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猎豹女孩蒲梓

发表于-2008年10月14日 早上9:53评论-2条

提要

她象猎豹一样的敏锐,发现猎物隐藏守护,步步跟踪,看准时机,一击而中,不准他人窥视越雷池一步。享用完后,丢弃一边,任其自生自灭,不会瞄其一眼。潇洒地走远。这就是猎豹,美丽神秘冷酷的猎豹。

第一节 世纪之约

一九三九年的八月十五,上午十点钟。龙素一身白色西服,手里拿着一本线装的旧书《滇南本草》,来到昆明的大观楼前,他望着长联,默默的读着。一个小叫化子把一只缺了口的破碗伸到他面前。“行行好吧。先生。”龙素看看他,摸出一个铜板,放进他碗里。“谢谢先生。”小叫化连声道谢,忙收起铜板。看见龙素手里的书,歪着头自语:“那里有个人也有这种书。”指指不远处的垃圾堆,龙素皱起眉,顺着小叫化指的方向走去。

在一大堆垃圾的朝阳面,躺着一位看不出年龄性别的人,浑身肮脏,衣不遮体,灰青的皮肤,一眼就看出是个烟鬼。龙素要走开,那人颤抖着从怀中摸出一本破旧的线装《滇南本草》。“哥。我是龙问。”书从手中滑落,人昏过去。龙素张嘴呆呆地望着他,不敢相信眼睛。

三个月后,在一个偏僻清静的小院,清瘦的龙问躺在躺椅上晒太阳,他的精神好了很多,脸色已经有点红润。龙素提一包熟食推门进来,反手又锁上门。“哥。”“进屋我有话说。”龙素大步走进屋里。龙问懒洋洋的起身进屋。龙素放下茶杯,示意龙问坐下。“我明天回去,这小院我已买下。”说着把一个包,推到龙问面前。“这里有三根金条,还有一套处方,我标了记号,顺着吃完,可以完全戒掉烟瘾。”龙问大惊失色。“哥,你不能丢下我,我们分开10年,好不容易才见面。带上我走吧。你岳父那麽有钱,不差我一碗饭。”“你有点志气可以吗?他的钱和我没关系。下个月,我的第一个孩子要出生了,我要亲手接他来到这个世界。你不要来找我,来找我也不会见你。生下孩子后,我们一家就回英国了。”“哥。你太狠心了,我是你唯一的弟弟。”“我们是正负两极。父母的悲剧,我们吸取了不同的教训。你要从魔鬼身上要回幸福和财富,我要除掉魔鬼的根源。对错让时间来判决吧。我们各自按自己的心愿走下去好了,互补干扰。”“你真的不再见我?”“对。”“哥,我做错了吗?我们的父亲,被鸦片害死,母亲被卖入妓院,我们兄弟被迫卖掉分开10年。我不该讨回公道?”“不知道,你认为对就去做。”“真的不再见我?哥。”龙素犹豫的叹口气。“60年后,2000年再见一次吧。”“我们能活到那时侯吗?”“应该可以。到时我84岁,你82岁。如果真去不了,让后人去。还是8月15日,拿着各自的《滇南本草》。”“哥,你真冷血。”“冷血?我会培育出一位,比我冷血,天赋和能力高我10倍的后人。”龙素淡淡的笑了。

1993年4月1日,刘叶随着同乡王婶来到陈家大门口,王婶站在门口,后悔了。“孩子,婶子再给你找个别的工作。”说着拉刘叶往回走。“婶子,别的有这工资高吗?”刘叶抬手按响门铃,王婶苦着脸只好等开门。开门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人。“夫人在等你们。”王婶敷衍应了一声,抓紧刘叶的手进门。这是一个不小的院子,一栋独立的两层小楼,敞开的车库门里停一辆白色轿车。

王婶拉刘叶走进屋里,宽敞的客厅里的沙发上,坐着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太太,怀里抱着一位四五岁左右的小姑娘,小姑娘的脸上泪水未干,嘟着小嘴生气。“陈阿姨。这就是我侄女刘叶,还不满18岁。”陈太太上下打量刘叶,个子不算低,太瘦干干扁扁的象个竹棍,看上去十四五岁的样子。“会干家务吗?”“农村来的孩子,啥都会做。她爸爸把他们从河南老家迁出来几年了,这孩子跟她爷爷在老家,去年才来。上个月,老刘为救一个喝醉的同事,被火车撞死了。她哥哥在读研究生,她在铁五中读书,只好辍学回家,又不能接班。陈阿姨,她还小,做不好的地方,您多担待。”“我不会难为她,孩子,你有什麽要求?”陈太太问刘叶。刘叶笑了。“一个月真的是400元工资?”“对。但你至少必须干够20天,干不够20天,一分钱没有。”“我要做些什么?”刘叶开心地忙问自己的工作内容。“带好丫丫,打扫这间屋子的卫生,洗衣服,外面的花草有小李做。”“啊?我一定做好。”刘叶恨不得立下保证书,怕陈太太反悔。电话响,陈太太接听后,把丫丫交给刘叶。“丫丫听姐姐的话,和姐姐在家。”小姑娘乖乖的让刘叶抱,陈太太对王婶说:“这离公车站很远,我带你过去。”王婶无奈地答应,忧心忡忡地对刘叶说:“做不了的,就不要做,记住我刚跟你说的话。”“记住啦。”刘叶笑嘻嘻地向她摆摆手。王婶欲言又止,摇头走了。陈太太打开靠大门口的一道门。“这是你的房间,柜子里有干净的床单被子,抽时间铺好。”出门坐上车子走了。

刘叶关上大门,回到屋里,丫丫在放动画碟片。“丫丫,是狮子王吗?”丫丫没任何反应,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刘叶撇撇嘴,进自己的房间铺床,安慰自己。“高工资,不是好挣的,忍耐,不和小孩子计较。”

中午,陈太太打电话要刘叶做饭和丫丫两人吃。一直到晚上21点钟,还没回来,丫丫看着动画片睡着了,小姑娘一天没和刘叶说一句话。刘叶抱起丫丫回房间,带她一起睡。

第二天,刘叶5点半起床,坐在木地板上打坐1个小时。她起身看一眼睡得香甜的丫丫,轻轻地打开房门出来。天已经亮了,活动一下身子,四处张望,看见浇花用的水龙头下,放一个大铁盆。刘叶走近看,原来泡了一盆衣服。想起自己的责任,刚来要好好表现。她弯腰伸手去捞衣服,随着水花漂起的异物让刘叶扔掉了衣服。急忙开水龙头冲洗手,四处找肥皂,找到肥皂用力地洗了几遍。甩着手上的水珠心里大骂这家人缺德。“大人还拉屎尿在衣服上,欺负人,我还是找别的事情做好了。”刘叶准备回屋拿自己的东西回家,再瞪一眼铁盆的衣服。脑中闪过一道灵光,她不由自己的转身慢慢蹲下身,对着漂浮的大便沉思良久,嘴角慢慢地绽开了笑容,眼睛发亮。站起身,戴上橡胶手套,拿把刷子,打开水龙头,边冲洗边刷。

等她洗干净,往绳子上晾晒时,看见丫丫坐在一位年轻的大胡子怀里,两人象看怪物似的看她。刘叶大大方方地对大胡子说:“叔叔你好,我叫刘叶,昨天刚来。”丫丫翻翻白眼皮,大胡子微笑点点头。“你好,我是陈平,丫丫的爸爸。小姑娘,你不怕赃吗?”“我没权力怕脏。”刘叶晒好一件上衣,门铃响,刘叶去开门。打开门,迎着阳光进来一位耀眼的阳光帅哥。“嗨!小妞。认识一下,魏剑。你叫什么名字?”刘叶心里顿时把他打进十八层地狱。“刘叶。”“柳叶,你真是一片小树叶。”刘叶没理他,做自己的事。“陈平,好点了吗?”“好多了。你今天休息?不上班?”“我准备辞职,专心炒股。”“想好再做,别后悔。”“放心,我有谱器。她用手洗的?”“是的。”“她这么小,怎么做到?”“太穷了吧。”

月底,陈太太给刘叶一个信封,刘叶打开,看了后惊叫。“奶奶,你多给100元。”抽出一张还给陈太太,陈太太按住她的手。“你做的好,这是奖金。回家陪你妈妈过五一,过完节回来。”“谢谢奶奶。”刘叶开心地笑了。

她先到邮局汇给哥哥刘天300元,后又坐公交车回到昆明东八公里的家中。

她的母亲刘嫂已到机务段的擦车组做小工,一个月200元的工资。看母亲已站起来,接受现实,勇敢的面对,积极地生活,刘叶轻松许多。

刘嫂去上班,刘叶查了一下午资料。晚上刘叶撒娇地站在母亲床前。“妈。我想和您一块睡。”刘嫂抽一个枕头放在傍边。“恩。睡吧。”刘叶上床拱进母亲怀里。“妈,您怀里真温暖,小时候,我受了委屈,在您怀里睡一觉,就没事了。”“妞儿。找到猎物,还烦什么?”“妈。我快烦死了。”“你爷爷留下的处方,你用上不就行了。”“那处方太老旧,现在是海洛因,精纯度是烟土的几十倍,效果太差。我查了国内外的许多资料,没一点头绪。”“对他有没把握?不好做就放了。”“我有点舍不得,他还患有严重癫痫病,象他这种人很难碰到。妈,我怎么办?”“跟着自己的心走,妞儿,睡吧!明天就会想通的。”“妈,我不想管爷爷了,我好累,好烦。妈,我好想跳舞唱歌,不想做医生。”刘叶闻着母亲的气息喃喃自语睡着了。刘嫂轻轻抚着女儿的头发,泪水无声地滑下。“我可怜的孩子,苦命的妞儿。”

第二天,刘嫂去上班,刘叶又翻阅了大量的书籍,反而更加的烦燥。用冷水洗洗头发,头上包着毛巾,从她睡的木床下拖出一个小木箱。打开木箱,拿出那本又旧又破的线装《滇南本草》。打开取出夹在里面的一个牛皮纸信封,倒出三张照片,一叠用毛笔书写的处方。刘叶拿起照片慢慢的一张一张的看,最后,对着一张照片看了很久很久。她终于闭上眼睛一会,认命地长长出口气。把照片和处方放进信封,夹进书里,把书放进木箱,推回床下。

挑了几本书,放进包里,帮母亲做好晚饭,桌上压一张便条和150元,揣着兜里的28元钱,背上包回她的雇主家。

她晃进门时已晚上八点多。在客厅门口便看见魏剑在原地打转;陈平躺在地上,身下汪起一片,翻着白眼,嘴里吐着白沫,臭气熏天;丫丫坐在沙发上看着动画片巴比仙子,声音很大,大人的一切和她没任何关系。魏剑看见刘叶,无措地慌乱说:“怎回事?半天了,救护车还不来?怎么办?”“不知道。”刘叶平静地放下包,进厨房拿一个赶饺皮用的小木棍,伸手一捏陈平的下腭骨,陈平紧闭的嘴巴张开,把木棍横放在他嘴上,放开捏下腭骨的手,陈平咬住了木棍,把他的脸侧摆好。进卫生间端一盆水出来,用毛巾细心擦他吐在脸上脖子里的污物。魏剑看着刘叶动作沉稳专业,一点也不象来自农村无知村姑。“刘叶,你几岁了?”救护车刺耳的叫声传来,终于来了。

