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喔……喔喔喔……

一阵又一阵的鸡鸣声打破了苗村的夜，浓浓的雾一下子就散去了。首先映入眼帘的山，好多的山，好大的山！

山脚下，是由条条小溪交汇而聚成的一条清澈见底的龙江河，正在晨雾中冒着湿湿的、热热的水气。一会而功夫，晨阳就跳出了山顶。阳光照在山上，房屋上，金灿灿的，美极了。

张大妈今天特别有精神，没有叫茶花帮着穿衣就自个儿起来了。“茶花那丫头这一个月可累坏了，从上次我淋了一场雨病倒以来，这家理家外大大小小的事就靠她一个人撑着。唉！要是她爸还在多好。”张大妈唠叨着从里屋走了出来。

“茶花，茶花——死丫头，睡得这么死，太阳都出这么高了。”说着，张大妈就推开茶花那间小屋子的门，门一推就开了。“鬼打的，门闩也不上。”张大妈说着踏进屋去，床上没有茶花的影子，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哪去了？”张大妈纳闷着来到厨房。与其叫厨房，还不如说是古董店，就一个用石灰筑的土灶，由于天天用才禾烧，已是裂痕累累。灶上的两口锅还是茶花的爷爷年轻时替人担了一个月的木材换来的，在材禾的摧残下已是破旧不堪。厨柜是檀木做的，没有上漆，摆在阴暗的角落看不出他的颜色，隐约能闻到一股木臭味。橱柜里摆着几个碗和两个上了年带的陶罐。一张粗糙不平的桌子和几根矮凳子就是餐桌。

厨房也没有茶花的影子，张大妈着急了。她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茶花那鬼打的这几天都点怪怪的。正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茶花舅来了，他是苗村村长，此人个子矮小，城府却很深，人称刘阴谋。

“大大———这里是姐姐的意思，病没好就不要起这么早？”他老远就叫。

“你可看见茶花那挨刀的了？”张大妈问。

“我来就是要跟你说这事的，咱屋里说。”说着，就扶着张大妈朝屋里走去。坐毕，他叹了口气说：“这要怪也只怪你命不好，享不起这个福。茶花这丫头也够争气的，他今年考上了贵州大学，通知书早就拿到了，她瞒着你不说，怕你愁学费不肯吃药，加深你的病，让我也不要告诉你。她跟我说她不想念了，昨天晚上和她表哥到广东打工去了。”

顿了顿又接着说：“这鬼打的孝心倒还不错，还给你留下了一封信，我念给你听。”

我敬爱的妈妈

女儿不孝，在你病还没有完全好的时候离开你，我知道你一定很伤心。可是，再有半个月贵州大学就要报名了，通知书早收到了，我放在舅舅家了。那时，你病还很重，没有告诉你，我怕你为了让我上学而不肯吃药。

妈，我决定不念书了，我和表哥一起到广东去打工，找点钱来治好你的病[张大妈患有哮喘病]，咱们在慢慢过日子。妈，你不用担心我，茉莉和燕子答应到车站接我。她们不也初中没毕业吗？她们现在一年能挣七、八千块呢！妈，你放心，我不会学坏的，爸走了，我就是这个家的男子汉。妈，你要保护好身体，等着我回来。

张大妈已是泪流满面，她边哭边喊着：“茶花，你这个挨刀砍脑壳的，你给我回来，你这个鬼打的，没得良心的，妈就是这条命不要了，也要送你读书啊！你怎么这么死心眼……”

门口，好事的邻居们都围了上来。

茶花舅又说了：“人都去了，哭也没用，这都是命中注定的。不过，话说回来，我认为茶花是对的。这年头，读书又不包个分配，大学生比咱们田坝里的稻谷还多，花那么多钱去读出来，就凭你这家底，又没个后台，也不知道要猴年马月才能还清帐。还不如让她去闯哈找点钱来医好你病，过几天安逸的　日子。人活在这个世上，不就图这个么？”

说罢，舀了一瓢水，“咕咚、咕咚”地喝完又接着说：“你看咱们这村，有那家娃娃姑娘读过高中，人家小牛初中没毕业就去打工，听说现在都是两三千块一个月了。现在，社会这么开放，不管花猫、黑猫只要抓到钱就是好猫。”说到钱字时，特别加重了语气。

