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那一年,我们偷窃还偷情残荷败柳

发表于-2009年02月06日 晚上9:20评论-0条

10岁那年,当我在一家大药房的柜台上顺手牵羊地偷走药剂师价值五十元的依金笔而无人发觉时,惊魂未定的我居然每个脑细胞都在膨胀、每条血管都在沸腾、每根神经都在亢奋。我有了偷鸡摸狗的成就感与开天辟地的剌激感。

此后7年,我偷窃成瘾,用编织毛衣用的勾针与直针及各种长把细薄的梳子等等工具隔三差五地偷取同学们锁在课桌里与皮箱里的零花钱以及父母亲及亲戚锁在屉子里的钱。只被母亲抓获过几次。在父母亲声泪俱下的打骂里与若口婆心的教育中,我依旧我行我素,似乎几天不偷,手指就蚁虫叮咬般痒得坐立不安,智商就好比被人卡着脖子的生命,面临着窒息而死亡的危险。谁也没有意识到,其实我早已患有严重的“偷窃僻”。

18岁那年,高考前夕,我用直针偷取了生活委员锁在课桌里的3000多元的聚餐费,被同学逮个正着,报告了老师,并惊动了全校师生与我的父母。因班主任恋及我的学业成绩一直站在全校前十名之列,虽然对按校规原本要开除的我只作了通告处分,但我的自尊心还是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我只觉得我无颜也无法再面对这个城市任何一个认识我我也认识的人,只想着离家出走是保全自尊与安抚受伤的心灵的最佳方式。我买了一张h至g城的火车票,开始了漫无目标的流浪。

步出“g城火车站”出站口时,夜幕已徐徐降临。我被一群奇装怪服的男孩子包围得水泄不通:有的朝我吹口哨;有的拖我去住宿……我无法挣脱,最终左手被高大俊朗的凌竟航拉着,右手被生有一只漂亮的鹰勾鼻的左子敬牵住。

第一次离开家乡的我,哪里见过这种拉客阵势,一种铺天盖地的惶恐陡然袭来。但,八年的偷窃历史顷刻间又让我镇定了下来。他们只是为了抢生意,身无分文的我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呢?与其露宿街头,不如跟他们走算了,大不了这条命不要!

凌竟航与左子敬着牵着我的手横过一条街道又一条街道、穿过一条巷子又一条巷子、转过一个拐角又一个拐角,最后将我带到一个破败不堪的旅社。

这里所谓的旅社,是一个卖淫的窝点。无数女子被凌竟航与左子敬引诱到这里,他们一心想将她们训练成男扒手的掩护工具,但是三年的猎狩与训练,他们的希望一次又一次落空,他们只得她们推荐到这里或别的娱乐场所,收取金额不等的中介费。

上了二楼的我看到走廊上各个房间的门口都坐着浓装艳抹的女子时,直觉不妙,拔腿往楼下跑。左子敬一把扣住了我,来了这里,除非你长着翅膀,否则你别想飞出去!

我知道我已危机四伏我已在劫难逃,只能从长计议。等待时机逃跑。

我佯装屈从,我笑着跟他们去酒店吃饭。饭桌上,当他们直言不讳地告诉我他们是扒手的时候,我的佯装不攻自破。也许是因为偷跟扒前世就结下了不解之缘,我居然变得兴致盎然起来,对他们充满了敬畏与好奇。

饭后,左子敬与凌竟航双双送我去客房睡觉。他们之所以双双送我,目的只有一个——都想搞我。毕竟我生得桃红花色,五官精致,而且丰满得如同一只高弹棉枕蕊,生理正常的男性都会有在上面枕一枕抱一抱压一压的欲望。更何况他们只不过二十出头,正是情欲一触即发的时候。



可能是左子敬权力大一些,他命令凌竟航不要送我了。而凌竟航心有不甘,最终没有走多远,一直呆在走廊的尽头。

左子敬将门“啪”的一声一关,然后反锁。他先洗了澡,然后催我去洗澡。

男人催女人洗澡,都是为了尽快的上床。我懂得左子敬的意图,心想着如果我能讨他的喜欢,没淮儿他会放了我。

但是,当左子敬气喘吁吁在趴在我身上乱摸乱抓乱啃的时候,我的举止违背了我自己的意愿。左子敬一直用低三下四的语气向我求欢,而我一直用甜言蜜语甚至身上来红的谎言在抗拒着抗拒着。

