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发生在离海很近的一个小城里。男女主角泽和然是相恋多年的情侣。他们租住一层旧楼,有非常传统的骑楼,斑驳古旧。他们都习惯了对方的存在,像普通的夫妻那样。
泽-----喜欢画画,视情况而定把然和画画的地位互换。充满理想,但理想逐渐和现实接轨,少了当初的激情增长了理性,有点淡定和处变不惊。
然-----广告公司的普通职员。长得不进不退。全身心投入了泽的生活,认为和泽水乳交融了。最希望有泽的孩子。
早晨。然今天放假,轻柔地躺在泽的怀里,像温驯的小猫。泽张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看着然,时不时假装发出轻微鼾声。然闭上眼睛,泽把握机会,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然(甜蜜笑着):你醒了?
泽(笑呵呵):不醒怎么吻你?
然:肚子饿吗?
泽:好饱。
然(有点惺忪):你做梦吃饱了呀?
泽:秀色可餐嘛。有你在,我基本不用吃东西。
然(点到即止地笑):油腔滑调,不理你了,我煮早餐。
然一掀被子,像猫那样快速起床,整理,再刷牙洗脸。
泽(不满地拍拍被子):离开我的速度倒是很快。
然:逃离你的魔掌嘛。
泽一听,笑着跳起来,向然跑去。
泽:想逃?一辈子套牢你。
然和泽互相追逐,欢声笑语都标着“然泽制造”。
然把早餐做得香味四溢,泽咂咂嘴,用力吸了一下,瞪大眼看着然,很惊异。
然(皱着眉头):怎么啦?每天都是我做早餐,你今天表现得特别反叛。是不是嫌弃呀?
泽:哈哈。嫌弃?我不知道怎么写。
然不理他。泽突然拿手扫着然的肚子。
泽(把脸部来了个伸展):你肚子好像有点浮凸,那么快发福呀?看来我的本事挺大的,和你转移了。
然不说话,若有所思。泽走出去等吃。然两片嘴唇卷进嘴里,眼睛合上,再从鼻孔里叹气。
吃完早餐,泽就醉心画画,而且画起来六亲不认,然多年来没有在他画画时打扰他。她知道,打扰他后果严重。泽有轻佻一面和严肃得过分的一面。
然安静地看着他画画,被他的认真和执着吸引了。画画的泽是如此的迷人,不再说笑,专注自己的爱好。这是最使然怦然心动的。
然尝试叫泽:泽。(声音适度)
泽没有像预期那样,他听到了。
泽(不冷不热):什么事?
然表现得有点诧异,急忙说:没,我想问你吃饱了吗?
泽拍拍肚子代替回答。然打了个电话。泽沉浸在绘画世界,对一切视而不见。
然的朋友琳来到然家,没有和泽打招呼,她知道泽此时像透明玻璃一样。然心急火燎地拉着她径直走到天台。
琳(皱着眉头):怎么啦?赶尸似的。
然沉默,表情担忧。
琳:喂,不厚道呀你,叫我来就是看你装酷呀?
然:不是,我,其实……(欲言又止)
琳:年轻人有话直说呀。吞吞吐吐的,你嘴巴行动不便呀?
然(笑了):你说话还是尖利得很容易让人动气。
琳:和你熟到烂才这样呢,换其他人我早变哑巴了。
然张嘴微笑。拢了拢额前的头发。
然(把笑无情扼杀):我,我的,肚子,或许有了。该来的东西没来。
然下意识摸摸肚子,仿佛触碰到了跳动的生命。
琳不免目瞪口呆,几秒才反应过来。
琳:恭喜呀。你如愿以偿了。
然(脸上繁衍出浓郁的愁苦):我怕泽接受不了,我们对自己也爱莫能助,何况突然……
琳(愤愤):泽敢不认账?我第一个送他上火星。
然(维护泽):不是这个问题。我还不能百分百确定呢。
琳:那就要靠科技了。从理想的角度看,有了孩子非常好。要知道,你是无名无份,顶多算个同居女友,首先要确认自己的身份。再镜头一转,从现实意义着眼,就稍微出事。
然(犹豫):拿掉好吗?
琳(面无表情):我不提供草菅人命的建议。你必须和泽商量。你们的事你们解决。我只能帮你分析一下形势。
琳看了在作画的泽。
然:你不给意见,不等于没帮忙吗?
琳(理直气壮):你第一个和我说,和我倾诉,我这不是在帮忙吗?
