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星坠,脖项上有一个蜘蛛刺青,柔顺的头发漂染着几根白色,任性的挡住了我的眼睛.我不是一个坠落的孩子,只是对外界存在一些轻微的抵触.书恩说,也许我们天生都不是好孩子.
夏天,我和书恩躲在学校旁边一家cd店里听歌。店里排放着冷气,很舒服。想起老师说人不能过的太舒适,这句话如同阴魂不散,我拼命想找个理由安慰自己,却始终没有找到,一瞬间身体像突然断裂。
落地窗外的枫树枝叶茂盛,一些强烈的阳光还是穿透它们,光线肆无忌弹的从空稀中折射到玻璃窗上有一些破碎。
店主是一位二十几岁的青年,下巴有青色的胡渣,很少说话。平日来店里光顾的都是些学生,上课的时候便没了生意,显得格外冷清。
我挑了张jay的cd,价钱贵的可以买三张a片。他惊讶的说,我也喜欢听jay的歌。
于是,相识,一笑。我们便在一起听,感觉像是熟悉了几百年。
听完jay所有的歌,我们期末考试。卷子像个大爷似的说:小妞给大爷笑一个。
我被昏昏恶恶搞了七八次大爷提起裤子说,妈的,你可以滚了。
我问书恩:考的怎样?
书恩说:八门过了七门。
我说:靠,不错。
书恩白了我一眼说:一门没过。
我感觉大脑有些缺氧。
书恩已走远了,我追上去说,这么早回家么?天突然黑了,夏天的天空真是奇怪。
“你爸在家吗?”
“应该在吧。”
“你要小心啊。”
“没事,早习惯啦。”
书恩的爸爸在镇上做老师,听说还是大学生。因为没人提拔,在小镇一呆就是十几年,最终抑郁成疾,辞了职整天报着一个二锅头罐子。她妈妈便和别的男人跑了,她爸隔三岔五把她打一顿发泄,口里骂着你丫的上学有个屁用,不如跟你妈去做鸡!书恩每次都没有哭,也不躲。她说,她要努力考上大学,脱离这个家。
后来她说,大学都是傻b。她的胸很平,十六七岁了像是尚未发育。我抱着她说,我会保护你的快乐。
书恩点头。
书恩喜欢画大片的血兰花,浓艳的色彩,一片遮住一片,像是一片埋葬一片。
我只喜欢素描,用零乱的线条勾出我想像的画面。一座城堡,一群飞鸟,一个人的面容。
书恩说:你真是个让人安心的孩子。
我皱了下眉头说:我不习惯太吵。
书恩说:我们家那盆血兰花谢了。
我说:花开必谢。
书恩突然问我:星坠,我们活着为什么。
我说:不知道。
书恩又问:那我们为什么活着。
我说;可能是这个世界有一些值得我们苟且的东西,比如你和妈妈,拳击,游泳,jay,阿sa,a拉多梦,蜡笔小新.
书恩抬起头,阳光折射在她的脸上,通红。
那天书恩说,星坠,你是我唯一苟且下去的勇气。
我又听到从书恩家传来的打骂声,巨大的东西堵住了心口,紧紧的抽蓄着。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音从来没听过的凄凉。我冲出去,书恩家围了很多人,几个年轻的小伙子抱着书恩的爸爸,书恩身上血肉模糊,我看到她第一次哭。
那是他爸最后一次打她,书恩离家出走了。
书恩走的那天她说:星坠,我要走了。
我说,恩。手里抱着那盆她送的血兰花看着她渐行渐远。
炎热的阳光让我的心情变的无常烦躁,知了在树上停的烦叫。我躲在家里把风扇开到最大,吹的头痛欲裂。忽然间整个世界变一条狭长的光线消失不见。醒来,天黑了,妈妈我高烧三十九度,见我醒来紧紧的抱着我,身上的热气让我炙吸,我别过头拼命呼吸着新鲜空气。
我的头疼还没好就开学了,于是,更加头疼。我背着大大的niek书包走到学校门口。我喜欢niek,那个勾很顺眼。我望见校门上四个大字———德高中学。金光闪闪,在强烈的阳光下一直刺痛我的眼睛。我止步,想逃。
报名,注册,找教室。新的学期便这样开始。老班说:你们要好好学习。
我说,皇上不急太监急。
老师大吼,谁!教室里一片寂静。
最后老班让每人写一张匿名纸条举报,查不出来就别想放学。这一吓,吓的你看我,我看你,互相问:你叫什么名字。从没见过哪一届的新生这么热情过。我在纸条上写了一个字:朕。
老班始终没查出个所以然,一拍桌子说:放学。
早上妈妈不停的砸门吼我就知道睡觉,我像一具行尸走游荡在整个房间。洗脸,刷牙,往嘴里塞了个鸡蛋,喝了一口水背起书包上学。
我晃到学校发现太阳比以前升的更早些。我悄悄的从后门溜进去还是被老师发现。他说,同学,你真早。我说,噢。趴在桌子上开始睡觉。我估计那老师会气的半死。
同学们哄笑后继续背诵录象的那些文章。“我家门前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
老师走到我边轻轻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伏在我耳边说,你是叫星坠吧,我看过你的《扯》写的不错。新学期要有新气象。我没有抬头。
无声。
我不再讨课。习惯把凳子放倒,桌子上放厚厚的书挡住自己,一叶障目的生活。
有时候拼命在课堂上涂鸦。我从来不画血兰花,如同书恩从来不画人。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老爱画城堡,一群飞鸟,或者一张面容模糊的脸。
同桌说;你的画真漂亮。
我说;是么,送你。
“耶,谢谢。”
“恩”
经常在下课的时候同桌把我叫醒。不知道是口水还是眼泪,脸庞湿了一片常会有张草纸粘在上面。
同桌像看见恐龙似的大叫:挖!好可爱。
我问:有卫生纸没?
同桌说:卫生巾用不?
我说;靠。
后来我很纯洁的说;用。同桌猛翻白眼说;我日。
秋天的落叶像钞票一样满天挥撒,这绝对是幻想。我躺在落叶上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成了亿万富翁,不辛的是这是一个梦。
冬天来的时候没有人告诉我,直到一天感觉冷了才发现冬天来了。树木光秃秃的,我躺在操场上,空气中弥漫着巨大的尿臊味。我梦见自己成了穷光蛋,那些情绪直到我醒来依然缠绕着我。
日子像日本鬼子一样把我洗劫一空,我还像个傻b似的站那高呼:中国人民万岁。中国人民万岁。
考试的前几天我把同桌的笔记借来狂抄,不管有没有效果,形式得到极大满足。我在同桌的笔记上看到一行零乱的小字:星坠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他在课堂上睡觉怎是面向墙壁,柔顺的头发遮住了眼睛。
最后一节晚自习,很安静,轻轻的翻书声透露着不安的烦躁。
老班坐在大椅子上看着一本刚从蝎子那收去的色情小说。
一个人被轮歼十几次后,就无所谓再被强j*。
成绩公布的那天,我仰着头从排行榜上面一直扫射到最下角。我的分数就俩字:低调。
寒假我和蝎子打拳击被打的鼻青脸肿,发现自己很多东西都丢了。
我呆在洗手间,冰冷的水漫过头顶,大脑一片空白。
然后是清醒。
突然望着哗哗的流水说不出话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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