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知为何,醒来的特别早,也许是窗外清新空气的召唤。久违的,鸟儿的鸣唱,在耳膜上敲响。既然醒了,就出去走走吧。昨天,下了一场很长时间的雨,虽然这场雨不像夏天雷雨的张狂,但依然洗净了庭院与屋顶的尘埃,一切看起来都很明净,突然间,好像就脱去了世俗的,灰蒙蒙的外衣,一切都是新生。独自行走于屋外的院墙,好像一切都与我有关。
想想自己,其实觉得傻傻的,挺可笑的。那一刻,幻想自己是个诗人,不带忧郁看世界,只记得绿色,没有了苍茫,有的只是,与世无争。
沙……沙……沙……
是谁在?好像清扫落叶。只剩下,这落叶被迫聚集的呼喊。
妈妈,在打扫院子。她也起的那么早,也许……
“唉,我就知道,昨晚下了那么久的雨,现在这院子肯定都是落叶,这乱七八糟的……”
妈妈还在继续她的叨唠,一边把那些飘零了的叶子,扫出院墙之外。
后院的那棵法国梧桐,独自坚强的生长了三十多个秋冬,在我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它已经这么大了。印象中,那棵树总是青绿且葱笼,给了那个院子多少个夏日的阴凉。可是,它也同样经受不起,那萧飒的秋风秋雨,依依不舍,满心留恋的放弃那件绿衣。并不是不想挽留,只是无法挽留。舍弃,只是为了拥有再一次生机盎然的能力,这是自我保护的一种本能。
现在,就站在它的脚下,虽然无风,依然有些许枯黄一半的叶子,继续着孤独的飘零旅程。无风,便不再走远,静静的落在树根上,这也许就是它们对根的留恋与情意吧。零落成泥,幻化为尘,只是希望再一次,跃上枝头,成为它宠爱的孩子,继续自己生的轮回,这是它们的宿命,是它们引以为傲的宿命,有一种凄楚的美好,越过凡尘,云深之处是彼岸。
妈妈,还在继续。小竹枝做成的扫把,与地面磨擦发出的声音,伴随着草与泥土的气息,刺激着身上所有敏感的细胞,情感的脉络,错综复杂却又明晰可见的攀附全身。像一件美丽且脆弱的盔甲,只是强大的膨胀,伪装给他人欣赏。
为何,人,总是脱不去面具,卸不下伪装?这也仅仅是一种本能吗?恐怕,这也恰恰是自我恐惧的伪装吧。因为,恐惧本来的自我。都说,灵魂深处,住着一个魔鬼,不给于压制,就会跳出来,操控灵魂。可是,魔鬼也是有稚嫩的童年,那时候也是一张纯白色的纸,只是拿起画笔的时候,被抢夺了,于是,它被激怒。为什么你要抢走我的画笔?为什么抢走我的梦想?为什么劫持我的希望?为什么?……
好,你要把我变成你的模样,我就偏偏,不让你如愿以偿。每个小孩都执着,于是,他夺回了自己的那支画笔,开始了疯狂的涂鸦……
原本,他并不想,只是必然的误入了偶然。
于是,他开始了别人眼中的癫狂。狂人,必然更寂寞,因为,他人已找不到,那座可以平稳的走到你心深处的,独木桥。
院内的梧桐树下,妈妈在那里种了一盆青葱。它们,已经走出生命整齐的步伐,像是穿着绿军装的方正,让人肃然。要不是妹妹的恶作剧,它们应该会更高一点吧。也不知道,妹妹为何要拿个大纸箱盖住它们,也许怕太阳把它们晒伤吧,因为梧桐的树荫已不再厚重,殊不知这也是对青葱的一种奉献,因为此刻的它们需要阳光。怎能怪她,她毕竟还只是个稚嫩的孩童,出于好心做了坏事,她只有七岁而已。所以,轻拿轻放,怕她受伤,怕她加速成人的进程。只希望,那份童真,可以不长大。
最原始的,也最狂野。它们拥有最强劲的爆发力,亦拥有最原始最含蓄的那份柔情。它们没有目的,只需沿着既定的轨迹,尽头就是归宿,安静祥和。
原来,只有最初的,才是和谐的。只有最初的,才是美丽的。可惜回不到从前,所以祈求心灵可以留在原地,带着脚步走向远方。等到一切都成尘,随风而归,带着心灵找寻下一个出口。
我始终和你们在一起,然而,我的心,已经开始了独自的舞步,再无法停止,走过时空,却只能在天堂的入口等你们。
梧桐,你最后也会走到云霄的吧。我也等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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