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烟火的季节伊颜明

发表于-2008年08月21日 上午11:33评论-1条

每次临过年的时候,我总是抽出时间,回忆过去一年学业上的成与败,总结经验,以便来年取得更大的进步。这个习惯,已经坚持好多年了,而每次我都是心静神怡地享受这段奇妙美好的时光,乐此不疲。

可是今年,我,却丝毫无法提起任何思绪和心情。说不出的沮丧和灰心像块陨石沉重地压在胸口,难受极了。我缱绻在被窝里和冬天的严寒做顽强的拔河。只露出眼睛,看时间从天花板上行走的足迹,以让自己可以放开心怀,大言不愧地说,一上午,下午,就这么过去了。

是的,时光就这么过去了。当我还在计算着复杂的函数题的时候,才知道自己那么快就上高中啦。我们总在抱怨时间的缓慢,好让我们知道未来的模样。只是过了很久,当我们蓦然回首,才发现时光已经消磨掉一大段的距离,而冥想的未来不过如此。于是失望的叹息,穿过胸膛,在河流的源头,我们又无可救药的冥想下一站的未来。

我不是个贪得无厌不知安分的人,对于未来怎么样,我只做好随遇而安的准备。我可不知道哪天天上掉下的陨石会砸在我头上。所以我一般不会考虑我的未来。我是个喜欢和热衷幻想的孩子,素明总是讽刺我这是做白日梦。管别人怎么说,做自己的梦,让别人失眠去。

当我还是小学生的时候,我幻想将来能当个大官,未免有些俗气,因为我当了好些年班长,所以知道权利的重要性;上了初中,读基督山雪莱鲁迅太多,我幻想能做个作家,而且我的作品会很畅销;现在,从我读了比尔盖茨传后,我却幻想做个成功的企业家,拥有大笔大笔的钱,随心所欲买自己想拥有的东西,起码现在我连属于自己的pc都没有。

我不是个完美主义者,所以我的人生理想会随着不断接触,碰撞,感触而为之改变,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幻想,或者本来就是一场南柯梦。也许时间会告诉我们答案,或许时间也会冲洗掉那些曾经我们引以为豪的东西,变得面目全非。我们可以选择,在时间面前随着物质生活飞速发展中任其吞噬完全忘掉自我,还是,在时间洪流面前攥住自己心中圣洁的本质,任它斗转星移,沧海桑田,它依然是你生命中最淳朴的真。可是我会怎么选择呢?

佛曰:不可说。

那就算了吧,未来的事是很难预料猜想的,而我常常为这种事烦恼,伤感,这没少让素明骂我。

今年的冬天异常寒冷都降到创纪录的2°c,这在南方是很罕见的。我还担心来年燕子还会不会飞回来唱春天在哪里呢。昨天从学校回来,忘记带伞,回到家全身已经全湿透了,吐出的白气差点没结成冰。我妈心疼地说我怎么这么粗心感冒了就麻烦了。我傻笑着回房间换衣服,心想要是感冒了我的心情会好受点。

从学校回来的路上,我的心情一直很低落,想起那张鲜红的成绩单,伤心地想哭出来。毕竟一个身高1·76的大男孩掉眼泪是件丢人现眼的事,至少我这么认为。因为伤心过度我下错了站,然后被浇了一头水。真是倒霉地连喝水都会塞牙。

今年的期末考,我考得一塌糊涂,连最不会考差的语文英语也只靠了个中规中矩的分数,数学则创下我在这个科目上的最低得分。其他科的成绩也很是一般。当我拿到成绩单连我都不敢相信怀疑拿错了,五雷轰顶,我只能这么形容。心像突然被狠狠拉扯出道伤痕,无法平静。我感到所有引以为豪的华丽城堡被霎时夷为平地,黑暗拉开序幕。

很多人跑来安慰我,诚心的,虚伪的,幸灾乐祸的,我都知道。可是我完全没有勇气抬起头面对那些目光,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