看没人接话，便清了清嗓子说：“你也别死脑筋，想开点。如果我是你，高兴还来不及呢。我还要到镇里去开个会，先走啦。”说着，就迈着大步走了出去。

他一走，邻居们就议论开了。

有支持茶花舅的说；“他说的也是，姑娘家认几个字就可以了。让她出去闯闯也好，见见世面。”

有持反对的说：“要是茶花爸还在就好了，就不会让茶花出去了。一村中没个大学生，走出去都抬不起头来。唉！唉！”

有的接着说：“都是她这舅害的，如果不是他介绍茶花她爸去，也不会出事”

还有的说：“听说政府给的安埋费有一万多块，而她这舅却只给了她们六千块多块。唉——真是丧尽天良啊！”

……

苗村，也许是上天注定了它的贫困，也许是苗村人继承和发扬了“多子多福”的观念才变穷的。也许什么也不是，只是苗村人习惯于过这样的生活。

村寨口，就是那条弯曲的长龙般的龙江河。河的四周，便是一小块一小快的农田。田埂上，就是起伏的群山。只可惜，这些年由于人口剧增，从山脚到山腰，大片土地都开垦成了地。山顶的又被砍伐或被放牧，搞得不成样子。生态的破坏导致水土流失十分严重。水冲走了田地，再开垦，再冲，再垦。自然危机并没有唤醒苗村人的思想觉悟。水灾，成了这里的一大隐患。

改革前，苗村人是不知道什么叫上学的。唯一的概念就是让娃儿认几个字，会算些小帐就行了。改革后，村上才建起一座小学，桌椅还是从各家各户捐上去的。教师仅五名，后来有两名年轻的嫌工资低而外出打工去了。

就在这样的村子，茶花出生了。出生时，正逢上山茶花开的季节，且那年的山茶花开得特别艳丽，所以，其父母给她取名“茶花”

从此，本以为三口子能过上好日子，可是，在茶花十一岁那年冬天，茶花爸忙完家里的农活，感觉有点闲。于是，经茶花舅介绍，就到邻县的一个煤矿去挖煤。这样，一个月也能挣个六百’七百的，这可不是个小数字。谁知道，刚干了不到二十天，就发生煤炭塌陷事故。茶花爸和矿洞里其他七个人全步遇难。矿主与负责人推的推，跑的跑，无处申诉，最后，还是当地政府给了一笔钱安葬。

可怜茶花母女两，没有了劳动力，沉重的农活自己得全干不说，还要受人冷落、欺辱。茶花几次要退学，多被母亲阻止了。每没这个时候，张大妈都会哭着说：“娘怎么养了你这么个　没出息的，你忘了你爸是怎么死的吗？要是有文化，咱告他去……”言罢，母女俩就抱头痛哭起来。

山，依旧停在那里，龙江水流去就不在回来。转眼，八年时光过去了，茶花也长成了大姑娘。这些年来，为了那个破落的家，为了安慰和照顾母亲，她总是风里来雨里去的，使得稚嫩的脸上显得格外成熟。

车厢里，茶花坐在座位一动不动，她无心观赏窗外的优美的风景，两眼噙着泪花。

她表哥递给她一个苹果说：“马上就要找钱去了　，哭什么？我敢保证，到了那个地方你就不会想家了，那些地方简直舒服赛神仙。”言罢，就掏出一支烟来吸。

表哥的话，茶花一句也没听进去。此刻，她心里想的，岂是那个小学没毕业的表哥所明白的呢？她的心现在正停留在杨老师身上。

那天，她去拿通知书，恰巧碰上了班主任杨老师。杨老师二十六七岁，大学本科毕业后自愿来农村任教。有着高高的个头，对人总是微笑，显的和蔼可亲。

“恭喜你啊，张茶花，终于圆了你的大学梦。”杨老师笑着说。

“杨老师，我不想上大学了。”茶花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说出这句话来。大概她内心太矛盾太痛苦太需要安慰了吧。

杨老师把茶花叫到他的办公室。这是一所典型的乡村中学的教师办公室，墙上的粉末快落光了，地板粗糙不平。一套木制的桌椅摆在中央，桌上放着几盒各色各样的粉笔及各科任老师的教案、试卷、作业本，堆得满满的。

