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初期，中国东部的一个孩子踏上了北上的火车。21岁，一个本该和一群同龄人在学校混文凭的年龄。可他偏偏不安分，学人家盖茨,大二辍学。而他之所以选择走那条路的初衷并不是因为他有什么雄才大略，或者已经为自己的未来设计了美好的蓝图。他就是腻烦了，而冲动地走向了社会。而近十五年的求学历程带给他唯一的好处就是学会了如何浑浑恶恶地过日子。一个毫无事处又无一技之长的孱弱书生流落到社会，注定他要走的路很坎坷。这个人就是我。

好在运气还眷顾了我,在我支离破碎的家蜗居了几个月之久,死乞白赖地靠爷爷的退休金维持生活,在我那个复杂的大家庭里，这只会招来他人的冷言冷语。远房的某个亲戚帮我解决了燃眉之急。就那样我踏上了北漂的路。

在北国郊区的小镇上我立定脚注视无边无际的天空，或叹命运多舛,也经常在无人的时候发无名牢骚。当经历近一年学徒生涯的洗礼后，不敢说有脱胎换骨的变化，起码再也不会像愤怒的年轻人抱怨那，抱怨这。时不躺在床上我思索，着手描绘未来的路线。替别人打工只是权宜之计,我最受不了别人的指挥，在别人的屋檐下我总不能还仰头挺胸吧。但我又不是个当老板的料,尤其是一个成功的老板。在两者的决择上我会选择后者,可能我会破产，再次流落到街头,当然也不排除生意兴隆的可能。我并不奢侈能借此平步青云，市井之人没有什么大志,只求安稳。若干年后我退居后线,把活让伙计们干,哪怕我赚的不比他们多。

按现在的情况来看，要完成我的预想，差不多我就30左右了。做我们这行的人很少与年轻的异性接触，而我又是个偏内向的人，所以很难出现男欢女爱的场面。可能在网上“老公”“老婆”无数次叫过，但那是虚幻的。通常我这种情况就需要别人撮合了，能和我撮合上的能是什么好鸟。性格孤僻，性情冷淡，最重要的是人长的寒碜，这就是我的真实写照。你总不能想谁谁长的貌美如仙会傻到委身跟你撮合到一起吧。再说经过撮合而走进婚姻殿堂的是婚姻不牢靠的基础。

国家提出计划生育已经有些年了，但在农村落实的并不很理想，农民朋友有很传统的想法，重难轻女，养儿防老。生了一群姑娘的原因是儿子迟迟没有到来，也有生了一堆儿子是为了得到一个丫头。后者有这个意识并不是说有多么重视女儿，而是说现在的女性在社会上很值钱，很多农村人都是在漂亮女儿的带领下奔上小康生活的。即便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做父母的也不忘向男方索取财物。男方就像被人敲诈一番，不是很诚意，但又不得不遵令而行。

我自己未来之路该如何走已初步拟订好了。一个男人是不是有过结婚的经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男人是否有对婚姻的渴求。有一个姑娘拼命要嫁给我当然最好，但这种事出现的概率微乎其微，所以自己的事还得自己解决。

农村依旧有弃婴出现，这种现象出现的原因就是女儿太多了。夫妻都努力了，烧香，拜佛，吃药，做爱，可生出来的却频频是女孩。超生是违反国家计划生育政策的，每个人都应该明白违反国策就要受到严厉的惩罚。不错，对超生这现象，国家的政策很强硬，超生一个罚你一笔。当然这只对生活并不富裕的人有一定的作用，对已经本上了小康，或者有政治权力的人和政治人物亲戚的就另当别论了。

我们那在街上抱一个女婴回家是件很容易的事，不需办任何手续，不须对任何人承诺什么。而我有抱回女婴的念头也不是说有多少爱心，对弃之街头的女婴产生怜悯。我强调过我只是一个市井之人，甚至可以说是个市井小人。无所谓，我无需用虚伪的言辞来衬托自己有多么高尚，我没心思去做高尚的事，骨子里就没什么这方面的品德。我只想把她抚养成人，受良好的教育，有一个美好的前程，然后和她相爱。当然我知道这只是自己的一相情愿，要娶自己一手抚养成人的孩子，谈何容易，你要考虑各方面的压力，风俗，伦理，猜忌等等。当然这些都可以拒之不理，关键只在当事人。如果长大成人的女孩自己不同意，我又能怎样，不能因为是我把她抚养成人就一定要娶她当老婆吧？人生其实是一种赌博，我用下半生当赌资。

说把一个孩子抚养成人终究是件费力的事，要学的东西很多，我都能想象是如何含辛茹苦地把她养大，教她言语，行走，做人，最后因私利教她如何爱上我。毕竟未来不是想象的，是要用实际行动来实现的。要不我每天做的春秋大梦可了不得了。左拥右抱，左手搂着艳惊四座的张曼玉，右手抱着语出惊人的周星驰。不错，确实是他。我想是不是梦做错了方向，其实梦跟理想和想象一样，没什么正确与错误，只体现存在，就比你再罪恶滔天，再菩萨心肠。都不是禽兽，都不是菩萨，只是人民用自己感性的心理去评价实在的人。

