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鸟儿都知道乌鸦女士和狐狸先生的关系非同一般。很多人都在传说着乌鸦女士与狐狸先生在一起的一些具体细节,这些细节具体到了先解的哪个扣子和哪只鞋的鞋带儿,床前说了句什么,下床时又说了句什么,出门时谁先吻了谁等等。
外边满城风雨了,甚至认识乌鸦女士的鸟儿们见了乌鸦女士眼光都怪怪的了,乌鸦女士却浑然不觉。她是百鸟工作委员会的一般工作人员,工作不重,上了班也就是打打毛衣看看报,说说孩子闹不闹,骂骂婆婆多该死,公公如何该上吊。但她整天被当点小官儿的大白鹅和黑喜鹃管得死死的,虽心存不满却不敢懈怠,还真没抽出时间来去想一想是不是有什么鸟儿在背后嚼她的舌头了。当然也不会有哪只鸟儿主动告诉她。
有一天,乌鸦女士和往常一样下班回家给孩子和丈夫做饭,因为这一天是她和丈夫结婚十三周年纪念日,她还特意做了几样丈夫和孩子最爱吃的菜,启开了一瓶“喝了心跳”牌干红葡萄酒。一切准备就绪,刚当了“少坑多销食品有限公司”副总经理的丈夫回来了,乌鸦女士就满面春风喜气洋洋地喊正做作业的儿子吃饭。可是丈夫却猛地把手中的公文包扔到了茶几上,恶声道:吃什么饭?都他娘的要散伙了还吃什么饭!乌鸦女士吃惊地抬头去看丈夫,这才发现丈夫的脸色非常吓人。她不明就里,便也拉下脸来质问丈夫怎么了。哪知丈夫上去就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骂道:你他娘的都让我当王八了,还问我怎么了!?
乌鸦女士终于知道,丈夫的火来自外面对她的传言。原来,上午丈夫陪客户到“坑死活人大酒店”吃饭,无意间听到猫和老鼠正在议论她和狐狸先生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说她丈夫能够当上副总经理,完全是身为动物帝国乌有县副县长的狐狸起了作用。
“冤枉!天大的冤枉!我和狐狸只不过在一起吃了一次饭,而且还是跟你一起去的,怎么就生出了这样的谣言呢?”
乌鸦女士强压羞愤流着泪跟丈夫解释,但是丈夫偏说无风不起浪,根本不相信她的话。两个鸟儿的战争就不可避免的发生了,而且持续了一个多月,越闹越大。最后,丈夫提出来离婚,而且是坚决离,没有商量的余地。乌鸦女士非常爱丈夫,丈夫要离婚让她感到了绝望,于是她跳了楼,想以此证明自己的清白。她家在三楼,人跳下去没有摔死,但却成了高位截瘫。这一下丈夫倒是相信乌鸦真是跟狐狸没什么事了。但是他始终也不明白,乌鸦跟狐狸很清白,那么谣言从何而起呢?
说来,话不长。
那一次,乌鸦有幸被丈夫带着去陪狐狸先生及其夫人吃饭,回家以后丈夫跟她开玩笑,说今天我看你比任何时候都兴奋,是不是看上那个既当官又帅气的狐狸了。乌鸦当时也开玩笑,说,就是看上他了,怎么着呗!然后,夫妻二人斗几句嘴,这事也就过去了。可问题出就出在第二天乌鸦上班后与大白鹅和黑喜鹃说了这件事,而且还略作了几分夸张,说狐狸县长在跟她碰杯时眼光有点火辣辣的,难怪丈夫吃醋。她说这事的目的,一是为了让平时老对她呼来唤去的大白鹅和黑喜鹃知道她也不是一般人,能跟县领导一起吃饭;二是让她们知道,别看她都是三十六七岁的人了,仍然很有魅力,连县长都对她有意思呢。这完全是虚荣心在做怪。女人的虚荣心有时比男人重,尤其在单位里不被重视的女人虚荣心更重。缺少能力而又虚荣心强的人喜欢吹嘘,这在形式上男女区别不是很大。就男女关系来说,男人喜欢在外边吹嘘跟多少女人上过床,女人则喜欢吹嘘有多少男人喜欢她(女人一般不说跟多少男人上过床),更喜欢吹嘘有地位的男人对她有意思,若是真的有哪个有点地位的男人追她那么一下两下,她就更是得意非凡,大加吹嘘,根本不管别人听了是不是对她男人的帽子在颜色上有什么新的理解。更要命的是女人在女人面前吹嘘是最容易引起嫉妒的,而嫉妒导致的结果是抵毁,而抵毁的工具是谣言。乌鸦女士的两个小领导在嫉妒之下把谣言散布了满城,最初还只是说乌鸦为了丈夫能当上副经理不惜用色相勾引狐狸,后来就是乌鸦和狐狸上了床,再后来,经过多少长舌男长舌女们的精心加工,各种细节就出来了。
这真是一桩冤案,可是乌鸦女士能不能明白冤案的根源在哪里呢?古人说“祸从口出,病从口入”,你不给人家话柄人家都想造点谣言往你脸上抹点屎呢,你要主动给人家留下话柄,人家还不赶紧抓住大作文章?
有些鸟儿啊,老想往自己脸上抹点不真实的粉儿抬高自己,以满足虚荣心,可这粉儿往往就让心怀叵测的家伙变成臭狗屎,而且唤来一批鸟儿往你身上抹,你还真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不出冤案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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