第二节 守护猎物

一星期后的一天,陈平难得在家。丫丫看动画片,刘叶擦楼梯,陈平呆在自己的房间睡觉。电话响,刘叶扔了抹布,跑去接电话。“喂!你好,请问,您找谁?”“找你。”“哥。”“还记得有哥哥。”“哥。”“回家上学去。爸不在,家由我这个长男扛,还轮不到你个小丫头出头。”“哦。哥,你的生活费怎办?”“我在一家德资公司找到一份兼职,一月5000元工资,用不完。前天我寄回2000元,才知道你的事,气死我了。刘家的男儿还没死完,再落魄也不能让你做佣人。”“哥,我错了。”“给我马上回家,让妈妈带你去找王叔,他会让你回校。”“我根本听不懂,学不会。”“用心点,我相信你。我们这么多朽木能读硕士博士,最差也是本科,你是爷爷的天才,怎样也得职高毕业。”“好,我去上学。”“告诉妈妈,二叔他们昨天给我汇来5000元,我今天已经汇回家,这几天注意汇款单。”“嗳。哥。我的钱收到了吗?”“收到了。谢谢小妹。让我无地自容,听话回家,你这样爷爷会从坟里爬出来杀了我们几个朽木头。”“对不起,哥,我没想到那么多。”“我知道,小妹,好好上学。”“好。”挂上电话,刘叶看着电话机发呆。丫丫拉住她的衣角摇头。刘叶笑了。“我不走,好好陪丫丫玩。”一个月,她一直带丫丫睡,见到陈太太和陈平不到10次,这个家好像只有他们俩人似的。牵着丫丫的手,让她坐回沙发上。刘叶准备接着擦楼梯,抬头看见陈平坐在楼梯上。“谁打的电话?”“不知道,打错了。”“是吗?”陈平起身回房。

转眼到了中秋节,刘叶向陈太太请了一天的假,她一边洗衣服一边计划今天的去处和兜里的钱怎么用。她不用汇钱给哥哥刘天,但每月给妈妈400元,自己留100元。现在,兜里还有40元,能买点什么?“刘叶。你哥来看你了。”听见魏剑的大嗓门,刘叶两手洗衣粉泡泡跑出来。看着眼前挺拔俊美的男人眼中的怒火,刘叶本能地想逃。“过来。”刘向冷冷地命令。刘叶往后退眼珠在转,找安全处。刘向向前跨步,刘叶急忙转身向屋里逃,刚一步,就被刘向抓进怀里。“想逃?这么瘦?保姆不好做吧。”“哥,我,我是给你倒水。”“你的房间?”“这间。”刘叶乖乖地指指自己房间,刘向拉她进屋,随手关上门。“这家伙是刘叶的哥哥吗?不象。这家伙象高傲的天鹅,刘叶象个丑小鸭。”“丑小鸭会变成天鹅,他们是一种血液。”陈平的语气里含着羡慕和魏剑一块上楼。

“跟我回家,明天一起去广州。”“我现在不能去。”“呵!保姆做上瘾了。”“为了爷爷的世纪之约,我别无选择。”“大胡子?”“对。”“几成?”“不到五成。”“这……很麻烦。需要帮忙吗?”“不用,我可以。”“我检察下子弹。没准备?”“有点。”刘向口气缓和很多,仍象个霸王。刘叶从柜子里抱出一摞书和一个笔记本。“快去做好你的事,我要带你出去。”“好。”刘向打开笔记本看,刘叶撇撇嘴,到卫生间洗没洗好的衣服。

兄妹坐在大观楼的公园里的椅子上。远远望着大观楼。“这大观楼除了一对长联,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刘叶呆望着古色古香的大观楼。“我们刘家的儿女为了它付出的太多。”“小妹。生日快乐。”刘向伸开两只手,两枚鸡蛋一只漂亮的派克钢笔。刘叶顿时眉开眼笑,全部拿走。“哥,谢谢。”“大妈让我带两枚鸡蛋。从今天起,你就是大姑娘了,胖一点,你太瘦了。”“二叔和二婶气坏了吧?我以为会派星哥来,没想到是你。”“我爸差点犯病,我妈哭了半夜,刘星要考研,他不顾一切的要来,我爸怕他带不回你没让,我来还是一样。”“我这么笨,上职高还是走后门,你们不嫌我丢脸吗?”“笑话?你是我们大家的公主。爷爷的眼光真是毒,我们任何人都做不到这一步。”“你16岁上大学,我16岁上职高还走后门。你做肯定比我好。”“这一粒做好,有什么计划?”“回老家和石头哥结婚。”“小妹。你真是志向远大。”刘向无力地抱住头。

“抱歉,打扰了。请问小姑娘,你是不是姓龙?”刘叶回头见是一位一身白色唐衫,白发白胡子的老头,站在她身边微笑地问。刘叶摇摇头站起身。“爷爷您认错人了。我姓刘。”“眼花了。抱歉。”“没关系。”刘向拉住她的手。“走啦。”刘叶向老人笑笑随刘向走开。

老人坐到他们刚离开的椅子上,望着他们的背影沉思一下,招招手。过来一位小伙子。老人低声吩咐。“跟上女孩,查清她住处。”小伙躬身退后,急步跟去。

吃过过桥米线,他们又去了金殿玩了一下午。吃过晚饭,刘向才依依不舍的与刘叶分手。临行前对刘叶说:“记住你不是一人奋战,你身后有24个哥哥支持你,做后盾。”刘叶心里暖融融的,更坚定自己的决心。

回到陈家的大门前,近21点,掏钥匙开门,门是虚掩着。她正感到奇怪,忽然从里面传来丫丫的哭叫声,推门进去。迎面从客厅出来四个小伙子,领头的腋下夹着哭叫的丫丫。“放下孩子。”刘叶伸开双臂挡在他们面前。他们站住,对眼前的瘦小姑娘感到奇怪。“你是谁?”“他家的保姆。”“姐姐。姐姐。”丫丫喊出声音,刘叶震惊地望着丫丫,丫丫哭喊着向她伸双手。“让开,小保姆。陈平借我们老大10万块,输光了到期不还,拿他女儿抵债。”“放下小孩。”“滚开啦。”头儿不耐烦的用另一只手扒拉刘叶一下,自己却感到膝关节和肘关节先后一麻,反应过来,人已躺在地上,手中的小姑娘正坐在屋里的沙发上。

“丫丫。有我在,别怕。”刘叶放好丫丫,走到门外,平静的看着他们。“谁欠账找谁,把他抬走,和小孩无关。”用下巴指指躺在地上抽搐嘴里往外吐着白沫的陈平。头儿被同伴扶起来,他感到四肢酸软无力,靠着勉强站住。“小姑娘,我们也是公事公办,对不起啦。”“这要看看你们有没有本事。我不报警,一起上吧,你们伤了,请自理。我倒下,小孩你们带走。来吧。”她的声音不高,淡淡的有一丝兴奋,没拉任何姿式,抱胸站那,很平静,眼睛却异常明亮。四人靠在一起,犹豫不前,他们刚才都没看清是怎回事,就丢了人质。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位小伙子,对头儿耳语一下,站开。头儿向刘叶哈哈笑道。“误会,告辞了。陈平醒了,让他尽快把帐结了。”带手下要走。刘叶失望地撇下嘴。“留包药,让他一块结。”头儿看一眼小伙。“好好。”取出一个纸包,放在花台边,和手下快步向外走,还细心的把大门带上。刘叶过去拿起纸包,放在鼻尖闻闻,进了屋内。

丫丫惊恐地扑过来,抱住刘叶的双腿。“姐姐。”声音发抖。“丫丫真棒,你话讲地好清楚。”“啊?是啊!”丫丫一脸眼泪鼻涕的笑了,忘记了害怕,沉浸在又能说话的喜悦中。刘叶拿纸帮她擦干净小脸。“丫丫我们救爸爸好吗?”“可是?好!”丫丫并不相信她。“去,在我放书的地方,有个白色的铁盒和小玻璃瓶拿来。”“好。”丫丫跑进她俩的房间。刘叶把纸包放在电视柜上,进厨房拿赶饺皮用的小木棍,把陈平的嘴巴撑开,脸侧放好,利于他淌污物,又把他的脸和脖子擦干净。“看姐姐怎么救你爸爸,想学吗?”“想。”“不要向任何人说,这是我两个的秘密。”“拉勾。”大小两个手指勾在一起,俩人都笑了。

刘叶打开丫丫拿来的小铁盒,选出短长不一十几根毫针,从玻璃瓶挑出一个酒精球,擦一擦针身,她一边给穴位消毒,一边沉稳快捷的扎进去。百会,哑门,鸠尾,神门,间使,筋缩……手中的针扎完了,刘叶又行一遍针,陈平停止抽搐吐污水。刘叶拿掉木棍,把他的嘴边擦干净,端起水盆对丫丫说:“看好他别动,我去洗手。”丫丫点头,对那些银针好奇不已。

陈平长长呻吟一声,睁开眼,要转身,丫丫忙按住。“爸爸别动,后面有针。”“丫丫。你……”“姐姐给你扎好多针。姐姐。”“醒了?”“谢谢。”“不用。”刘叶蹲下身,把哑门的针先起了,接着,顺着百会,鸠尾……一口气起完针。“谢谢。”陈平衷心的道谢。刘叶笑笑,用酒精给针具消毒,放进铁盒,拿起玻璃瓶。“丫丫,你会讲话了?他们放了你?”“姐姐抢回来的,姐姐好厉害。”丫丫摇头晃脑的比划。刘叶向她挤挤眼,丫丫忙捂住嘴,后又咯咯地笑起来。“洗洗睡觉了。”牵着丫丫对陈平说:“叔叔,这有包药,你明天把药钱和赌帐一起结了。”说完,带丫丫回房间。

陈平望着紧闭的房门,忘记自己躺在大小便中的尴尬处境,他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又躺了一刻钟,爬起来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拨通电话。“喂。她终于出手了。”“怎样?”一个男中音。“比预想的好。我有希望了。半个小时后来接我,把本金和利息带上,还清泉哥。”“是。”陈平挂上电话,走进卫生间。

送丫丫上幼儿园后,刘叶买了半斤米线,半斤韭菜,在菜市场门口买个包子,回陈家。“又要洗屎尿衣服,还是先把包子吃了,要不,又一天吃不下东西。”她边走边吃包子,回到家时还有一半,打开门,看见小李在浇花,车子停在车库。晾衣服的绳子上,晾着洗干净的衣服,是陈平昨天穿的衣服。刘叶微笑向小李打招呼。“叔叔你好。”“你好。”小李笑笑。

客厅坐着三个人,陈太太,一中年男人和剃净胡须的陈平。“奶奶。”“回来了。坐。”陈太太慈祥的含笑对刘叶说。陈平把菜接过去,拿进厨房。刘叶在陈太太身边坐下。“谢谢你孩子,救了他们父女,丫丫会讲话了?”“是。”“你柜子里的那些外国书,你看得懂吗?”“我没用买菜钱买书,那是我在旧书市场买的旧书,是我的钱买的。”陈平笑了,坐在她身边。“小傻瓜,喝口水。”递给她一杯凉茶。刘叶接过喝下半杯,把剩下的包子塞进嘴里,又喝下一口水。“我是他的爸爸。很感谢你见义勇为,我有一句不该问的话,你有这么好的本事,为何做保姆?”“你相信我?也许,昨天我只是侥幸。”“平儿的病能治愈吗?你有几成把握?”“我尽力吧,不到三成。”“这么低。”“是。叔叔,你敢试试吗?”“我?我现在,一分是人九分是鬼。你敢伸手,我有什么不敢。”陈平对刘叶信心十足。陈太太担忧地说。“你不能再高点把握?”“不能,我会尽最大的努力。”“你放大胆的施展你的能力,不能好,我不怪你。若出现奇迹,我能痊愈的话,付你100万诊金。”“我做证人。”陈先生助阵。刘叶笑了,伸出手。“一言为定。”陈平与她击掌。“一言为定。”“我只要你自己挣的钱。”“我会自己挣到100万。”陈平的眼神深沉有小簇亮光。“从今天开始治病吧,我再请个保姆做家务。”“奶奶,不用啦,没多少事情。叔叔的事自己打理就行了。”“那好吧,再给你加一倍工资。”“真的?太好了。您不怕我是个小骗子?”“我巴不得你是个骗子。”

11点左右,陈平和刘叶骑着自行车出门了。陈太太让他们坐车,刘叶不坐要骑单车。陈平跟她大药店进,小诊所钻,连菜市场进了两三个,很多药店,刘叶才买一两味药,有时刘叶抓起要的药看看闻闻又还回去。这种采购法还只能骑单车。“小丫头,你怎知道这么多中药店?我这个本地人都不知道。”“我用半年时间做准备,就干这个。”刘叶淡淡说。陈平心里很是感动,对她的敬业精神五体投地。

