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断想

很多年以前，你已经开始梦想。梦想着自己就停留在那个遥不可及的地方。在那个世界的角落里，总会有你想像与梦追逐的景象。就像人们不愿放弃自己极度饥饿时的一块小小的面包一样。即使那块面包说不定是那个顽皮的可爱的小家伙用来喂养她的宠物狗也罢。因为你知道，生活是每个人的权利，活着是每个人的义务。而你，必须首先得活着，当然，并非为了那块充饥的面包。

终于有时间从繁琐的时间表中解脱出来。投身到自己想要的希望的生活中去。可你潜意识中的懒惰也随即而来。吃完掉在桌子上的米粒，喝完杯子里的最后一滴茶水，你便昏昏欲睡。

窗外的小鸟不停的叫着，风儿已经开始跳动起来。片片秋风中的树叶，在枝头盘旋起舞，偶尔传来轻盈的歌声，那是对生命的一种歌唱，一种对养育自己的母亲的赞美之歌。

总也从梦中醒不过来。因此，已经有些把明天的事情寄予其中的意识在大脑里缓缓的流动。

如果这样，恐怕又是一头懒猪。

不！甚至连猪也不如。孩子曾经很开心地讲过一个笑话：

——你比猪能吃吗？

——你比狗能跑吗？

——都不能！

——那么，你猪狗不如！（哈哈）

——你这“混蛋”，怎敢如此欺负一个想做事的大好人。（不痛不痒的批评）

想到这个笑话，你也会开心的一笑。因为，你毕竟听了这个笑话之后还会让自己紧张的害羞的神经细胞倏忽间松弛一下，抑或在内心深处偷偷的笑几秒。毕竟猪呀狗呀的它们最起码是做不到像你这样的丰富联想。

眼前的红旗在高高的铁架上上下左右舒展的飘飞着，又一座宏伟的建筑物矗立在街道的最繁华的路段。那是人们为自己选择的安乐窝的风水宝地。那屋子的主人正在为房屋的装修煞费苦心。不经意间，一群大雁从碧蓝的天空飞过，飞过了飘飞着红旗的屋子的上空，一根羽毛掉了下来。那根羽毛本来是要早脱落的，应该是在去年或者前年的夏天脱落的，可没有想到一直到了现在——深秋季节。因为女人们已经穿起加厚的裙子；早晨上学的孩子，不时呵着热气搓着圆乎乎的双手。

早晨上学的孩子路过时欢声笑语留下的味道，是现在街道上最美的风景。空气就像孩子的笑声一样清纯。

也许，那刚飞过这个小城上空的大雁，它身上掉下的羽毛，一定会落在那个想装修房子的那户人家的屋檐上；说不定还会落在屋内某个不起眼的地方。总之，它是落了下来。而，那只大雁，却一直一无所知，只是一个劲地朝着南方某个已定的目标飞去，去追寻那个没有寒冷没有落叶也不会脱毛的地方。

街道上卖鱼的女人的叫声，每天都会准时在七点一刻叫开。

那女人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所卖的鱼又是从哪个水库捞起的。没有人问起这些问题。只是，买鱼的人或者嫌鱼太大，或者嫌鱼太小，或者嫌鱼的眼珠子不明亮，或者嫌鱼并非“丰乳肥臀”。那女人从街东头走到街西头，就这么来回不停的叫卖着，总是在十点钟的时候，女人的鱼会一个不剩的卖掉。女人高兴的数数所得的收入，揣在怀里；有时高兴了，给自己的孩子买一个糖葫芦。孩子们是不会顾及买卖鱼儿的艰辛的。吃着甜甜的糖葫芦，安静的玩着，就像躺在篮子里将被开膛破肚的鱼儿一样的安静。鱼儿安静的从一个篮子“跑”到另一个陌生人的袋子里，换来了孩子们嘴里甜甜的糖葫芦。

不错，鱼儿对于它所生活的水能有多少了解，可正是这种不了解，才让它不知道什么叫做开膛破肚。

当机动车的引擎此起彼伏的响起来的时候，眼前木器厂的电刨子凶狠的吼叫声，在一块块木料变成木匠想要的各种形状里肆意妄为的叫喊着。几天后，一大堆木料便变成了桌子，凳子，椅子，甚至是白白的寿材。

