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总统尼克松在他撰写的《领袖者》一书关于周恩来一章中有这么一个场景的回忆。他在游览一个公园时,赫然出现许多佩戴红领巾的小学生,他们整齐地挥舞着中美两国的小旗帜,热情洋溢地向他表示欢迎。显然在这样一个地方,能够发生这样的事情,是预先设计好的。周是一个想得很周到的一个人,这是尼克松对周恩来的印象。
外国元首来华访问对国宾欢迎的仪式上总有少先队员的敬礼,在新闻联播中,观众总能见到机场上这样一幕情景,这已经成为一种政治形式。
曾几何时国际足球比赛入场每位球员总是手牵一位儿童,挺新颖挺别致挺有趣。外国人这种形式主义很快传入中国,于是中国足球也开始这样做。依葫芦画瓢的模仿一向是中国人的强项,这一点中国做得很地道。中国什么都能造,只要外国有的,中国都能弄得惟妙惟肖。据说,某地方原子弹都能造出来,明明是假的,老外愣是看不出来,可见仿造的本事有多高。中国人的这种本领很象瓦岗寨的齐国远,纸糊的巨锤把天下无敌的李元霸吓得半死。只是可惜,中国足球没有因为手牵儿童变得纯洁文明,不但如此,也没有因为儿童的象征意义而变得有所作为。足球既没充满生机也没青出于蓝,反倒反映出某种丑陋某种龌龊。
新疆天山电影厂曾经在八十年代拍摄过一部电影,是关于霹雳舞的。其中有一段演得是一个孩子在街上表演霹雳舞引来大量的群众围观叫好,而与此同时广场上全市少先队员集会,鼓乐队在烈日下有气无力百无聊赖的表情和前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尖锐的反差,用了一个没有集体意识的孩子和学校集体教育的学生,突出地说明,自由意识和教条意识的对立,开篇明旨,表达旗帜鲜明的观点,这是八十年代对自由思想的呼唤这是那个时代的特征。而这个特征用孩子说明,意蕴曲晦,别具深境,显然是“用心叵测”的。
今年10月13日《贵州都市报》报道了贵州黄平县中小学生向驾驶员敬礼一事,在全国引起了强烈的反响。对此事件争执的焦点主要集中在意识形态和教育意识上。黄平县教育局和公安局、当地交警大队对此的解释是,2004年以前,黄平县境内涉及中小学生的交通事故频发,通过对这些事故进行分析总结,发现造成事故的主要原因是学生们横穿马路和在道路上追逐打闹,往往置来往的车辆于不顾。于是当地交警大队参考国内某地推行“安全行走礼仪”,在经过一番论证之后,向当地教育部门提出了在全县农村中小学倡导“安全行走礼仪”的设想,得到黄平县教育局重视。于是,在一次全县中小学校长会议上,黄平县教育局进行了安排部署,并确定教育部门将长期做督查工作,对做出成绩的学校进行表彰。这样,便有了贵州黄平县中小学生向驾驶员敬礼一事。
此事一曝光,立即引起了全国网民的热议,批评之声如鼎之沸,不绝于网。
此事之所以能引起这样强烈的注视,主要集中在学生身上。为什么偏偏是学生,而且一定要向过往汽车行礼?这是对权贵的致敬还是对有权阶级的执礼?是教育奴化还是政治新风?
形式主义在教育领域内一贯如此。无论儿童小学生中学生,一旦把学生放到某种形而上的表现意义上,往往就具有了虚伪和别有用意的成分,因此也就显得浅薄,哗众取宠,贻笑大方。
学生没有自由的选择权,在某种意义上他们是权力制约的弱势群体。
若果他们是交通事故不可预见的受害者,那么他们人身的保障是否必须采取对汽车的屈从才能换得?他们的生命难道从来没有受到过驾驶员的尊重?于是他们只好用敬礼博得驾驶员的好感?而当地汽车驾驶员对此也不理解:未免小题大做。
的确,一件在拥挤的城市里用小黄帽就能解决的交通问题,在广阔的乡村却如此复杂,而采取的方法又如此荒诞,不能不引起大家的非议。
显然,在一种强势体制内,对某种弱势群体的权力灌输,行为制约,其实是一种权利炫耀权利享受的反映。而作为弱势群体的学生不过是权利利用的玩具罢了。
2008.10.17,雨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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