我是个极爱面子的人,这让我活得很累,但我喜欢这种生活方式。平时习惯考高分有漂亮的成绩单,习惯安慰那些考不好的朋友,可没想过这天会降临到我的头上,才知道自己是那么不堪一击和脆弱。

那天,老师讲的话我一句都没听进去,老师的目光一直盯住我身上,这更加重大我的负罪感。我在脑海里烦躁地搜索什么词汇能够让老师相信这次失利其实是有很多原因的。

老师讲完后把我叫出来,我想这次完了,而全班的目光都集中我身上,仿佛上刑场让我惊慌失措。

结果老师没说我什么,只是鼓励我下学期好好努力把失去的赢回来。当时的场面几乎让我热泪盈眶,我很想说,老师你是冬日的春光挥去我内心的阴霾让我在渐拨云开的天空再一次翱翔。心情些许安慰和开朗,我想这只不过是塞翁失马焉知祸福。

当我把上面的话告诉素明,看到他那块咽气的笑脸,我的心情终于好了不少。

下午去体育馆开散学典礼,由于知道自己上台领奖是不可能的事了,于是和坐在旁边素明聊天,说说假期的打算。和前后的朋友开开玩笑,然后散会了,开始放假了。

走出体育馆的那一刻,心里突然冒出很多感慨。第一学期过去了?这就是高中的生活?这么快到寒假了?诸如此类,丝毫不比太阳会发光吗这种问题傻冒,可我热衷思考。等我收拾好东西,班上的人已经走光了,走廊上一片寂静,只有风拨弄树枝发出的沙沙声响。我跨出教室,看见天灰灰的,像弄脏了脸庞的小孩,随时会哭出来。光秃秃的树枝偶尔飞来几只鸟,咕咕地不知唱什么。往北方望去,矗立的钟楼高高刺向天空,森严,冷峻,恍若幅十五世纪的油画。

我的高一一半过去了,而天终于下雨了。

我裹在被子里,把自己弄得像粽子一样。玻璃窗被风扑打地“劈啪”乱响,从缝隙间钻进的风,撕裂出尖锐的声音,鬼哭狼嚎般凄惨。我仍不想起床,妈妈也没来喊我。我阖上眼睛,很快又睡过去。

我梦见自己手捧第一名的奖状站在奖台上,无数的学生朝我涌来,无数的鲜花堆在我脚旁,无数的闪光灯晃得我睁不开眼。看我笑得多么灿烂。当我准备下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被关在大牢里,手上戴着拷链,不久有人宣判我死刑,我一下愣了,开始不停地嚎啕大哭,哭着喊救命。等我被拉出去的那刻,我昏死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后背湿黏黏的,粘在衣服上,怪难受的。我从被窝中爬出来,穿好衣服,走了出去。客厅灯火辉煌,暖熏熏的。厨房里妈妈正炒着菜,书房里爸爸正在看报纸,姐姐还没下班。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新闻联播》。

后来素明打电话来叫我去唱k,我同意了。洗完澡,吃过饭,换套便装,围上围巾,严严实实地出去了。

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厚,街上摆满了卖年画对联的摊子,红,是年的主旋律,所以买的人也很多,热闹非凡。我从车上望去,那片红光点染了夜空,也燃烧起我们对过年的热情和期盼。

k吧也挂上红色小灯笼和新年的吉祥物,很有年的味道。来的人也特别多,多数都是刚放假的学生。素明站在门口左顾右盼,看见我来了就不停地责骂我姗姗来迟欺压拐骗不识好歹。我说大过年的你说好听点的不然我揍你。于是我们俩打闹着进去包厢。

来了十号人,七女三男,而且莹是公认的麦霸,我想这次男同胞们遭殃了。我唱了几首,突然没了心情唱下去,把话筒仍给了素明,一个人坐在一旁发呆。心情一团糟。素明见我没唱,他索性坐在我旁边陪我发呆。撇下俊和那群女生大闹特闹。

见我许久没说话,素明说,是不是还是因为考试的事不开心。

我点头,沉重地说,我不敢跟家里人说,我怕他们会失望。

素明说,放开点,我们都知道你很难过,而且很难交代,但是都已经成了现实你也无法改变。别灰心下次把名次考回来,我们相信支持你。

我差点要哭出来了,但我还是强忍住,用手握住素明伸出的手,紧紧地握住,青筋凸起,血液开始沸腾,回流。

素明夺过麦克风,吼道:“我们的颜明是不是最棒的?”

