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向一处高山的斜坡上往上攀爬，映入眼帘的是青青的山、蓝蓝的天、渺渺的水。视线的远处，有一个年轻苗条的女人站在被绿色包围的青山里，没有叫喊，但我看到了，而且知道她是在找我。

好面熟呀，我心里想。当我渐走渐近的时候，原来是她！这令我吃惊不小。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她没有说话，只是用她那双有些渴望而疲惫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我，很平静，等待我的回答。她的眼睛就像针尖和麦芒，我心里有些发慌。沉默的内容是很复杂的，其中的秘密，除了我和她，别人是不知道的。那是一份青春而纯洁又充满诱惑和阳光的值得永远珍藏和回忆的秘密。

我对不起她。当年，她还是豆蔻年华的时候，我们就相爱了。在我的眼里，她只是一个小不点，足足比我小15岁！然而，在那样的岁月里，我出身不好，活得很窝囊很悲观很绝望，她竟莫名其妙地闯进我的心灵，用她那稚嫩而温暖的胸怀抚慰着我，使我重新燃起生活的希望。有一回，她来到我家里，就像小妹妹撒娇那样躺进我的怀里，我也像大哥哥那样抚摸着她的头发，没有任何介意，但眼泪却情不自禁往下掉，还滴到她粉红洁净的脸颊上。她突然仰起头看我，水晶般的眼睛直看得我心突突地跳，接着就往我的怀里钻得更深了，仿佛要钻进我的心里。我的血液立刻像涨潮一样地涌起，毫无意识地就将她紧紧地搂住，她呢，也像一只受惊的野兔在我的怀里扭动、澎湃，还听到哼哼的艰难的呼吸声。我附在她的耳边轻轻地问她怎么了，她抬起头的瞬间，我看到了一张红扑扑的脸蛋，像一朵盛开的玫瑰花，满含羞涩地冲我一笑。那是美丽灿烂的笑，花季少女的笑和充满幸福的笑。我也晕了、醉了、傻了，在迷迷糊糊中，看到她在解自己的扣子，直到一对微微隆起的ru*头白生生地袒露在我眼前的时候，我这才明白将要发生什么。这时，强大的克制力阻止了事态的继续发展，她还太小，我不能这样。我立刻推开她，慌慌张张地就逃了出来。

后来，听说她跳河了，又被人救了。但从此，她神经错乱，口里喃喃自语念着我的名字。于是，人们议论纷纷，开始做我与她的文章，流短飞长，无奇不有。而我，从此就浪迹江湖，以天涯为家。

如今，近20年过去了，她竟然还是孤身只影、扁舟一叶。她的凌乱的头发遮蔽了她有些憔悴的脸，只有那双我熟悉的眼睛依然还能让人依稀可辨她当年春潮涌动的热情。我心里一热，顾不得远处同事的讥笑或观看，走过去一把将其抱住，热泪纵横，还听到了自己的哭泣。而她，只是顺从地任我摆布，没有更多的表情。

先住下吧，我说。

她点了点头。

路上，我说，你应该找个人家。

她看着我，摇了摇头。

作孽呀，这全是我的罪过！在她的脸上，至今还写满了对爱的坚贞和忠诚。在她的心里，好像只有我。我想告诉她，我们就一起过吧。回过头，却不见了她的踪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