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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吃过晚饭，春玲忙着收拾碗筷，坐在桌边的守才嘴里叼着牙签，哼着小曲，翘着的二郎腿在春玲跟前晃得老高，惹得刺眼，春玲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你那脚就不能放低一点吗？都快碰到我鼻子上了。”　

“你说什么？老子就喜欢这样了！不乐意趁早收拾滚一边了，别在我跟前碍眼！”守才吐掉含在嘴里的牙签，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两眼瞪着春玲，脚抬得更高了。　

春玲不再说话，默默把收拾好的碗筷拿到灶间洗去了。她早已习惯了丈夫的横蛮霸道，只是自己有时候却忍不住又要说两句。　

洗好了碗筷，在灶上烧些热水，两个女儿，一个七岁，一个五岁。今天玩得一身汗一身泥，待会得给她们好好洗洗了。　

忙好一切，安顿好女儿入睡，夜已深了。　

疲惫的春玲睡得正香，梦里正偷偷乐着呢。冷不防被睡在另一头的守才踹了一脚。　

“起来，给我倒碗水去！”　

春玲无奈的起身，到堂屋给守才倒了一碗水，端到床头。　

守才接过碗，一咕噜喝下去的同时人也跟着从床上蹦了起来。　

“臭婆娘！你想烫死我呀！”守才嘴里骂着手里也没闲着，碗朝着春玲的身上狠狠的砸了过去。　

“砰……”碗顷刻间碎了。　

“喵—”一只猫迅速从开着的窗台上钻了出去。　

春玲默默看着丈夫恼怒得要喷火的眼，又看了一眼沉睡着的女儿。轻轻叹了口气，蹲下身子拣着碗的碎片……

二　

“卖布了！卖布了！有各种花色的布料。大家看一看，瞧一瞧了！”沉寂的山村，一个月前来了一个走街串户叫卖的山东挑担。　

这山东挑担拿来好多的布料，嘴也怪甜的，大婶大姨姐姐妹妹的叫得好些女人都乐呵呵的。好多婆姨都去看了。只是买的人不是很多。那时候，农村可没那么多的闲钱，婆姨们有三、四件换洗的衣服也就差不多了，缝缝补补又三年，谁家不都是这么过来的。　

“大姐，看看吧，有喜欢的，我便宜一点卖给你。”山东挑担看春玲都来过好几回了，可春玲就只是看着，摸摸这块，又摸摸那块，最后还是没舍得买。　

“大姐，你看，出多少你才买吧。”山东挑担满面笑容的对着春玲说。　

“我，我看看......”春玲真想买那块红色小圆花的布料给两个女儿，她量过了，刚好够给两个女儿一人做一件衣服。那块浅绿色碎花的春玲也好想买。春玲嫁给守才到现在都六年了，可一直都没有添置过新的衣服。下个月表弟就要结婚了，姨妈早早就到家里来和她说了，让她到时候早点回去帮忙。　

山东挑担看着春玲犹豫的样子，便笑着说：“这样吧，你要是真的喜欢，我就买一送一了。这两块布料我就收你一块布料的价钱。你信得过我，就成交了。不过，你可别说出去，这个价钱我还没这么卖过的。”　

春玲想了又想，看了看面目和善一脸诚恳的挑担，最后摸了摸口袋，狠下心和山东挑担成交了这桩买卖。　

三　

春玲前脚刚进门，守才的怒吼声就传了过来。　

“你死哪去了？现在才回来！想把老子饿死吗？”　

