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老梧桐家法

发表于-2008年08月30日 凌晨0:25评论-3条

村口,四合院。

大门正对着一条宽阔的公路,从不知何处的深山里出来,伸向遥远的天边。门口边上,种着两棵梧桐树,看着特别扭,一棵在大门的一侧,一棵在大门的中间。大门中间的这一棵,被人砍了半个口子,整棵树便成半枯状态,不,应该是处于半死状态。树上,零星掉着几片叶子,叶子也成半焦状,卷又枯。每次经过这里,都会见着一个枯瘦的身影,坐在三尺凳上,背靠着这棵枯梧桐,向着公路的两头张望……偶尔有几位小朋友来到这里,老人才站起身来,这时候你会发现,衬衣穿在他的身上就跟挂在衣架上没有什么分别。老人依旧靠着梧桐树,看着他们玩。老人天天伴着梧桐树,于是村里人便给取了个名字——老梧桐。

这幢房子有百年历史,从前的大门是条石横门,据说顶头还有镂雕,精致极了。后来改成了现在的拱形水泥门,怎么回事,还得从头说起。

老梧桐有四儿,按顺序取名田叶、田朗、天财、天寿;两女一个叫梅芯,一个叫梅菲。儿子又生了子女,那么多的人住在这四合院里,别提有多热闹了。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了大江南北,当然也吹绿了老梧桐家的四合院。田叶和田朗做起了木头生意,后来经营起了一个加工厂。天财天寿租了间店面,做起了买卖,生意一日红过一日。两个女儿也嫁给了红火的个体户。钱挣来了,当然也少不了给家里置办一些家具什么的。人来人往,进进出出,子女们觉得这个门口太小了,于是,决定将条石横门扩建。扩建这门,免不了要砍掉门口的梧桐树。

正当大儿子砍下几斧头的时候,老梧桐出现了,抱住了这棵梧桐树,死活不让砍。原来,老梧桐年幼的时候,体弱多病,好几次都到了生死边缘,祖上请了掐指先生,先生认定要在房子门口种上树,才能化解。家门种上了两棵梧桐树后,真的少病了。当然,老梧桐也自然就觉得两棵梧桐树跟自己的命搭上了边,岂可让儿子砍掉这树呢?一番争执,树是不可能砍了,门就给拆了建。所以,现在有一道小口的树就立在了门中。

……

子女们的生意越做越红火,陆陆续续离开了村子。

当然,这都是从前的事情了。现在是深夜,村口的四合院里灯火通明,欢声笑语。在村子里,老梧桐小气可是出了名的,连灯都舍不得点,老梧桐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排场?这四合院多年没有见着这么热闹的场景了。

是天财,天寿,梅芯,梅菲回来了,他们在里堂搓麻将。“一条——”声音拉得长长的,这是梅芯的声音,这个声音阴阳怪气,如果是第一次听到,说不准得几天不用吃饭。“胡——啦——”姐妹就是姐妹,连说话的声音都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梅菲从桌子上拿钱:“嘻嘻……看来老梧桐给我带来好运。”又一阵嘻嘻哈哈,接着传来哗啦哗啦的麻将声。“天胡——”一声高叫,手敲在桌子上梆梆作响,是天财,只有他才会有这样的高叫声。燃起了一根香烟,伸手捡来桌面上的钱,哈哈大笑几声:“老梧桐,你走得真好,我从来没有这么好的手气,你看看,以前你在的时候,我什么时候天胡过?”又一阵唏哩哗啦……

原来,老梧桐走了。走得杳无声息,不知道门口的老梧桐是不是也枯死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

特冷,屋顶上有一层薄薄的霜,大门边梧桐树上也网上了一层薄薄的霜,压得叶片有点下垂,门中的梧桐树大概经不住风霜,本就稀疏枯黄的叶也掉光了。不,还剩下一片,在树顶飘摇着。