终于买齐了,两人瘫坐在饮店里的椅子里,看看身边的一大堆药包,刘叶说。“还差杆秤就齐了。”“明天再买。”“不行。”刘叶抬头,小姐送来果汁,她一口气喝了三分之二。“我再要一杯。”陈平抬手。“小姐,再来杯果汁。”刘叶对他憨憨的笑了。“谢谢叔叔。”陈平伸手捏捏她的鼻子,“小傻瓜。”刘叶含着吸管傻笑。“吓!我以为是谁?陈家少爷的眼光变了,喜欢这种乡下孩子。”“与你无关。”陈平冷冷地回她。刘叶抬起眼皮,一位美的让人目瞪口呆的美女人,目光刻薄恶毒地瞪着自己。看自己一身铁五中的职高校服,她忽然甜蜜蜜的抓住陈平的手问。“你认识这个老女人吗?”陈平微笑摇头。“不认识。”“你说谁是老女人?”刘叶甩开陈平的手。“都怪你,偷吃也找个年轻的呀,连老太太都找,气死啦。”刘叶的声音很高,很甜脆。很多人往这边看。“谁是老太太?”女人的脸绿了,眼睛冒火。陈平坐到刘叶身边。“对不起,我以后不敢了。她老眼昏花,认错人了。宝贝,来喝口水消消气。”“恩。”刘叶嘟着嘴喝口果汁。女人扬手打刘叶,陈平抓住她的手。“滚,滚开。”“你,你好,你等着。”她踉跄的跑开。

看那女人出了大门。“回你位去。”“小丫头。”陈平坐到原位。“她是你的女朋友?”“我前妻。”“她真漂亮,比七婶还美。你舍得离了?”“她原在宣威的洋场煤矿做幼儿园老师,结婚后,我父亲利用关系把她调到昆明烟厂。丫丫半岁,我们离婚,她又有了新目标。”“我也在利用你哦。”“利用我?我还有用?”“你的病,你的毒瘾。用你做试验品,向不可能的事挑战,你不生气?”“我能荣幸成为你的试验品,当然生气。”陈平的眼睛笑了。“我想让你变成一只雄鹰飞到天空,看看阳光下的世界。成功几率是零,我需要你要全力配合我,可能有成功的希望。”“我真能飞起来?我们成功了,我娶你如何?”“我有未婚夫。你飞起来那天,就是我离开的日子,以后你我是互不认识的陌生人。”“为什么?”“我不想触动这张黑色的大网,从上面偷出条毒虫是我的极限。”陈平理解地点点头,他从刘叶的眼中看到18岁的女孩不该有的沧桑超尘。胸腔里一阵揪心的痛。“这是经过怎样磨练出的小姑娘。”

第三节 与魔抢食

回到家,陈太太打电话回来,说她把丫丫接到那边了,晚上不回来。“我们去外面吃饭,别做饭了。”陈平与刘叶商量。刘叶摇头。“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你做饭。”“吃什么?”“辣子鸡,白菜汤。”刘叶咽咽口水。“小谗鬼。”陈平捏捏她的鼻子,去做饭。刘叶回房间配药。

门铃响,陈平开门,魏剑进来看见陈平系着围裙。“你做饭?刘叶干吗?”“你来有事?”“我今天赚了一笔,请你吃饭。刘叶没在?”“在。”陈平沉思一下对魏剑说:“到我房间来。”“哦,什么事?还神秘。”到楼上陈平的房间,陈平关上门。“我昨天犯病,林癸捉走丫丫,刘叶抢回来,丫丫会讲话了。她摆平林癸,救醒我。”“刘叶?不可能。林癸,道上有名的拼名三朗。”“你记得刘天吧?”“那个张狂不可一世的家伙。”“刘叶是他妹妹。”“啊!决不可能,他那么高傲怎会让自己的妹妹做保姆。”陈平打开书桌的抽屉,拿出一个信封交给魏剑。“你会知道我有多幸运。”魏剑看着调查报告,不由目瞪口呆。

刘叶 女 1975年农历8月15日出生

初中一年没读完,辍学在家,精通英,日,德,法,四种语言。

四岁随其祖父母生活。10岁已单独出诊,坐诊,犹以中医针灸见长。

其祖父刘素,毕业于剑桥大学, 博士。

娶当时驻英大使的独生女为妻,育有7子,孙男24人,孙女1人。

“她,她想干什么?”“挑战自己,看上我一身的绝症。”“我好好想想。你太夸张,会有这种怪事。”“上次,你告诉我她对我发病的反应,我让老爷子找人调查,这花了不少时间和金钱。昨天我正式验证,今天,陪她买药。相信,我能变成雄鹰飞上天空。”“你相信她?小丫头?”“对,我相信感觉。”

陈平去做饭。魏剑推开刘叶的房门。地板上全是敞开的草药包,刘叶正从里面一包一包地包起来。“魏剑?你帮我包,快,我要饿死了。”“怎么包?”“这样,你看好学的。”魏剑蹲下身,比葫芦画瓢地包起草药。刘叶对他甜甜地笑。“谢谢,以前这些全是石头哥帮我做,现在我要自己做,还有点不习惯。”“刘天好吗?”“你认识我哥?”“我和他一个班。”“真的?魏剑,太好了。”“好什么?”“我哥明年就毕业了。”“你与他不象。”“我知道。他是天鹅。”刘叶很忌讳别人这么说,可事实谁也改变不了。“你比他漂亮,比他好。”魏剑的话使刘叶长大嘴巴,后开心地笑起来。“谢谢,你有眼光。”心中对将要做的工程不确定性的不安消失了,整个人轻松明亮了。

刘叶先用水把草药泡在药罐里,和魏剑把草药收拾干净,陈平的饭也做好了。刘叶煨上药,才吃饭。魏剑不时盯着她看,看不出有什麽特殊的地方。“魏剑,我脸上有灰吗?”“没有。”“怪了。”陈平对刘叶说:“多吃点,还可以吧?”“好吃。”刘叶忙夹起一块鸡肉,边吸气边大口地吃。两个男人看着孩子气十足的刘叶,不觉笑了。刘叶超喜欢吃辣子鸡,却又怕辣,自己抵不住美食的诱惑,再辣也要一饱口福。

吃过饭,刘叶对魏剑说:“你该回家了,还不走?”“回去也是我一个人,我不想回去。嗨!这是我舅舅家,你没权撵我。”刘叶瞪他一眼,收拾桌子,洗碗。

药熬煨的差不多,她倒出,加水又煨,连煨三道。倒在一个大杯子里,她搅拌几下,又倒些白色的粉末,又搅几下,倒了一中碗,端给陈平。陈平一饮而尽,刘叶把碗洗干净,出来对魏剑说:“你可以看,别防碍我,不许对别人说。”“我不是大嘴巴。”“叔叔,你回房间脱掉衣服,留衬裤就可以。”刘叶说完,回她房间。陈平和魏剑相视一笑,两人上楼。

刘叶进屋,看陈平只穿衬裤仰躺在床上,骨瘦如柴,肋骨清晰可见,手臂和腿上针眼的痕迹密布,手臂上还有许多烟头烫的疤痕,但他的眼光却很有生气。“开始吧。”陈平声音有些颤抖。刘叶点点头,对站在一边的魏剑说:“帮我绞块湿毛巾。”“好。”魏剑忙去卫生间。刘叶打开小铁盒,选出要用的毫针,又挑出一个酒精球,擦试针身。抬起头对陈平微微一笑,陈平看着刘叶手中一把长短不一的针,直冒冷汗。“叔叔,我们开始抽丝吧。”“我注意些什么?”“你想吃药就吃,每天回家就行了。”“戒毒还可以吃药。”“是啊。”“我……”刘叶的针扎进了他头顶的百会穴。“不可怕吧。”陈平一动也不敢动,咧嘴苦笑。刘叶接过魏剑手里的湿毛巾,轻轻把陈平脸上额头的汗擦干净。刘叶快速地一气把手里的针全部扎完。神庭,鸠尾,内关,间使……“谢谢。”“困了就睡吧。”“恩。”陈平闭上眼,睡着了。刘叶把针盒收起,到卫生间洗手,魏剑跟进来,抓住刘叶的双肩。“你够意识,看着他遭罪却不管。”“我凭什么管。”“你是冷血动物?”“我的血是冰做的,与你无关。”“你,亏我一直当你是朋友。”“让开。”“不让。”魏剑伸臂紧紧抱住她。“刘叶,别这样。”魏剑声音低哑柔声说。刘叶聚在掌心的力慢慢散开,僵硬紧张的身子放松了。“刘叶,你快点长大,做个快乐的姑娘。”“好。”刘叶皱起眉,为什么他的怀抱会让自己无力反抗,也不愿反抗,会这么的安心。刘叶打个冷战,推开魏剑,冲出去。自己警告自己:“我有未婚夫,不准乱想,背叛石头哥。”她深吸两口气,镇定下来,行一遍针。魏剑两眼随着她转。刘叶选择不看他,又行一遍针,刘叶把针起了。给陈平盖上被子,收起针具,往外走。“谢谢你,刘叶。”“不用。”刘叶头也没回地加快脚步。魏剑嘴角向上高高弯起。

魏剑象发现了宝贝的守财奴,他堂而皇之地大大方方的住下来,把丫丫的房间据为己有,把他的电脑也搬进来,一天到晚在刘叶身边转。

陈平的病一天天好转,自从吃中药开始,没再发作一次,注射海洛因的次数也一天天减少,脸色也红润起来,体重也一点点增加,他的心情开朗起来。刘叶没有敢丝毫松懈,她每天都要熬中药,不时地去逛中药店,逛旧书市场,书城书店,她的小脸一天天慢慢变的苍白,人也瘦了一圈。陈平和魏剑给她变花样做的饭菜,刘叶却不给面子,吃的很少,整个人精神恍惚。

一年后,陈平完全戒掉了毒瘾,人胖起有10公斤。他为了自己的诺言,开始行动,与魏剑合伙,各出资50万开了一间电脑公司。刘叶还是天天熬草药,眉头的乌云并没减少,而脾气大了许多。大家都迁让她,连陈老先生都会带些进口的水果讨她开心,丫丫也上学了,她一直跟着爷爷奶奶,只有星期天回来看看刘叶。

刘叶拿着一本刚从旧书市场买回《心里剖析学》在看。门铃响,刘叶打开大门。刘天站在门口,刘叶惊喜的扑进他的怀里,抱住刘天的脖子。“哥,哥,你终于回来了。”“小妹,小妹。”刘天拥紧怀里瘦小的身子,疼的发抖。陈平望着拥抱在一起的兄妹,拉住要冲过去的魏剑。摇摇头。“别去,他是她哥哥。”“不呆在上海,回来干吗。”魏剑眼冒怒火的咬牙切齿盯着他们。

“很辛苦吧?”刘天翻着手里一大叠处方单。刘叶摇头。“就一个病人,有什么好辛苦。就是,疗效不理想。”“哦?我看不错。”“那是表象。其实,他的身体没一点抗体,只有空架,怎么才能添满空架,快急死我了。”“小妹,你的要求太高了。今天跟我回家,我给你带回许多好东西。”“真的?好。”刘叶抛开烦恼,高高兴兴地和哥哥回家了。留下暴跳如雷的魏剑。

