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轻轻的活着林雪茵

发表于-2008年09月09日 下午6:59评论-5条

一直以来,我都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在异地的漂泊,懒散的心,渐渐的希望有一个归宿,我想结婚了,和他。

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也就是刚开始上学的几年,后来大家都为了自己的事业,分居两地,偶尔他到我这里来,那时,我的小屋里有了家的味道,我想我们是彼此爱着对方的,所以才会在异地维持了五年之久。

在这个城市,每天以机械化的方式活着,受着空气中的污染,和有时带有挫败感的心情,可是我都忍下来了,因为远方有一个爱我的人。

每天穿梭在霓虹灯下,这是一个不夜城,有时,下了班也会约同事去酒吧,坐到凌晨,我们不会说自己的感情故事,只是喝酒,不停的喝,那个女孩子,抽烟,然后和酒保开下流的玩笑,投以暧昧的眼神,经常我们两个一起来,我一个人回家,我不知道她去哪了,也不想知道,这不关我的事情。

那天晚上,等我们喝完酒,我到家睡熟了,她打电话过来,说让我去保释她,因为她带回家的那个男人是个警察,拘留了她,她在线的那一端沉默,呼吸均匀,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恐慌,反而,感觉她有一种倦怠的情绪,她在等我答复,停了有半分钟,这半分钟空气像凝结了,时间停滞不前,“好吧!还需要我带什么东西去。”我第一次去保释别人,不晓得程序,她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匆匆挂了。

我慵懒的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在黑暗中盯着漆黑的天花板,想:“如果我被拘留了,那我有勇气给别人打电话要求他们保释我吗?”突然间又觉得好笑,我安分守己,俨然一个良好公民,又怎么会被拘留呢?!

起身,慢慢悠悠的穿衣,我并不着急,毕竟那不关我的事情,人似乎就是这样。

三更半夜,马路上早已没有公交车,我破费的叫了taxi,心里盘算如何才能让她给我补偿。

把她弄出来后,我们沿着马路并肩走着,没有任何言语,她抽烟,我于是绕道她的另一边,站到上风向,我讨厌烟的味道,就像我讨厌现在这种平淡如水的生活,每天上班,下班,睡觉,生活无聊到极点,偶尔泡泡吧,上上网,和都市里所有的白领一样,生活规律的让人感到乏味。

“我从小是在孤儿院中长大的,我爸妈有严重的重男轻女倾向,我被他们抛弃到教堂门口,神父收留了我,我从小听《圣经》长大,里面有他所敬重的耶和华,我以为我遇到好心人了,可是没多久,他每次喝酒完了回来就对我幼小的身体进行摧残,你知道,”她掐灭了烟,我们不知不觉地走到桥上,她背靠着栏杆,面对我,可眼睛却不看我,“那时的身体还没有发育,他就是一个畜牲,一个禽兽不如的畜牲,每次对我摧残过后,居然还给我讲《圣经》,”她笑笑,低下头,她笑起来真得很好看,我不经打量起她,她没有像现在的年轻人,把头发染的七红八绿的,她的头发很黑,不过是短发,很适合她的短发,夜里越发寒冷,她拉了拉黑色衣服的衣领,两个胳膊向后搭在栏杆上,穿着黑靴子的脚随意踩着地,“于是我在他饭里下了药,他被我杀了,因为我年纪尚小,所以我被送进了孤儿院。”她抬头向我眨眨眼,“很晚了,回去睡觉吧!”

我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她的故事与我无关,我只是听一遍,睡起来就忘记了,在办公室里还是见面只有点头之交的友情而已。

圣诞节,森到我所在的城市,来看我,那天,同事又约了我去喝酒,我拒绝了,因为要和森一起过节,圣诞节本来是外国人的节日,可是我们也还是过了,公司给我们放了三天假,加上双休日,正好五天,因为老板的女儿过生日,他携着一家人去法国,我向往的国家。

回到家,我破天荒地做了一桌子的菜,他开心得像个孩子,从我身后用手臂环住我,在我耳边低声地说悄悄话,气流穿过耳膜,我痒的笑出了声,他低声说:“我们结婚吧!”我的笑容僵持在那儿,不知所措,他转过我的身体,“嫁给我吧!”他的眼神清澈,透明,即将融化了我,他拿出钻戒,虽然很小,但我心里却异常甜蜜,我看着他,没有任何言语,似乎这一切来的太快,我机械的看着他把这个小小的圈套在我的左手的无名之上,他轻轻用手合上我的眼睛,然后感觉他的气息慢慢的靠近我,有一个热热的东西压在我的唇上,我知道那是他的唇,他渐渐将舌伸进我口中,交错在一起,那是他的味道,我无法忘记。

