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沂河:一个诗人的根据地北方的雪狼

发表于-2008年10月21日 上午11:58评论-0条

翻开中国地图册,我去寻找江苏的一条叫沂河的河流。面对众多的湖泊,以及发达的河流,这条实在算不上显眼的河流,在几知的诗集《一个人的村庄》已经被反复强调和抒情。你完全可以相信,这是一个诗人的故乡情结。当然,在我看来,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意义,那就是一个诗人的根据地。 

城市的现代化,在诗歌的发展历程中,产生了不可忽略的影响。这也恰恰证明了经济决定上层建筑。然而,在喧嚣的网络诗坛,我很惊讶几知建立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根据地,那就是沂河淌。很显然,这是相当重要的。相对于我认识的一些生活在都市里的诗人,这种自觉的建立起诗歌的“飞机跑道”,让他的诗歌呈现给我们的,是真实的,富有感染力的一条沂河。在这里,不仅留下了他童年的足迹,也留下了快乐和苦涩的生活。 

我之所以在这里强调“苦涩”,首先是从几知的一首短诗《方言》开始的。“家里只剩下母亲/孤身一人,说着家乡话/耕种土地/穿灰布衣服。”这首被我多次阅读的诗歌,已经深深地在我的内心扎下了根。事实上,除了原创力量二周年的纪念活动上,我见过真实的几知,我对他的诗歌和真实生活情况了解甚少。然而,通过这一首诗歌,朴素的语言,唤醒了我心灵中那些隐藏多年的体验:一声叹息,或者是逝去多年的时光。当然,更重要的,几乎是相同的遭遇,我的父亲也离开了这个世界,我在福州,哥哥在广东,在闽西的一个安静的村庄,我的母亲正如几知所叙述的那样生活。而在福州生活了五年,“我操着方言很重的普通话/他们听着别扭,不习惯/从语言里,就很容易/把我踢回乡下。” 

正如我一样,死亡不可避免地对几知的诗歌产生了重要影响。这是我在看诗集中几位评论者中没有发现的。是的,他们更多是从故乡的角度作为评论的出发点和落脚点,但我想说的是,死亡并不是一个抽象的词语,它总是在诸如语言、意象等许多方面影响诗歌的发展,甚至在一个人的人生观和世界观上。换言之,诗歌相对于其他体裁,是对现实生活紧密程度的一个试探。在我看来,正是17岁时几知父亲的离开作为起点,他的诗歌不可避免地投下了死亡的阴影。一个人在面对死亡时,他的力量是渺小的,他的欲望是最小的。我想,正是这看似沉重的打击,几知在经过不断地跋涉和挣扎后,才回归到他所熟悉的沂河,和属于父亲的村庄。你可以把它叫精神的家园,但我更愿意叫它根据地。谢有顺说:“真实的写作,总是起源于作家对自己最熟悉的人、事、物的基本感受,离开了这个联接点,写作就会流于虚假、浮泛,甚至空洞化。因此,从终极意义上说,写作都是朝向故乡的一次精神扎根,他在出生地,在自己的经验形成的环境中,钻探得越深,写作的理由就越充分。无根的写作,只会是一种精神造假。”根据地是可以扩大的,坚守了根据地,即使在外地求学的几知,依然可以穿越北京时间和空间的限制,把沂河想象成一本书,一位美丽的女子,一条诗人身上的肋骨。 

作为同样的漂泊者和几乎有相同经历的我来说,阅读几知的诗歌,是一次精神上的洗礼,一次对逝去岁月的整理和怀念。因此,地理学上沂河的一个村庄,已经不再属于几知。“站在父亲的坟头,我感觉悲伤/是一滴一滴的。”“我痛,你也会痛的/你的坟是大地上的一个伤口。”“我也请求眼泪流得轻些/悲伤的心跳得轻些/忍不住的哭声轻些/轻些,再轻些/不要惊动那些在地下睡着的人/让他们安稳地睡吧。”(《清明〈组诗〉》)这种对命运的质疑和探索,在整部诗集中占据了很大篇幅。对于一个生活在苏北农村多年的诗人来说,在走进北京这座大都市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的诗歌由于内心的落差给予诗歌思考的角色。我曾经走过这样的道路,这也是许多刚认识我的人惊讶于我的年龄与诗歌的差距。如果说有什么不同,也许在于我走得更极端,这可能就是几知把诗集命名为《一个人的村庄》,而我把诗歌集叫做《幸存者的哭与歌》。因为,在我生活了二十几年里,亲眼目睹了我的许多亲人非正常原因离开了这个世界。所以,我是如此地坚信,这种影响也改变着几知的人生观与世界观。因此在抵抗北京的同时,几知用一组组系列诗歌,去书写苏北村庄的一盏油灯,一棵桂花树,一个铁匠,以及存在于沂河淌那些不可忽略的东西。 

所以,我惊喜地发现,几知所坚持的道路是可贵和真诚的。他这样说,“写诗和种地是一个道理,说不出高尚和低贱,其过程都是来源各自内心的深处。”正如一首《我是农民》: 

我不是诗人给我一张洁白的稿纸 

我承认写不出一首好的诗歌 

我是农民,我有六亩肥沃的土地 

和很多农民一样 

我想说的是,正是这样的低姿态和清楚自己的身份,使几知的诗歌不仅具有了感性的因素,更因为在沂河淌的探索,对生活多年的村庄重新定位思考和挖掘,使诗歌在某种程度上完成了对一个人灵魂的赎回。这是相当重要的,正如谢有顺所说,现代诗歌更多的是一种拯救术,它的成功,必须使诗歌后面站着一个真实的活着的人。的确,在市场经济时代,精神的追求已经不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梭罗在《瓦尔登湖》形容欲望时说,“我们知道我们身体里面,有一只野兽,当我们的更高的天性沉沉欲睡时,它就醒来了。”无论是纸质,还是网络,你都会发现,很多的诗歌都落到了纸上,是对语法的一种反复练习。这种同质化的作品,是人类在所谓的游戏与消遣底下,隐藏着一种凝固的、不知又不觉的绝望。 

是的,这种绝望也让我在一首《大风》里沉默。 

秋天以后,父亲从地里回来的路上 

比以往沉默了许多 

我跟在他身后,也不愿说些什么 

一路上庄稼大多已经收完 

父亲与我一前一后,慢慢走着 

那些把地里庄稼吹散的大风 

现在从无边的旷野跑来吹着我们 

但我们只是慢慢地走着,黄昏回家的 

路上,父亲与我像两根 

分开的骨头,却又紧紧地挨着 

虽然,“每天我都要自己努力记住沂河淌上的那些事物”,几知应该明白的一点,对于一个成熟的诗人,视野还可以更宽阔,在诗歌的切入点上,以及诸如语言、意象、结构等方面多下一些功夫。当然,年轻的几知,是一个真诚的人,一个勤奋的人。这种品质,回归到诗歌,就会让他的诗歌充满了阳光的力量。我最后想说的是,几知的诗歌是值得大家去看的,因为《一个人的村庄》,不仅向我们传递了一个年轻诗人对生活的思考,读着它,读者自然会感觉到心灵的纯净,精神的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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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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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透,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