刘叶依偎着母亲睡了一晚,第二天,吃过早餐。刘叶又找出那本旧书,取出三张照片,放在桌上,对着它呆呆地出神。刘天进来从后面把刘叶拥进怀里。看着那三张照片。“小妹。爷爷会满意的,你做的够好了。”“我做的不好。”“你可以回来去上学,你不是想当导游小姐?毕业后去考,凭你的外语水平,一定能考上。”“可是,可是我还不能放手,放开,他还会回阴沟里,有可能很快死掉。”“他是成年人,回阴沟或向阳光走,是他的事。”“我还有许多疑点没解开,脑中不时有亮光一闪而逝,我想抓住解开疑点,就可以送他飞上天空。”“这是医学界的一个盲点,难道那些专家还不如你?别痴人说梦。你为那个人渣浪费的时间太多了。”“哥,你放弃读博士,回来做个普通的铁路工人,委屈吗?”“咱们的爸爸把生命都献给了铁路,我做儿子的责任义务,应该回来。”“爷爷选我赴世纪之约,作保姆也不委屈,这也是我的责任。”“我捧在手心的妹妹,去伺侯那人渣,不行。”“哥,我知道你疼我,但,有些事,我必须单独面对,没人能帮我。”“小天,不要拦妞儿。”刘嫂进来微笑看着一双儿女。“做保姆做工人,妈不觉丢脸,很光荣。为了自己的责任努力,都是好孩子。”刘叶从刘天的怀里起身,抱住母亲的胳膊。“妈。”“妞儿。顺着自己的心去做吧,尽人力看天意。以后也不会有遗憾,他若真的是鹰,就会飞起来。”刘天无力的坐下来,对如此执著的母亲和妹妹苦笑。“妈,一条臭虫能变成一只雄鹰吗?脱胎换骨谈何容易,小妹要侍侯那人渣多久,天知道。”“既然走到这一步,下面的路没有不走完的道理。妞儿,好好干,能做什麽样就什麽样吧,成不成,妈一样为你骄傲。”

刘叶放在母亲枕头下900元钱,穿着刘天为她买的少微宽大的高级时装,包里装着刘天为她买的医学界权威刚出的新书,揣着剩下的几十元钱,回到了陈家。推开客厅的大门,刘叶开心的笑道:“我回来啦!”两个正看电视的男人齐看向她,刘叶灿烂的笑脸象一朵盛开的山茶花,两个男人一时惊艳地呆住。

第二天,刘叶去接丫丫放学,和陈太太协商后,带丫丫回家。从此,刘叶白天接送丫丫,辅导她写作业,晚上带她睡觉,她的精力的百分之九十放在了丫丫身上。对陈平放松偷懒,扎针的数量和次数减少了四分之三,中药的剂量也少了四分之三,陈平基于自己没犯病也没复吸海洛因,便听之任之。

魏剑在公司开张的第三个月,买了一辆两厢黄色夏利车,装潢全是刘叶和丫丫的选择,出来后,大家都嫌土,而他们三人则开心地星期天到附近的景区游玩。陈平镇守公司,魏剑竟夸张到在寒假带着刘叶和丫丫到西双版纳玩了20天,春节都在景洪度过。

在欢笑和争吵中,时间飞快地过去,八月十五中秋节来到了。这个情牵刘家三代儿女的日子来了。1995年的中秋节来到了。

魏剑去了北京,因为,他的父母去看他的姐姐,在女儿那住上瘾,一高兴买了房子定居了,魏剑春节没去,只好中秋节看看老人。刘叶没回家,和陈家人围坐在院子里的大圆桌周围,边吃饭边赏月。陈平把一张支票放在陈先生面前。“还您的钱。”“好,不错吗。一年三个月就偿清债务。”陈先生仔细看好支票,收起来。“还可以。”陈平吃口菜,刘叶倒杯酒敬陈平。“叔叔,祝您还清债务。”陈平过酒,却不喝。“谢谢,我……”陈太太拦住刘叶:“小刘,平儿不能喝酒。”“叔叔,我敬的酒你也不敢喝?”“我,我……”陈平犹豫不决。陈先生端起酒杯。“大好的佳节,咱爷俩喝一杯,干。”陈平无奈地揣揣不安地喝下杯中的酒。刘叶又为陈先生和陈平满上。“叔叔,喝就要喝三杯。”陈先生拦住起身的陈太太,爽朗的笑道:“对,平儿,来!干杯!”陈平咬牙又喝下两杯酒。“奶奶,我想和叔叔出去走走。”陈太太担心的看着儿子,还是点点头。“早点回来。”“丫丫,姐姐借你爸爸一晚,可以吗?”“打包送你了。”丫丫咯咯地笑。刘叶对陈先生一笑。“爷爷。我们出去了。对了。叔叔,您带皮夹了吗?”陈平微微笑了。“在,放心。”他牵起刘叶,轻松地出去了。“奶奶。姐姐做我妈妈就好了,她是不是要嫁给爸爸?”“你想要她做妈妈?”“当然啦,姐姐好厉害,他可以不让爸爸发病。”“但愿这样。”

第四节 雄鹰展翅

“叔叔。你看月亮又亮又大,天多高,星星又小又少,风吹在身上多舒服。”“你想说什么?”陈平捏捏她的鼻子。刘叶微仰着头,望着陈平的眼睛。“你的头疼不疼?心里烦不烦?有那里不舒服?”“我很好,没不舒服。只不过刚喝……喝,我,我……”“我们成功了,是啊!我们终于成功了,那些病与你绝缘了。”陈平松开刘叶的手,定定地站住傻傻的发呆。“走啊,叔叔。”刘叶拉他一把。陈平却双手抱住头,放声大哭慢慢地蹲下身。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肆意地痛哭,忘了周围的世界。刘叶先一惊,她很快镇定下来 ,默默地守在他的身边,对人们的指点视而不见。

一刻钟左右陈平平静许多,刘叶拍拍他。“走吧,我们去庆祝。”陈平双膝跪在地上,抱住刘叶。“让我靠一下。一下。”刘叶劈向陈平头顶的手垂下来,任他象个寻求温暖的孩子一样,靠着自己。陈平深吸口气,平复下心情。放开刘叶,站起身,擦擦脸。“你想去那庆祝?”“大观楼。我要坐出租车去,不坐夏利要坐桑塔娜。”“好,听你的。”陈平眼前的一切象披上了一层薄纱,蒙胧而不真实,他不相信是真实世界,三十五年的恶梦这么轻易的消失,不可能。头晕乎乎心里糊里糊涂脚轻飘飘,牵着刘叶的手,亦步亦趋随她而动。

站在大观楼前的小广场,望着聚光灯下的大观楼。刘叶象自语又象对陈平说。“我有记忆它得名字就是我恶梦的开始,为了它,我的童年少年在地狱中度过。第一次看见它,只有一个念头,拆了它夷为平地。但,我现在喜欢它了,它是滇池的灵魂。”“灵魂?”“我明天走了。”“明天走?”“我们讲好的,你起飞的日子,是我离开的时候。那有烧烤店,我要吃烧烤。”刘叶咽咽口水,拉着陈平往烧烤店跑。刘叶对着放菜的橱柜,眼睛发亮。“老板,我要外带,快,我要5串羊肉,4串韭菜,6串鸭舌,2串臭豆腐。好了,就这些吧。叔叔你要什么?”陈平摇摇头,把帐付了。

陈平又给刘叶买了两瓶水,提着她的垃圾食物,刘叶边吸气边吃着臭豆腐,找到个空椅子忙坐下。陈平打开矿泉水递给她。“你能不能先别急于走,到我的公司,工作一年。我就能挣100万给你。”“我已经拿了钱啦,要100万干吗?你疯啦?”刘叶奇怪地看他一眼,喝几口水。陈平皱起眉,看着湖水沉思。“叔叔,我吃你几串烧烤,就生气了?小气鬼。今天是我20岁的生日,小气鬼。”“你生日?我,我忘了。起来,我们出去买礼物。”陈平起身,刘叶拉他坐下。“不用啦,你就是最好的礼物,我终于可以好好的玩几年了。”“谢谢你,我的小天使。”“你搞错啦,我不是天使,是魔鬼。这家的鸭舌真好吃,回去的时候买几串带回去。”“以后,想做什么?有计划没?”“有,回老家和石头哥结婚。”“结婚?你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我20岁,长大了。石头哥大我7岁,很老了。爷爷本来让我俩在我18岁结婚。可,爷爷死了,奶奶赶我到这。我现在可以回家结婚了。”刘叶有些雀跃。陈平欲言又止,他又望向湖面。刘叶看不出他想什么,也不愿想,光想到老家,就顾不了其他了。

“小伙子,恢复的不错。”一位白衣白发白胡子的老人站在他们面前,手抚着白胡子上下打量陈平。刘叶咬下签上的最后两片鸭舌,茫然来回在俩人身上转,陈平戒备地伸手抓住刘叶的手,拉她一起站起身。陈平从开始吃中药起,到现在,体重增加有15公斤,使他从里到外透着一种儒商的气质,精明中含着儒雅。“不错。真是不错。吃苦了,孩子。生日快乐!漂亮的小姑娘。”老人说着,抓起刘叶的另一只手,放在手上一个锦盒。“谢谢爷爷。我不认识您?您?”“我认识你,孩子。再会。”老人大步走开。“叔叔,你认识他吗?”陈平摇摇头。“他给你什麽?”刘叶打开锦盒,是一条珍珠项链,色泽圆润,颗粒大小相同,价值不菲。刘叶合上锦盒,放进外套的衣袋。“这串珠子,我奶奶戴上合适。”又坐下吃她的烧烤。陈平看到珍珠项链,心中的不安扩散,越来越重。

第二天,刘叶送丫丫上学,和她一起吃早点,丫丫耍赖要饮料,趁机又要只绿箭口香糖,刘叶满足她的无礼要求。“姐姐,你今天好奇怪。”“快进去啦,我也有大方的时候。好好读书,别象我没用。”“好。姐姐再见!”“再见。”丫丫扬手向刘叶摆摆,走进校门。刘叶没动,望着她穿越操场进了教学楼,看不见人影,又发了一会呆,决然地走开。

回到家,陈家的三位大人齐坐在客厅。“爷爷,奶奶,叔叔。你们这是?”陈太太拉刘叶坐下。“小刘,你要走,我们不留你。这是我们一家的心意,一定要收下。”陈太太把一个黑色的女式手提小皮包放在刘叶腿上。刘叶不解地打开这个很重的小皮包,满满的一包扎的很整齐百圆大钞,上面还有一张单子。“啊!钱?这是?”“给你的诊金,我向爸借的100万。”陈先生有些歉意的说。“我手里没那么多现金,只凑出20万,只好给你开张80万的现金支票。”刘叶张大嘴看着包里的钱,脑中一片空白。“你帮我们抢回个儿子,救了我们一家,1000万也不多。”陈太太情真意切的对刘叶说。刘叶咽下口水,把皮包放在茶几上,又努力地咽咽口水。“我已经拿了工资,这钱我不能要。” 陈先生诚恳的说:“孩子,这是你应该得的。以后,用得上老朽,打个电话,我会全力一赴。”“爷爷,谢谢您。帮人治病是学医的天职,我的本分。”她地语气很平静,但很坚决。陈平过来坐到她身边,拿起包放在刘叶腿上。“你做到承诺,我是男人要失信你吗?”“你没失信呀?没有你全力配合,我们也不会成功。”“小丫头,收下。”“我很爱钱,也很爱占小便易。可是,我不能收这钱,也不敢收,我没胆量犯家规,违背誓言。”“什么家规?誓言?”“我们每个刘家的儿女,学医的第一天,对着香炉发的誓言。不持技取暴利,违者,逐出家门。”刘叶取出一扎钱,拆开封条,点出十张钞票,小心的装进自己的衣袋,剩下的放回包里,把包放到茶几上。“我的工资我要拿走。”“傻丫头,我该怎么办?”刘叶一笑。“我爷爷是我们那方圆几十公里有名的老中医,我们家的药铺,看病的人要排队。爷爷的生活却要靠爸爸他们供养,进药材的钱是五叔包办,爷爷经常免费诊病还送药。他躺在床上最后要奶奶包一碗不掺萝卜的饺子。我做不倒爷爷那样,这么久,我没少敲叔叔的竹杠,对吧?”“别说了。”陈先生感叹。“医者仁者!了不起的老人家!”

