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献给我的学生洗愁

序

以散文为主的形式叙述一个人的一生。这一生约略包含生前的想象存在和死后的真实况录。在生与死的中间（指时光）不乏“天马行空，独来独往”的思想在恣意汪洋的述说，甚至评论，几乎没有小说诗词散文话剧的界限，哪种体裁轻巧或者适合，便选择之。时间初定108年，地点乃地球村的一个角落，人物是第一人称我。目录：第一篇　生　第二篇　路　第三篇　爱　第四篇　昏　第五篇　黄

第一篇　生

一

跨入天地之间，四周素净，除我水淋淋之外，一种陌生挟带着恐慌徒然袭来，她们是谁？为何在我身边来来去去；她是谁？小心翼翼将我包裹；她又是谁？带我躺在她身边；你来干什么？轻点我的小脸笑；你说什么嘢？笑一个？我偏不笑，因为我不知道笑是什么；你要干啥？韧软的什么家伙往我嘴里塞，我哭，你们吓着了吧，原来哭可以很容易得到安抚，这是一大利器，算是我来到天地之间的第一个宝贝；为何脱我的棉袄？你们都穿着打扮完整，让我露出粉红色的光屁股；捧我到哪里去？大手大脚的弄疼了我的腋；这是干吗？把我扔进水里，擦过去擦过来，告诉你们，我很干净，需要洗的是你们；逗我干什么？来了这么多的人，笑语声声，说着恭维的话，个个都是预言家，个个都是马屁精，说我大有出息，今后我打烂你们的碗，可不许告我的状哦；闹什么闹？热哄哄的，口水在飞，话在飞，黑发在飞，我要睡觉了，懒得理你们。睡下就进入了另一个天，蝴蝶翩翩起舞，日月同辉，我手捧萤火虫，还疼的腋生出一对翅膀，穿梭于闪烁的星群，感觉很快乐……

要想说清楚这种怕和陌生是多么困难呀，更何况，那时我还不懂语言及其作用。

在这段晓不得的时光里，我反复做的事只有五件：一是吮吸奶头，谓之吃；二是吃饱了，闭上眼睛就去月桂树下玩，谓之梦想；三是下到水里，谓之洗澡；四是想拉就拉，谓之排泄；五是不舒服了便啼哭，谓之有要求。这五件事不需要详述，特别需要说明的是，我从小便明白哭的厉害，只要开口哭，他们立即来到我身边，小心翼翼的揣摩我的心思，并积极主动的想方设法满足我的要求，若得不到满足，我加大哭声，急得他们如热锅上的蚂蚁，还互相埋怨，这哭声如军令，谁敢不服从？谁敢不执行？哦，原来有些东西是从小惯的。

爬了好久好久，穿过一条长长的隧道，犹似从湿地爬出来，我见到了射进窗帘的晨曦，阳光在脸上格外灿烂，这便是生。此前，我是什呢？一个粒子抑或是无？我从无中来，走进流水的光里，在光与影交替的瞬间，一个对世界陌生，世界也陌生我的小生灵带着要求来了，我要呼吸空气，空气就有了；我要新鲜的空气，于是，又有了。这个要求不高，算个要求吗？我要阳光，阳光也有了；走开，不要挡住我的阳光！可是这个高了，山体挡住了我的阳光，因为它很高，建筑物挡住了我的阳光，因为它很大，有人也来挡住我的阳光，他高大吗？大海，你不仅不挡住我的阳光，而且还随阳光一道为我捧出浪花，草原亦如此，甚至任我驰骋。我还在呀呀学语，有马也不能骑。但我偏爱草原，可惜生在丘陵区。

对我的出生地是这样描述的：四围翠色里，二月流清辉；三路通罗马，一院居其中。门前有一座饱饭山，左边是鸡笼石山，右边是葱翠的月光山，在山与院子的中间，祖先挖了一口塘。塘因常干枯见底，种不出荷，仍然取了个好听的名字──荷塘，与饱饭山一样，因常常饥饿而叫饱饭山，唯月光山不同，是一个最佳的赏月的处所，真的很难得。难得在月光山顶有一块189平方米的平坦的巨大的青石板，石板的中央是一眼清泉。邀几个朋友，或者一家人带上吃的，坐于青石板上，一边说有趣事，一边喝酒，抬头可望天上的白兔，低头可赏水中的玉盘。即使酒不醉人，也会醉于清风明月里。醉人的月光，醉人的风情，盈盈的萦绕于青石板上，几人能不流连忘返？

荷塘因朱自清而闻名，可惜此荷塘非彼荷塘。没有田田的叶子，也没有清香溢远的箭荷，但月光的确是朱自清赏过的，也如水一般，静静的倾泄下来，荷塘便笼罩在月光里，我在月光里的荷塘首先把骨骼长粗长长，尤其那双脚板超过了该有的生长速度，脚丫子憋不住的拱破家织布，呆呆也想欣赏太阳和月光，可见荷塘的阳光格外灿烂，月光也格外的美丽。我母亲捧着我的脚板，喜悦的叹道：“小小的年纪，一双这么大的脚，要用我好多的布啊。”我不懂，愣头愣脑的说：“娘亲，大脚走得快，我为你挑蛮多的谷子回来，供养你。我长大了，这些农活全包在我身上。”说得母亲抱着我不停的亲我的小脸，还落下了泪花花。我是妈妈的宝贝，只要不下地干活便带我在身边，从这家出来到那家，我总能捞点吃的东西，一捧瓜子或者几粒花生米，在我们那儿，都是难得的奢侈品一一只有过年才可以吃的。如今想来，那时，妈妈为了养大我很不容易，从小食量就大的我，只怕多吃多占了妈妈的好多的口粮，从口里挖出粮食喂养我的妈妈到今天仍然是一根苗条的豆芽。都怪我，拉着妈妈的手，就只会说一句话──“妈妈，我肚子饿！”

我饿，我要吃饭。这句话带着强烈的吃的欲望，却深深地刺痛了母亲的心。为了我小挨饿──不挨饿是不可能的，母亲想尽了法子。母亲很要面子，常教育我说一一“三天不吃饭，也要充个饱食汉！”故此，不再啰唆。可以顺便说明的是，我的家乡在高高的山岭上，几乎全是天水田，老天不下雨，我的父老乡亲就要挨饿，不是旱田的水田每家只有几分，且要翻几座山，下几道岭，过二三个村，到了邻近的乡，才能种可怜的几分宝贝田。天不亮便起床，挑一担肥料或什么的，半夜回家，肩膀上若不压东西，那就是最轻轻的了，可往往如不了愿，去一担，回一担，回的那一担真砸肩啊！小小的我和几个伙伴，每逢双抢季节，便相邀一道，于晚上九点左右出发，每人手里拿二个火把，只点燃一个，大约十点半，才能接到长辈们，见到了光亮，见到了他们的子女，也才发出叽叽喳喳的话语声，兴奋了几分钟后，便听见问水喝的焦急问声──“有水吗？有水吗？”我们捧出水，捧出在途中打的井水，恭恭敬敬地奉上。喝后皆叹曰：我们怎么生在那么远的地方呢？这个远是指离水田远。这时候，性子急的总会埋怨祖宗几句。走十多里山路，担一担谷子回家，谁能不珍惜口粮啊？常常听到父辈们的教育，─粒粮食一滴汗。又亲临其境，皆知粒粒皆辛苦！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