“你刚才说你不想上大学了，你有什么难处吗？”杨老师一边示意茶花坐下一边说。

茶花没有回答，只是哭。

杨老师接着说：“你有什么困难只管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会尽力帮你。”顿了顿又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农村吗？就因为我看到农村的孩子上不了学，学不到知识，我才下决心来的。你该明白知识对于今天的我们是多么重要吧！作为一个农村的孩子，你只有努力学习，靠自己的努力拼搏走出去，生活才会好起来的。除此之外，你别无选择。”

说着，给茶花倒了杯水，自己也倒了杯坐下来。茶花接过是水，开始停止了哭，她不知道该对这位兄长般的老师说些什么。也许，老师会告诉她，学费可以去银行贷款啊。可是，上学了生活费又怎么办？母亲的病随时都会发作，医药费又怎么办？谁来照顾母亲呢？

看茶花没有说话，杨老师又接着说：“现在，你录取通知书都拿到了，如果你不读下去，一个女孩子，你能干些什么？年纪也还这么小，难道你原在农村呆一辈子？……”

“我回去和我母亲商量商量吧！其实，我也想读下去的。”于是，就告别了杨老师，又到县医院给母亲抓了几味药，这才回家。在回家的路上，茶花看着手里的通知书和药想了又想，最后，终于暗暗的下了决心：“我了我可怜的母亲，暂且牺牲我的前程吧！”

回到家，已是傍晚。牧童的笛声从村道口传来，稍微使茶花的思绪好了些。吃过晚饭，把母亲安顿好。茶花便锁上门，朝舅舅家走去。离舅舅家并不远，就四五里山路。从小在山里走得多了，不用手电也行，况且今晚还有并不算圆的月光呢。茶花这么急着去舅舅家倒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只是想去问问刚打工回来看舅妈的大表哥，看能不能带她一块去。她这大表哥没多少文化，心地倒很善良，所以，茶花对他很信任，关系也不错。

得知茶花是来让自己带她去打工后，她这表哥拍着手说：“我正愁一个人去没伴呢，有你去最好不过了。我那个厂正招人，包吃包住，一个月八百块呢。”顿了顿又说：“你不想读了，可要想好了，到时不要说是表哥害你的哦！”

看茶花笑着摇头，他又继续说：“进厂的事你放心吧，茉莉和燕子跟我一个长，你还信不过她俩吗？加上我与管事的交情，他还不给我面子。”

辞别了表哥，茶花回到家就开始忙了。她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给家里要做的事全做了。这几天，母亲的病也开始好了，她欣慰极了。

终于在一个漆黑的夜晚，茶花在母亲熟睡后就跟着表哥走着山路，朝火车站走去。

一幕幕凄凉的情景在茶花脑海里浮现，一切是那样的近在迟迟，一切又那么遥远不可触摸。茶花有点困了，她闭上眼睛，一行泪珠从眼眶滑下，滑下``````

火车仍在疾弛前行，穿过田野、村庄、城市。在烈日的照射下，每一处都显得无精打采。火车上，卖东西的、聊天的、看报的、打扑克的、睡觉的``````大家各忙各的，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思绪烦乱的姑娘。　经过二十几个小时的颠箕，火车终于到了广州站，茶花跟在表哥身后下了车。广州，这个改革开放后迅速发展起来的城市，光是车站的豪华就让茶花惊叹不已

出了站，远远的就看见茉莉和燕子。她二人就笑着迎了上来。

“茶花姐，从此，你就加如了我们这个打工队伍啦，欢迎你啊！茉莉逗着说。

燕子打了一下茉莉的头说：“你说什么呢？谁希罕你这打工妹的头衔。”转而又对茶花笑着说：“茶花姐，几年不见，你都长俊了。大娘还好吧！”说着，就跟茉莉一起接过茶花的两个布包。

茶花控制着内心的激动，一一答应着他们。于是，这三个农村的姐妹便有说有说有笑的朝厂房走去。茶花的表哥插不进话，就只能跟在后面叹气喽。

厂房坐落在一个偏僻的小巷里，一共有5楼，没有贴瓷砖。茉莉和燕子住在三楼。本来每间房住4人，但她们宿舍有一安徽阜阳的大姐回去结婚了，茶花就暂时住她的床位了。她们把东西放好，洗了脸，就又到茶花表哥那里去　看看。

