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大学前家里就给我一个明确的任务:发奋读书,然后赚钱,为大家争光。这个目标并不高尚,但是合乎实际。
可是一进大学,我就渐渐忘本了。我的天生丽质使得追我的男生駱繹不絕,我一步一退地控制不住一轮又一轮的诱惑,终于挡不住这道长洪,被他俘虏了。
他和我原本只是同乡罢了,两家只隔一个山头。我们是一根苦藤上的两个瓜,贫困的家境使我们在观点上行动上总是惊人地相似,也就让两颗心靠得更紧更密更牢。
自修室里互相接近的那一刹那,目光的碰撞竟然产生出火花,以至引起情感上的燎原大火,一发不可收拾。
每晚我们都在一起学习,一直到深夜,他送我到宿舍楼下,我们醉人地吻别,依依不舍地分离。
梦乡里我总是甜蜜地睡在他的怀里,与他一次又一次地……
我们之间的感情像滔滔洪水,最终彻底将我们淹没。
那是一个夏天周末的夜晚。我们上完晚自习后回宿舍,走了大约几十米的样子,突然下起大雨来,我们都没带雨具,于是不得已又返回自修室。我们的衣服几乎没有一根干纱,他脱下衬衫和外长裤,打着赤膊,留着内裤,显示着男人的自然与自由。而我却只能拘谨地穿着湿透了的衣衫,固守着女人的保守与封建。
我望着他,那个红活圆实的身躯散发出特有的香味,像一块巨大的磁铁吸引着我,我的心急剧地冲动着胸膛,浑身烧得发烫。
他望着我,笑着说:“你看,我敢脱衣打赤膊,你就不敢吧。”
“你别赌我,小心我撒起野来,羞死你去。”
“只要你敢脱下衣服,我立马把脑袋取下来给你当板凳!”
我正耐不住一身yu火,于是借機行事,冲到他跟前,“哗啦”一声把衣拉下来,撒手将他抱住。他搂起我,我在他怀里顺势躺下,于是真地“实践”了梦中的幽境。
接下来我们就在校外租房,同居。
一散学我们就急急忙忙地赶到那个“爱巢”,廝守在一堆,尽情地玩乐。我们在二人世界的生活里浪漫,痴迷,陶醉,忘乎所以。
只是两个躯体的结合,并不能使人觉得满足,它自然地要求物质上与之同步。于是我们就把双方父母的血汗钱加在一起,在吃喝上力争上游。不够花消就向家里、亲戚、同学、朋友伸手,借、赊、谎、骗,无所不用其极。
当激情成为习惯以后,逐渐消褪,以至清淡无奇,色暗无光了。
由于盲目地泄欲,无知于人类在性行为上的重大责任,我做了三次人工流产。我梦见母亲看到我从手术室里出来时那张挂满泪水的苍白面孔,伤心得昏厥过去。
由于过度的开销,我们欠了一屁股债。
毕业考试当中,因为荒废太多学业,咱俩都没有达到合格标准,领不到毕业证书。学校叫我们留级!
面对着同学们一批批走上工作岗位,我们却只能傻乎乎地睁眼旁观——没有文凭的,哪个单位都不要!
这时,我才真正醒悟地回忆起入大学前家里给我提出的那个明确的任务。我想象着年迈的父母寒风中倚门而望,抖缩地伸出干枯得像松树皮似的双手,等着我把钱递过去,可我两手空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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