春玲进房间把布料放好，去了灶间。　

饭菜准备就绪，摆上了桌。春玲叫两个女儿过来洗了手，看守才不在堂屋，她便到房间叫守才吃饭　。　

“这两块布料是你刚才买的吗？”一进房间，刚好看到守才翻看着那两块布料，脸色阴沉。　

“是刚才买的，我回来看你说饿了，就急着先去做饭了，想吃饱了再跟你说的。”春玲小心翼翼的说着，守才的吝啬她也是知道的，要不是看着还算便宜，她真不敢买。　

“你是长能耐了吧？花钱都不和我商量了？”守才吐掉嘴里的烟头，站起身来踩上一脚，又狠狠的在烟头上转了几下。　

“这小真和小美也该添置衣服了　，我是想着下个月也要回去一趟，就......”春玲想着回娘家一次也不容易，总不能显得太寒碜了吧。　

“哼，你倒是学会臭美了！是嫌嫁给我都没有好衣服穿吧？”守才鼻子冷哼着，目光斜视着春玲。　

春玲正想说着什么，忽然听到“砰－－”的一声哗啦响。　

赶紧出来一看，只见小美摔倒在地，小真楞在一旁，桌上饭菜碗碟撒了一地。　

春玲扶起大哭的小美，守才火冒三丈的冲了过来，一把抓住小真，一个巴掌就朝她的屁股狠狠的打了过去，一下又一下，家里顿时炸开了锅，孩子的哭喊声此起彼伏。　

春玲看看丈夫如此打小真，赶紧过去护着孩子。　

“她一个孩子懂什么呀，你要生气，就拿我出气好了，你打，你打我吧！”春玲知道他不止为这生气，也为刚才的衣料生气，现在只不过先拿孩子出气。　

“好，你很能耐是不是？今天老子我就打你给趴下了，要不你不知道长记性！”说着一把扯住春玲的头发，把她的头猛的往墙上撞了几下，春玲惨叫一声，摇晃着倒在了地上......　

四　

春玲头上缠着绷带，在床上躺了三天，她不再和丈夫说话。　

这样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丈夫的脾气暴躁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当初相亲怎么就没人说呢？只见过一面后就送了彩礼，就订下来的婚姻，也许本身就存在着很多的错误，也许本来就是这么的悲哀。没有爱情，连因为孩子而维持在一起的亲情都显得如此的残缺薄弱。在这个家里，自己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更别说有什么地位可言了。他高兴的时候，可以像家里养的一条狗一样朝你摆摆尾巴；他不高兴的时候，你比外面的流浪狗都不如。　

春玲长长的叹了口气，泪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难道这都是命吗？在农村这地方，别人也是相亲一面后就结婚的，可为什么别人都可以和和美美的过日子，自己就不可以呢？　

“王春玲，你别再装了！为那点小伤你已经在床上躺了三天了，我也忍了你三天了。你马上给我起来，下地干活！。”守才气冲冲的走进房间，对着正在沉思的春玲吼道。　

春玲一动不动，她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生活了八年的男人的可恶嘴脸。　

守才看春玲竟然没有下床的意思，他伸过手一把把春玲从床上拽了下来，心里寻思着，她还敢反了不成。　

春玲被硬生生的拽下来后，她没有随他的意思出门，相反她又往床上爬去。　

结果又引来了丈夫拳脚相交的一顿暴打。　

一个月后，在一个天刚蒙蒙亮的早晨，春玲轻轻吻了吻女儿稚嫩的脸蛋，紧了紧盖在女儿身上的毯子，望了一眼昨晚喝醉正沉睡着的丈夫后，慢慢的打开房门，流着泪默默的消失了。　

和她一起在这个小山村消失的，还有那个山东挑担。　

五　

转眼到了２０００年了。当初３２岁的守才也年过半百了。春玲也消失了二十年了。　

二十年里，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守才由贫困奔向了小康，他和女儿合伙经营着的药材生意如日中天，成了村里率先富起来的人。　

守才的两个女儿在这几年都已经陆续的出嫁，他白天忙着和小女儿做生意，可到了晚上，一个人守着空空的屋子，二两酒下肚，在朦胧中他也会看到春玲的身影，二十年了，春玲幽怨的眼神也会偶尔在他梦中出现，他也会偶尔从梦中醒来，一份愧疚一份自责也会悄然袭上心头　。　

二十年的风雨岁月，悄悄的磨去了他三分横蛮，三分冲动。二十年，足已让人走向成熟。　

这天，西乡的表叔给他介绍了一个漂亮女人，这个女人叫李艳红，白皙的脸蛋上镶嵌着一双迷人的单凤眼，丰满婀娜的身材，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成熟的风韵。虽已是３８岁，但看上去却很年轻。她第一次来到村里，全村几乎都沸腾了，别人都在议论，这么年轻，漂亮，能和他过日子，图的一定就是钱。　

