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

每逢过年，总能看到许多放烟花的人们，那些孩子们，是为了寻求娱乐，开心，而长大些的女孩子们则是为了驱赶那些寂寞，像烟花一样寂寞的女子，在冬日的堤岸边，与自己爱的人一起在无人的荒芜中，放着烟花，排遣那些孤寂。

没错，我就是那个如烟花般寂寞的女子，曾经一度的追求了不归的梦幻，因为走下去，等待我的，只是一条不归路，就算会摔得粉身碎骨，也绝不回头，因为在我身后，早已没有路了，只有不停的前行，我听到了身后石块落入悬崖的声音，久久震荡在我的心间不能平静，我需要继续走，因为我要去寻找那个肯陪我在冬日的堤岸上放烟花的人。

那年冬日，我独自过了18岁的生日，独自一人来到海岸边，在那里一个人享受夜景，我以为自己什么都不怕了，因为我已经是成年人了，在堤岸边，我许下了愿望，我会嫁给那个陪我在冬日堤岸边放烟花的人，于是他就出现了。

“你好，我叫程冉，你呢？”

“我，我叫馥香。”

“你为什么会在冬天一个人来海边呢？”

“因为我在等人。”

之后寂静得可怕，我几乎能听到他心跳的声音，满耳充斥着海浪拍打堤岸的声音，我终于站起来，对着那个陪着我坐了一夜的男人说：“很高兴认识你，我该走了。”天边已经微亮，我就这样在冬日里见到了我成人后的第一个男人。

“我们还能见面吗？”他坐着仰视我，满眼的期待。

“我不知道。”

“那你还会来吗？”

“我不知道。”

“可是你还没有等到你要等的人啊？”

我有些不耐烦，但看到他清澈的目光，我妥协了，一个拥有孩子气的男人，穿着好看的衬衫，微风吹拂着他柔顺的头发，他露出很迷人的笑容。

我转身，他拉住我，“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谢谢。”

不记得在多大的时候，妈妈就告诉我，不该和陌生人说话。

我一路小跑，回家了。

（ⅱ）

每个冬日里，我都会看见许多在过年时放好看的烟花孩子们是为了寻求娱乐和开心，而长大些的女孩子们则是为了驱赶寂寞，像我这样，钟爱烟花的男孩子，还是很少见的。

那年冬日，我独自一人过了自己20岁的生日，我依旧去了那个堤岸，那个从我18岁起就每年这个时候都去的堤岸，但今年，我看到了一个女孩也在那里，她占领了我的地方。

“你好，我叫程冉，你呢？”我想引起她的注意。

“我，我叫馥香。”她似乎是被我吓到了。

“你为什么会在冬天一个人来海边呢？”很好奇居然会有女孩子和我一样，迷恋冬日的堤岸，它是荒芜的，在我18岁的时候，我站在这个堤岸上，许下了我的愿望，我会向第一个出现在冬日堤岸上的女孩儿说话，因为从中学起，我就患上了严重的自闭症。

“因为我在等人。”

之后就是可怕的寂静，我几乎能听到她心跳的声音，满耳充斥着海浪拍打堤岸的声音，她终于站起来，她对我说：“很高兴认识你，我该走了。”天边已经微亮，我就这样在第三个冬日里见到了第一个女孩儿。

“我们还能见面吗？”我坐着仰视她，满眼的期待，因为我很想认识她。

“我不知道。”

“那你还会来吗？”我知道自己在这短短的一夜中已经爱上她的气息了。

“我不知道。”

“可是你还没有等到你要等的人啊？”我不知道她在等谁。她有些不耐烦，但我依旧满眼的期待，我冲她笑了，这个很难得的，因为我是个自闭的人。

她转身，我不由自主地去拉她想送她回家，但被拒绝了。

她一路小跑，跑出了我的视线。

（ⅲ）

阿树说我应该有个男朋友，因为这样我就不会孤单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想到了他，那个在冬日堤岸上陪我坐了一夜的男子。我笑阿树，她把我想的脆弱了，我是不需要别人来陪的，因为习惯了一个人。

