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学校门口，看见校工曾忠二，满脸满身满手的黑碳，浑身上下只有眼睛还看得到一点白，他伸出黑手做出要去摸小妹的脸的姿势，吓得小妹尖叫地跑开。阿彪大声斥喝：“老二！你干嘛！”老二陪着傻笑说：“我刚刚把方校长那一拖拉机的黑碳卸完，放到储藏间呢，这不，还没来得及洗脸，跟女生开个玩笑嘛”，老二卖力的劳动果实方校长还没验脸呢，他那里舍得洗去脸上的战绩；那满脸的黑碳。说着又用黑手抹了一把脸，那脸愈发的象鬼一样。这时方校长走过来，那满是皱纹干瘦的脸，挂副眼镜，令人耽心那副眼镜马上要掉到地下摔碎。

方校长拍拍老二的肩膀，要他赶紧去洗刷一番；说着便象擦完黑板时急忙扭过头去快速走开，生怕老二肩膀上飞扬起的碳黑尘埃呛到他的鼻子。

老二；四十五六岁的光景，矮胖，独生，但精力旺盛，他那眼睛特别吓人．晚上上自习课的时候，他便会早早地吃过晚饭，穿个背心，独自站在学校传达室狭窄的通道上，让穿得单薄的女同学从他身上擦身而过；还会死死地盯住漂亮女生看，目不转睛的．此时，他那眼里黑的珠子便不知跑那里去了，满眼全是白仁，仿佛他那眼睛能脱下被他盯住女生的裤裙似的．这时，被她盯住的女生会浑身不自在，好象在老二眼里自己就是个luo体，便会惊慌失措地快速跑开。

老二，早年师范毕业，在本校教书，后因生活作风有问题，被处分过，听说还作了一阵子牢，尝到牢里的“美味”后，变乖了，现在也只敢意淫。人长得又难看，怪莫怪样的又好色，工作又丢了；没有那个女的肯嫁给他。校长照顾他，给他一口饭吃，让他为学校抄写黑板报，写写通知，历史课老师请假时，要他为学生上上乡土历史。

老二给我们上的乡土历史特别有趣，同学们都爱听。上课时他一脸严肃，这是难得同学们叫他曾老师的时候，对他他来说是莫大的尊重，他会珍惜。只见他收起往日里能脱美女裤子的眼神，眯缝着两眼，扯着公鸭嗓讲开了，他无须教材，手里就带一根粉笔；近的讲清朝末年本镇飞贼鸭老三的故事；远的讲春秋战国时，本镇九成村，鸭子快成王，只缺铁将军的故事。

传说本镇的飞贼鸭老三，一年只偷三次；每次都是到远远的福州，杭州等地去偷，且偷的都是大户人家的；本地的财主他不会动一丝一毫，除非是恶霸他才会去教训一下，在本地的贼都拥他为王；他有一身过硬的本领，能在两掖下夹两面大圆簸箕，快步奔跑着飞过财主那好几米高的围墙入室盗窃，经常都满载而归；他医术极高会铺药床，还会阉猪。但也有失手的时候。有一次在福州行窃时，被财主家的保镖；自然门的高手，打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块骨头是好好的，幸好凭借腋下那两面簸箕逃得一命。身受重伤的鸭老三，便在福州附近的山上采集草药，为自己铺药床，七天后便全身骨头全愈合。

吃过这次大亏后，江湖胆就越来越小。从此鸭老三就金盆洗手，戒偷。专以行医和掩猪为生。他医治跌打损伤医术堪称一绝。大伤，从农村的农民上山砍柴从树上摔下断胳膊断腿的，经他用手接好骨，上一点他山上采的草药，用嘴咀爵几下敷上，不出一个月便又能挑担砍柴了；小伤，从小孩跌倒，手脚脱臼了动弹不得，经他手一拿捏，片刻功夫便完好如初。找他治伤的病人不计其数，有钱的多少给一点，没钱的便会认他为干爹，他会开心地收下干儿子。感恩的，逢年过节送点土特产给他就行，忘情的从此不踏进他家门的，他也不见怪。他虽然有老婆，但没有儿女，但干儿干女却遍地都是。

我小时候跌倒几次，手脱臼，奇痛无比，动弹不得；我同村的一个接骨高手，名叫余桂孙的，不知是鸭老三的几代徒子徒孙了，请他过来，拿捏两下就好了，无须上药，也不要钱。后来他因误采了断肠草，在嘴里啃爵，中毒住院开刀，死于庸医之手方四十几岁。如今回想，甚是哀痛。

鸭老三那医德医术，那里象现在一些医院里的庸医，一点小伤，动则开刀上钢板，住院打吊瓶；小病治成大病，直到你钱花光，要不把你赶出医院，要不把你推进太平间了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