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万千的夜晚

马凤义

这是四月的一个夜晚。

春风习习，没有月的夜，沉沉地有些黑，我坐在自己的卧室里。

我喜欢这月色。叫妻子关了灯，让夜色包裹着我，我便感觉着自己的存在，感觉着世界的存在，思绪就犹如一尾盲鱼，慢慢地游出。

时光一年又一年过去了，上班、拿钱、取妻、生子，并无什么伟业，却敷衍了过去。

去做民办教师的哪个早上，说不出是激动还是忧郁，父亲提着生活用品，我背着被子，步子迈得坚定而又缓慢，到外村一个保管场地兼学校的那座房子，全村人审视的目光使我发秫，但终于还是坚持下来了，这正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

高考制度恢复的1976年，我背了一点干粮，翻过几座山沟步行了六十华里去县城参加了考试。虽然我们生产队里的队长和支书发誓要我在农村晒黑皮肤练红思想，但我还是被录取了。师范毕业，教中学，任小学校长，继续到省城上大学，许多人以为我出息了，我却又回到家乡，又做起了三年的初级中学校长兼任初三语文教学的工作。后来，在最偏远的一个乡镇做着学区校长的工作，所用时间相当于抗日战争用去的时间，那就是整整八年。工作期间还算努力，1996年获得了自治区人民政府的普教工作者先进个人奖……

稍微值得一提的是，我教书与工作都尚可，又在教学与工作之余，于灯下涂鸦，发表了教育教学论文及文学作品二百篇（首），有20多篇在省级以上获奖。从1992年散文[ch*]女作《怀念我的外祖父》发表于《民族作家》杂志之后，教育教学论文《浅谈中学语文教学中德育渗透》获全国二等奖，诗歌《那山、那屋、那情》获全国银奖，散文《弟弟情》、小说《民意测验》获全国大赛佳作奖。还与多人合著出版了诗文集《春天的约会》。我到处获奖、领奖，那么就有不少人以为我一定成了富翁，竟有不少亲戚好友向我借钱，其实，我只有一抽屉获奖证书，一点微薄的稿费和奖金早已在任学区校长期间全部救助给了失学儿童。

命运之球抛我到县城郊区又做了将近五年的学区校长，这段时间委实有些别扭。有时为了工作，不得不与许多熟悉的陌生的面孔寒暄，不得不应付很多被别人认为是“大事”的事情，不得不去应酬喝酒和去说许多根本不想说的话。又恋着写作，常常就产生些无名的烦恼，想着找领导，想着我从事写作，可领导太忙，那么多的工作和繁忙的事务，多一个写散文少一个写诗歌的又有什么关系呢？自然就少了消息。

回想起来，我这个人还算勤劳，一张白纸一杯清茶，坐到半夜仍不觉的困。但近几年，也变的慵懒了，有时间也去垒垒“长城”，觉得那玩意儿奥秘无穷，包含了人生的无限哲理。但玩了不多久，竟也厌倦了，忽然间觉得自己堕落的对一切事情都失去了兴趣。就又想起了山东一位作家丢下副市长不干，跑到一个渔村住了五年，写出了许多大部头的文学作品，轰动了整个文坛。我也想丢下这个校长不干，可我能写出他那样的作品吗？

终于，我也学到了那位山东作家的百分之几，得到了解脱，迎来一点清闲，就新创作了一些诗作与近些年发表的诗作整理后合为一个集子，名曰：《真情赋难尽》。这本充满辛酸的诗集由中国文学艺术出版发行后，我十分欢心和欣慰。当我把书拿给某些同事和亲朋好友去翻的时候，有的连看也不看，有的看了也不赞一词，而是用惊异的眼光看着我说：“你得了多少稿费？”……我的心像从云里掉在了深渊。

大凡文人成为富翁者有几？连最富盛名的唐代伟大现实主义诗人杜甫都穷的只有一所茅屋，还被秋风所破了。何况我这个无名小辈呢？于是，一种不可言状的悲哀油然而生，不知是为某些同事和亲朋好友充斥铜臭利益的心态，还是为历代文人的贫困潦倒。

时间在夜色中滑动，一分一秒的失去，人一辈子几十年就这样滑过去了，把每个夜晚都利用起来，又能写多少东西呢？每个人在工作等方面总有许多意念许多设想和构思恐无时间来写，而使那份冲动因时过境迁只能贻死腹中。这便是我的难过，便是我的苦恼。

我是一个喜欢强作正经的人，在这个夜晚却淌下了泪水。妻子要开灯，寻一样东西，我说不，就让这夜黑着，有些东西不是你开灯就能寻得到的。

这是四月的一个夜晚，没有月的，夜沉沉的黑。

这一夜，我生生命的年轮已经转过了四十多圈。

通联：（755200）宁夏海原县师资培训中心教科室。　马凤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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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名：青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