“是!”全部人对着麦克风吼,我是最大声的。

我们的天空何时才能成一片/我们的天空何时能相连/等待在世界的另一边/任寂寞嬉笑一年一年/天空叠着层层思念/但愿天空不再挂满湿的泪/但愿天空不再涂上黑的脸

第二天我起的很早,虽然昨晚很迟才回来,但是有股力量把我从温暖的被窝中提出来,也许是昨晚的激昂的情绪感染,从手指延伸至全身,每个关节细胞,“呼呼”地燃烧。

爸妈也起来了,正坐在沙发上聊天。我走过去,心情放松地把这次考试的情况跟他们说。开始,爸爸的脸色有些难看,声音异常低沉。可我还是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了,要怎么样你们定夺吧。妈妈没出声,后来爸爸也没说什么,只是叫我下次考好些就可以了。

这无疑是判我无罪了,我想,也许是因为快过年了吧。不管怎样,这关算是通过了,想到此,我屁颠地跑去打电话给素明报喜。

像很多人一样,长期的校园生活让他们养成了一种制度性,放假会感到不怎么适应。就好像假期后回到学校一样。我也是如此。所以我决定从今年起用学校的制度生活。

每天坚持早起,背单词课文。在稿纸上飞快演算,在习题册慎重写下答案;在英语听力册涂写abcd;偶尔写写字,向当地的报社投稿;也偶尔出去转悠,粘粘年的喜气。

这样的生活让我感到充实,全身都塞满了劲,过的挺有滋有味的。我自认为一贯都是好孩子,虽然有时情绪不佳会做出些蠢事来,会发发脾气,摔摔东西,有时因为考砸了,会暗自掉泪。但这些事情真的不可否定我是个好孩子,有句话不是说:理解万岁吗。

所以这些小挫折不算什么,你看,我活得依然每天春光灿烂。生活本该这样,继续moveon,如张乐谱,音符的流动串起动听的旋律,黑白键盘不断拨动演奏出美妙的音乐。我的生活是张五线谱,左手钢琴,右手风琴,不停谱写,不停演奏,流水般萦绕我的四周,不动声色汇成我生命中的华美乐章。

我想,这是我的信念。可能会短暂迷失,会有人陪着我一起找寻,直到找到森林的出口,拨去繁密的杂枝,在春日明媚下吐气呐喊。

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是的,那张第一名的奖状会挂在墙上的。

我说过我是个爱幻想的孩子,此时我的幻想成了我的梦想,它已不再遥远,未来的些许日子,我会把它摘取。听,那召唤的声音,在心膛回响,一遍一遍。催人奋发,前进。

新年是一天比一天近了,天气日益冰寒。家里已经忙的热火朝天,由于个子高,挂饰物,贴对联,放杂物,都是我来做,也让身段子锻炼一下。

素明每天打好几次电话来,向我诉苦,说闷,无事可做。我想那也是的,因为他有个好妈妈,就是那种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对素明宠得不得了。所幸的是素明在学习上很勤快在其他方面懒的像条虫一样。

我说你闷你的,我还有事做呢。可那小子依然死缠烂打不肯走,我说不如你穿件背心去北极赏冰吧,言外之意是叫你去死吧。可那小子却颇有兴致和我讨论一番,差点没笑破我肚皮。

有时莹会喊上我一起去购物,不知道是因为过年还是她的习惯,买东西从不看价钱,合意的就丢进购物车里,这就辛苦了我这个人力工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贫富差距那么大的原因了。

生活平稳平凡地向前奔去,伤口愈合成了疤,不会再痛。我有很多一呼就应的朋友,所以我的节目会比较多,所以我可以容易地把那些苦恼的事抛之脑后,尽情享受生活,你不转,地球照样转。

