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分不清这滋味
来自哪里,人工湖边
大篷车载着阿娜尔汗
我有多么瘦
她和我就有多么远
……
风声掠过年华的更迭
就像带走一幅水墨画
有着和我一样的孤独和骄傲
而风裹甜蜜
在她胸口,被一颗冰心玉坠熨贴
从扎着艾德莱斯的长辫可以读出
这钟情之物是谁的牵挂
多久了,像贴身的浪漫主义
我突然想起吐鲁番,是从这首诗开始的。
我不知道在哪里可以发现一个真实的吐鲁番。所有人都知道她就是火洲,大概她的魅力就来自于那穿越历史、经久不衰而不可复制的火。穿过时光隧道直到今天还笑对着淡蓝色星空昂头矗立的苏公塔,宛若新娘嫁衣的交河故城,观云卷云舒在火云间漫步的百米跑泉,在我们面前展开的是一个低胸的吐鲁番,拥有着远比火更雄伟的激情与浪漫。火只是表象,她用来征服你的是水的激情、蜜的诱惑和相逢何必曾相识的温暖。
水的激情不一定属于祸水红颜的女子。世人用祸水形容最能让男人产生欲望的女子本是最不应该的。吐鲁番的水与火相容也是这最不应该中的一种。因为世人眼中的水火是不相容的,水是火的克星,没有人赞誉水火相溶的盛景。但在吐鲁番街头你随处可见,酷热的城市背后是延绵的葡萄绿洲,45度的高温下面是象酥油粉一样雪白的女子,美丽女子的身后便是用连衣裙遮盖起来的百米音乐跑泉。如果你是游客,你只能远远地回忆:你从那么远的地方来了,只记得回头,你被一道稀世的风景竞逐,留下一道被楼兰神哈密瓜粘住、被驼铃葡萄酒熏醉、被野风风干的记忆,再回头仿佛已隔断了那前世今生的恩怨情仇。你完全彻底地被水的激情掩埋了。
蜜的诱惑是吐鲁番的粮库。吐鲁番不仅拥有像葡萄沟这样绵长的蜜田,更有着散发着蜜的芬芳、魅力撩人的美丽女子。蜜的诱惑比低胸的女人更容易让男人犯错误,甜得你不想说话,只记得麦西来甫广场你有一位似曾相识的女子,仅仅是似曾相识,你已久久难以忘怀了。于是,作为一名游客,你以游客的姿势在葡萄架下起舞,在你脚下,是一条被称作爱情的长征路,仿佛在漫漫找寻花儿为什么那样红的秘密。此刻,你觉得最动人的就是葡萄化为葡萄干的瞬间,仿佛人经历几世的轮回,辗转乾坤中,只明白有一个真实的自我,真的来过这曾是佛教圣地的吐鲁番,来过这千年后的车师国,来看过如今水与火的亲密与和谐,不枉今生今世的旅程。你不自觉地写下一段文字:水是女人的海洋,火是男人的世界,到了吐鲁番,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相逢的温暖胜过相识的甜蜜。相逢吐鲁番,你不得不去苏公塔和坎尔井,那里埋藏着一座古老的城池,于千万年之后用温暖的眼神喊你,是你初恋又失恋的那个眼神。于是,真正的相逢只有初恋的人才会知道。如果你偷懒,那就走过葡萄长廊,用寻宝的眼光去看令你不好奇的事物,你会发现你眼前迷茫,越是迷茫才让你知道,什么是吐鲁番,什么是神奇。如果要真实认识她,你就寄希望于目光来描写这种匆忙的相遇。这就是另一个吐鲁番,一个在一天旅程就要快结束时才真正收获的吐鲁番。你发现原来白居易是那么有先见之明,他可以预见2300年后的你必然会执笔写下:我会再来。如果没有去过火焰山,你不会知道什么叫做寸草不生,当你看到西游记此刻被定格在那里,那是生命之大美;如果你已邀友人同行,去领略那从未见过的水火之相容,那便是生命之壮美,而你就是这段奇迹的主角。
吐鲁番,这一路是无边的西域,一路是李白的故乡,她就好像我眼中那些写唐诗的男子。他们壮怀的身后都埋下一颗永恒的心,一份与内地难以割舍的情怀,她就是吐鲁番,她是属于每个人的吐鲁番,她创造了一种稀世的博大。她对所有人都投注了极大的爱意,我们又何止于静静观看,细细倾听,长长叹息,默默流泪。我们能够给予她帮助的就是,一遍一遍重复走过那条用唐诗铺成的丝绸之路,找回那坚守在每个人心中的爱的轮回。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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