回去吗?”北杰喘得很厉害。“你怎么累成这个样子,还不如我呢。先不回去,我还没有在这么大的城市逛过呢。”
“你想去哪儿,我可以带你的,为什么要走这么多路呢?”北杰笑着问,“那样不好玩,走路多有意思,再不走,你的脚都要退化了。”凌寒拉着北杰走上了电梯。“现在可以先休息一下。”北杰笑着摇了摇头。
只一瞬间,凌寒的脸色就变了。在对面的电梯上,她看到韩青。眼看就要擦肩而过了,凌寒的心好像要跳出来了。她看到韩青目不斜视地注视着前方。他的眼睛依旧大而明亮,只是多了一副黑框眼镜。擦身而过的瞬间,凌寒好想跑过去抱住他。可是阻隔他们的不只是望不到尽头的人群。
北杰转过头正好看到凌寒正呆呆地望着一个远去的背影。她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忧伤和无助。韩青回头了,想是很不经意。当他的目光触碰到凌寒与北杰的目光时,突然呈现出一种惊讶的神色,然而只一瞬间,他便摇了摇头,转过身去了。“是他吗?我带你去追他”“不要了,或许他早已想不起我了。”凌寒低下头,长发便遮住了她清丽的脸。"不行,一定要去凌寒扬起脸,惊讶地望着北杰·然后,一眨眼,她看到韩青拿着一本书站在风里。他们站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韩青什么都不知道。
然后一个女孩笑着迎面走来,韩青笑着把书塞在她手里。他们说了什么凌寒不知道。她只看到他们肩并肩渐行渐远。最后离开了她的视线,消失不见。
北杰默默地看着这一切,莫名其妙地心疼。他听到凌寒说:“他走了,我们也该走了。”
五
又回到原地了 。北杰看着凌寒把那本蓝色的日记锁在柜子的最底层。他没有看到她哭,却也再没有看到她明朗的笑容。她依旧整天忙忙碌碌,依旧心事重重,幸运的是她还没有忘记北杰这个朋友。她依旧给他讲一些好玩的事,依旧每天去看星星······
北杰看着这个坚强的女孩,心里一阵阵地难过。他觉得他应该为她做些什么。
北杰犹豫了很久才对凌寒说:“我想给你看件东西,可是你不要怪我哦。”“什么啊?我像是随随便便就生气的人吗?”凌寒笑着说。北杰从怀中拿出一张照片,是以前的凌寒。凌寒睁大眼睛望着北杰,北杰低下头,说他偷偷地去找韩青了。他看到那天晚上他拿着这张照片看了很久。凌寒转过身去,很久都没有说话。北杰忍受不了这样的沉默:“是我太冒失了,请原谅。他没有看到我,我现在就把它送回去····"话音还没落,北杰就晕倒了。
凌寒突然有一种魂飞魄散的感觉,她跑过去使劲摇晃他的身体,叫他的名字。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凌寒抱住头,着急地泪如雨下。她突然匆匆起身倒了一杯水,往他的唇边送。像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才看到北杰睁开眼睛。
”怎么回事啊,你吓死我了。:凌寒用手抹了一把眼泪。北杰轻轻地笑了。“我已经太久没有作过祈祷了。没什么大碍的。”“那你赶快作啊,还躺在这里干什么?”“我只是觉得躺在你的怀里很舒服。”凌寒笑了,用手轻轻地打了他一下。
六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北杰找到一个好地方。这里大片大片的桃树穿着粉红色的轻纱随风轻舞,一条清澈的小河缓缓地向前延伸。
北杰拉着凌寒在桃花林中跑啊跑,在这一刻,幸福是那么触手可及。他们仿佛已经忘了一切纷纷扰扰,在这里快乐最重要。
天空中忽然翻起了黑色的乌云。北杰一把拉住凌寒“不要动。”凌寒闭了嘴,抬头看见一道蓝色的光透过乌云直直直地射在他们的正前方。“他们来找我了。”北杰轻轻地说。凌寒惊讶地望着北杰,他的脸色苍白而忧伤。
从蓝色的光束中缓缓降下两个人。为首的是一个极美的少女,身后的男子亦俊美非常。两个人身着的都是凌汗从未见过的华服。
只见北杰上前两步,单膝跪地,深深地弯下腰去。“王,我为我的行为感到深深的抱歉。”“北杰,你知道你来到这里给国人带来了多大的灾难吗?而且你这么多天都没有祈祷,你别忘了那是你维持生命的根本。现在速速随我回去,我们的世界不能缺失圣物。”“王,我······"”“北杰,你要走了吗?”凌寒跑过来,望着眉头紧锁的北杰。“这个女孩知道我们太多秘密了。”凌寒看到那位女王的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王,不要杀她,她是无辜的。”北杰扬起脸,诚恳地望着女王。“北杰,你是没有权利向女王提要求的。”那个男子说。“我愿意用我的能力来交换她的生命。”“失去了能力,你就是个废人了。”女王冷冷地说。“如果我要留在这里呢?”“留在这里就只有一死,没有了圣物,你活不过一个月。何况,你还有你的爷爷,他已经九十了吧。”“北杰,不准你为我牺牲。”凌寒坚定地说。
