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五点的闹铃突然响起。我心里狠下决心，一定要准时起床。于是，便强迫自己条件反射似的从床上弹起来，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打开台灯。妻子被我的奇异动作给惊醒，一看时间，才刚五点钟，要我再休息一会儿。我说来不及了。说着就下了床，来到卫生间，胡乱洗了一把脸，就急急来到厨房开始昨天晚上已经准备好的早餐制作计划。

土豆丝、大葱、红辣椒、大蒜、西红柿，是昨晚就切好的，只等着我现在下油锅。豆浆也是昨晚就做好的，现在只是煮一煮。

看着已经快要做好的早餐，我走出厨房，来到女儿的房间，打开灯，却发现不见了女儿踪影。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我以为女儿跑到妈妈的身边撒娇去了。就向卧室喊，丹丹，快点洗脸，饭已经好了。这时，妻子也已经起床。她从卧室里走了出来，说女儿可能上厕所。随后，妻子喊着女儿。女儿的声音从卫生间里传出。

“爸爸，我在这儿。”

“快点，饭已经做好。”

“知道了，我马上就好。”

我又进入厨房，开始准备端饭菜。

突然，一双手从我的背后伸过来，抱住我的腰。我回头看时，女儿正满脸笑容地看着我。

“怎么了，这就是对老爸的奖励？”

“谢谢爸爸！”

“你看，一家人还说两家话不成！”

“不，我是认真的。”

“那……平时也是这样感谢妈妈的？”

“没有。”

“为什么？”

“心里有这种想法，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没有机会表达。”

“那，今天怎么就有机会表达了？”

“你不在家的时候，妈妈总是第一个起床，等我醒来的时候，她已经下楼为我买油条豆浆去了。等我梳洗完毕，妈妈的早餐已经带回来了。时间太紧，妈妈要我抓紧时间吃饭，就连和她说句话的机会也没有。等我吃完最后一口饭，住在三楼的我的同学就来了，于是，我们就急忙上学去。”

“噢！我知道了，对妈妈的感恩是深深地埋在心里的；而对爸爸的谢意，是表现在行动上的。说说看，哪种爱的分量最重？”

我的问话女儿没有直接回答我。只是用力抱了我一下，然后笑着走到客厅的茶几边坐下，开始吃饭。

我坐在女儿的身旁，陪着她一起吃饭。

开始，女儿很是发愁地咬着馒头，皱着眉头嚼着菜。

“丹丹，喝口汤吧，这样心里会好受些。”

女儿没有说话。停了几秒钟的光景，慢悠悠地端起碗，用她的小嘴唇抿着碗口。

“喝吧，今天的豆浆没有涩味，我尝过的。”

女儿点点头，开始大胆地喝了一口。

“呀！真的好喝！”

“那就多喝点。今天的菜怎样，好吃不？”

“没有昨天的好吃。”

其实，今天的菜和昨天的一样，菜的内容，切菜刀法，烹调技术都一样。可女儿却说没有昨天的好吃。我很纳闷。

“知道这是什么道理吗？”

已经梳洗完毕的妻子走进客厅说。

“不知道，你说说看。”我说。

“你不想想，以前的早餐，我是征得人家的同意后才去做或者买的。而从昨天到今天，你的所有菜的内容都一样，两天一比较，孩子吃的时候的感觉肯定有所不同。再说了，什么东西第一次吃的时候就是没有再一次吃的时候香。这是‘口感比较’和‘心理尝试’效应的结果。”

“噢！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挺有道理的。看来，是我的‘重复厨艺’惹得祸，让孩子没了胃口。”

“没关系的，爸爸，其实我现在已经很想吃菜了。”

“真的！”

我有些惊喜。不知是孩子照顾我的情绪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是真的。今天的菜里有一种特别的味道。”

听到女儿的这番话，我真的很高兴。我以为女儿真的品出了我加进菜里的“方便面”的调料来。这种口味女儿是最爱吃的。

“是我加进了‘方便面’的味道吗？”

“不是。”

“不是！”

“嗯！”

我有些着急，忙问道：

“那是什么？”

“是爸爸的味道！”

我很吃惊地望着女儿。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味道？”

“天上人间都没有，只有我们家里有的味道。”

“没有妈妈的味道？”

“有！”

“在哪里？”

“在每天早晨浓浓的豆浆里，在鲜脆可口的油条里，在热气腾腾的菜荚馍里。”

女儿一口气说了许多。

我发现，坐在沙发上已经开始吃饭的妻子的眼角有些湿润。她一定是被女儿的话语感动了。

说完这些，女儿的早餐也用完了，就急忙站起来擦擦嘴角，背起书包出了门。

女儿上学的时间到了。

我站在门口，听到她和三楼的她的同学一起下楼时的轻快的脚步声。

我关上门，拿起女儿的碗筷，进入厨房准备开始收拾。

这时，吃完饭的妻子也走进来。

“放在案头吧。”

“嗯！”

“看好你的时间，不要迟到了。”

“我知道，还早着呢！”

我开始收拾碗筷。妻子突然从身后抱住我：

“我有些嫉妒……”

“什么？嫉妒……”

“对，嫉妒你。”

“嫉妒什么？”

“嫉妒女儿对你的态度。”

“女儿其实也很爱你呀！”

“不！她爱你。”

“咱俩她都爱！”

我用没有拿碗的右手拍拍妻子的手背。

几秒钟的沉默后，妻子又说：

“谢谢你了，老公……”

妻子突然的一句话，让我有些紧张。随后，我开玩笑说：

“‘卸’胳膊还是‘卸’腿！”

“什么都谢！”

“千万别这样，要不，我可就四肢不全了。”

妻子不说话了。

我松开她的手，转过身来，用右手抚摸着她的脸庞：

“其实，在我们家里，最辛苦的是你。你既要工作，又要带孩子。你的辛苦我心里最明白。我这几天做的，远远比不上你平时的千分之一万分之一多。”

“你做的很好。你是一位称职的父亲，也是一位有责任心的丈夫。今生能有你的陪伴，我很幸福。”

“只要我们彼此相互理解，互相关爱，就没有什么比这些让人幸福和快乐的事情了。”

“是的，你休假的这些天里，所做的一切，证明你已经是一位合格的父亲了，女儿的拥抱里也有我的爱。”

“你的拥抱里也有女儿的爱。”

“我们一家就是那天上的太阳、月亮和星星。”

我把妻子拥在怀里，我的左手还拿着一只待洗的碗……

编号：20081008（于家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