许久,他滚烫的唇离开了我,我眼角流出了泪水,不知道是什么味道,我不敢睁眼,我怕这是一场梦幻,他把唇贴在我眼睛上,吻去那些幸福的泪水,拥我入怀,低声地说:“听说,左手无名指是离心脏最近的地方,所以我用它拴住你,你一辈子都是我的了,跑不掉了,我不会放过你的,一辈子。”柔柔的声音,我没力气得靠在他身上。

这天晚上,我们睡在了一起,身边多了一个人的气味,我感觉很幸福,晚上,听着耳边均匀的呼吸声,我兴奋的无法入睡,一阵电话铃声把我从甜蜜中拉回现实,看着身边熟睡的他,我知道自己并没有做梦,我接起了电话,线的那一端传出同事的声音,又是要求我去保释她,我低沉的说:“可是我已经睡了啊?!”

“快点,我等你。”不容我反应,她挂断了电话。

没有吵醒他的睡眠,我又一次只身前往,路上有点窝火,她算老几,凭什么这样要求我,难道就仅仅那一次我对她的顺从吗?

出来后,我急着回家,被她拉住,“陪我喝酒去。”几乎是命令式的,拉着我就进了酒吧。

“两杯芝华士。”她对酒保说。

“不,我只喝橙汁。”她狐疑的看着我,“我男朋友还在家等我,我不想让他知道这么晚了,我还出来喝酒。”我没有想要隐瞒什么,她笑了:“你怕他吗?笑话,女人是不该怕男人的,他们不过是玩偶,懂吗?玩偶。”她声音越来越大,满场子的人都看着她。

“对不起,我要回家了。”我起身要走。

“不许走。”她把我按到椅子上。

“很抱歉,我有点失态,我只想找个人说话,仅此而已。”一脸冷峻的她,,满眼都是泪水,我不知所措。

“上中学的时候认识了一个男孩子,我们很好,是班上公认的金童玉女,我不否认,他很帅,成绩也很好,而我是全校人都认识的校花,我的成绩和他不相上下,我只想摆脱童年给我带来的阴影,那天他过生日,大家都很高兴,后来我随他回了家,我想把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当生日礼物送给她,我以为他会喜欢,可他呢。”她低下头摆弄着手里的烟,她苦笑,眼泪始终被装在她的眼眶里,抿嘴,我惊奇的发现她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白皙的皮肤在她黑色的外套下更显眼,她抬头,我看到她满眼泪水后冷漠的神情。“他骂我,他嫌我不是[ch*]女,他打我,把我扔到床上,指着我,问我和多少人睡过,还叫我不要再装纯情。”她摸摸自己的头发,“那时我有一头很长很长的头发,是让所有女生都羡慕,甚至嫉妒的头发,”她因为激动,两颊越发显得红润,在夜里更加凸显她的妩媚,“我爱他,所以没有离开他,每次他和我睡完,就骂我下贱,”她顿了顿,一口气喝完了杯中的酒,点了烟,“后来他出国了,我央求他带我一起去,我是那么爱他,可他却还是带着一个大家闺秀走了。”她又笑了笑,神情淡漠,眼里充满了杀气,我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6点了,我看了看她,她似乎感觉出我的不耐烦了,她挥挥手:“走吧,走吧!”便低下头,不再理我。

回到家中已经七点,因为我是走着回去的,路上一直想着她的神情,她的故事,我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她会选择我作为诉说对象呢?我甩甩头,不去想这些。到家时森还在熟睡,我换好衣服,慢慢爬上床,他忽然睁开眼,把被子蒙到我俩头上,不停的亲吻我的脸,我的唇,眼睛,抚摸着身体,可他却不像其他男人,他的欲望适可而止,所以和他睡在同一张床上,我都还是个[ch*]女,所以我认为他是个可以信赖的人。在黑暗中,他低声问我:“昨晚你上哪儿去了啊,你知不知道,我快紧张死了,你手机也不带,我都不知道怎么去找你,所以只好睁着眼睛一晚上。”他用手抚摸我的脸,黑暗中能够看到他眼睛里的因为焦虑而布满了血丝,“对不起啊,同时被拘留了,她叫我去保释她嘛!好啦,好啦,我知道错啦,下次出去一定先给你打招呼,行吗?”我向他撒娇。