一天一天地过去了,天气越来越冷,不知不觉间,新年快到了。

除夕那天,气温有骤降了好几度,但丝毫不影响过年的热情。从早上起就不断有亲戚朋友上门拜访,我站在门口像个侯财奴一样面带笑容说新年快乐恭喜发财,一边自己也快乐发财。红包很快塞满我的衣袋,真恨不得用麻袋来收,我想着肯定是世界上最低成本活得的不菲回报了。

家里密布满了喜气,那挂在客厅的写着大大的“福”字的年画显得格外鲜红和醒目。

我忙着打电话向朋友祝福,也忙着接受祝福。我望着外面阴霾的天空,心里却格外的暖烘,想着那些真诚的祝福,一句一句都是我一生的财富。

妈妈精心准备了丰盛的年夜饭,透过腾腾的蒸气,看到每个人如花的笑脸,那么甜美,那么喜悦。酒筹交错,杯影相交,欢声笑语,频频祝福,喜气洋洋的音乐如奔腾的黄河冲荡我们满怀喜悦的心灵。

饭后,一家人坐在一起看春节晚会,这是平时难得的机会,爸妈的笑容早早地爬上了眼梢。我左手拿着糖果,右手抓着瓜子,口里嚼着年糕,吃态相当夸张,连自己都怀疑上辈子是不是饿鬼。

我们小区这一带不允许放烟花的,可每年都有人放,而且异常漂亮。也许连相关领导也喜欢看吧,所以我们每年都能看到,今年可能也不例外。

我站在阳台,俯瞰这个沉浸在巨大狂欢的城市,今夜,灯火辉煌,犹如星光般闪亮夺目,连成一条光闪闪的纽带,贯通整个城市。夜风寒冷灌进我的口,扫荡这个城市,却扫不去这温馨的万家灯火,这清脆的笑语,这节日的欢庆。

新年的步伐越来越近,每个人都在期待新年钟声带来的新生的喜悦和感化。我则电话旁,等着素明的电话,和他一起迎接新年。

随着电视里的时刻定格在零时,响起烟火爆裂的声音,我和素明不约而同地喊:“新年快乐!”

此时,外面的夜空升起束束的烟花,伴着尖锐的声音,在空中绽放,把天空涂抹地异常美丽。楼上楼下的人们一片欢呼,庆祝新年的到来,庆祝新的开始的计时。

看着人声喧哗,烟火璀璨,我想起这一年自己所经历过的事情,一遍遍在脑海里倒带。我想起我张扬跋扈的初三,那个分别的夏天;我想起我跌宕起伏的高一,我认识的那群好朋友,那些祝福和感动。想起从前明明灭灭大大咧咧忽隐忽现的往事,如一曲骊歌,正向我挥手告别。

我突然明白,成长是件严肃和需要勇气的事。无论前面的路是如何,我们都要向我们的十八岁浩荡奔去,决绝。背着简单的信仰,朝着朝圣的路途上,跨过荆棘,淌过涉水,漫过峻山,不言放弃,沉稳地学会走过四季,汲取芬芳,寻找深藏的春光,一路飞扬,一路奔跑。

2008就这样不期而至,我又长了一岁老了一岁。兴奋之余,多了几份希冀,成熟,动力。我永远都希望我是个爱幻想的孩子,心地善良,呵护自己种下的花不会枯死,就像小王子一样。

来年是块全新的[ch*]女地,等着我去开荒创造,过去已成历史,而新的历史就在你的手中。

因为我坚信,tomorrowisbetter。

本文已被编辑[文清]于2008-8-21 13:23:39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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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文清点评:

当昨天成为历史的时候,
新的历史就要在我们手中产生,
就是这样的重复循环,
组成了人生短短的几十年。
您的文章有些小说的意境了。

文章评论共[1]个
文清-评论

细腻的文笔,给读者带来了厚重的文字,感谢您给我们带来到美文。at:2008年08月21日 中午1: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