过年期间，我没有再去过那个堤岸，也再也没有见过那个人，我在想他吗？不，可为什么会没由来的在眼前浮现出他的笑容，那么干净，透明，我想他也是跟我一样孤单的吧！

（ⅳ）

梦里的天使告诉我，我应该有个女朋友，因为那样我就不会孤单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想到了她，那个在冬日堤岸里闯入我视线的女孩儿，我笑笑说，我没有它想得那么脆弱，因为习惯了一个人。

过年期间，我每天都去那个堤岸，只想在看到她，但她却没有再来过，我在想她吗？不，那为什么总会想起她的脸，我想，她也和我一样吧！都是自闭的孩子。

（ⅴ）

听阿树说，街边开了家冷饮店，店长是个长得很干净的男子，但不会说话，从来不和别人说话，只是喜欢安静的一个人坐在那里，人长得很帅，很多女孩子都慕名去吃冷饮，只想看这个寂寞的男子。我说，我没兴趣，我对帅哥一向不感冒，更何况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店长。

这个周末，我一个人上街，百无聊赖地走在街上，漫无目的，我坐在路边的凳子上，观察这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天空比任何时候都蓝，天气预报说会有雨，我是一个生在雨天的人，所以对雨有特殊的依赖，我一生下来，一生的所有的大事，几乎都是在雨天发生的，我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靠在凳子上，无意的瞥到马路对面的冷饮店，我看到了一个很像他的男子，坐在吧台后，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我看到了正对店门坐着的他，他依旧穿着好看的衬衫，只是没有了干净的笑容，我走到吧台，天色还早，店里没有几个人，他抬头看到我，笑笑，眼睛依旧那么干净，透明，他招呼我坐过去，说要请我吃他自制的冰淇淋，我点点头，突然发现她真的是一个挺帅的人。

“我听说你们的店长是个不会说话的帅哥？”我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我的心情忽然好起来。

他微微一愣，笑道：“我就是店长。”

这下轮到我吃了一惊，差点把口中的东西喷出来。

“很开心又能看到你，我能和你做个朋友吗？”他笑着和我说话，而我却一直摆着一张臭脸，我对所有人都这样。

阿树说我应该说笑笑，因为她觉得我笑起来像天使，我不在乎，从记事起，我就没有笑过几次，妈妈死之前也说过，我笑起来像天使，只是我无法保护她不让她受伤害，我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然后下雨，在然后，她就死了。

“为什么你不和别人说话呢？”我好奇地问他。

“因为我有严重的自闭症。”

“开什么玩笑，你有自闭症，我还有狂想症呢。”

我们什么都没说，一直坐到太阳落山，窗外早已大雨倾盆了。

（ⅵ）

我在街边开了家冷饮店，但我不与这里的人说任何话，只喜欢一个人坐在那儿，店里的顾客以女孩子居多，我知道，因为女孩子喜欢这些，只希望有一天她也能来。

这个周末，天气预报说要下雨，我很开心，我出生那天，天上就下雨了，好多事情都是发生在雨天的。这天我一个人无聊的坐在店里，观察路上的行人，天空比任何时候都蓝，我无意中瞥到坐在路边的女孩，很像她，她似乎也看到我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来了，她穿着好看的裙子，在我印象里，女孩子就应该是这样的，天色还早，店里没几个人，我低着头在想准备与她的对话，然后我招呼她过来，我请她吃了我自制的冰淇淋，是专门为她准备的。

“我听说你们的店长是个不会说话的帅哥。”她心不在焉地问我。

我愣了一下，“我就是店长。”