两辆小车风一般地驶过来,到门口梧桐树下“嘎”的一声停住了。仅剩的那张梧桐叶随着车风,也落了下来,在空中飘飘悠悠掉在了车背上。

下车来的,西装领带还带着墨镜,是比较正装,田朗留着短平头,中间夹杂着些许白发,田叶把仅剩的头发向后梳得油亮油亮。接着又下车来了几个人,大袋小袋,大包小包,活像高级干部出门旅行。

一伙人下车后,绕着老梧桐进大门,一根枯枝勾住了田朗的衣领,他大喝一声:“老梧桐,看你还能缠多久,待会就将你夷平!”转过身顺手将枯枝拉断,又朝前走去,说来,也是运气不好,当他一边嘀咕一边皱眉的时候,又被门口的石臼给绊着,田朗打了个趔趄,脚底一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气急败坏,他吃力地爬起来。老梧桐就出现在了他的眼皮边上。老梧桐静静地躺在石臼上搭起的木板上,“老不死的,你死了也不按个好心,死了也要缠人。”田朗气愤地一边跺脚一边指着老梧桐的鼻梁怒吼着。

正当田朗怒发冲冠时,里堂发出了高叫声:“我又胡了!”接着是麻将唏哩哗啦的声响。接着冒出了几句大哥二哥回来了的话语,接着是天财天寿给两位兄弟拎东西,麻将声渐渐没有了……

我们兄弟在村子里都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就让老梧桐放在门口不是办法。待会村子里的人都过来,让人家看着多不好。衣服也那么破烂。也得有口棺材。老梧桐向来小气,村子里又不是没有人知道,何必浪费这些钱?棺材嘛,到村子其他人家先买过来。衣服我们带来了,都是名牌的……你一句,他一句,也分不清楚是谁和谁说的,就是没有行动。

田叶大声说:“我是老大,听我的。”声音渐渐平息。

“邵明,把我们带来的衣服拿出来。”田朗命令着。

一会功夫,地上大包小包堆成了一座小山。

“谁来给老梧桐穿衣服?”田叶说道。话音一落,一堆人又开始叽里呱啦了。父亲当头子,母亲小小儿。田叶是老总,产业那么大,他会给死人穿衣服吗?我又不是当头子,我可不触这个霉头。难道要我们女儿给老梧桐穿衣服吗?……

一阵喧哗后,就是没有人给老梧桐穿衣服。

“给老梧桐穿上衣服,一百块钱。”当然是田叶的声音。又开始喧哗了。一百块,给死人穿衣服,鬼来干。一件一百差不多。听说给死人穿衣服会倒大霉的……

“两百块!”一个声音都没有了,也没有人有一丝动手的意思。

“三百块!”……

一直都没有人吭声。

“脱一件衣服一百块,穿一件衣服一百块!”话音刚落。

梅芯飞快向前冲“我来!”梅芯迅速将老梧桐身上的中山装给扒了下来。“一百块到手了——”声音跟搓麻将时候的一样悠扬。接着一阵暗笑。梅菲跑得也快,动作丝毫不比梅芯慢,又一百。天财天寿怎么可以落下这等好事呢?这比平时做生意赚得快啊。不一会功夫。衣服被扒了个精光。赤条条的老梧桐,一张皱皱的皮紧紧地贴着骨头,简直就是一具骷髅。扒光了衣服,抖出新买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往老梧桐身上穿。

很多,穿了一件又一件,穿完后,老梧桐马上变了个样,不再是骷髅了,不看头的话,简直就是一个富翁,穿着这样的衣服上街的话,老梧桐也能吸引无数的回头眼。

看来,佛靠金装,人靠衣装着实在理。

衣服穿好了,天财从老梧桐的腋窝下站起来,用手摸了摸脸,似乎出过汗。折了折手指:“一、二、三、四,有八百块钱了!”显得别样自豪。人逢喜事精神爽,说起话来都铿锵有力:“现在,兄弟几个全到齐了,我们可以分家产了。”招呼天寿一起行动。