“北杰,不要忘了你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其他的我先不计较。就说你延误祈祷的错吧,就应该受鞭刑,你承认吗?”“我承认。”“那好,央,你去行刑。”女王的脸色始终都是那么从容。凌寒没有在她脸上看到第二种表情。那个叫央的男子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条银色的鞭子。
凌寒只看到那银色的鞭影在北杰的身上来回地翻动。而北杰就那样平静地跪在那里,不发出一点声音。凌寒早已泪如雨下,她第一次感到自己竟然是一个如此无用的人,自己像白痴一样站在这里,看着所爱的人被人无情地鞭打,自己却无能为力。凌寒再也无法这样袖手旁观。她扑在北杰的身上,任由那些鞭子挥在自己身上。好痛,这是真的通彻心扉的痛。
北杰发疯似地推开她,还一边喊着:“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凌寒北杰推到一边,她看到北杰的眼泪一颗一颗地坠落,好似流星。
女王制止了央的鞭刑。”北杰,现在可以回去了吗?“”王,可不可以让我再多留一天,我可以先把圣物交给您。”“北杰 ,你听好,我有一些话要告诉你。”凌寒知道那些话是自己所听不到的,她看到北杰点了点头。然后蓝光一闪,一切烟消云散。
世界突然变得好静,静得好像时间早已停止。北杰站起身来,轻轻地抱住凌寒,温柔地说:“没事了,没事了。”凌寒不可抑制地哭了起来。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像分隔了一个世纪。
他说要带她一起到那个异世界不去开始新的生活。他说他爱她想跟她在一起,他说他要把自己的生命分一半给她······她微笑了,笑容比阳光还温暖。她说她爱他想跟他在一起。他明白不走的结果是丧失那些美好的记忆。最后她终于说,好,我跟你走。
七
一轮满月早早地就挂在了天空。两个人在等待着子时的到来。
凌寒说她突然好想爸爸妈妈。一眨眼,她看到在打毛衣的妈妈和看书的爸爸。她听到妈妈说:“小寒已经很久没有打电话来了,这件毛衣不知道还用得着吗?”她听到爸爸说:“是啊,不知道她在学校怎么样,头痛的毛病好了没有。”凌寒突然就哭了。她突然想抱抱他们。真的要离开了么?她说,北杰,我们走吧。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看星星了。今晚的星星一点都不多,淡淡的,让人忍不住想起一些心事。凌寒靠在北杰的肩膀上,对他讲了好多好多话,好像再不说就来不及似的。北杰微微地笑着,甜甜地幸福着。
子时就要到了,那轮满月的光是越来越亮了。北杰说:“准备好了吗,凌寒?”
凌寒紧紧地抱住北杰,“北杰,我已准备离开你了。对不起,我不能跟你走了。”一行泪珠轻轻地从凌寒的脸颊滑过,凄美动人。
北杰顿时僵住了,他不住地问为什么为什么。然而那束蓝光已经穿透了乌云,照在北杰的身旁。“你不走,我也不走了。”北杰跳出那束蓝光的包围。“不,你必须走。”凌寒用力把北杰推到那束蓝光之中。北杰忧伤地说是因为韩青吗?凌寒的手停住了。她望着北杰的眼睛,微笑了“是”泪水却早已绝堤。“我知道,我知道。”北杰的身体已经缓缓上升了。他说不管怎么样,记得我爱你。凌寒解下一条水晶项链塞到北杰手里。她只是让他回去好好过,好好照顾爷爷。她说无论如何她也不要忘记他。北杰的身体已经升到半空了。“我一定会来找你的。”凌寒伸起手臂使劲地挥手。北杰的身影渐行渐远了,她哭着去追,然而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她喃喃地说:“北杰,其实我最爱的人是你。”她看到一朵流星灿烂地绽放在夜空。
当北杰的身影消失不见时,凌寒晕倒在地上。
八
又是一个明媚的星期天,凌寒满无目的地走在街上。突然就看到路旁坐着一个类似乞丐的人。他坐在那里,冲着她微笑。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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