然叹气。
琳:应该和泽说,毕竟是你们促成的生命。
然不说话。脸色有点苍白。
琳:事到如今,身份是要改变了。
风像个调皮的孩子弄乱了然和琳的头发。
晚上,泽在看羽毛球比赛。刚好然下班回来。泽招招手叫她过来,一起分享比赛的刺激和喜悦。
泽(兴高采烈):比赛呢。
然(受感染,也满脸期待):我看看。
泽(笑容不断):我喜欢这人,打球时总是劲力和霸气十足。
然:哦,是的,他的成绩名列前茅呢。
泽喜欢的运动员得一分。泽在然脸上亲了一下。
然:你怎么啦?看比赛还是偷袭我呀?
泽(笑呵呵):我喜欢的运动员得分,我当然要吻我喜欢的人啦。环环相扣缺一不可。
然开心地摇摇头。此后,该运动员连连失分,泽很失望。
泽(埋怨):哎呀,不争气呀,怎么不为我制造机会呢?
然(捂着嘴笑):人家才不和你同流合污呢。
泽看到然手臂上有只蚊子。于是用巴掌轻轻处理了。
然:你打我?
泽(擦擦额头):窦娥冤呀。蚊子胆大妄为在你手上作奸犯科,我是在铲除罪恶呀。
然(娇声):我坚持认为你在打我。
泽(手盖住嘴巴):你这是在纵容冤假错案,明察呀,大人。
然(语气坚定而又带打趣):你败诉了,不能辩驳。
泽(双手合十):那我要求判我无期徒刑,永远囚禁在你心里。行吗?
然(瞄着他):通过。
泽抱着然,甜蜜在他们中散发出来。灯光柔和。
然:泽,你爱我吗?
泽(有点昏昏然):有真话有假话。
然:先听假话。
泽:我很爱你。
然(脸上刷上忧伤的色彩):真话呢?
泽:没有你过不了日子。
然(有点生气):每次你都不正经。装神弄鬼的。
泽(改头换面,样子一丝不苟):我的态度可能是儿戏了点,但我的情意绝对经得起水滴石穿。
然的表情销声匿迹。怒气像星星之火那样,准备来个燎原之势。但然想起或者是莫须有的孩子,想起自己在冬天时被寒冷吓怕懒得做早餐,泽冒着严寒为自己买早餐,回来时冻得蹦蹦跳跳的情景,所有怒火顿时人间蒸发。
然(强打精神,撑起笑):那就好。
泽乐乎乎的,揽着然的腰。
然三步并作一步到了医院。泽还蒙在鼓里,享受自由的时间和魅力四射的绘画。然的瘦小肩膀扛起一个家。泽没有收入,困在自我的象牙塔内,他的画已经多得能摞成山了。他从不主动联络画廊,对钱渴望却行动散漫。然没有怨言怒语,默默做好自己框定的本分。
她的身份没有悬念。是泽的。她却有点在意和着重形式。泽只是在口头上把她爱得要生要死,实际中没有任何能让然想入非非的表示。
然开始胡思乱想。她预见泽义无反顾地抛弃她,脚步干脆利落,动作洒脱敏锐。她紧张得不停地踱步,在医院的走廊里旁若无人地走来走去,肆意描绘自己的脚步声。
检验报告让然更加不知所措,虽然她早有预料,但当事实真正的降临,她还是觉得无助。她有了已经一个多月了。小生命此刻潜伏在她肚子里,她好像隐约感到孩子对她拳打脚踢。泽的面容在她脑海里飘忽交替出现。她的嘴角荡着母亲地笑。
忽然现实向她施加压力,无情的对她倾轧。她意识到,人生旅途中最大的问题不期而至。孩子生下来之后,又能怎么样呢?应该怎么养?难道要来个亲娘生,奶娘养吗?泽一向自由自在惯了,这样的打击他承受得了吗?
她不知不觉到了家。熟悉的家,有熟悉的泽在上面,做着自己熟悉的事。一切摆设布置都是熟悉的。飘荡着好闻的气味。熟悉得好像自己为泽洗的衣服。
她置身家中。泽果然在画画,除了画画,泽几乎没有其他的娱乐。他是砍掉娱乐迁就画画。然想泽能为她放弃画画吗?哪怕一段时间也好。她想挑战泽的底线,向泽走了几步,胆怯却又掏空了她。
泽(语气平淡):回来了?
