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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看彼岸花开寒涵

发表于-2010年04月13日 中午2:35评论-1条

坐看彼岸花开

“传说中,彼岸花是开在彼岸的花,是生长在三生河边的接引之花,是冥后的最爱,是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但灵魂度过忘川,便忘却生前的种种,曾经的一切留在了彼岸,开成妖艳的花。那么,是不是只要将一切的一切,驻于留心里的某个角落,就能若无其事的迎接下一次日出?那么,是不是不去凝望风的方向,就能若无其事的拥有整个春天的芳香?”

—— 引子 

灼热的夏,灼热的泪珠,灼热的心,是属于即将告别学生时代的毕业生的。终于,我们八五级毕业生迎来了告别母校的这一天。

往日一贯喧闹的食堂,此刻却静寂了许多。饭厅、操场、林荫下、道路上,东一堆西一堆的满是行李。即将出发的毕业生,道别的老师和校友们三五成群地站着。就这样默默地、疲惫地站着,那些女孩子浮肿的眼睛,使我想起了昨夜的“疯狂”。对于我们,一切都过去了,忙乱、烦躁、期待、失望,临别之夜的狂欢;歇斯底里的发泄;校园路上深夜的徘徊;池塘边幽幽的琴音。真的,一切都过去了,少年时代所发生的一切,都将成为一种记忆,剩下地只有久久地倦恋与深深地疲惫。

从寝室踱到走廊,又从走廊回到寝室,我不知往复了多少次,明明知道时辰还早,我的心还是无法安静下来。

我焦灼不安地踱着步,当我再次返回走廊上时,学校的大客车又装上了满满一车人。我把脸贴在玻璃上,静静地看着那些晃动的人影。

“快七点了,你准备好了吗?”毕晓珊走到我身后轻声说道。她是我的同窗密友,也是此时留在我身边的最后一个人。

“佟雪峰呢?”她浅浅地问。

“……”我摇摇头,咬住嘴唇,感觉鼻子有些发酸。这个我爱慕了三年的男孩,直到临走,都不曾给我一线希望。

当学校的大客车再次停摆在食堂门口时,我和毕晓珊背着大包小裹的行李排在其他同学后面鱼贯而入。

片刻,学校的大客车载着我们最后一批毕业生,徐徐开出了校园。向着城市中心缓缓前进,开到了客车站,需要搭乘客车回家的同学都在这里下了车,毕晓珊也随着人流涌向了车门。在车下,她眼里噙满了泪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我,也只有紧紧握着她的手,无言地注视着她,直到客车把她带离我身边!

学校的大客车继续载着我们穿过一条条熟悉的大街,绕过一个个十字路口,直奔火车站广场。

黎明的天空,飘着一层轻轻的薄雾,初升的太阳透过晨曦暖暖地抚摸着大地,向人们昭示着一天的到来!广场上早已人山人海,候车室和售票厅更是挤得水泄不通。购票的队伍直抵广场中心花园还拐了一个弯,正好与排队候车的旅客围成了一个圆弧。

费了好大劲,我才挤进车厢,因为是暑假,旅客比平时多了好几倍,过道上,厕所里,凡是可以立足的地方都站满了人。我暗自庆幸,幸亏行李都作了托运,要不可惨了。

车厢里,各种果皮纸屑铺了厚厚一层,腐烂变质后的臭味与人体散发出来的汗臭相互混杂,令人恶心作呕。人们拿着书报、手巾之类的东西拼命地扇动,没有扇子的只好紧缩位置,以便腾出空隙减少肌肤相挤所带来的更为难受的腥热。但是,刚刚隔出来的缝隙很快就被一只手、一只脚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塞满了。

渐渐地,我感到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头越来越沉,索性用力一挤,从包里翻出一个早有准备的塑料袋,把它撕展开来,贴着屁股,边挤边往下蹲,阿弥托佛,总算坐到了地上。可屁股刚一着地,立即传来了不堪入耳的谩骂声。但我已无从顾忌了。坐定之后,我把双手放在膝盖上,把头埋在掌心里,强迫自己不去想摇荡的列车、拥挤的人群以及恶臭的气味,迷迷糊糊中捱过了一站又一站。

不知何时,有人轻轻摇了摇我,我努力眼开惺忪的眼睛,抬起头,同班同学汤咏梅居然就站在我面前。“紫若,你怎么蹲在这里?”她惊讶地看着我。

我伸手给她,借助她的力量站了起来,刹那间,天旋地转,两腿发麻,她连忙扶住摇摇欲坠的我。

站定之后,我吃惊地问:“你们不是昨天下午就离开学校了吗,怎么现在还在这里?”