在陈家人的坚持下,刘叶坐上陈平的车,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让他送自己回家。刘叶平静的望着窗外流动的景色,陈平问:“你会回来看看吗?”“不会。过了今天,我们是互不认识的陌生人。”“我在你的眼里是什么?”“一份没解的卷子。我答的满分的考卷。”“就这样?”“就这样。”刘叶的脸上没一丝留恋的温情。“魏剑总是你的朋友。你不看他?”“他,他,他也是陌路人。前面有人拦车,是拦我们吗?啊!危险……”刺耳的刹车声,刘叶被摔的趴在仪表盘上,她暗叫倒霉,可能撞上人了。他们刚过关上,就出事了。陈平趴在方向盘上,闭着眼睛浑身发抖。有人敲车窗,两人抬头看。车窗上贴着一张男人的脸,陈平放下车窗玻璃。“葵哥,严重吗?”“没碰上,下车,有人要见你。”“我,我没欠账,早还清了。”“靠边停,我只带人。”陈平打方向,换档加油,他的前面出现两个小伙。“老弟,下车。”他严肃的下令。陈平权衡利害,又要加油。刘叶把手放在他握排档把的手上。“叔叔。”陈平的眼里布满恐惧看向刘叶,刘叶淡淡的笑笑摇摇头。“我陪你去,有我在,别怕。”陈平感动地点点头,把车子靠边停下,拉起手刹熄火,拔下钥匙。打开门下车,刘叶从另一面下车。向陈平甜甜地一笑,挽住他的胳膊。“叔叔,我们不惹事,并不怕事。”陈平听了精神一振,有些惭愧,但是,害怕很快压倒一切。“小姑娘,你好。”林葵对她点头哈腰的赔笑脸。刘叶有些奇怪,还是回他一笑。“你好!”跟在他身后,走向站有四位迎宾小姐的店门。

从大堂直接穿过,出后门进入一个有花草盆景的院子,这个院子有几个门,在一个月亮门前站有一对金童玉女,林葵躬身退后,一对少年打开门。“请进。”刘叶对他们笑笑。“谢谢!”拖着陈平进入。门关上,林葵和那对少年留在了门外。

刘叶四处巡视小院,有三间独立的平房。中间的房门前站着两个漂亮的男孩,他们对刘叶陈平微微躬下身,推开门。“请进。”陈平几乎要瘫倒,刘叶运力架起他。“别怕,有我在。”陈平从她的话中感到压抑的兴奋。自己想回她一个笑,却无能为力。“谢谢!”刘叶愉快地对少年开心的甜甜一笑。拖陈平进屋。

明亮豪华的包间内,宽大的饭桌前,坐着一位黑衣少女,长长的直发垂到腰际,戴着一付红色变色太阳镜,耳上的红宝石耳环使她有些妩媚。就是这鸟人,刘叶心里失望极了。拉陈平坐下,陈平不坐,她大方地不请自坐。“你请我们来吃饭,点菜吧。”那女孩鄙夷的撇撇嘴,张口吐出一串英语。“蠢猪,只知道吃的土猪。”标准的伦敦音。刘叶一笑。“你还不如猪,你是外国人的狗奴才,自己的母语不说,说外国话。”那女孩拿起面前的小碗往刘叶的脸上砸过来,刘叶轻轻接住,放到面前。那女孩一惊,陈平更是不相信眼睛。女孩冷笑睨视刘叶改用德语。“土包子,苯猪。你想救他,我出不去,谁也别想逃生。”刘叶的眼里有了兴趣。“狗奴才。他是我的,你拦不住。”女孩拍下手,两位少年应声进来,一人取出个锡纸包,打开把里面白色的粉末,倒进刘叶放在桌上的碗里,另一人拿一瓶红酒打开,倒进小半碗,放下酒瓶,端起碗晃了晃,缓步走到陈平面前。“喝下去。”没一丝温度。陈平脸煞白,往后退。“不,我不喝。我死也不会再沾它。”“喝。”男孩步步紧逼。刘叶身子一晃挡在陈平前面,微笑一手抓住男孩端碗的手,一手轻轻的取走碗。把碗放在桌上,对女孩灿烂的笑了,所有的人感到头皮发麻,后背发凉。

“他可以喝。我有个条件,喝下后生死与你们两清,不准再找他麻烦。”“我起誓。决不主动找他。他自己求来,和我没关系。”“一言为定。这两位哥哥为证。”女孩举起右手 。“我起誓,一言为定。”刘叶看看站在一边的男孩,端起碗走到陈平面前。“叔叔,这条铁链不砍断,你飞不起来。赌一把吧。”“不,我宁死也不回过去。”“你死都不怕,还怕它。复吸了,我回去帮你戒。”“我,我刚做了几天人,再做鬼?我不甘心。”“你不喝能出去?”刘叶扫一眼兴灾乐祸女孩,压低声音问。陈平悲愤万分,他一把抱住刘叶。“我的小天使,谢谢你给我两年做人的日子。”接过碗一饮而尽,狠很地把碗砸在地上。他怨恨为什么走错一步,回头的机会都要断掉,不给一线生机。没给他时间恨天怨地,铺天盖地的黑暗向他袭来,很快他就堕入无知的黑夜。

刘叶一把扯掉桌布,扫掉桌上的东西,女孩跳开,刘叶把桌布卷成一条,抱住摇摇欲倒的陈平,双手一抄,打横抱起放在大桌上。把桌布垫在他的脖子下,脸朝外侧,伸手一扣他的天突穴。陈平口中呕地一声,污物狂喷而出,女孩一跳躲开,袜子和鞋子仍溅上些,气得低声咒骂。刘叶平静地一手扶住他的头,一手把着他的脉博,观察他吐出的东西。

陈平的屎水胆汁似乎吐净了,嘴角流着口水,无力的喘息,象一条垂死的老狗。刘叶双手缓慢地在他的腹部推拿,推拿5分钟左右,刘叶看不流口水了,从地上拣一块干净的餐巾,把陈平的脸擦干净,双手按住陈平手腕的内关穴,缓缓的用力。10分钟后,刘叶的额头出现了细细的汗粒,又过去10分钟,刘叶的后背的衣服被汗湿透,满头满脸的大汗。陈平睁开了眼,刘叶对他开心的笑了,脸上的汗珠滴在了他的脸上。“胜了,我们胜利了。”“胜了?”刘叶的笑脸上布满亮晶晶的汗珠,象一朵带露珠的木棉花,温馨而舒心,陈平双眼看着她,慢慢地笑了。刘叶放开双手,伸胳膊用袖子胡乱擦下脸上的汗。“能起来吗?”“可以。”刘叶协助他坐起身,下了桌子。取过靠墙的小柜子上备用的瓶装矿泉水,打开一瓶,喝了一小口,缓缓地咽下后,把剩下的递给陈平。“漱漱口。”女孩重重地冷哼一声。陈平明白感激地对刘叶微笑下,接过水,漱漱口,喝下半瓶。刘叶搀扶着陈平一步步向门外的阳光走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再灌一包。”女孩发飙。两少年上前拦住他。刘叶转过身。“你反悔?”“我不管。我没出去前,任何人也别想出去。”女孩嚣张跋扈还耍赖。刘叶的眼睛骤然变的恐怖。“可恶。”陈平感到刘叶松开手,他反应过来,刘叶好好的扶着他,伸出右手放在桌上点东西。太阳镜和一对红宝石耳环。陈平看那女孩,不由呆住,和刘叶一样的五官一样的瘦弱,只有发型和衣服不一样,不,气质完全相反。“他是我的,生死有我决定,你再敢动他一根毫毛,我取你的眼球,而不是眼镜。你的手下拦不住我。”“你,你不是人,是魔鬼。”“是,比魔鬼可怕的鬼王。爷爷封住我的魔性10年了,你要启封条吗?”刘叶的眼里,露出嗜血的亢奋。女孩望着刘叶的双眼开始发抖,环抱住自己蹲在地上。刘叶笑笑。“我没把握从魔窟中全身而退,会动他吗?我叫刘叶,有本事找我。”刘叶回头对陈平说:“走吧,又没机会了。”口气失望。陈平几乎不认识她,被动的往外走。两位少年退开两边,目送他们走出去。

打开月亮门,他们出来,外边的三人惊讶地看着他们。林葵抓住陈平。“她放了你?”陈平点头,笑了笑。“我自由了。和药永远再见了。”“你,你真的逃出去了。”“对,出来了。”林葵扑通跪在陈平他们面前。“救我。我现在有30万,我会攒,不,我借也借够100万。”刘叶看着他。“去戒毒所戒。”“我进去两次,出来又复吸。没用。”“我做烦了。”刘叶放开陈平,绕过他出去。陈平扶起林葵。“她没收钱,只拿了她的工资。”“老天爷真是厚待你。”“我有同感。保重!”陈平和林葵用力地拥抱一下,他们曾经在一条阴沟里挣扎,以后,却是不同的天地。

陈平发动汽车,缓缓的离开那个惊魂的地方,看一眼瘫在副驾驶座上闭目养神的刘叶。“我出资,我们合伙开家戒毒所吧。”“要开你开。”“你可以救我,也能救他们。”“我不是天使,更不是观音菩萨。”刘叶睁开眼睛,冷漠的眼神,让陈平的万丈雄心,堕进了深渊。刘叶象一位生活在千年冰雪中的女神,不是20岁的花季少女。

第五节 重回昆明

刘叶回到家的当天,刘叶随哥哥刘天和母亲抱着爸爸的骨灰盒回河南老家,因为,刘天上午十点接到五叔的电话,奶奶病重,请他们速回。

他们回到老家时,老人早已闭眼。几位在外地工作的叔叔婶婶,上学或工作留学的陆续全回来了。奶奶的葬礼上,刘叶终于见到了她的石头哥石林。“石头哥。”刘叶情不自禁地奔向他。石林微笑的揽住旁边一位抱小孩的美丽女人。“小师妹,来,见过你嫂子秀儿。”刘叶呆住,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是奶奶做的大媒,药铺是奶奶送给她的嫁妆。这是我的女儿石榴。”刘叶踉跄的后退两步,转身跑进放奶奶棺木的堂屋。石林眼里含着不舍,不由自己往前刚跨一步。妻子死死地抓住他的胳膊,双眼向他哀求摇头。刘叶的哥哥有几位拦在他的面前,更多的是追进堂屋。

刘叶趴在已封死的棺材上,伤心欲绝的痛哭。心中对奶奶狂喊。“奶奶,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您明明知道我爱石头哥,却掐断我们。我在石头哥的眼里,还抵不上一个漂亮的女人和家药铺,是啊,我什么都不如,奶奶,您眼里的宝贝,您和爷爷教给我12年的东西,在城里一点用也没有,只会惹麻烦,差点让我发狂破戒。我一心想回到这里生活,可您断了它,我回不来了,回城里我能做什么?铁路早已不招工,只收大学生子女。我现在努力也晚了,我想做导游,可连考导游的资格都没有,有谁会用一个连初中都没毕业的人。我想做陪酒小姐都不行,我没有漂亮的脸蛋迷人的身材。奶奶,我是个一无是处的没用的废人,活着也没意义,不如找您和爷爷爸爸。”妈妈把她抱进怀里,心疼万分地轻声唤她。“妞儿,妞儿。妈妈在这,来妈妈这。”“妈,妈,妈。”刘叶委屈的抱住妈妈哭的更伤心。“请您把小妹嫁给我。我愿娶小妹。”刘星郑重地向他的大妈请求。刘嫂笑了,刘叶抬起头满脸泪水的长大嘴,忘了哭。“那个臭石头配不上你。”“胡说,是他不要我,我才配不上他。”“那你就嫁给我吧。我爱你一生一世。”刘叶扑进他的怀里,打他。“坏星哥。”几位妈妈相视笑了,一群俊美出色的哥哥却个个神色严峻。

三七过后,刘家的六位男主人商议过后,决定让刘叶跟老二或老四走,接受正规的教育。因为他们两个都是医学院的教授,又是其附属医院的科室主任。刘叶心灰意冷地不原和过去有任何牵扯,她去了广州。最开心的是刘星,他的小妹妹,至少要和他呆四年。刘天很不情愿地回了昆明,刘嫂舍不下丈夫,留在了家里。刘家在外工作或上学的陆续的踏上了归程。

1999年的7月份,刘叶回到了昆明市,她的心里终是放不下。她游荡了半月,在刘天的帮助下,她进铁路大厦做了一名客房部的服务员。是因为刘叶拿着她的医学院的毕业证书,到旅游局考导游,被轰出来。万般无奈,退而求其次,做个酒店的服务员总与旅游挂点边。