一个小时过后,左子敬的手掌还在我的三角区绸缎一样拉上来拉下去,脑袋依旧在我的ru*房上拱来拱去,而我的双手也痴情不改地在继续抚摸着他的头发,只要你放过我,我一辈子都会记得你的好!左子敬终于从我的身上翻了下来,他说,既然你不愿意,我等下次好了。我从来不搞心不甘情不愿的女人。然后他与我并肩躺下,聊他自己的点点滴滴:他出生在一个高干的家庭,父亲因为巨额贪污判处死刑并立即执行,所有家产在一夜之间被没收,没多久后母亲改了嫁,山穷水尽的他只得沦落此地,以扒为生。

夜半时分,左子敬离开了我的房间,凌竟航进来了。因为左子敬认为凌竟航比他有魅力,而两年的相依为命的江湖生活,彼此间的情谊已胜过亲兄弟,女人都可以共同分享。

凌竟航与左子敬的求欢方式不同,他坐在床边,一边同我讲笑黄色段子一边用手指不时地碰碰我的嘴、碰碰我的胸、碰碰我的大腿。我娇嗔浪笑地打他的手,欲迎还拒地再打他的手,火冒三丈还打他的手。他不碰了,笑着取出随身带的小梳子给我梳起头发来。

原来,他们俩早先就议定了一条行规——不许搞不自愿的女人。

四天后,我不想逃了。一是因为他们到处都布了网的,而且没有哪一个网口是我能钻出去的;二是因为他们再也没有侵犯过我,而是将我当贵客一样招待;三是因为我觉得扒钱一定比偷钱更富有剌激感与成就感。

第五日,在听了我八年的偷窃历史而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的左子敬的提议下,我们三个人跑到一座庙宇里,嘬鸡血,对神盟誓: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不离不弃。结拜成兄妹:左子敬为大哥、凌竟航为二哥,我是三妹。他们租住在一个三室一厅的套间里。他们教我怎样判断装钱夹的裤袋与衣袋及手提包;怎样使用长短不一的镊子与剪刀;怎样咀嚼大小不等的刀片……我教他们怎样使用勾针;怎样利用直针……

我发明了一套左子敬与凌竟航意想不到的掩护方式:用自己丰满的胸脯与浑圆的屁股及柔软的指尖从不同的角度去迷惑男人。

我们三个人开始一道作案:在火车站的售票大厅里,我打扮得分外妖娆,穿着薄如蝉翼而透明的网眼裙或丝质七分裤,经常插在那些两眼色迷迷的单身男人的前面,我的两瓣屁股象两个水晶球一样在他们的大腿上甚至胯间的“东西”上左荡过来,右弹过去,他们沉浸其间、越贴越紧、意乱情迷,随即如同注射器一样在寻找着某个“洞口”……左子敬与凌竟航就挤在他们的后面或站在他们的侧边,用刀片割他们的背包、裤袋、甚到防盗短裤;在公交车上,我站在那些色迷迷的单身男人背后,我的胸脯如同两只沙田柚,在他们的背上摆过来摆过去,他们深吸一口、两眼微闭,我用刀片画开他们的裤袋;舞厅里,我风情万种,邀那些戴着项链手链的人共舞,我柔软的指头丝巾一样吊在他们的脖子上,镊入心魂的目光望着他们。他们心猿意马。我边跳边用剪刀剪他们脖子上的东西……

破天荒地,我的加入,似乎天作之合。整整三个月,他们频频得手,我们三个人也没失手一次。我们仨个手牵手进专卖店、手牵手进五星级酒店……相处甚欢。

乐极生悲,当我与另一位陌生的女扒手在公交车上进攻同一个男人时,我右手上的无名指阴

差阳错地被割伤,深极手指头横切面的三分之二。

左子敬与凌竟航当即惊得目瞪口呆,良久,回过神的左子敬方才掺抱着苍白的我下车,而凌竟般跟在一旁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指。

当晚,左子敬与凌竟航都没有外出活动,左子敬坐在我的床这头给我喂稀饭,凌竟航坐在床那头给我削雪梨。

望着凌竟航手里的梨皮一圈圈地宛若淡黄色的康乃馨在一层一层地开放,再看看左子敬一口一口地吹着的稀饭如同船只驶过的湖面,层叠峦起。我的眼睛如临霜降,心底里尘封而柔软的角落一寸一寸亮堂了起来、飘飞起来——冷不防地,我看着凌竟航说,二哥,我想要大哥帮我洗澡,你过二个小时再进来给我穿衣服,好么?