我看到她吃了一惊，差点把口中的东西喷出来。

“很开心又能在看到你，我能和你做个朋友吗？”她一直摆着张臭脸，我对她微笑，我只对她一个人笑。

“为什么你不和别人说话呢？”她满眼的好奇。

“因为我有严重的自闭症。”我如是说。

“开什么玩笑，你有自闭症，我还有狂想症呢！”她轻飘飘的说。

我们什么都没再说，一直坐到太阳落山，窗外早已大雨倾盆。

（ⅶ）

这一年，我没有去过那个堤岸，也没有再去过那家冷饮店，可我总能想起他，梦中的他在冬日的堤岸上手里拿着烟花，朝我笑，我不停得流泪，对着他笑，次日醒来，枕套总是被眼泪浸的湿湿的，不知道他还好吗？于是，我在圣诞节去了那家冷饮店，里面的伙计告诉我，他已经不干了，心里很失落。

阿树告诉我，我一定是爱上他了，我心不在焉的应答着，心里却想着如何才能找到他，阿树笑我，说我遭遇爱情了，我无心理她，嘴里残留着冰淇淋的味道，似乎还有他的气息，或许我只是爱他制作的冰淇淋罢了，我自嘲。

（ⅷ）

这一年，我每逢雨天都会去那个堤岸坐一整天，但却从来不见她，我的小店转让了，因为她没有再来过，我想不出继续干下去的理由，平安夜我办理好了转让手续，圣诞节来搬回我的东西，伙计告诉我，有一个女孩而来找过我，就在我进店的半分钟前。我总是想她，梦里的天使告诉我，我一定是爱上她了，我心不在焉的应答，在梦中寻求找到她的方法，天使笑着告诉我，我遭遇爱情了，我无心理它，不知道她还好吗？或许我只爱她的气息。

（ⅸ）

又过年了，这天我过19岁的生日，这天是妈妈过世2周年，我很爱她，她也很爱我，可是爸爸却总在醉酒后打她，我无能为力，我只想逃出这个家，然后远远的，不再回来，可是这里有我爱的妈妈，她是那样懦弱的女人，每次被那个被我称作爸爸的人打到吐血，她也不离开，我用冷眼看着这一切，从记事起，每次我犯错，她就打妈妈，所以我很少犯错，以减轻妈妈的皮肉之苦，从记事起，我就没了笑容，每次他喝醉酒都还会拿妈妈出气，我抱着妈妈，他的皮带抽在我的身上，我也没掉过一滴泪，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愈合了又受伤，所以即便在夏天，我也不穿裙子，但妈妈死后的一年，我的伤口愈合的很好，所以我把自己的皮肤裸露在空气中，让它呼吸新鲜空气。

我不相信永恒，但我会嫁给那个陪我放烟花的人。给妈妈上过坟后，我又去了那个堤岸，但那里却没有人，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似乎盼他来，又怕他来，我许了同样的愿望。正想着，我看到了远处的烟花，是他，他抱着很多烟花朝我走来，我一下子哭了，他慌了神，把手中那个被他称作“仙女棒”的东西递给我，说是它能给我带来好运，过年着，不要哭。他陪我放烟花，一个个的放，就跟我的梦境一模一样，我使劲哭，他楼我在怀里，吻去我脸上的眼泪，低声说：“作我女朋友，好吗？”我在他怀里抽泣，这是我这么大，第一次哭成这样，妈妈死的时候我都没流一滴泪，我认定了这个男孩儿。

那一夜我们相依偎，我给他讲了我的故事，他心疼地把我的手放在他的心口问我是否感觉到了流血的声音，他也告诉我了他的遭遇，我们居然是同一天的生日，只是他大我2岁。

我们又那样坐了一夜，那一夜下了好大的雪，原来，雪也能创造奇迹的。

（ⅹ）

又过年了，这天我过21岁的生日，再过两年，我就得到美国，和那个我不认识的女孩结婚，我们家在全国开了连锁店，从小爸爸就在忙他的生意，我则自己在家里和自己玩，没有朋友，妈妈和爸爸在我初一那年离婚，因为爸爸和一个坏女人好了，我没有哭，笑着预言给爸爸听：“你会后悔的。”爸爸赏了我一记耳光，那天他喝多了，而且是他和那个坏女人的婚礼，我没有参加，一个人在街上坐了一夜，从此我不在和任何人说话，几年前，坏女人把爸爸公司的钱全部一点点的转移了，爸爸的公司成了一个空壳子，从此，爸爸一蹶不振。