刘叶觉得不用动脑,按时间上下班就象在天堂一样。领到第一个月的工资,她给母亲寄去300元,给哥哥在商场门口搞特价区域买了一件衬衣,一根皮带,一条裤子。送到刘天的手上时,刘天抱起她转了几圈,马上换上,带着妹妹去吃大餐。

这天,开晨会交班,领班的何姐对刘叶说。“周总特别关照过,705是贵客,没退房,必须按退房打扫。”“是。”刘叶心中有些恼怒,她看过交班本今天退房特多,几乎要退空了,但不敢动声色。“现在,是旅游旺季,累点咬咬牙就过去了。加油,下班后,我请大家去蹦迪,我男朋友请客。”“噢!”“他也来开会。下班让你们看。散会。”大家起哄,欢笑着,何姐要开门时,伸手指放在嘴上。“嘘,安静,加油。”大家静下来,微笑着走开。刘叶的心也轻松了,她轻快的走到自己负责的楼层,她很喜欢这份工作,和自己年龄相当的人在一起,无忧无虑工作游玩,这是她从没享受过自由。

推着卫生车来到705套房门前,刘叶按下门铃,稍等了会,取出钥匙打开门,刺鼻的酒臭让刘叶皱起眉,先打开所有的窗子通风。收桌上地上的空易拉罐啤酒瓶子。“这人还是贵客,修养真差劲。”提起乱糟糟的被子一抖,掉下一个皮夹。刘叶拿起来打开,几张卡和几张大钞,还有一张照片。刘叶如遭电击。那是她和魏剑的合影,在金殿丫丫拍的,魏剑背着她,她伸着双臂迎着风大笑,魏剑侧着脸望着一边笑。两人都很开心地在笑,在笑什么?记不起来。好像过去太久了,久的象几辈子以前的事。刘叶机械的把皮夹放在梳妆台上,精神恍惚的做事,整理好房间,关好窗子,放好备用的卫生用品,刘叶记好时间,要关门时,魏剑冲过来,推开卫生车,刘叶踉跄两步,差点摔倒,扶住车子站住。魏剑看也不看她一眼,冲进屋内。很快出来,微笑对刘叶说:“谢谢,小姐辛苦了。”轻轻抱刘叶一下,在她的额头亲一下。快步走开,刘叶象木头一样一动不动。魏剑忽然转过身看一眼刘叶。“奇怪,怪事。”仍大步走向电梯门,门开了,他走进去。刘叶这才能动手脚。她自己也没料到,再次见到魏剑的震撼会如此巨大,他会在心里藏这么久。“他几乎没变,仍是个花心大萝卜。可,他怎么还放着那张照片,不怕女朋友误会吗?关你什么事,做好工作,完成世纪之约,去广州做个医生好了,这里的人不属于你。认清自己的斤两,石头哥有婚约还不要的人,魏剑会要你,何况,并没有任何承诺。他的条件那么好,怕也早结婚生子了吧。”刘叶关上了门,打扫下一间退房。

刘叶很快把魏剑的事抛到脑后,快速很有效率地打扫退房,在打扫第五间退房,正铺床时。门口传来魏剑的字正腔圆的普通话。“你好小姐。小姐你好。请给我杯白开水,我的喉咙疼,要吃药。”刘叶手拿着还没抖好的床单愣住,她摇下头,继续铺她的床。魏剑拉开卫生车,走进来。“你好小姐。请给我一杯白开水,行吗?”刘叶停下了手,慢慢地站起身,转过来,迎上魏剑的眼睛,泪珠滑出眼外。“刘叶。真的是你?我的感觉没骗我。”魏剑紧走两步,抱住不动的刘叶,轻轻取下她脸上的大口罩,惊喜疼怜地用手擦着刘叶脸上的泪。“你变化太大,站在我面前我还认不出来。”“我现在是个小胖子。”“胖了好,你从青苹果变成了水蜜桃。”魏剑边低语边俯下身轻轻地亲吻刘叶的脸。“是梦吗?”刘叶的双眼迷蒙地问。魏剑的泪珠滴在刘叶的唇上。“是梦。我的宝贝,在梦里让我放肆一回。”吻去唇上的泪珠。刘叶闭上双眼,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张开嘴青涩勇敢笨拙地回应魏剑的热情。

“恩,咳。魏总。”“刘叶,你,你。这是上班时间,约会等下班。”魏剑皱眉,没停下。上班,刘叶睁开眼,脑子清醒,推开魏剑,看一眼门口震惊的周总和何姐。羞得无地自容,跑进卫生间锁起门,躲在里面。“刘叶,刘叶,开门。”魏剑追过来,拍门。周总尴尬地提醒他。“魏总,大家还在等您。”魏剑不解的看着他。“周总?你怎么也跑我梦里了?”“魏总,开玩笑吧您。我们的合作意向书还等您签字。”“这是真的?刘叶。开门,我刚才没看清你。”“滚开。丢死人了。”“哦。是真的,她会骂人。刘叶,刘叶,出来。”“滚开,少在这耍白痴。”魏剑对周总傻笑。周总说。“刘叶是我的员工,我们把正事办了,再来找她,她不会跑。”“你先去。我让小郑少一个百分点,算做小弟的心意,谢谢您,让我美梦成真。”“谢谢魏总的慷慨大方。您还是亲自去主持会议。”“不行,你走吧,小郑会办好,别烦我。”魏剑有些烦躁,周总看着手表无可奈何。魏剑隔着门哀求刘叶。“刘叶,刘叶,开开门。”“你快滚,别丢人啦。求你了!”刘叶头就要炸开了。“刘叶,不出来。我要撞门了。”“你敢。”“刘叶。开门,我的宝贝听话。”很多人围在门口,想笑不敢笑。周总急得在直搓手,客房部的经理莫红英过来。驱散围观的人群,周总向她摇头,莫经理拉何姐到一边问清情况,走过来,轻轻敲两下卫生间的门。“我是莫红英。刘叶,开门。”门应声开了。

刘叶勾着头走出来。魏剑一把抱进怀里,微微地发抖。“别再考验我。我的心脏负荷不了。”莫红英沉声说:“刘叶,把你的事处理好。何静,另派人负责这层楼的客房。周总,魏总。请到这边!”刘叶挣扎着推开魏剑。“莫经理。不用找人代替我,今天,大家都很忙,我可以正常工作。魏剑。限你一分钟消失在面前,办你的事。要不我消失。”魏剑抓住刘叶的手,没动。莫经理对他笑笑。“小刘不会消失,请放心。”魏剑取出自己的手机,放在刘叶手上。“你要接电话。我去去就来。”刘叶“恩”了一声。魏剑捧起她的脸,在唇上轻轻吻一下,快步出去,周总和莫经理向她点下头,随后出去。

第六节 我的爱人

何姐嘻嘻地笑了。“可以呀,刘叶,看不出来呀,有两下子。”“何姐,说什么呀。”“我男朋友给魏总当助手,以后多关照。你有眼光,魏总不赌不嫖不吸毒,抓牢了,这是只真金龟。”“别乱说,我和他只是旧朋友。”“哎呀!知道啦。还打不打饭?”“当然打饭。饭票在我的口缸里,口缸我放在桌上了。”“快点,做好这间,就吃饭了。我打饭去了。”何姐向她做个鬼脸,开心地走了。刘叶看看手里的手机,感到象一场梦。

没5分钟,手机响,刘叶接听。“刘叶,是你吗?”“是。有事?”“没有,我想证实是不是梦。”“有病。”刘叶挂断电话。放好备用品,记好时间,把门锁上,把卫生车推进开水房,洗下脸,便到5楼的员工餐厅用餐。

刘叶刚吃几口饭,手机响了,正在打哈哈的声音静下来,齐看向刘叶。何姐笑道。“来查勤了,接呀。”刘叶取出电话。“喂,是我。”“刘叶,你在哪?我找不到你。”“你在哪?”“我在7楼,你又走啦?”“你顺楼梯下来,我在5楼。”刘叶合上手机。大家一片唏嘘。“刘叶有钱啊,用得起手机。”“还是名牌,高级手机。”“我那有钱买它,是别人的。何姐,我出去下,还给他就回来。”“可以,记得你的退房。”刘叶端着盛饭菜的大口缸出来。看见魏剑急匆匆顺着楼梯下来。刘叶含笑迎向他。“事情办好了?”并把手机还给他。“你在干吗?”“吃饭。嗳!我的饭……”魏剑抢走刘叶的口缸,拉她到电梯间的沙发上坐下。“我来带你吃饭,你先吃了。”说着,挖起一勺拌在一起的饭菜,塞进嘴里。“哎,是我刚吃着的饭,还我。”“我不嫌你脏,叫什么。”挖起一勺,喂进刘叶嘴里,刘叶含在嘴里才反应过来。魏剑舒心的笑了,这是见面后,魏剑第一次笑。“周总对手下不错,饭菜还够标准。谁打的饭?打这么一点。”“你快去吃饭,还我的饭。”“你去不去?”刘叶摇头。“行,你的饭给我吃。”说着又送来一勺,刘叶伸手挡住。“你吃,我吃好了。”魏剑的手机响,他放下口缸,听电话。刘叶起身要走,魏剑一把抓住。“是周总的电话。你去那?”“拿我的水杯。”“我也去。”“神经病。”刘叶甩开他的手。进员工餐厅,魏剑双眼盯着她的背影,对手机讲话。“我已在吃,你们吃好啦,我不下去……刘叶,刘叶。”他关上手机,往餐厅走。刘叶双手捧着一个装白开水的玻璃瓶水杯出来。“走吧,去你的房间吃,在这不雅观。”魏剑端起口缸和她一起爬楼梯。

“周总怎么认识你?”“我哥和他儿子是大学同学,我走他的后门进来的。”“你想工作到我的公司。”“去干什么?”“做我的特助。”“是不是陪你上床的特助?”“你这几年学坏了?没以前乖。”刘叶笑笑。取出钥匙打开房门,放下水杯,打开所有的窗子。“你少喝点酒。”“你回来了,我戒酒。”魏剑说着坐下大口大口地吃饭。刘叶倒杯水递给他,接过一口气喝光,刘叶望着他吃的香甜,不觉露出满足的笑,又给他沏杯茶,放在他面前。魏剑放下空口缸,喝口茶。“很久没吃到这么可口的饭了。我昨晚没吃饭,今早没吃早点,饿坏了。”刘叶冷冷地说。“怪不得你身材好。我一顿不吃都不行。”魏剑呵呵一笑。仰靠在椅背上。“这几年你躲在那?回来多久?”“我在读书。回来两个多月。”“两个多月?电话都没来一个?公司,我的手机号码一个都没变,你真是个冷血动物。”“我去过公司,小店变成大楼,名子没变,位子也没变,你俩做的不错。”“你真的不明白我俩这么做的意义?那块地皮我们出高价买下,是怕你有天回来,找不到。”刘叶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面没说话。魏剑走到她的后面,把她环在怀里。“回来就好。你在外边流浪的够久了,别再走了,我不再年轻,没有青春可以浪费,我们的时间流失的太多,我等不下去,要发疯了,天天买醉。求你,宝贝,别丢下我。”刘叶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睛。“你没结婚?”“你走了,我和谁结婚?”“你怎不来找我?”“不找你?为了找你,我每年去河南陪你母亲过年,为了找你,我与刘天打了几架,逼得他搬家调工作,我找不到为止。”“我不知道。他们没说过一个字,我以为,你不会喜欢我。石头哥还嫌弃的我,怎会入你的眼。”“我的宝贝,不是喜欢,是爱你。我爱你。这么容易出口,我早该对你说。”“我也爱你。”刘叶抱住魏剑的脖子,亲吻他的唇,泪无声的滑下。“宝贝,别再丢下我。”“打我,我也不走。我要赖你一辈子。”魏剑笑了。“下午几点上班?”“几点上班?”刘叶想想,推开他。看眼手表。“我要上班了。你休息吧,睡觉睡沙发上,我今天的退房够多,别搞乱了。”拿起口缸和杯子就走。“现在不到13点,你就上班?”“上午,因你少做一间房,不早点干活,下班前做不完。好好休息,下班后,我来接你。”刘叶打开门出去,洗干净口缸,把水杯加满,戴上口罩,开始打扫退房,把儿女情丢在一边。