茶花表哥的住所离茉莉她们这并不远，走十几分钟就到了。他一个人在外面租了间房，不是太大，东西放得很乱，被子都没叠。一进屋，茶花几个就　帮他收拾屋子。

“表哥，啥时候找个表嫂来帮你洗衣服呢？依我看，舅妈的病怕是担心你找不到表嫂而起的呢！”茶花开玩笑地说。

“就是，你年纪也不小了，在大娘他们那个时代，怕是当爹了。”茉莉和燕子在旁边笑着帮腔。

“我这样懒，哪个姑娘看得上我呢？茶花表哥涨红着脸说。”

“其实，你除了有点懒呢，其他到还好。这样吧，你改了着懒习惯呢，我在我们厂给你介绍一个，要不？”燕子半开玩笑地说。

“还早呢，心意我领了。”茶花表哥说，“要不咱们先去吃饭吧！我请客，你们付钱。”于是，几个人打闹着吃饭去了。

吃罢饭，她们又带着茶花去看了夜景。广州城里，处处灯红酒绿，车辆行人，来来往往。让这位初来城市的小姑娘惊叹之于又燃起一股思乡之情，使她渐感困意，于是，便提出回去休息了。

接下来的时间，茶花她们除了上班就是带茶花出去玩，根本不提给找工作的事。茶花等急了，第三天下午，吃完晚饭，她就忍不住问了：“表哥，你不说能给我找到事吗？为什么现在都还没有？我天天呆在这，也不是办法啊！”

茶花表哥正不知怎么回答，燕子抢先说了：“你刚从家里来，该休息几天，再过4天不就是你的生日吗？过了　生日再说吧，还怕姐妹两个养不活　你？”

长这么大，茶花可从没过生日，所以她也不记得。于是，她忙说：“都是来外面找钱，不容易，就别来这一套了。”

“你以为咱姐妹三人在一起容易吗？都三年多没见面了，凭　着这份情咱庆祝哈都不行吗？”茉莉不等茶花说完就把满肚子的怨气泼了出来。

是啊，分别三年都了。她们可是一起上的小学，初中，都是班上的优等生啊。她们一起干农活，一起完成作业，还一起睡觉。这份情，茶花又怎能忘记。只因在燕子初三那年冬天，她爸妈想要个男孩，到处躲计划生育，家里以是十分的困难。她以下还有三个妹妹，都还小。没办法，她爸给她办了身份证。然后，她母亲就哭着对她说：“燕子啊，你也这么大了，不是爸妈心狠不让你念了，你该为这个家想想，让你几个妹妹也去学校认几个字吧！过了年，你就和你表姐去深圳打工吧``````”燕子当时就哭着跑了，她就半学期毕业了，为什么啊，老天！再说，她那表姐，穿得那么时髦，说话那么粗鲁难听，谁知道她在外面是干什么呢？

恰巧，那晚茉莉也遭到继母一顿毒打，为的也是不想让茉莉念书了。茉莉爸爱女儿，可是他怕老婆，做不了主，只有听老婆的。他老婆爱儿子，就对茉莉爸说：“姑娘是泼出去的米汤，收不回的。何必在她身上花　钱，将来还不是靠儿子养老。”茉莉爸无话可说，就不再护着茉莉了，任由他老婆折磨茉莉。

于是，茉莉和燕子两　人一气之下，在亲戚处以隐瞒的方式借了点钱就南下广州了，再也没有回家。细想来，好不凄惨。

这事，茶花是在开学后从她两的来信中得知的。茶花看完信，当时就哭了。从此，她们就是书信来往，茉莉和燕子除了给家里寄点钱外都没回去。茶花还有什么好说的，想来，她还是幸运的。

接下来几天，大家又相安无事，无话不谈。

第五天，就茶花生日了。为了庆祝，茉莉她们都请了假。吃罢早饭，她们就带茶花去附近的一家公园玩。

公园里，有各种各样的花，红红白白的，蓝蓝紫紫的，还有假山、亭子、喷泉、湖泊。湖泊里的金鱼让茶花的目光久久不原离去。一路上，她们还拍了不少照片。这一天，她们玩得开心极了。