“昨天那趟车晚点,我们就在火车站附近的旅店住了一晚,赶了今天这趟车。”她说:“我们几个老乡也在这车上呢,走!干脆到那边和他们挤一挤,反正你一个人在这里也没位置。”汤咏梅家住贵阳花溪,虽然是郊区,但与我们这些从县城来的学生,有一种不言而喻的优越感。三年来,她一直住在我的上铺。

我很是无奈地摇摇头,“过得去吗?你看——”,看着人流涌动的车厢,她也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正在这时,一个肥胖的售货员推着手推车走了过来,大噪门没好气地在车厢里嚷开了:“让开!让开!”所到之处,人们纷纷闪向了两边,我和汤咏梅挺直了身子,收紧肚腹,尽管这样,车轮还是肆无忌惮地从我脚背上辗过。这时,汤咏梅忽然用力拉了我一把,我会意地点点头,紧紧跟在了手推车后面。

在手推车的帮助下,我们很快就找到了她的那些贵阳老乡。能够再次见面,大家都格外兴奋,热烈地畅谈着,共同回忆起那些朝夕相处的往事,一阵阵欢歌笑语荡漾在车厢里。

不知不觉中,列车驶进了我所在的县城。

立时,车上车下,人们像海水一样涌动起来,各种喧闹声、争吵声、吆喝声交织在一起,冷清一时的小站顿时沸腾了。穿过恶臭的车厢,夹在拥挤的人流里,我好不容易挤下车,找了一个地方把行李放下。

“喂,紫若。”循声望去,汤咏梅的头正从一扇窗口边伸了出来,我快步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我看她欲言又止,最后,她还是像想起什么似的告诉我,佟雪峰也上了这趟车,可是他和他们走散了。在汤咏梅后面,聚拢了好几位校友,有认识的,不认识的,他们全都亲切地和我招呼着。

与他们作别,我不由自主地在每个车窗口逡巡。忽然间,我看见了那个我异常熟悉地身影,尽管他还没有找到一个很好的落脚点,但他义无反顾地回过头来,刹时,我们的目光不期而遇了,我的心差点跳出了胸口。但很快,就象天空中的闪电,很快地,我的心又沉了——他像什么也没看见似的,扭头朝前继续拔开人群前进!

“佟!雪!峰!”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心底深处悲怆地呼出这个名字!他的目光折腾了片刻,终于又回到了我的脸上,我的心又突突地跳了起来,并且快速地迎上他所在的那个车厢。

“我……我……”我嗫嚅着,木然地伫立在风中,竟不知自己在说什么,“再见!”他朝着我淡然一笑,仿佛我们是对再普通不过的朋友。

“再见!”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回应他一句干巴巴的话,曾经想要说的那些话,如今都像长了翅膀不知飞到哪去了。

当列车徐徐开动,我的同学们纷纷把手伸出了窗口,佟雪峰也举起了手,在暮霭里,朝着我的方向,轻轻地挥了起来!我禁不住从人群中挤出来,紧紧追随了过去,想要握住那只挥舞的手!

三年来,我一直要想握住那只手!可是,直到此刻,我依然没有勇气!我只好停了下来,无奈地看着列车渐渐消失在模糊的视线中,眼睁睁地看着列车把我的同学,我的校友,我少女时代的梦,一起载向一个我无法企及的地方,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刹那间紧紧攫住了我的心……

毕业后,我被分配到了县城最偏远的一个乡镇。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就是五个年头。这期间,我身边的很多人都通过这样那样的关系调进了城里,最差的也调到了离城较近的乡镇。唯有我,一直守在那个小村庄。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不断地拷问自己:难道我林紫若的一生就要在这个穷乡僻壤里度过?难道是金子,如果找错地方永远就不能发光了吗?那些曾经在学校里许下的宏图壮志到哪去了?

不,不,不,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一定要努力,一定要争取,一定要奋斗。我不要永远留在这里,我要出去,我需要一个更广阔的空间施展我的才华,我要让人们知道我林紫若不仅仅只是一个女人,我要实现我的人生价值,啊,年轻的我是多么的可笑又可爱。

从小到大,贵州大学就如一座历史的丰碑庄重肃穆地伫立在我圣洁的心间,它是那样的神圣和无法企及。但是因为家境贫寒,为了早点给家里减轻负担,上完初中,我义无反顾地填上了一所中专学校的志愿。当然,一切都顺里成章。但是,多年来,心里总有不甘。总觉得以自己的成绩如果继续上高中,应该可以考上贵州大学。