刘叶打扫好一间退房,在第二间退房铺床时,魏剑出现在面前,他脱去外套,摘掉领带,穿着白衬衣,袖子高高挽起,脸上闪着兴奋的微笑。“你怎么来了?你的工作呢?”“我安排好了。我做什么?”刘叶扔给他几个枕头。“套枕头吧。”心中暗暗叫苦。“希望莫经理网开一面,别扣我的奖金,希望这家伙赶快回去做他的事。”看一眼魏剑,很认真地套枕头,兴致盎然,只有无奈地认命,求菩萨保佑平安无事。不到20分钟,刘叶带魏剑做好一间房。开始打扫下一间退房。“刘叶,你要打扫几间这样的房间?”“这层楼除了705,717 外,其他的都是退房,全部要做。”“我没退房。”“你是贵客,房间更要打扫干净。快干活。”刘叶瞪他一眼。魏剑赶快扯下脏枕头套,无辜的笑。

周总来站了10分钟,就走开了,何姐装没看见魏剑,任他帮忙。5点钟,刘叶做完了她的所有退房,点清换下的脏的被单枕套浴巾毛巾。和魏剑抬着交到洗衣房,精疲力尽的爬楼梯。魏剑心疼的拉她坐电梯,刘叶坚持爬楼梯。“大家都能爬,我也能爬。你去坐吧。”魏剑只好陪她爬楼梯。刘叶去做帐,魏剑回房间洗澡。刘叶交了班,换好衣服和同事出来,走到大堂时。刘叶的脸一下红了,魏剑赤着上身套着亚麻尼西服外套,手里提着衬衣领带公文包,肌肤上还有水珠,湿漉漉的头发滴着水,双眼微笑着向她走来。“哇!好性感的男人,找谁呀?”刘叶缩到后面,不理同伴的话。魏剑直直的看着她,不由分说,抓住她。“我还是堵住了你,跟我走。”“放手,我不逃。”刘叶无地自容的想钻地缝。魏剑没松手,一个长发女孩问刘叶。“还去蹦迪吗?”“改天去,再见。”刘叶反而拉着魏剑快步出去。

来到停车场,魏剑在一辆黄色的两厢夏利车旁站住。打开车门。“我没换车。上车。”刘叶坐上车,巡视车里熟悉的装饰和小饰物,眼睛热了。魏剑坐进驾驶室骄傲的说:“陈平用他的奥迪与我换,我没换。”“傻瓜。”“没变吧?我保养的怎样?”魏剑炫耀的问。刘叶抱住他,亲他的脸颊一下。“好的没法说。谢谢。”“我要到你家看看。那个小区?”“不用开车,很近,走吧。”刘叶下车,和魏剑一起步行。从大厦的后门出来,顺着一条破破烂烂的路走半公里,进入一条卖菜的街,刘叶买了几样小菜,几瓶饮料,出菜街,走进一个80年代建的生活区。这也是铁路上的房子。“我哥用妈妈的房子,与别人调的。住这上班方便,生活也方便。”魏剑暗暗骂刘天狡猾。“你们两个住?”“不,我一人住,我哥住在局里宿舍。房子他以我的名字买下,送我了。说是,我没个稳定的工作,只少有个住处。”刘叶说着话走进一个单元,上到三楼,打开单号房门。“进来。不用换鞋。”她自己却换上门口的凉拖鞋,接过魏剑手中的菜和饮料,提进厨房后,进卧室了。魏剑望一眼这个两室一厅的房子,不得不承认刘天对刘叶真好,家电家具全是正品,看进门口处有一双男式凉拖鞋自发换上。刘叶脱去外套出来,拿一件白色衬衣给魏剑。“我哥的,你先穿着。”把他的衬衣领带拿到一边。魏剑不客气的脱去西服,穿上刘天的衬衣。刘叶帮他扣好扣子,拉拉衣服。“你穿我哥的衣服,还合身。”“你买的?”“是啊。不好穿吗?”“当然好穿。”刘叶打开冰箱,倒两杯冰镇的冷饮。递给魏剑一杯。“想吃什么?”“你休息,我做饭。”“一起做。”刘叶对他娇憨的笑。魏剑放下杯子。“好,一起做。”

刚拿起筷子,听见钥匙轻微的响声,刘叶伸手打开门。“哥,你回来的刚好,快洗手吃饭。”刘天放下手里提的一桶5公斤调和油。“我去超市一趟,回来晚了。”看见坐在饭桌前的魏剑,笑容从脸上消失。“出去,谁准你进来。”“我自己要进来。”魏剑站起身。刘叶拉刘天。“哥,你咋啦?他是我的朋友。我带他来的。”“出去,这不是你来的地方。”刘叶闪到两个男人中间。“哥,你太过分。”“他算什么东西,到处显摆的公孔雀。”“我爱他。”两个男人震住了。“他是一个铜臭商人,配不上你。”“他是堆狗屎,我也爱他。我要嫁给他。”“不行。你不能嫁他,你要他或是我?只能选一。”“哥,我从小爱你崇拜你,你别逼我。”“刘叶。”“让他走。”“我不会走。”“对不起,哥。我有我的人生,你放手吧。”“呵呵。我捧在手心24年的妹妹眼中,我还不如一个外人。”刘天打开门,出去。刘叶坐在了地板上。魏剑关上大门。把刘叶楼在怀里。刘叶靠着他默默的流泪。“刘叶,嫁给我。”“今天别走。”刘叶紧紧的抱住魏剑,象一位溺水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我不走。宝贝。”

刘天等刘叶来早找自己,一星期,两星期,第四个星期,刘叶没露面,电话没来一个,刘天禁不住回家,看到衣柜中多出的男人衣物。刘天几乎发疯,自己的一时之气,彻底和妹妹分开了,他们已经生米做成熟饭,一切完了。压下心中的怒火,刘天报告了母亲实情。

元旦过后,刘叶和魏剑领取了结婚证。刘天陪同魏剑的父母亲,与刘叶和魏剑一起回河南老家。

他们在郑州下了飞机,包了辆出租车往家里赶,刘天阴沉的脸一直没放晴。到院门口下出租车,刘天付车费,魏剑从后备箱取行李。从院子里陆续出来十多位中年男女,一大群俊美出众的小伙子。刘叶扑进母亲的怀抱,魏剑的父母感到误进入一个童话里,中年人对他们夫妇很友好,年轻人对他们有礼而冷淡。魏剑自力更生地提着两大个行李箱,对他们无理的敌视一笑置之。刘天提着自己地行李,被堂兄弟们责怪的眼神弄的更是火大,闷着头,阴沉着脸谁也不理的往院子走。

晚上,魏剑的父母和刘叶的长辈们在一起商量婚事,24位哥哥把刘叶和魏剑带到爷爷的药铺,现在是五叔的会客室。刘星哀怨的看着刘叶。“小妹,我和几位哥哥,好不容易养胖了你,变的漂亮。你怎能嫁给这个花花公子。”“不准说他坏话。”刘叶依偎着魏剑坐在一起。刘向阴恻恻的说:“花孔雀,我可以让你消失在世上,而不用负一点法律责任。你相信吗?”“相信,一点不怀疑。”魏剑微笑沉稳地回答。“老公,你害怕他们吗?”“我干吗怕他们,他们是我的大舅子。”“谁是你的大舅子?你算什么,除了有几个钱,还有什么?你凭什么娶我妹妹?”一为戴眼镜的哥哥气愤的责问。刘叶怒视着这一帮子神经不正常,变态的哥哥们。“你们想干什么?想赶跑我老公?”魏剑温柔的低头在刘叶唇上吻一下。“宝贝,他们吓不跑我。当你把处子身子献给我,拥你入梦。我知道自己永远不会离开你。怎会怕这点事。”“大混蛋。你竟敢吃了小妹?”刘星眼睛血红的扑过来,有几位站起来。刘叶起身挡在魏剑前面。“我和他在一起,关你何事。”“你是我妹妹。”“是妹妹也要嫁人,我能遇见个不嫌弃我的男人,肯定要拼命抓住。”“我们没结婚陪你,你慌什么。”“谁让你们不结婚。我可是要抓住他不放。”“我们答应爷爷,护卫你赴世纪之约后,再考虑私事。”“我有老公,你们可以放手,做自己的事。个个都是老男人,该生个孩子和我儿子做伴。”“宝贝,你怀孕了?”“还没,可能快了。”刘叶对魏剑绽开甜蜜的笑脸。魏剑楼住刘叶胜利的面对咬牙切齿哥哥们气定神闲。“千刀万剐的家伙,我真想把你化成水。”刘向磨着牙齿说。魏剑真诚的对他们说:“你们的宝贝,是我的生命。我比你们更小心守护她的安危。”刘向不信任冷哼一声,回头看着刘天。“你是在做什么?小妹回去不到半年,就让这混球拐走。”“我愿意吗?”“你还和我吼?小妹被拐是你没有尽责。”“你也有责任,你不放她回昆明就不会出事。”“我放?我是拦不住。”“我更是拦不住,怪你不尽心。”“敢怪我?”动起手开打,两人都有些根基,打得很是过瘾,刚没打几下,有人加入,后来更多不分彼此的乱打。

魏剑要劝架,刘叶拖他出来。“我们去五叔的塑料大棚,他的桃子熟了,快要出园子。我们偷几个尝尝鲜。”“现在有鲜桃?”“是五叔培育的,听说要卖50元1斤。”“他们在打架?”“让他们打,一会就没事了。”“什么是世纪之约?”“是爷爷让我办的一件小事。空气里含着泥土的清香,没有汽车的尾气味,没有煤烟的灰尘。我从小就想像五叔做个农民,与泥土相伴,这永远只能是个梦了。”“这儿仍是你的家。”“不是了。我的家在昆明。”刘叶依偎着魏剑出了村子。

“别打了。小妹和那个男人走了。”刘星带着哭音大喊。众人住了手,相互望着对方,忽然,刘向大笑起来,刘天微愣下也笑起来,他们所有的人陆续跟着全大笑起来。豁然明白,小妹真的长大了,不需要他们小心周全的照管,已走开独自面对自己的人生,需要的只是他们真心的祝福。

4月份的一天。刘叶下班回来,买点蔬菜,回家看见魏剑正闷头抽烟。“我要饿死了,做饭了吗?”“没有。”魏剑屁股没动,刘叶放下菜,洗过手,把饭煮上,洗根黄瓜啃着走到魏剑面前。伸手摸摸他的额头。“没发热。公司出问题了?”魏剑按熄香烟,伸手把刘叶抱到腿上,脸俯在刘叶脖子里,闻着妻子的香味。“我想不通。有你傻乎乎的笨妞,还有诗如心机可怕的女人。”刘叶扳开他的头。“谁是诗如?”“陈平的前妻。”“和你有关系?”“今天,陈平接到法院的传票。诗如要回丫丫的监护权。”“哦!好事呀,他们一家团圆了。你吃口黄瓜,又嫩又甜。”“你自己吃。她不是要丫丫,是要陈平。他买断工龄,炒期货陪光,和老公离婚,没房子没饭吃,想复婚。”“你急什么?是不是你想要她?她的确比我漂亮。”“你把我想的太低级。谁会要那种公用马桶。她告陈平是癫痫病人,吸毒犯。我们帮帮他。”“你帮他,我不管。”“他对你也不错。大家朋友一场。”“我只是他家的保姆。”“你见死不救?”“救什么?他若连这种草包女人都不能处理好,你们还开什么公司。”“冷血动物。”刘叶双手捧住魏剑的头,与他平视。“我的眼睛只看见一个男人,别的什么都看不到。最远也只能看到他的影子。”“什么影子?”刘叶把他的手放在小腹上。“在这,是他的延续体。”魏剑先琢磨后眉头舒展了。“我的影子。你怀孕了?”“是,我找郭姨查证了,预产期是10月10号。将来可能是个老师呢。”“啊!来来,坐好。我以为你又吃胖了,长起油肚,孩子这么大了。我要做爸爸了。”魏剑把刘叶放在沙发上,敬畏的轻轻触摸刘叶的小腹。“这儿有个孩子。”“是。”“你的破工作辞了。在家养小孩。”“不行。我要干,我可以申请去洗衣房。”“我要给老爸他们打电话,让他们快回来。”“陈平的事呢?”“他自己会处理。哦,我要做爸爸了。”魏剑沉浸在初做准爸爸的狂喜中。