老梧桐安静地躺在门口边,四合院里的热闹可没有一丝消退的迹象。天财和天寿不知疲倦,翻箱倒柜,在木质结构的屋子里,任何声响都显得特别洪亮。不一会功夫,老梧桐的所有家当都被置于大厅里。天财撬开了一只木箱,里面存放了一本存折和多本红的绿的证。

翻开存折,六万多元嵌入天财的眼帘:“老不死的,怎么有那么多钱啊,害得我们还每年给他寄钱。”

田叶发话了:“存折里的钱,先拿来给老梧桐办理后世,后世结束了,有多少财产再作打算。”话音刚落,就受到了众人的反驳。天寿道:“不行!要把财产先分了,再根据财产的分配来决定老梧桐后世的事情。”天财说:“对!田叶、田朗是大老板,他们的客人多,开支也大,这些开支不能算在老梧桐的身上。”把责任都推给了老梧桐。梅芯也不能少了自己的份,睁大了眼睛,撅着嘴巴:“是,到时候,我们女儿财产轮不到,开支却也要一大笔。”田朗怎么能落后呢:“我也认为要先把财先分了比较合适。”

怎么分?按什么分?很快就成了主要的课题。

“先分现金吧,钱比较好分。”田叶这么觉得。难得一次大家的意见空前一致。存折里的钱总共有六万四千三。田叶说道,老梧桐的钱,先扣除刚才穿起来的衣服吧!大家好像也没有什么意见,等着田叶继续说话。田叶接说:“刚才穿上的衣服,全部都是名牌,我在店里都开了发票,总共是八千六百,加上刚才穿衣服的钱,是一万一千八。”一直闷着的房间,忽然间跟爆米花爆炸出来一样。天财最大声了,他的声音能听清楚:“父死当头儿,你给买衣服,穿衣服本来就应该的,怎么可以放在老梧桐的帐里呢?”天寿不甘示弱,重重地敲了桌子:“田叶和田朗明摆着就是野狼。不给老梧桐穿衣服了,还得在穿衣服上赚钱。本来就应该是他来穿的,我们替他穿了,给我们钱是理所当然的,这个钱无论如何不可以放在里边扣除。如果要扣除的话,那我当年给老梧桐看病的是不是也得先扣啊?”梅菲这个时间里绝对不寂寞:“你们是儿子,给老梧桐买衣服穿衣服都是应该的,给老梧桐看病也是不在话下,你们都出去赚钱了,那时候,我还没有出去,在家里照顾老梧桐,照顾了三年,一天就算20块,三年也就是两万来块吧,我的钱最应该先算。”

弄得不可开交,才知道子女曾经对父亲有多么地好。

田叶和田朗是何等的精明,立刻要求先把分配的想法想好,20分钟后,再拿到桌面来。一时间,田叶、田朗,天财、天寿,梅芯、梅菲很自然地组成了讨论小组。田叶和田朗讨论的话题是这些小钱都给他们算了,反正也就这么点钱,我们把重点放在房子里,现在的房子正要旧城改造,最值钱了。天财和天寿讨论不同,他们觉得这些钱全部给别人了也没事,主要是到时候,把家里的东西分成4份而不要分成6份的问题。梅芯梅菲讨论讨论着,无论什么东西都得捞上一把,还确定了统一战线。

20分钟,一晃过去了,又回到了桌面上。没有人再对这几万块钱啰嗦,大伙静悄悄地等待着田叶说话,出乎了田叶的预料。田叶又说了:“那我们把这些钱平均分了。”没有人作声。田朗计算着道:“我们兄弟四人,一个人平均是一万六……”话还没有结束。梅菲就跳起来了。“怎么可以分作四份,我和梅芯的呢?”“历来分家产都是兄弟之间的事,你打什么岔?”田叶大声喝道。在这关键时刻,梅芯怎可示弱:“我才不管你是什么大老板还是什么人民代表,你长眼睛没有,我们两个现在还活生生的站在这里!”梅菲补充着:“不要以为你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说话就有理,不要以为你声音大我们就会被你们吓着。”天财在利益面前也不是弱者:“你们已经嫁出去了,要争家产,到你的婆家争去。”天寿最喜欢敲桌子了:“少在这里啰嗦。”忽然间四兄弟特别地团结。

田朗做圆场:“要不,我们举手表决!”

