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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康---(真实故事,虚构情节)牙牙齿齿

发表于-2008年09月26日 凌晨0:06评论-0条

翻过秦岭,就是关中平原了。十六年来,他始终没有翻过这座山,他知道她就在那座山下。但他不知道她的生活的点滴以及日子的烦忧。

江的心有些波动,尽管他已经有了儿子,但他时常会想起十六年前的渭河岸边,那一片长满了诗情画意的古老的咸阳,有一双握着《尤利西斯》的手。

那双握着《尤利西斯》的如玉的手至今仍然坚毅地没有松开。

往事象一叶叶碎片在他的眼前飘动。咸阳,那一个敏感的字眼,至今他怕,怕这个象枪刺一样的无形的字扎他的心头。

当江迈着羞涩的脚步和腼腆的眼光来到咸阳的时候,他怎么知道有一个和他一样信仰西方哲学与文学的女孩子从一个美丽的陕南山城来到这个城市的这个学校。有一天,他的导师告诉他,另一个系有一个特聪明的女孩。认识后他才知道他的导师是多么地错误,那岂是特聪明,那简直是绝顶聪明的。他已经忘记了是怎样去认识这个绝顶聪明的女子。她并不漂亮,甚至极其普通,而一旦深入到萨特、博尔赫斯或者卡尔维诺或者《尤利西斯》或者《约翰。克利斯朵夫》,这个普通的女孩子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了,在他眼里,她是美丽的葛拉齐亚。

她叫兰,兰花的兰,不出众的却放着幽香的那种花。这个名字足以使他感到了她的不俗。江与兰并不在一个系的,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对西方哲学的热爱,也不影响他们对西方文学的探讨。

那时,兰的手上就握着他喜爱的《尤利西斯》,这双手给他的感觉已不是一双手,而是两只纯净的就象一直沐浴过鲜嫩奶汁的手,那双眼睛是可以穿透时间和整个世界的清澈而空灵的眼睛。他想这样一双手才配握着《尤利西斯》,那双眼睛是可以滤去人间的尘埃与不屑世俗的庸扰。江相信的,兰是一个坚定的与世俗不伍的女子,因为在他们还没有走向这个社会的时候,一切的纷繁缭扰都还距离他们很远。梦与诗歌一同在咸阳古城墙下放飞,浪漫和爱情也徜徉在渭河边与渭河水一同流淌。

时光真的很美的,美的让他们忘记了社会本身就是一尊高贵与卑贱、高尚与世俗、高雅与低俗融合的大炉,就看一个人怎么在这尊大炉里炼狱。经得了尘世百味真火的人要么成神,要么将是火尽后的炉灰一样的凡间饭人。显然江和兰还不知道这世界存在的游戏法则,深邃的哲学思想与奇妙的西方文学外围还有他们所不洞察的世故与人情,而这些东西比十个萨特,二十个博尔赫斯更能左右许多人的思想,他们不知道。江和兰还沉浸在萨特的世界,即使我们也有着同样灿烂的民族文学却并没有融进他们的精神领域。

爱情这东西一经被人所领悟,任何的冰峰与河流都无可阻止,即便有了生命最经典的哲学---现代主义,或者已经超越到后现代。但他们似乎还属于古典的美学,在悉心地研究西方哲学与西方文学深邃思想的两个年轻的信徒却把爱情的思想停留在古老的模式。或者在爱情的活动过程中,他们还没能把现代主义表现出来,社会体制以及文化的传统束缚使得他们还在遵从古典逻辑。尽管江在大声地叫嚷后现代主义,可感情却连现代主义都不曾越过,这是他们最致命的失误。

江想起这些,心头的悔恨便由而强烈。她不知道兰是怎么知道他的手机号码,但他想兰一定费了很大的神思。从这点上,江知道兰永远读得懂他。

长途客车在秦岭深谷慢行,山势陡峭,峰连叠嶂。出了秦岭峪口,就到310国道,顺着这条国道向西走十多分钟,他就可以看到兰了。江没有一点疲劳的感觉,自从听到她的声音,他断定她的世界有伤痕,有失望,有不可倾诉的痛!