第七节 风雨彩虹

2000年的农历8月15日的中秋节到了。天气晴朗,刘叶的心很着急,最近,魏剑几乎不去公司,天天在家,刘叶在他的视线以内方才放心。预产期还有近半个月,把刘叶逼的想发狂,妈妈下午就到,魏剑的父母得知刘叶怀孕,便从北京回来,就近等待孙子的降临。魏剑的手机响了,魏剑听了后,对刘叶说:“公司有点急事,我半个小时就回来,不要做饭,我回来做。”“知道啦,我只看书。”“累了就躺会。”魏剑匆匆的出去。

刘叶到阳台看他往院门口疾走,不由笑了,忙把书放进包里,在抽屉里抓一把钱,慌忙地出了家门。穿过卖菜街,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大观楼。

刘叶望着大观楼,有一股快要解脱的快感,抬头眺望大观楼的上空,天是那么湛蓝,飘浮几朵白云。刘叶微笑着在心里对它们说。“爷爷,奶奶,爸爸,你们坐在上面吗?我所受的特训,吃的苦,在今天,终于可以交出满意的考卷。您们的在天之灵保佑我能不负众望,保佑我平安的生下宝宝,保佑我和爱人宝宝平静幸福的生活。”“孩子。”刘叶收回目光,一位白发白胡子白衣的老人,微笑打量她。刘叶穿着平底布鞋,一件价钱昂贵的孕妇装,素净的脸上口红都没用,没戴一样首饰,婚戒都没戴在手上,使她显得干净素雅。“孩子,生日快乐。”“爷爷?是您呀。我们又见面了。”老人扶刘叶到附近的椅子上坐下。“你要做妈妈了,时间真快。”刘叶笑了笑。“你 是要见一个人,对吗?”“你?”“对,是我。”老人从怀中取出一本书。“《滇南本草》上册?”刘叶惊呼出声,拿出自己的一本书。老人双手捧起它。“我哥哥,真的不再见我。”“我爷爷在92年2月28日去世了。这是爷爷给您的东西。”刘叶递给龙问一个牛皮信封。老人打开,倒出三张照片,一打新旧不一的处方笺。老人先看照片,第一张,龙素夫妇坐在中间,围站着7个大小不一的男孩子;第二张是夫妇抱着一个瘦小的小姑娘,身后站一大群少年;第三张是夫妇微笑抱着小姑娘。“我爸爸兄弟7人,1位农民,1位工程师,1位中学教师,4位医生。我有24位哥哥,3位双博士,10位博士,8位硕士,3位本科。而我连初中还没混毕业,我是个没用的废物。”老人看着改动二分之一处方笺。“这些是你这个废物改的吗?”“是我改的,海洛因比烟土精纯度高的太多,我换了几味,添了几个处方,可以断瘾。”“他比我厉害,有眼光。他为什么不在孙子中选一个?”“他们都不合适。二爷爷,你好吗?”“好,当然好。我挣下一座金山,住着豪宅,怎会不好。”他没爷爷活得开心。刘叶有这种感觉。

老人抬起手,晃下手指,过来一位姑娘,刘叶看见她的一瞬间,不动声色的取回自己的书。“这是我的孙女龙欣。”“我们见过。”“你,是你?”龙欣的眼睛瞪大。刘叶笑笑,扶住椅子靠背慢慢的站起身。“我有3个儿子,全倒下了。这是他们仅留下的一滴骨血,你应看的出她生了很重的病,请你看在同宗的份上,帮她治好。”刘叶摇摇头。“我做不到,没办法救她。”“她是你妹妹,还比不上陈平的命高贵。”“在我眼中,生命是一样的。我是无能为力,去国外寻名医,试试运气吧。再见。”刘叶刚走两步,有2位中年男人拦住她。刘叶眼睛微眯,反射性的神经亢奋,眼神刹那变了,缓缓回身。“二爷爷。你对我应很清楚,这样有用吗?要考我吗?”老人从刘叶的眼中看到另一个截然向反的人,他沉思会,无奈的挥下手。男人闪开,刘叶缓步从他们中间走过去。

“爷爷,您求她干吗?那个土郎中只会耍狠,没用。”“无知。”老人看她一眼。目送刘叶臃肿的背影渐渐远去,转弯消失,才收回目光,皱眉望着湖水许久没动。

刘叶心里不停的告诫自己,努力冷却沸腾的热血,运起的内力消失后,她松口气,看见了大观园公园的大门。腹部开始隐隐的痛,暗暗骂自己大意。“可恶,我动了胎气。对不起,妈妈不好,你再多呆几天,还没到出来的时候。”并不如她所愿,宫缩开始了,忍着疼,往大门口走去。勉强走出大门,宫缩的阵疼,使她满脸是汗,望着在100米远处出租车停靠点等客人的出租车,刘叶感到那么的遥远。“魏剑,你快点来,快来救我。”想起了手机。伸手往包里摸,忘在家了,怎么办?心中更加着急,感到下身一热,刘叶绝望了。“宝宝,宝宝,我的宝宝。”

一辆黑色的奥帝车停在刘叶面前,车窗玻璃放下。“小丫头,你果然来这。”“叔叔。”刘叶见到了救星,神经放松,哇的哭起来。陈平忙下车绕过来,把刘叶楼在怀里。“别哭了。会笑你的。”“叔叔,快,送我到最近的医院。宝宝要出来了。”陈平低头看见顺着刘叶的双腿淌着鲜血,忙抱起刘叶放进车里,快速向城里的方向冲。

刘叶侧头看着抿紧嘴唇开车的陈平,他变了很多,冷静沉稳。与第一次见到的人是同一个人吗?刘叶笑了。“好些了?”“有你在,我不怕了。谢谢叔叔。”“魏剑真该死。”“我偷跑出来,他不知道。我,我啊——”刘叶滑到座位下,牙齿把嘴唇咬破出血。“对,对不起,把车子弄脏了。”陈平停下车,拉起手刹。下车过来,打开车门,把座位调平,把刘叶轻轻抱上躺好。用毛巾擦她脸上的汗。“别咬嘴唇,疼就喊出来。听见没,傻丫头。”刘叶喘息着抓住陈平的手。“叔叔。我要死了,真要死了。照看我的宝宝。”陈平脸苍白坚决的摇头。“我不要什么孩子,你要,我要你必须活下去。”放开刘叶的手,关上车门,长长的吸口气,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室,对刘叶说:“我不会让你有事,坚持住。”猛踩油门,箭一样向前驶去。

刘天和魏剑赶到五华区医院的妇产科,在产房手术室门前,见到陈平,他靠着墙站。紧握拳头的指关节发白,脸色苍白眼睛盯着手术室的门,白色的休闲服上血迹斑斑,十分醒目。“小妹呢?”“里边。”陈平转头看见魏剑,一拳飞到魏剑脸上。“她现在怎能一人出门,我晚到几分钟的后果,你想过吗?”“我不知道她会出来。”魏剑擦去嘴角的血。“魏剑。她若……若……我会杀了你。我发誓!”“不用你动手,我会自己了断。”陈平转向手术室。“谢谢你送她来,我赔你一辆新车。”“不必。”两人沉默下来,焦急的等待。

刘天呆呆的望着产房的门,祈祷妹妹的平安,他好像看到,第一次见到妹妹。他6岁多,在跟着爷爷受训,一天,爷爷让他回家。回家见到母亲抱着一个婴儿,“天儿,这是你的妹妹妞儿,你要好好保护她,对她亲。”那一年37岁的母亲生下了妹妹,那么的满足。4岁的妹妹拣起托盘,关心的问跌倒的自己。“哥,疼吗?起来。”对爷爷甜甜的一笑。“爷爷,我替哥哥。”勾走了爷爷的魂。当天,爷爷赶走一同受训的9个兄弟,把妹妹接到药铺。隔天,妹妹抱住母亲的腿,鼻涕眼泪的哭闹。“我要回家,爷爷坏,爷爷打我。我不要打坐,我不要背书,我要回家。”爷爷强行抱走妹妹,母亲哭着跟在后面哀求,空手回到家,哭了一天一夜。9岁的妹妹被关在小柴房。“哥,我肚子饿,给我偷个馍。血明明是甜的,爷爷为什么说是苦的?还关我,不让吃饭。为什么?”3天后,母亲哭着从柴房抱出发高烧烧的神智不清,一直不停梦语的妹妹。“血不甜,是苦的。血是苦的。血不甜。”13岁的妹妹对他说:“我不上学了。爷爷说我不是读书的料,是个废物。”20岁的妹妹说:“我做的卷子批改出来了,是满分。我好累,累死了。”24岁的妹妹说:“我爱他。”“他是堆狗屎,我也爱他。”“哥,祝我幸福吧!”“哥,快祝贺我。我要当妈妈了。”小妹,你一定要挺过生育这一关,幸福的日子刚开始,不要放弃,就可以过你要的生活。

门开了,护士推着床出现眼前。“谁是刘叶的家属?”“我,我是。”3人异口同声。“母子平安,男孩,3800克。”魏剑坐在了地上,刘天和陈平扑到床前一人抓一只手。刘叶头发凌乱粘在毫无血色的脸上,眼睛却在笑。“小妹。”“哥。”“谢谢,谢谢你活着。”“叔叔。”刘天真诚的对医生道谢:“谢谢,谢谢你们。”“不客气。”魏剑爬起来,抱住刘叶。“宝贝,你不吓死我不甘心,还好吗?”“我很好。看看我们的宝宝,医生说是个漂亮的孩子。”刘天抱起刘叶身边的小襁褓。乌黑的头发湿湿的还有血迹,脸皱巴巴的布满绒毛,眼睛闭着。看不出那好看。魏剑伸手抱过来。“这是刘叶拼了性命生下的孩子,是我的影子。”小家伙动了动,眼皮动几下,很努力的睁开了,黑亮的瞳仁对上魏剑的目光。魏剑被震撼的大脑一片空白,不能动弹。刘天又抱回去。“聪明的小家伙。我要把他培养成中国的盖茨。”“把儿子给我。他什么都不学,要做个快乐的傻瓜。”魏剑回过神,忙安抚老婆。“让他抱,好好,做傻瓜就做傻瓜。宝贝,好好休息,你真辛苦了。”“小丫头。你长大了。”陈平的目光没有离开过刘叶一眼,手一直没松开,看孩子一下。魏剑心里有些生气,他巧妙的挤开陈平,夺回老婆的手。

陈平微微笑了,刘叶平安,还计较什么。“护士小姐,给我一间温馨病房。我要最好的。”“院长特别关照过,早已准备好。请跟我来。婴儿一切很健康,体重偏重,不用进保育箱,可以和妈妈在一起。”“谢谢。”魏剑爱怜的的把刘叶脸上的头发,理到一边,握住她的手,跟着床一步步的向前走去,刘天抱着孩子和陈平两人含笑跟在后面。前面依然会有风雨泥泞,有了爱人的陪伴,走进风雨中将别有一番风景情怀。

[ 完 ]

2008年6月5日 于曲靖市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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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一泓清水点评:

故事情节跌宕起伏,内容很精彩,人物形象也饱满丰润,是篇好文章,可惜不是首发,只能推荐了,期待作者首发作品!

文章评论共[2]个
一泓清水-评论

谢谢作者对小说版块的支持。文章写得真不错,欣赏了。问好!at:2008年10月14日 下午3:08

蒲梓-评论

谢谢您能喜欢我的小说。我会努力写出新的,更好的小说,回报您的关爱。谢谢您!at:2008年10月14日 下午3: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