梅芯梅菲怎肯?在老梧桐生病的时候你们有没有举手表决过啊?老梧桐身上穿的衣服有没有举手表决过啊?这些我们都不跟你们争了,你们倒好,把我们姐妹一股脑儿踢出去。我们是正宗的老梧桐的女儿,正儿八经地在村子里分到田地的,你们什么理由把我们挤开?要不分成六份,要不别分了。

天财道:“你有没有见过人家把财产分给女儿的?”

梅芯接着:“天财啊天财,我是不是你姐姐。昨晚你输给我的钱,我跟你要了吗?在这关键时刻,你不跟我们站在一块?”

天寿大声吆喝:“没心的东西,跟哥哥抢钱?自己婆家里多争一些来,不要窝里斗。”

梅菲统一了战线,当然得出来:“天寿哥,你不要忘了,你儿子读书是谁给你照看的。你不要忘了,你丈母娘老死的时候,是谁帮你去送行。”

天财天寿暂时无语。田叶本就没有打算不给梅芯梅菲:“那我们就分成六份。”好像这会没有什么意见,差别也就五六千块钱而已。

田叶让律师把具体内容写进协议书,各人盖上手印,总算告一段落。

最为牵动脑门的是分房产了。

田叶最为关心的就是这房子,他是旧城改造的老板之一,前几年,就是老梧桐的工作没有做下来,这附近的旧城改造一直没能实行,现在老梧桐死了,他的项目又可以实行了。全家人都很关心,因为这是最值钱的。

一样还是田叶先发话:“梅芯梅菲,没办法,刚才分钱分成六份,现在房子可不能再分成六份了。”从这一点上说,四个兄弟都没有争议。

听到田叶的说话,梅芯差点没晕过去。看不起我们女儿是不是?大哥,老梧桐生前,你们扪心自问,是不是我照顾得最多?这个家是不是我回来得最多?你们从来没有关心过这个家,打小的时候就把家里的山林卖给别人家,筹钱办企业,到现在企业发达了,回来还得把老梧桐卖了。现在还得出卖我梅芯的那点东西?梅菲把一条长长的粗粗的竹竿弄到田叶面前大声道:“你把我敲死好了,反正你也看不起你妹妹。”

田叶接过竹竿重重地敲在桌子上:“谁说我看不起你了?你们家里有困难,哪次不是我帮你们解决?什么时候会让你们在村子里吃亏?”梅芯歪着头,放了一鼻屁:“哼!——你以为你把我们当兄弟姐妹啊?我向你借的钱不是给了高利息了吗?你不是也放了许多钱给别人吗?”“总之,我和梅菲今天一定得拿到自己的那一份。”梅芯半发怒半缠娇,“你们都那么有钱了,这些东西多分给我们一点又如何?”

天寿一把把梅芯从桌子边上扔到了沙发上:“要不要脸,跟兄弟争家产?待会这套沙发给你!”“你敢打我?一群野兽。今天,你们把房子分我一份就算了,不分给我,明天我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了?”梅芯用手指着天寿:“你等着,等着瞧!”梅芯气愤地离开了大堂。来到了门口梧桐树下,对着老梧桐树,尖声地哭喊着:“老梧桐啊,老梧桐,你看看一群野兽,你亲生的女儿他们都不认了。”哭声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乌鸦在天空悲鸣,寒风在山谷徘徊,大地都给梅芯伴奏。“老梧桐啊,老梧桐……”梅菲见此情形,也跑到老梧桐树下哭喊。

天寿听到了,怒火中烧,找来了一把斧头,跑到老梧桐树下,梅芯梅菲飞快闪躲,三下五除二,把老梧桐给夷平了。指着被砍倒的老梧桐,嘀咕道:“老梧桐啊,老梧桐,你到死了还要给我们挡路。”