然:是的。
然站着,等了几分钟。
泽(如释重负):大功告成。又一幅杰作诞生。哈哈。然,来看看吧。
然步伐沉重地走过去。
泽(得意洋洋):够爆吧?
然(有气无力):好,很好。
泽的观察力回来了,他看然不开心的样子。
泽(关切地问):不舒服吗?哪里,一定要告诉我,别藏着掖着呀。
然:没事,我有点累。不做饭了,出去吃吧?我发工资了。
泽:嗯,你喜欢,那好吧。
然进房换衣服。她穿了一件比较能让男人恢复本性的衣服。
泽和然牵着手走在人来人往的街上。然招引不少来自男性的异样目光。
泽(调侃):看,你正为公民服务呢。
然不吭声,只顾走。
泽怪模怪样地盯着然。
泽:不妥呀,极端不对路。
然:干什么呀?
泽(一字一顿):你,必定,有,事。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然:我在想,如果我们有孩子,你会怎样?
泽(双手交叉,作沉思状):得庄严考虑。还是不说这样的大命题。next。
然的眼泪,在眶里打转。她用手快速拭去。泽粗心大意,没有留意到然的小动作。
然上班了,剩下泽一个人在家。他想起昨晚,然说要去旅行。泽看着桌子上的地球仪说要去哪里。然说随便。于是泽转动地球仪,再来个急刹,到了欧洲。泽指着英国说你想象英国的情怀,我们住在一间木屋里,所有东西都是木制的,外面有个小花园,种满你要的花草。清新的空气成为你的防护罩。你很健康,我很快乐,天空是深蓝色,万里无云,你有空就时常抬头看蓝天,而我在画画,画的也是蓝天,给你对比。我们都很幸福。
然听完后无动于衷,说累了,要上早班。
泽预感到他和然之间出现某种动乱。他没有头绪和蛛丝马迹可以寻找到存在的问题。
敲门声响起。泽开门,一个穿得西装笔挺的陌生人。
陌生人(礼貌):请问是吴其泽先生吗?
泽(憨憨地点头,手足无措):是。有事吗?
陌生人:我是画廊经理。看过你的画,爱不释手。我们可以谈谈吗?
泽招待他进去。简单交流后得知原来是然的安排。然把他的画拍下,自己马不停蹄地跑遍各大画廊,终于得到这位经理的垂青。
经理:我要签下你,放心,不是用枷锁约束你,只是你要完成我指标,就这样。比签自己命还简单。
经理笑了起来。
泽陷入举步维艰的局面。一方面他渴望的机会来了,但艺术的本性早就注入他身体了,根深蒂固。
经理看他举棋不定,高声笑着说:我知道艺术家清高,有点狗眼看人低,认为谈钱就是恶心。闻钱色变。哈哈,那些是傻瓜,现在是什么社会呀?所有人都要向世俗低头,只有货币流通的硬道理,没有精神思想的吃饭经。
泽深明这个道理,生存下去一切都有可能。
泽:这……
经理插嘴:要适应市场,不要强迫市场适应你。汰弱留强嘛。人们只对标价的东西有兴趣,没有什么无价之宝的了,钱能使鬼推磨嘛。哈哈。
泽两只手按住鼻子,这是他思考的方式。
经理(不依不饶):我的诚意可是爆棚了。做一个有钱的艺术家不好吗?起码能今非昔比。
泽:我考虑下,迟些给你答复。
经理点头,留名片。泽送走经理。
泽看着自己的画作。作品和金钱挂钩了。自己可以逐步摆脱贫穷了。然的好日子有指望了。自己的承诺可以兑现了。
门声再响。泽以为画廊经理死缠烂打到这个地步,没好气的开门,一看,是自己的好朋友古。
古几乎是跃进来,像个儿童那样东张西望,笑眯眯。
古:靠,怎么你的房子十年如一日的乱呀?哈哈。刚看以为是星球大战的战场在这里呢。本来我的屋子都是乱中极品,想不到你更上一层楼。然呢?没有尽到管家的责任,该批评。
古狂放的笑。自己还打着拍子,
泽:我叫然不要收拾的,让她休息,我来。正在我酝酿准备当中,你这小子就来了。好,不来白不来,做帮手。
古(吓一跳,眼嘴串通一起张大):什么?叫本少爷干粗重活?你没事吧?我出了名三不干,不干家务不干粗活和不干活。哈哈。
古的笑很够震撼。泽看他笑得过瘾,也被他带动了。
泽:刚有个画廊经理看中我的画。
古:恭喜恭喜。你这金子终于要发光了。
泽:所以要庆祝,和我一起收拾房子。
古:你得寸进尺得势不饶人呀?好,就陪你疯一回。我是破天荒为你破戒。
在收拾的时候。
古:你的终身大事该尘埃落定了吧?
