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傍晚 ,云霞萦绕着突兀的山丘,大雁掠过,一声声哀鸣,吹响回家的号角 ,我的耳膜触摸到了儿时的回音。
记忆不断滋生,夜幕拉下,浓重的雾气似要遮蔽初升的月亮。一片经脉清晰,从空而降的白杨树叶,似飞天的女仙凸地陨落在我的眼前。
我并非多情的王子,只是童年,让我怀念,我梦笞一样召回远去的童年,那可爱的月亮湾。
月亮湾并不是一幅深情款款的泼墨山水画,而是有着威严骨架而瘦削的小山村。就向所有父亲的肩膀,让人着迷。
穿过时间之河,往事如烟消散,但有一些事像酝酿百年的美酒,历久弥香;也似那沉入河底的碧玉,随着时光的流逝,将愈发剔透晶莹。
在童年某个月色迷人的傍晚,我手里捏着一沓金黄色的白杨树叶,要知道那是我的宝贝,它是我和同伴获得快乐的源泉。用它来比谁的力气大,一人抓一根它的茎,然后套住对方的树茎,比谁的先被拉段。我象往常一样,在家门口的老榆树下等着同伴的挑战。可是等了许久,依然没有人来。我蹲坐在厚实的落叶上,仰着脖颈,依着下巴,凝视从稀疏的枝叶下散落的片片月色。
一阵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我也随之起身,由着炽热的童心催发出的好奇,而如痴如醉的跟着天上的月亮走了去。因为天底下没有比月亮照耀下的山山水水,草草木木更迷人了。我朝着西北方向,一直走下去,就向夸父一样义无返顾。
也许是力气损耗太多,便停了下来,此时耳畔传来了潺潺的溪流声音,我爬上一座小山坡,另一个月亮出现了。
那婉娩屈屈的小溪,恰巧呈一个月牙,水面波光粼粼。我欣喜万分。看看天,瞅瞅地,竟分不出谁是谁非,虚虚实实竟也结合地如此天衣无缝。
一阵秋风浇灭了我的热情,我发现周围空空落落,一片幽暗,此时我感到了阵阵寒意。恐惧也如风而至。
月亮的颜色仿佛颓然变色,变得冷俏而残酷。我开始往回跑,心里微微发颤,感觉身后有千万张可怖的面孔在注视着我。
我气喘息息,终于又安静下来了。我已感到了绝望,我颤颤巍巍走上小山坡,我看见的还是那迷人的月牙。黑夜在我背后早已将我压倒在地,只是心中还是想起了父亲,便觉得一切都还好,眼泪竟流了出来。
我彻底迷了路,东西南北,南北东西,我真的没发分辨,因为他们披着同样的褂子,黑色的褂子。我已泣不成声,希望父亲能听到我的哭声,但是我哭地又小心翼翼。我一头栽坐在软棉棉的黄土里。
我绝望地仰望着挂在天空的残月,冷稀稀的光芒弄地我的心几乎支离破碎,我开始恨他了,恨父亲,恨周围包裹我的黑暗。然而我还不懂得谁是我真正的仇人--自己。
有时,一分钟很短,有时,一分钟很长。此时我的感觉是伴随心跳的。
大约时间弄得我连哭泣都恐惧时,我听见了一系列糟杂的脚步声。过了一会儿,又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而有一声,我听地很清晰,很熟悉,哦,那是父亲的声音,父亲浑厚的声音--
终于,终于,可以待在父亲的肩膀上了。我以为父亲会揍我一顿,很狠地,可是他没有,他只说了一句话,“我的娃,胆够大啊,咋跑到月亮湾来了”。
我趴在父亲宽阔的肩膀,就向躺在了家里的热炕,心里暖烘烘的。抬头再看那月牙,便又觉得可爱无比,另人着迷。荒野里,一排排倒影,有一个很突出,这让我想起了,我看过的一只母鹿带着小鹿吃草的情景。
回到家之后,村子里迷信的老人,都说我被鬼魂儿给迷走了,而只有我知到是怎没回事。
后来,我去了那个叫月亮湾的地方,那里只是一片荒凉之境,小溪也暗淡失色,只有在黑夜里,有月亮时,她的美才能绽放。正如父亲的肩膀,平时只是一具威严的骨架,只有在当他最软弱的神经被触动时,他的爱才会流露。
现在我已远离了父亲和故土,只有在月明时分,我的心才能倒影出另一个月亮的地方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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