梅芯梅菲几乎同时跑到了里堂的桌子上,擦了擦眼泪:“野狼,你们俩今天怎么决定?是吃了我们还是给我们几间房子?”天寿砍完了树也飞快跑进屋,生怕少了自己的份。“不行!给你们分了,我们四个还是男人吗?”“你们本来就不是什么男人,你们是一群豺狼野兽!”梅芯当仁不让。“我本来就知道你们是没心没肺。你不看看,你们俩出嫁的时候,是谁给你们置办了这么多的嫁妆?是老梧桐;是谁看你们的孩子上学读书?是老梧桐;你们家里有点点事情是谁最担心?是老梧桐;是谁出钱给你们开店?是老梧桐……而今天,没心没肺的东西,得到了这么多的好处,还在这里跟兄弟们争房产。”田朗算是比较和气地说了。

梅芯梅菲受不了了,除非你们今天就把我们俩也跟砍老梧桐一样,砍砍掉,否则你们都要给我们分到房产。也要分到田地,这些本来就是我们应该继承的。

没完没了,吵闹不休。正在这时,门口进来了几个人。

不急不慢地来到老梧桐身边看了看。鞠了个躬:“老梧桐,您没白活了,死了还穿那么好的衣服!”随后走进里屋。兄弟几个看见生人来了,便暂时停住了争吵。村长说:“你们一家子都在就好办事了。”村长掏出提包,拿出了一堆资料。接着说:“你们的父亲把房子卖给了村里的老人协会,把田和地都还给了集体,说你们一个个都出人头地了,不需要这些东西了。这是出卖的协议证明。”

全家人都傻了。“那卖出的钱呢?”田叶问道。

“他把所有的钱都捐给了村委,说村里一直都没有一个像样的幼儿园,准备给村里建一个最好的幼儿园。”村长感激地说着,“今天,我就特意带来了老人协会的几个人来感谢你们!你们是村里人的学习榜样。”

“那这里和我们没有关系了,走!”田叶,带着田朗和他的随从从里屋走出。大声命令道:“邵明,把老梧桐身上的衣服扒下来,扒一件两百块!”

一会功夫,装扮得圆实的老梧桐被扒个精光,剩下一张皱皱的皮包着骨头,活像一具干尸。

邵明把这些衣物装进了大包小包,塞进车厢。

“嘟嘟——”在阳光下,两辆反光得刺眼的小车极速向天边驶去。

天财天寿,梅芯梅菲匆匆来到门口。瞟了一眼老梧桐,齐声说:“死了也没安好心!”走出门口,不约而同地踢了一脚老梧桐。

“死了也要挡路!”四个人,唱着歌蹦蹦跳跳不知去向何方。

【完】

-全文完-

...更多精彩的内容,您可以
▷ 进入家法的文集继续阅读喔!
☆ 编辑点评 ☆
季锋点评:

金钱蚕食亲情,读罢心酸。

文章评论共[3]个
菟丝子-评论

现在人的眼里,难道真的只有钱了吗?这是社会的悲哀,还是时代的悲哀?
  【家法 回复】:熙熙攘攘,为利来,为利往。
不卑不亢,自己做自己的事情,他人玩他人的游戏。
保持心中过去那曾经油亮的老梧桐不容易,世事变迁,
[**]裸来,一丝不挂地走 [2008-8-30 16:32:40]at:2008年08月30日 上午11:17

索爱之润-评论

    看此文,要是给文章里的人物一句话,那就是“一群畜牲都不如的东西”,要是给文章的构思一句话,那就是“精巧,细致,人物丰满”。读罢让人深思的好文章!at:2008年08月30日 晚上9:23

季锋是我私生子-评论

当初,季锋他娘到上海来打工,找不到工当了鸡,我包了她三个月。她回乡后养下了季锋这个孽种。季锋他娘的臭逼两旁各长了一赘瘤,恰如长了两颗牙齿。如果你不信,你去搞搞她就晓得了。呵呵!at:2008年08月31日 中午2: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