一个人面对从未经过的事就必须想方设法去克服困难，选择逃避永远无法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享受结果，除非你不想享受美好。我一个乳臭未干的矛头小子由于岁月的流逝，变成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年轻男人。当我面对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时，显得不知所措，看到襁褓中哭泣的婴儿毫无办法。我无法以一个婴儿的角度去思考问题，最初总以合适我的尺度为孩子打造生活。孩子在不舒适的环境中苟延残喘，而我在毫无头绪的生活中变得神经兮兮。孩子三天两头就得往医院跑，那时她更多是靠药物维持生命，而不是我喂的食物。本来我的生活就不检点，生活总是以撮合的形态延续，而一个脆弱的生命可经不起任何的闪失，稍有差池就为时已晚。和多数人遇到挫折一样，我开始萌发放弃的思想。照那样的情况发展，孩子迟早有一天会断送在我手中，或者说我会被孩子折腾致死。没有人在身边鼓励我继续撑下去，相反到有很多人为我打起退堂鼓。我是再次像只啊猫啊狗一样把孩子抛弃，还是义无返顾地坚持呢？我和自己打起思想斗争，而关键时刻，孩子出色的表现让我打消了消极的念头。就在我愁肠满肚的时候，她用从来没有的眼光盯着我，恋上露出天真灿烂的笑容。她比我更坚强，开始适应我和我的生活。

当她呀呀学语时，我很注重对她称呼方面的培养。她可以对任何人，哪怕是女性叫爸爸，也不能把这个称呼安置在我头上。一个人娶了一个自己一手抚养长大的女人为妻本就希奇，而这个女人还称男人为爸爸就更离谱了。叫哥好了，一个人叫另一个人为哥是很合情理的，就好比称任何一个女人为小姐一样不失礼数。当然主要是用自己的言谈举止去影响她，都说家人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我会从小给她烙下一个痕迹，让她明白我只是她的玩伴，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长辈。我要一改传统长辈们的严肃和威严，取代的是轻快和愉悦，甚至有时是嬉皮笑脸。必须是每走一步都要拉近我和她之间的距离，当我走进她内心世界时不感到陌生。在卧室存在的数量上必须考虑周全，是一间还是两间。从小我就给她灌输一些恐怖思想，刻意渲染世界离奇古怪的事，绝不怂恿她去做任何胆大妄为的事，比如一个人单独在一起，所以自始至终她都是偎依在我怀中熟睡的。

一个人的思想是控制不了的，只能说在有限的空间里可能暂时摆布一个人，任你信口开河，她会把你的一言一行做为准则。可一旦她游离于广阔无垠的世界时，她的内心就会遭到各方面的冲击，开始怀疑你，开始迷惑，最终全盘否定你。如果我只是想得到她的肉体，用一句卑鄙的话说那是举手之劳，可我不是。当她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并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忽然感到日月如梭，岁月无痕。怎忍心一个风华正茂的姑娘毁在我手里，一种强烈的自责心理让我无法自拔。她会欣然接受我的无理请求？坦然和一个大自己近３０岁又老又丑的男人结婚？这些疑窦无时无刻不在我心里来回。在我变得心不在焉的同时，她已经发育成熟了，仍和我同床共枕，我安奈住自己想入非非的心，尽量避免和她发生正面的身体接触。不知什么时候起我开始侧身面对强面，不在面对她，她凹凸的身体让我无法平衡心中的波澜。当她熟睡时，我盯着她无暇的面孔，脑子极其复杂地在飞速思索，该何去何从。继续自己的自私自利的念头，可我真能启齿？说你愿意嫁给我吗？虽说只有寥寥几字，可每个字都似有千斤重，压得我喘不过气，甚至有窒息的感觉。常常独自一个人站在卧室的镜子前发呆，看着满脸沧桑，皱纹层次分明。难道就是这么个人幻想娶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吗？天啊，叫谁谁不惊讶啊，谁都知道是一种痴心妄想的举措。是啊，可耻之举啊，可又有谁能明白我的心呢。

她１８岁时我已经年近５０了，以身体状况而言，我更多像迟暮老人，已经时日不多。我可能会遗憾终身，可能死不瞑目，但我仍然觉得欣慰，感到骄傲，眼前这个极致艺术品是我一手缔造的。她一日在我身边，复杂心情就越发错乱，而她一日不在我身边，我就心神不宁，茶饭不思，睡觉也要靠药物维持。

我开始着手写死后留言，把自己肺腑之言痛快地用文字来表达。我已经能以一颗平常的心面对生活，时不也她早点成家之类。她总是以种种原因推辞。就这样我们相安无事在一起生活几十年，一直到我卧病不起，甚至从我卧床到卧到坟墓这段时间，她也是和我睡在一起。我没有刻意去提醒，她也有意被愚化。

爱是个深奥的东西，而婚姻对它是一个最好的诠释。而不能走到一起的恋人，我敬佩他们的伟大，爱并不需要什么回报，重要的是他们能坚持自己对对方的爱意。所以我也要敬佩自己一回。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