圣诞节过后,我们筹备婚礼的事宜,沉浸在甜蜜的气氛中,无暇顾及周围的人和事,直到第五天,我才发现同事很多天没来上班了,我问邻桌的女孩子,她说同事辞职了,我只应了一声,直到那天在电视上看到了同事,她面容憔悴,苍白而更显得冷漠,她穿着囚服,带着脚镣,我很吃惊,记者残忍的问着各种有关道德的问题,我不知道媒体这种曝光的目的是什么,表面上似乎在警戒着人们什么道理,而事实上呢?!她面无表情,对着记者的问题更显得冷漠,记者尴尬的想要暖场,屏幕下方写着:怒杀前男友。我很茫然,突然有点想她,因为她是死刑犯,见她一面好难,我转了很多关系,终于看到她了。

她似乎不诧异于我的到来,她只问我是否愿意听完她的故事。

“他去年从国外回来了,他来找我,说他老婆太没激情,所以他来找我,因为我还爱他,所以顺从了他的要求,一次又一次,那天在他家,结果他老婆发现,他居然说是我给他下药,”她低下头,笑了,她真得很漂亮,不晓得那个男人怎么那样对待她,我可能是唯一看到她笑的人,“后来,我就试着和别的男人交往,可他却从中百般阻挠,给别人说我的过去,”她摸了摸头发,“我的长发就因为他而剪掉了,因为他走了,可是他现在回来了,我不在乎他给别人说什么,也不在乎他在每次醉酒后去我家,他把所有的愤怒都通过他的方式发泄到我身上,今年上半年,我交了一个男友,他对我很好,他不在乎我的过去,他说想一辈子照顾我,我答应嫁给他,可是前男友却找人把他打残了,”她的眼里又积满了泪水,可是没有一滴溢出来,“你知道我有多恨他吗?他把我的事添油加醋的传播出去,他只想我是他一个人的,可是我腻了,”看着她白皙的皮肤,心中有太多的不忍,“我,是我杀了他。”她笑了,很开心地笑了,天真得像个孩子,我突然很心疼她,不知道为什么,我满眼泪水的问她:“你后悔吗?”她看着我,笑笑:“是的,我后悔,”她眼里发出了杀气,“我后悔我怎么没早点杀了他。”我拍拍她的手,“不会有事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坐了许久,我告诉她我要结婚了,她笑笑,“恭喜你啊,什么时候?看我有没有机会吃到你的喜糖。”我说,下个月5号,她的目光突然的黯然了,“那天执行枪决。”我的身体打了个寒颤,“怎么这么快?”她笑笑,“无所谓。”

我问了埋在心里已久的问题,“当初你为什么选择我来倾听你的故事?”

“因为你与我是完全相反的两种人。”

我没想到答案如此简单。

5号这天,我披上了婚纱,成了幸福的新娘,放炮的瞬间,我似乎听到了枪的声音……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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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川菜推荐:川菜
☆ 编辑点评 ☆
川菜点评:

人之初,性本善,不幸的遭遇、随心所欲地玩弄,导致了她的心灵扭曲、玩世不恭、仇杀。俗话说:兔子憋急了还要咬人,何况人呢!两个同龄女孩,在同一天,一个成了幸福的新娘,一个却被执行了枪决。一个让人悲愤填膺、发人深思的故事,推荐了,问好作者!

文章评论共[5]个
李凡宇-评论

男人和女人的悲剧 。 我想起了我们宿舍传开的一句话:故事的开始便是悲剧的倒计时。at:2008年09月09日 晚上10:28

林雪茵-回复它们不光是悲剧的啊。。。 at:2008年09月11日 晚上8:57

一泓清水-评论

欣赏了。问好作者!at:2008年09月10日 中午2:01

林雪茵-回复呵呵,也问你好啊。。。 at:2008年09月11日 晚上8:57

李凡宇-评论

编辑先生对此文中肯的评价也拓开了我对此文的理解, 仁者见仁, 智者见智 , 能够从这文章中体会到什么每个人的感想不尽相同, 相信这篇文章独特的构思以及它发人深省的内涵会成为我们这个年轻社会一角的弓影之一 .at:2008年09月13日 早上8: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