他还是过去这样称呼她,兰,一个不示张扬的名字,就象她的人,把香把最美的东西都暗藏在心里的最深处。他只所以被她折服,当然是她有与他共同的对哲学的领悟和对文学的解构。他们思想的和弦在对知识的追求与参透力上有惊人的共振,而且她是一个执着的女子。

渭河的水溢满了江与兰对未来最浪漫的憧憬,他们相信对于有共同热爱的事业与爱好,他们的爱情也会象诗歌一样曼妙。

兰是个性情优柔的女孩子,内秀。她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尤其对古典诗歌的朗诵真挚感人,激情洋溢。江清楚地记得他们在一个春天开满桃花的午后,他和兰漫步古咸阳渭河边一个古渡口。兰说,我爱西方哲学与文学,也热爱我们经典的民族文学。那是在咸阳,是古老的咸阳,是唐朝的天下。兰说她非常喜欢唐朝的杜甫,他的三吏三别让她终生难忘。她说,我很爱杜甫的诗。她在江面前,没有一点害羞或者腼腆。她甚至有些悲伤,而更多的是兰读到了杜甫最伤感的忧患天下老百姓的心。她就给江朗诵《新婚别》 

兔丝附蓬麻,引蔓故不长。

嫁女与征夫,不如弃路旁。

结发为妻子,席不暖君床。

暮婚晨告别,无乃太匆忙。

君行虽不远,守边赴河阳。

妾身未分明,何以拜姑嫜。

父母养我时,日夜令我藏。

生女有所归,鸡狗亦得将。

君今住死地,沉痛迫中肠。

誓欲随君去,形势反苍黄。

勿为新婚念,努力事戎行。

妇人在军中,兵气恐不扬。

自嗟贫家女,久致罗襦裳。

罗襦不复施,对君洗红妆。

仰视百鸟飞,大小必双翔。

人事多错迕,与君永相望。

他不知道为什么兰只选择读了杜甫的《新婚别》,难道她只是随便地朗读而已。因为他们的毕业即将在行。可她已经做出了决定,她会随他而去的,那个她并不知道的洛州,一个山里的世界,还很贫穷。

似乎,兰那时并没有想得那么多,她的内心还没有想过一个贫穷的地方,人就活不成!而爱情与贫穷并不矛盾。何况贫穷与他们有什么关系!而她没有了他理解下的西方文学和哲学,她的生活就没有色彩。那时《尤利西斯》是他给她的信物,虽然他没说那是信物,但她是爱的。她需要生活,她也需要哲学和浪漫,她更需要爱情。

兰说,你到哪儿,我就跟你去那儿!我不会后悔!兰说,洛州的水能养活了你也可以养得了我!

江很感动!这个灵秀聪慧的女子,他想能被这样一个女子所爱,他感到自己是上世修的福!

客车终于驶出了峪口,车上的旅客长长出了口气,终于可以放开眼光往远处看了,长时间地在大山深处穿行,眼睛都憋出了疲劳,精神也不舒畅。江有些振奋,他就要见到他的兰了,他没有想到哲学以外的世界,也没有想到文学以外的人情世故。

关中果然是个好地方,一眼望不到边的平原,开阔,辽远。天大地大,唯人心之大。人活着没有爱情,世界将是一片死气沉沉的荒原。如果没有曾经的爱,兰能从她的家乡来到距离自己如此近的华山脚下,她哪儿不能去,却偏偏选择这里!但江想,兰没有跟他去他的家乡洛州是对的,他们那个地方这些年才见好些,而那些年,也就是他们分别十六年间,日子并不见得好。还是地方赤贫啊!

江想起他毕业的时候,终于见到了兰的父亲,那个看起来有些和蔼的男人,以平常的心和他谈起了平常的琐屑。在他们那个世界,他是有一点小小的权力,他可以给兰创造一点未来的便利。江听出了他的话外音。他说他知道江的地方,洛州!哦!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只是交通闭塞经济落后。

但是,江不想听到的话还是说了出来。他没有对江有任何评价。他只是说,你们不合适!绝对不合适!他的话很坚决,不容置疑,不容他有丝毫的分辩!那些平常口若悬河的西方哲学,萨特尼采的存在主义原理和浪漫的文学世界,彼时竟然为他帮不了一个词汇。兰的父亲还说,以后你们不要再来往。说完便让兰的母亲给他倒茶,不再与他说一句话!

江目瞪口呆,他简直不相信兰的父亲,那些话是从一个面善得有些慈祥的人口里说出。爱情与现实原来不在一起,现代与后现代还没有在他们的世界发挥作用,浪漫的梦幻与人情格格不入。

江惊呆了,他一句话也没说。而他更多的是愤怒。刚来时那满心的渴望在那一时刻被他的话敲得支离破碎。

这让他怀疑兰为他朗诵的《新婚别》,是刻意对他们结局的预告!

江愤愤地离开了兰的家,他甚至谢绝了导师给他难得的留校任教的机会。他不想在这个伤心的地方,他害怕勾起他对于往事的回忆。

江义无返顾地离开了咸阳,在关中平原火一样的季节,他浑身寒冷。他回到了他的家乡洛州,来到一个县办工厂。他不知道,兰因为江的不辞而别,而错过了他们应该的日子。

可他不知道就在他离开兰的家后,兰与他的父亲狠狠地吵了一架!她对她的父亲说,你怎么知道他对我不合适?