下午，茶花表哥说是要去给她买礼物，就先走了。随后，茶花就随茉莉、燕子去买菜，然后，就到表哥的住所去做饭。

表哥回来时已是下午六点多，饭已做好。于是，就开始吃饭。大家凭比着谁的手艺好，又说又笑，好不开心。

饭毕，茶花表哥就庄严地宣布：“我今天要送给我表妹一份特别的礼物。”说罢，就从衣袋里摸出一个纸包递给茶花。茶花怀着好奇心打开一看，却傻了眼，里面竟是一张从广州至贵阳的火车票和一张农行卡。茶花似有所明白，她颤颤着说：“表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茶花表哥红着脸说：“这是我们一点心意，我们希望你回去上学。你不要谢我，还是茉莉和燕子开导我呢！”

茶花的腿猛地一软，差点摔倒。

看茶花这样难受，燕子抢着说；“茶花姐，说真的，我们不希望你步我们的后尘，打工这条路不是你走的。我和茉莉还有你表哥决定每年每人资助你3000元，省一点，应该够你用了。”

原来在茶花来的第二天，燕子和茶花趁上班的机会，找到茶花表哥商量，不能让茶花跟她们一样，作为朋友和亲人，她们应该帮她一把。茶花表哥也是性情中人，马上表示赞同，并说；“他本来就不打算带茶花来，只是一个人帮不离开她。现在，既然你们也愿意帮她，我一个男子汉还不帮吗？”于是，她们决定每人每年资助她三千元。

茶花哭了，她抽泣着说；“你们的情我装在我心里了，但这钱是你们用汗水换来的，我是不会要的。你们能干的活，我也能干……

屋子里静极了，每个人眼里都含着泪水。突然，茉莉止住哭说：”茶花姐，我知道你现在的感受，就算是我们求你了。我们当年没有能上高中、大学，那是我们命不好。我们希望你能帮我们圆了大学梦，那是我们共同的希望啊！咱姐妹三人，就能在命运面前低头吗？“

燕子接过话说：“咱村里，最缺什么？就缺文化啊！到现在，一个大学生也没有，你不仅是我们的希望，也是咱村的希望啊。你应该走在前头，给小弟妹们树立榜样，让他们不要受大人门‘读书不包分配，没前途’的影响啊！这钱，就算我们借你的，行了吧！”

茶花表哥也在旁边说；“要是我有文化，我早就是部门的主管了。过去，你舅做过对不起你家的事，这钱算是我带你舅对你的一点补偿吧！”

……

第二天早晨，天还没亮，茉莉她们就起床来为茶花送行了。离别的时间，总是匆忙而又短暂的。火车已徐徐开动，茶花看着窗外的茉莉果真就像一朵茉莉花一样美丽，而燕子就真像一只燕子一样可爱，而平时不怎么起眼的表哥也变得那样的高大。她后悔自己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她控制着泪水，她的泪水昨晚已流干枯，她努力地像她们挥手、挥手``````

但是，很快，她们就消失在这繁华的闹市啦。茶花的心里现在有一中说不出的感觉，或是高兴、或是激动、或是留念、或是对未来的幻想。她朝窗外看去，田野上的稻子黄灿灿的，今年是个丰收年哎。

（后记：写这篇文章在我心里酝酿了很久，在山那边的农村，由于人们文化素质不高，他们深受封建文化的影响，他们愚昧而又可怜。为了能有个儿子养老，而不惜一切代价逃避计划生育。子女过多，又导致了他们受教育的程度很低很低，而不得不早早地走入社会。加之，人口的增多，人与土地的问题又呈现出来，为了解决温饱，他们偷卖木材，砍伐森林开荒，从而使人与自然环境的矛盾激化，水灾、旱灾、虫灾````于是，他们祖祖辈辈就在这个循环的矛盾中生活，并且，越挫越勇。

在山的那边的农村，也有这样一群孩子，他们受到现代教育的启发，逐渐认识到知识的可贵。他们要摆脱贫穷，要走出大山，他们就得跟上一辈人的愚昧无知、封建迷信、和学知识要包分配才可以光宗耀主的思想作斗争。于是，他们团结、他们勤奋、他们向上进取、他们能不能实现他们的理想呢，我们期待着，期待着……）　

2007年5月3日夜完稿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