开始，看见白花花的棺材，人们心里总会有一种悲哀凄楚的感觉。人，为什么要死，而且，死时，还要躺在这样的木头盒子里。这，也是人死后一定要去的地方吗？真不知躺在里面的感觉如何。如果有可能，能试一试，先感受一次，也好适应适应，提前有个心里准备。不过，多数人会有些害怕——被别人装进去，伴着哭声。就像人们在哭声里来到这个世界一样，唯一不同的，那时是别人亦真亦假的哭声，而自己却始终听不见。听不见也好，免得在那个“木屋子”里又做恶梦。

多看几眼或看多了的时候，也就无所畏惧。人，就是要吃饭的，总是要休息的，只是，当看到最终的那个“木屋子”被匠人美妙绝伦的图上各种十分讲究的图案时，也会舒心的出口气。不错，比我想像的还要好。

人的思绪不断的飘飞，好比风中的枯叶，有时自己决定不了。

闲着的时候，思维总会引领我们去畅游生活的海洋，并且，做些有益的探索。

看到过病重中的老人的眼神吗？如果没有，那将是人生中的一大遗憾。

不妨去看看。

看到他弓似的背，想动不得只是不停挥动左臂的无力的手和极度渴望能站起来的一双无助地眼神，那是怎样的一种绝望，以前是“钟鸣鼎食”“和和美美”“举案齐眉”“相濡以沫”，而今是被命运折磨的“门可罗雀”“分崩离析”“各奔前程”“竭泽而渔”。

生，对于他这个曾经能将两捆好大的柴草从沟底一口气背到路边来的硬汉子来说，此刻变得遥不可及。

谁，又会接受这样的事实呢！

然而，这样的事实已经摆在你的面前。有时候生活的确让人很脆弱。脆弱到不及一只在平坦的大地上爬行的蚂蚁。而这个曾经在自己的家族中创造了伟大光辉业绩的人，到头来只能在绝望中忍受着生的痛苦，在无奈中延续着生的希望，在无助中成为儿女的累赘。每一个人也许都忽略了这样的一个细节，总认为自己的“将来”一定不会是这样的。尽管离到来的时间还有一段距离，他们确信不会比自己想象的那样差。不过，谁又能说清楚自己的未来呢！他们只是此刻迷糊了自己的神经，不会考虑到自己的将来：也许……那时……到时候再说吧！这样的安慰，曾让多少灵魂蒙上了羞愧耻辱与不孝的罪名。而，人们还会这样追求，因为自己毕竟年轻，年轻让人们晕头转向；年轻让人们可以整天无所事事；年轻让人们可以连续十几个小时上网；年轻可以让眼镜的度数越来越大，让黑发变黄变白变得五颜六色，让直发变卷边立变得乱七八糟……

太阳越升越高，街道越来越混乱，你的眼睛睁得再大，也认不清这个已经灯红酒绿的世界。可以ok、ok；可以disk、disk；可以烟卷十足的拍打；可以走遍整个马路的宽度不屑一顾；可以神气十足的气贯云霄；可以不看你一眼的无聊应酬；可以让汽车追赶地球；可以让酒精醉倒所有的小飞虫……

你大可不必因此而沮丧，你只管去做你该做的事。

月球上烟雾沉沉，就像久雨乍晴的多雾季节的某一天的早晨。

看看时间一分一秒地跳过，你开始有些凄凉。毕竟，在你思索的空间里，你也放松了蚊虫对你的叮咬。在那样的“木屋子”里只有昏迷沉睡的人们，任凭你怎样的呐喊，鼾声依旧如故。

不信，早晨醒来，太阳从东方的地平线上升起的时候，那个卖鱼的女人的吆喝声，那面迎风招展的红旗，那刺耳的电刨子声音，以及街道上狂奔的各种机动车引擎的尖叫声和老人那双绝望的眼神，被醉倒的小飞虫，被打坏的玻璃，也许，一定依然如故。

你一定会同样的离开这个可爱的地球，和每一个人的离去不相上下。

不过，你的灵魂将永远追随你的思索，就像每一天东升西落的太阳一样，独自快活地向前奔走。

编号：20061009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