泽:想,进行中。
古(皱皱脸皮,做个怪样):男人越老越香,女人可不是呀。给她个身份呀,男女朋友久了也要升级的嘛。
泽(笑中带苦):香,当然香,夜香的香。
他们说说笑笑就收拾好了。
然回来。干净的屋子。泽在专心致志的画画。
然:回来了。
泽:嗯。
然想试探泽能不能为她放弃一会画画。
然:泽,过来,为我捶捶背。
泽(似答非答);嗯。
然坐了很久。弄假成真了。她真的生气了。
然:你不能为我捶捶背吗?我很累。
泽:画画时勿扰。这是我们约定俗成的。
然(声音有点放肆):现在我要享受女朋友的权利。
泽(轻声细语):有机会的。
然(进一步的发挥女性本色):不行,等不了了,马上。
泽(依然平静):快了。就画好了。
然(蛮不讲理了):我命令你,放下画笔,过来。
泽哈哈笑起来。
然:笑什么呀。
泽:我不会接你的火头的,那不就给你不理我的借口吗?
然:你对我没有重视过。对着你的画,你总过分认真。对我,你嬉皮笑脸的,说的承诺和誓言都是由笑做配料的。你就不能严肃点吗?你嘻嘻哈哈时我捉摸不了你,你认真时我更是捉摸不了,你让我失去安全感了。安全感被你搞崩溃了。
然机枪似的向泽扫射。然泪水成片成团地流下。然后进房。反锁。泽安慰都无从入口。他决定了,明天求婚。求婚的前一晚他只好睡厅。
泽在然上班后不久,便迫不及待去找画廊经理。和经理讨价还价,争取到两个月的预支工资和一个月的假期。泽接着目标转移来到珠宝行,买了一个求婚戒指。塞进钱包。准备到然的公司找然。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接听,是琳,上气不接下气告诉了泽然要堕胎。泽在慌张之余问明白地址,像安装了马达那样飞速奔往目的地。泽还是认为人腿斗不过机械,又想起自己钱包前所未有地涨,于是顺手截了一辆的士。
然不断擦着手指,不断推翻自己的堕胎决定又为自己辩护。她对泽有点失望,但她不确定失望到什么程度。于是背水一战铤而走险。她只告诉了琳,她的秘密就是被琳泄露。
然忐忑不安地坐了自以为坐了很久。她的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医生念到她的名字了。然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全身颤抖。
她走了几步。被人从后抱住了。然赶紧回头,是泽。然翻过来,看着泽,不知回应什么表情。
泽(气面红耳赤):大胆得你呀。
泽举起巴掌。然不躲不避,只是闭上眼睛。泽却用指尖轻轻碰了然的脸。
然(睁开眼):对不起。
泽:打孕妇是不对的,何况还是我老婆。
然(怯怯的):你不生气吗?
泽(充了个生气的样子):笨蛋,笨蛋,我很生气。未经我同意居然自作主张堕胎。你以为两个人的结晶你自己能任意妄为吗?
然(柔声柔气):你不是排斥孩子吗?
泽:傻瓜,我喜欢小孩喜欢得天上有地下无。跟我一起这么久还不了解我?
然:可是你的举动让我了解不了。
泽:你以为我真是没心没肺呀?那我人是这样我也没办法呀。其实这样更好呢,你和一个人在一起,如果太快了解的话,新鲜感很快就结束,但是如果像我或你这样的人,就可以花时间慢慢仔细研究。说不定没研究出结果我们就携手走完人生路,那多美好呀,永葆新鲜,互不厌倦。
然(甜蜜地笑):你那把嘴呀,就会歪理邪说。
他们都开心地笑。所有的芥蒂和误会都烟消云散。
泽帮然拿手袋。
泽:对了,麻烦你帮我拿下钱包。
然掏出钱包,打开,一枚戒指一马当先进入她的眼帘。
泽(庄严肃穆):嫁给我。宝贝。
然的泪水落下,伴随着幸福。接着她笑了。再点头。
泽:我们的身份都改变了。男女朋友,未婚先孕,未来就是夫妻,再到父母。哈哈。身份改来换去的,人生的浓缩版呀。
他们牵着手,走在微笑的阳光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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