一个美籍华人回国，他的女儿看上我了，但由于她还在上学，所以说，他们愿意帮爸爸把公司重新搞起来，代价是我必须和她女儿结婚，我无所谓，因为我不爱任何人。

冬天的堤岸，生日那天我提了很多烟花去，我的直觉告诉我，她会在那儿，她看着我放烟花，居然哭了，我搂住她，让她作我女朋友，她答应我了，她在我的怀里哭泣，我认定了她，第一个为我而哭的女孩。

那一夜我们相依偎，我给她讲了我的故事，当然没有提那个美国女孩，听了她的故事，我心疼地把她的手放在我的心口，让她感觉我流血的声音。

我们居然是同一天的生日，只是我大她２岁。

我们又那样坐了一夜，那一夜下了好大的雪，原来雪也能创造奇迹的。

（ⅺ）

在认识程冉后，我的生活有了大的改变，我不再是那个郁郁寡欢的小女生了，我享受了一个人的爱情，我们每天粘在一起我就像是他的小尾巴，他到哪儿都带着我，可我知道自己活不长，因为当年我为了妈妈被那个男人打得内出血，我去过医院检查，一生让我开颅手术，“把淤血清除干净，但有很大的危险系数。”我拒绝了，但医生说我活不过两年，我无所谓，因为没人会为我伤心，我宁愿一个人静静的死去，但现在不同了，我有我爱并爱我的程冉，如果我死了，他会伤心，我确定，同样，如果他伤心，那我一定会不安的，所以我会在自己死去之前离开他，虽然很残忍，但我必须这么做，因为我爱他，甚至超过了自己，我宁愿他恨我，我也不要他难过。

我依旧会在没有他陪伴的情况下，一个人走在寂寞的城市中，看着城市上方支离破碎的天空，就像是我的生活状态一样。

我喜欢缠着程冉，每一刻都想看到他，因为我深知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也知道我们能厮守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了，我很有可能随时的死掉，那留给程冉的是多大的痛苦啊，所以我选择在我们在一起后的第二年和他分手，我太想作他的新娘了，因为他是唯一一个陪我在冬日堤岸上放烟花的人，上帝注定我要孤独一辈子，也许这就是宿命吧！

（ⅻ）

我翻看了馥香这些年来的日记，是一个叫阿树的女孩子交给我的。

在我22岁生日那天，我向馥香求了婚，她并没有很吃惊，我们简单的办了婚礼，是那么朴素，可那天的馥香却是那么美丽，她就像是一个小天使，这些都是在她死之前一年发生的事。

我从阿树手里接过她的遗物时，我整个人都傻了，不敢想象，在她提出分手的那一刻需要多么大的勇气，我错怪她了，我是不该放她走的，因为我们彼此爱着对方，都不想让对方受到伤害，可我的决定却造成了我们俩的伤害，是的，我爱她，比任何人都爱她，所以我会为了她活下去，这也就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因为，我不想她难过。

将来，到了天堂，我可以对馥香说：“馥香，我的天使，我为了你，坚强的活下来了。”她一定会很欣慰的。

隔年，我与美国的那个华人小姐结了婚，并很快有了一个孩子，是个女孩，遵从我的意思，给她取名“忆香”。

［后记］

尘世间有很多错综复杂的爱情，虚幻，缥缈，无人知晓它会什么时候出现，给自己的爱找一个理由，不要忽视爱人所说的话，哪怕是很微不足道的一语带过，有时，我们会在爱的过程中发现真谛，不要拒绝爱，因为它像烟花般绚烂，但也若烟花般稍纵即逝，如此的寂寞。

此文献给那些在爱中寻找寂寞烟花的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