不管怎么说,有梦就有追求,有追求就有收获。1993年的夏天,我终于如愿以偿考上了梦寐以求的贵州大学。

还未进校,就听很多人说现在的大学生开放得很,至于开放到什么程度,我没有多想,因为我来大学的目的只有一个,离开那座我生活了五年的村庄,忘却那段默默无闻的记忆,我要让自己的生活重现光彩。

在学校,我才真正感受到,人们所说的那种开放是我们这一代人所无法想像的。无论是白天、傍晚,成双成对出入的大学生到处都是,到外面租房同居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稍不小心,你就会在街灯下碰到相拥长吻的一对对恋人。就算是在大街上,他们也从不避嫌。再后来,我不敢再到那些林荫道下徘徊或看书了,因为最终尴尬不堪的是我,而不是那些无所顾忌的少男少女。其实,那时的我也才23岁,就比他们年长两三岁。但传统保守的观念还是让我无法迈过那道开放的坎。

在学校里,无数个不眠之夜,我常常想起十八岁时的那个画面:“站台上,瑟瑟的秋风,徐徐开动的列车,上下翻飞的裙裾,空中挥舞的手——”明明知道车窗里的他已经看不到这一切,但我还是不由自主地跟随在列车后面,在空中拼命地挥舞着自己的手。换作此情此景,我是否也可以像校园里的这些少男少女们,无所顾忌地拉着他的手,给他一个深情而大胆的吻呢——同窗了三年,我不能确切地知道他心里是否有我,但我心里却是有一种默默的情愫在涌动。我不明白,一个少女第一次如此依恋一个男孩子的情愫算不算爱?假若这种萌动的情愫也叫做爱,那么我们为什么,为什么不曾有过牵手的体验,哪怕只是一次!

我原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佟雪峰了,那些刻骨的画面,终将随着年岁的轮回,风干成一段无法复制的记忆。但是,世间有些事,就是那样的奇妙。有些人,你原以为一生永远不会遇到,但却偏偏在人生的某个渡口遇到了;有些事,你原以来一生都不可能发生,但却偏偏在人生的某个驿站发生了。就像我和佟雪峰的再次邂逅——

从花溪街上共进晚餐返回学校的这段路,我们就这样一直沉默着.飞奔而过的车辆织成一条亮丽的光带在平坦的花溪大道上不停地穿梭,远离都市而又与都市息息相关的花溪大道永远是那样的靓丽多姿。

贵州大学的校牌在明亮的灯光下熠熠升辉。

“我到了。”我停下脚步,侧过头看着他,“再见!”我微微一笑,转身朝学校门口走去。

“紫若——”我听见佟雪峰低低的声音在后背轻轻响起,好像从压拟的喉咙里飘出来,“紫若!”

我倏地转过身,怔了一下,我们之间已留下了一段难言的距离。

他慢慢地朝着我的方向走来,穿过马路,快步走到我跟前,什么话也没说,紧紧地搂住了我。在这一瞬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连反抗的意识都没有。五年了,五年后的今天,我们竟然在绮旎多姿的花溪湖畔邂逅。

十几秒钟过后,我才从惊呆中回过神来,好不容易才想到反抗,又不知如何去反抗,就忙乱地用双手抵住他的胸,脸扭向另一边。其实我是在捍卫自己的嘴唇,我本能的觉得他接下来要亲我。但是,我的反抗软弱而无力,愈是这样,佟雪峰把我拥得更紧,几乎把我嵌进他的躯体里。

“不,不要这样,雪峰,我求求你了,真的别这样。”我听见自己发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呢?”佟雪峰固执地摇着头,依然紧紧地拥着我,他的眼神中有一种流浪已久的疲惫。

“雪峰,你不觉得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

“玩笑?”他不解地看着我,我们的脸几乎挨在了一起,一股男人特有的气息立刻扑面而来,“我是认真的。”我抬起困惑的眼睛看着他。

“是的,从我认识你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你将是我生命中唯一无法忘记的女人。在学校里,我之所以那样,只是想报复你的冷傲。没想到——”他轻叹一声,“为了那不该有的报复,我欠你的太多了。”

我淡然一笑,说:“我们之间不存在谁欠谁的呀,反正,我们也从来没有过开始。”

“不,不,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他深情地俯视着我,良久,才又重复了一遍:“真的,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

我沉默了,手依然固执地守在胸前。但是,我微弱的反抗愈加使他产生了更进一步地冲动。终于,他的嘴唇以一种势不可挡地力量朝我压了下来。他的动作从容而大方。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慢慢浸润着我,包裹着我,碾磨着我,撕碎着我------

这个吻漫长而透彻,它穿越了我二十多年的时光隧道,在一瞬间如漫天雪花飘坠下来。

这个从未淡忘过的男人此刻又鲜活地回到了我的记忆中,他还是那样的伟岸挺拔,那样的幽默诙谐,岁月虽然已在他的脸上刻下了几许沧桑,但是,他的声音依然是那样的浑厚而富有磁性。“紫若,如果可以,我们,能不能再回到过去?”