左子敬瞪时将碗放在床头柜上,而凌竟航手里的梨皮轰然落地。他们以及我自己都被我的话吓了一跳。我们仨个彼此轮流地相互地瞅了二分钟之久后,凌竟航徐徐地立起身子,对左子敬使了一个眼色,便将门轻轻地扣上出去了。

左子敬似乎在给女人洗澡方面很有经验,我的裙子他居然不用拉后背上的拉链,而是用指尖从下往上一顶一顶就剥落了,脱内衣他更熟练,不用按挂扣,而用牙齿左挑一下右挑一下就开了……

他轻巧象燕子含泥一样将我抱进了浴盆,然后将自己脱了个精光,鱼儿一样跳了进来,我处于好奇问他,你好象很有经验?他的舌游至我耳根处,当然,我15岁就开始偷妇人了!

这个15岁就开始偷妇人的男人,用他多年的经验,用他细瘦的手指、用他潮湿的舌尖,用他开凿生命的雕花锉,用对坐的方式,让我这个18岁的[ch*]女,在浴盆里轻轻松松而愉悦地变成了女人。我象白色的浮标,在红色的海里荡漾,颠覆;又象一树梨花,在满山的桃花林里贫血地妖娆……

所以,当没有什么经验的凌竟航在床上如毛巾被将我包裹的时候,我所有的感觉都变得云淡风轻。只看清他的身子白若梨花。

很快地,我们仨人达成了心照不宣的默契。一三五左子敬与我同床,二四六凌竟航与我共枕,星期日,我什么都不干,只美美地一个人睡觉。

走得最快的,总是最美的时光。

在用切断电源的愚蠢方式对某超市的“黄金柜台”进行行窃的时候,我与左子敬因为手脚极其迅捷,顺利逃脱。凌竟航被保安扭送到公安机关,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免死狐悲的我与左子敬锁在套房里悲怜了两个星期。我们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在深夜里悲极而泣,抱头心伤。

左子敬决心弄一笔钱,找人打通关节,去保释凌竟航。已经失去凌竟航的我不想再失去左子敬,哭哭衰求左子敬不要去,左子敬坚决要去。

无奈至极的我只好陪同左子敬挺而走险,用口腔糖做锁坯套开了一座别墅里的防盗门,然而,我们的智商又落后了一步,这座别墅是一个董事长买给情妇的,里面设计了红色紫外线报警系统,并安装了高级且精密的摄象头,只要有小偷进屋,主人第一个就会知道。

不到十分钟,董事长聘用的三个打手咚咚咚地飞奔上楼,情急之中的左子敬看清了楼下是厚厚的草地,一把将我从后面的窗口推了下去,而他自已,则从前面的窗口跳了下去。

左子敬开始没命的奔跑,三个打手拼命的追随。当我跟在他们奔跑相距二十来米的时候,我看见三个打手举着着西瓜刀对准左子敬的脑袋横七竖八地狂砍……我刚拔通110,左子敬便倒在了血泊之中,手机顷刻间在我的颤栗的手指间“啪”的一声掉落……

我伏在左子敬血糊糊的身子上哑着嗓门狂喊,左子敬没有应答一声。这个生于高干家庭1

5岁开始偷妇人曾给我许多美好夜晚的男人,如同一只被卡死的蚂蚁,无声无息,无牵无挂,他甚至来不及向他生命中的最后一个女人告别,就已走进红尘尽处。

左子敬火化后,我将骨灰盒寄至了他的母亲所在地。并告诉了监狱里的凌竟航。凌竟航没有哭,用头在窗栏上猛撞,我看见他额上的鲜血,如瓣瓣凋零的杜鹃。

我有三天没吃饭,漫无边际在街头上游荡,我看到了无数的寻我的寻人启事。

我将自己锁在房间里,天天吃着泡面看电视。在某个电视台的《寻人记》节目里,我看见

我的母亲,正泪如雨下地向主持人讲述我的身世——原来我并不是她的亲生女,而是一个女博士导师与她的男学生的私生女,而她为了养育我,做过绝育手术……

我没将节目看完,却开始打点行装。我只想扑进我母亲的怀里,放声恸哭一场。

2008/09/15 22:19作于衡阳天马大厦

注:本文已刊发于《女人坊》2008年第12期之“非常情”栏目,若需转载,请于本人联络。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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