兰为了挽回这个不幸的局面,在她回去工作两年后,终于跑了出来,她来到了距洛州最近的华山脚下的华阴,一个国营工厂。从这里翻过秦岭就到了江的家乡,只要一个小时的路程。兰还沉浸在江那流光华采一般的哲学世界和风靡世界文坛的的西方文学。她知道有江,她的日子虽然平淡却有浪漫,她也能时时浸淫于文学所创造的梦幻一般的时空。虽然这些东西对于她非常飘渺,但正是这些东西在建构她的精神,如果没有这些精神支柱,她会颓丧,会垮掉!这个聪明而智慧的兰,怀着对江的一片痴情,却不知道江以为是兰同意了她父亲的劝导,才愤愤地决绝般地离开了咸阳。所以兰满心欢喜地坐上潼关开往洛州的长途客车。她想到江会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的,他会象在咸阳古道上徜徉一般地为她朗诵诗歌,他还会象在渭河边一样为她讲解黑格尔,弗洛伊德,萨特,叔本华,加谬,光这些西方伟大的哲学家的大名都够她为他而兴奋的。别看江与人有些木纳,可他对文学新思想的理解和认识,对哲学的无可辩驳的思维,使他看起来身上就象有一层光环围绕。

如果他们在学校只可以局限在恋爱的范畴却不能有特别的行动,是他们接受的传统的教育。而现在已经走入社会的她和江有理由可以不顾及那些束缚他们对于爱情的前途。这次去,她要大胆地走自己的路。就象简在经历了诸多的磨难后去寻找罗切斯特一样,她要象玛莎爱弗洛伊德一样去爱江,她相信她是江事业上有力的助手。

那是十月的一个很平常的日子,田野到处是收获的景象。洛州,这个曾经让她怀恋的地方,这个曾经让她魂牵梦萦的地方,这个让她落了多少泪的地方,今天,是她第一次踏上了这片土地。这是一个有山有水的美丽的山城,并不象父亲说的那样交通闭塞,她的眼里那些无数的山就是哲学,那流水小桥就是串串诗行,而那地里成熟的庄稼,在她这畅想的心里都变成了《麦田里的守望者》,那些在庄稼地里的农夫挥舞着的《刀锋》,或者那简直就是博尔赫斯的《小径交叉的花园》……她的心花已经怒放了。

一路平安,长途客车非常顺利地停靠在洛州城的东桥头。下车问路,没费多少时间,兰已经来到江上班的工厂门前。她来的时候,江并不知道。

工厂里闹哄哄地,就象有人在结婚。细看,真的是一个结婚的场面。这真是一个大好的日子,兰的心有了激动,也许江就在这婚礼的人群中。她想走进去,看看,随便也给自己沾上点喜气。兰踏着轻快的步子,举行婚礼的人拥挤在一起。

她突然听到了有人喊江的名字,那是一伙人逗乐的叫喊。可是这喊声把兰喊懵了,那分明是让名字也叫“江”的新郎与新娘子接吻的哄闹。细往新人处瞅,还就是江呢!此时,江一身簇新,正欲被人簇拥着准备亲新娘子!

那一瞬间,兰的血液象溃决的堤坝,从全身涌向心头,她的脸涨得通红!她快要昏倒了!!

离开农械厂大院,兰的脸煞白,她就象一个患贫血的病人没精打采,随时都有倒地的可能。江并不知道,兰在今天来找他,他还在婚礼的包围圈中没有突围。

兰象患了一场重病,她几乎有些颓丧了。那一天,她没有停留,当天就搭上了丹凤开往潼关的过路班车,这是一条黄金线路,每天都有好几个班次的客车路过洛州。而她来洛州的时候,背包里还带着《尤利西斯》。那是江给她买的,是在渭河边上,那一天是2月14日,是西方的情人节。

江是后来才知道的,兰来的那一天,他正结婚。但他能怎么样呢!他只能叹息他们有缘没有分!但是他的错导致了兰一生都在痛中!但他无能为力!他以为她知道她结婚了,她也会走所有人都要走的路,也会成一个家,重新找一个男人,把自己嫁出去的!这是必然!每个人都不会少了这不必可少的路子。所以他结婚后就断了与她联系。因为自己已经是他妻子的丈夫了,不该再有什么心思!