回到过去?我们能回去吗?我不知道。但是,有一点,我却是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似乎多年以来,他一直等候在我生命中某个没有预约的关口,我终于出现了,一直走进他为我准备已久的怀抱里。我不知不觉地陷了进去,越陷越深,然后整个身子在无底的深渊里又一点一点地悬浮上来。

就在佟雪峰放开我的一刹那,我还是清醒了,“我和他是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了。”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我有了自己的家,自己的老公,自己的孩子,还有那份沉甸甸的责任。而他,如那彼岸花开,盛放在属于他自己的那片天地。

我奋力推开了佟雪峰的手,挣脱了他的怀抱,把自己隐藏在黑暗之中。好半天,调整好自己的心情,我平静地说道:“不可能,一切都不可能了。我们——”

“不,不,不,如果想,什么都可以做到!”他武断地打住了我的话。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脸,但分明感受到他狂乱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

“我们都结了婚,有了自己的生活。”我继续说道。

“但据我所知,你过得并不开心,而且——”他试图还在做着某种努力,“我,我一直没有结婚。”

“-------”我睁大了眼睛,这是我不曾想到的。

“是的,”他说,“我一直在期待,我相信有一天你会出现。”

“你太天真了。”我说。

“不,是执著。我相信世间应该有这样一种爱情,绝对的宽容,绝对的无私,绝对的真挚------”

“假若我这次不来贵州大学读书呢?”

“我会在一个恰当的时间去找你,只要你不幸福的话,我会说服你离婚,然后来到我身边。当然,如果你过得很好,我会祝福你。”

“你错了。就算我过得不好,为了孩子,我也不会离婚。就算有一天我真的离了婚,我也不会选择你了。”

“为什么?”

“因为时间改变了一切!”

“但是,我会让时间证明一切。”他不加思考地答道,口气异常坚决。

“你绝对做不到!”我茫然地看着黑漆漆的远方,喃喃地说:“世上有些事你可以改变,有些事你却永远也改变不了,不论怎么努力,不论怎么付出,一切都已注定。”是啊,就像我和他。爱他,是我一生一世不可改变的,如今的我已为人妻、人母,并且担着沉甸甸地责任,也是无法改变的现实。

“难道你不曾爱过我?”他忽然扳住了我的双肩,声音有些沙哑,“难道你对我的爱改变了吗?”

我无语,垂下眼睑,从皮包里翻出一个笔记本,在上面,它记录着一个少女初恋的点点滴滴。这些年来,我一直把它珍藏在身边,原以来,有一天它会随着我的年岁慢慢老去,成为一个永远不会泄漏的秘密。但今天,我还是决定把它送给他。“知道我刚才跟你说过的那句话吗?”他摇摇头。

“你开的玩笑太大了。 你懂这句话的意思吗?肯定不明白。这本日记会告诉你,你用五年的时间跟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我泪流满面地说出了这番话,忽然转过身,义无反顾地朝学校深处仓皇逃去。

晚上,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睛轻轻闭着,可思维还是活跃在几个小时前的每一个细节上。我不断地搜寻着佟雪峰的每一个身影,以及他身体中的每一个部位。那双眼睛,哦,那双依恋的眼睛,那双充满泪水的眼睛挣脱了所有模糊不清的背景,从一大堆纷乱的往事中跃现出来。佟雪峰就这样深情地看着我,穿透生命中的所有季节向我深情地俯视!

我从来没有想到,我在他心中占据着如此重要的位置!更没有想到的是,他对我的这份爱恋整整蕴涵了五年!而且为了我,他竟然到现在还没有结婚!但是,这一切都成了一场迟到的爱!上天给我开了一个多么大的玩笑啊。

如果-------

如果-------

我拼命摇摇头,很快否定了这些漫上来的念头。我知道我和他是没有如果了,也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了。

今生的我只有将一切的一切,驻留于心里的某个角落,若无其事的迎接下一次日出,至于能否若无其事的拥有整个春天的芳香,我不得而知。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切地知道,这一段跨越五年的爱恋,有一天终将风干成一段历史,而我,亦将在这段记忆的温暖中走完余下的人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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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海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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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宇-评论

彼岸之花,花叶同根,互不相见,凄美绝伦。at:2010年04月13日 下午3: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