当然江还爱着她,心里还惦记着她!再没有哪一个女子可以打动他的心,世上除了兰,再没有可以称着他的红颜知己。他只有把她埋在心里,留给记忆。

虽然江把他的故事埋在记忆里,但他还会时时抖出心头细细地思量。他常常惊叹于她的智慧,感叹她的对于文学的解悟。他说那样一个聪明得有些象玉石一样的女子,他是不忍去破坏的!他说他的兰就是一株深谷里生长的兰花,馨香、悠远、清纯、曼妙,没有妖冶,没有媚俗。他说这话的时候,兰俨然已经是他的人。他还在爱她,要不为什么他总喜欢把她夸得那么完美。

江说,他们那个时候,他们那时的恋爱,那敢象现在这样地大胆,开放,随便。他们的心里,爱情是最圣洁的,不要说一个性字,即使亲吻,拥抱,甚至都不轻易拉一下手。他们的爱情并不象他们心里的西方哲学那样,也不象他们崇尚的西方文学那样激情疯狂!他们觉得爱情最美丽的时候才是他们走向最完美的时候。所以他们的爱情在他们的生命世界很古典,却也十分地浪漫!江不禁有些迷朦,过去的点点滴滴都是如此地富于思考和想象!

回到华山脚下的兰心灰意冷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分别仅仅二年多的岁月,江就急不可耐了,这真是不可理喻。这与她心目中的那个以哲学解构人生,以文学抒情写意的江相去是多么地遥远。她是愿意去把自己给他的,他们在彼此的心目中都是完美的,甚至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爱情这东西,爱得愈深,伤得愈重。世上难于自拔的除了牙齿,还有爱情。也许是江也受到了伤害,是世俗的浅薄玷污了高贵的追求,是平庸的琐屑侮辱了最雅致的欣赏。人的本性里有圣洁的纯粹,也有下流的幻想,这没什么了不起,也不是什么奇怪的缺憾。错不在他们,也不在兰的父亲,错在于他们本没有的缘分,这是最公允的解释。兰并不怪他的,但江的行为伤害了她!与其说江是受到了他父亲温柔而武断地斩首,不如说是她其时的回避造成的难于挽回的误解。可这误解居然让江抛弃了她心里最沉重的诺言,现在看来这诺言是如此地轻薄,比四月天的柳絮还轻,比腊月的雪花还薄,简直不堪一击。她开始怀疑她崇往的江为她制造的存在主义的虚幻,其实这就是一种最虚幻的最虚无的非物质的东西,这就象场文字的最动人的骗局,美梦的破灭往往就是那一瞬间。可幻想却常常萦绕在心际的每时每刻。尽管她幻灭了所有的如钢铁碎石般的哲学那种敲骨吸髓的震撼,尽管她不再迷醉于那些西方文学大师酿造的美丽的悲剧和梦一般的爱情世界,《尤利西斯》依然静静地躺在她的身旁,她会在最寂寞的时候去抚摸她,在最孤寂的时候,打开她,读一段最熟悉的文字。

“斯蒂芬?迪达勒斯隔着罩了铁丝网的窗户,注视着宝石匠的手指在检验一条被岁月磨乌了的链子。尘土像丝网般密布在窗户和陈列盘上。指甲酷似鹰爪的勤劳的手指,也给尘土弄得发暗了。一盘盘颜色晦暗的青铜丝和银丝,菱形的朱砂、红玉以及那些带鳞状斑纹的和绛色的宝石上,都蒙着厚厚的积尘。这些统统产于黑暗而蠕动着蚯蚓的土壤。火焰的冰冷颗粒,不祥之物,在黑暗中发光。沉沦的大天使把他们额上的星星丢在这儿了。”

仿佛,她的心又跳跃在咸阳的古渡口,静静的渭河岸。

“藏幽谷而馨,远世尘流翠”,这就是兰。一个不曾被浮华流俗浸润的女子,她不相信这个看着美丽的却充满虚伪的世界。

有一天,她突然拨通了江的电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可这么多年来折磨自己的不正是那个给她《尤理西斯》的人么?

怀着愧疚的心,怀着忧伤的心,十六年来一直怀着的那颗隐忧的心,一经得到她的消息,江的心如拨动的琴弦,久久地在胸间激烈地震荡开来。他没有一丝犹豫地,他想重新去牵起那双握着《尤利西斯》的久违的手。他想去吻那一双手。

有些伤感的江,走下长途客车,他不仅仅带着他的十六年来的歉意,还带着满心的渴望和幸福。江轻轻踏着柔软的步子,他怕惊扰了她,惊扰了他的散发着馨香的兰。

在那个默然地静静地涂满了金色佛像的华山脚下,满怀了负罪的心准备流着泪幸福地去亲吻那个握着《尤利西斯》的那双手的时候,江却看到的是站在菩提树下的心静如水的兰。

……

2008.9.21--25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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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燎原百击点评:

爱,即使错过,即使已伤,还是心底一直的牵挂
岁月流逝,人亦沧桑,满怀负罪的人还能得到原谅么?
这份经年的情,还会“安康”么……
文笔流畅,描写细腻,读来令人唏嘘
惜偶有别字,散文味道也过于浓烈了,期待更好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