艳红就这样在守才家住了下来，她是个挺开朗的人，也是个勤快的人。家里因为她的到来有了欢声笑语，因为她的到来而变得整洁干净了。　

“去买些好菜　，顺便再买瓶好酒。”守才从皮夹里抽出一张百元大钞，丢在桌面上，对刚刚晾好衣服进屋的艳红说。　

艳红便会很快把菜买好弄好。　

“我渴了，倒杯水过来。”饭后的守才朝艳红努努嘴，正在收拾桌子的艳红便会笑眯眯把水送到。　

“腰酸背痛的，真累。”守才只要一说，艳红就会帮他捶捶背，按摩按摩肩膀。　

“打盆洗脚水过来。”守才的话一落，艳红便把一盆水给端过来了。还让守才好好躺着，她帮他做足部按摩。　

家里尚有几亩薄田，有空的时候他们就夫唱妇随到地里侍弄庄稼，其余的时间就和小女儿一起经营药材生意。村里人都开始羡慕守才娶了个能干漂亮的老婆。　

艳红因为家庭的原因曾在大都市灯红酒绿的地方做过陪酒女，结过婚，并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均已长大成人，但却和她一样又都离婚了　。　

有过辛酸的经历，有过坎坷的婚姻。艳红非常珍惜和守才的这一段感情，他们在一起转眼都七年了，期间她几次和守才提到去登记结婚的事，可最后都因守才的不同意而不欢而散。虽说，自己跟了守才后，小日子是过得挺滋润的，在自己儿女家有事情需要用钱的时候，守才出手也很大方，为此也没有少花钱。平时，自己吃的用的穿的也可以说应有尽有，都不会委屈她，但她心里总有不塌实的时候，守才掌控着财政大权，每当他们意见不和吵架的时候，守才一点也不曾后退，不肯妥协，总是以“主人”的身份自居。　

六　

这天晚饭，二两小酒下肚。　

“守才，你说我们到底时候去登记呀？”艳红再也沉不住气了。　

“我们这样不是过得挺好吗？”守才一口又干了一杯。　

“难道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守才的杯子重重的落在桌上。　

“这样总是不好，别人都对我说三道四的了。”　

“哎，我说是我亏待了你了吗？没事你干啥哪壶不开提哪壶。”守才虎着脸，气呼呼的。　

“我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算什么呀？”艳红有满肚的委屈。　

“你别得了便宜卖乖。要不是我守才，你的日子有这么好过吗？哼！”守才从鼻子里冷哼。　

“我跟你这么久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就这要求也算过份吗？”忍了太久，艳红也终于有了火气。　

“你什么东西，敢跟我提要求。不乐意在这个家，你就滚蛋。”守才脸红脖子粗的跳起来，手指着艳红。　

“好！你让我滚，我就去找老牛，你不要我，有人要！”每次吵架，守才的这话就最伤艳红的心，这次艳红也说了狠话。　

老牛是村里的人，今年五十多岁的人了，弟兄七个，他是老大，把弟兄几个操持上来，他的人和心都已经老了，看上去像个七十岁的老头，不过，人长的倒不丑，只是苦于家里穷，没有人愿意和他一起过日子。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爱找谁就找谁去！”守才气势凶凶的朝艳红吼到，一把把她推到门边。　

艳红哭着跑进了里屋。　

半夜里，艳红思来想去，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悄悄起身，把自己几年来买的衣服装了几袋子，从院子里往外扔，自己顺着靠墙的树爬了出去，守才听到动静后起床在一旁窥视，以为艳红只是一时生气带着衣服回老家了。　

七　

过了几天，老牛的三弟媳妇通知守才到老牛家里去接人，原来艳红半夜去了老牛家，在老牛家哭了一夜，说无论如何也不想和守才过了，她要跟着老牛。　

这一个爆炸性的新闻顿时在村里传得沸沸扬扬。　

守才心里真是后悔当初不该这样对艳红，可他却放不下这个脸面去接她。自己的老婆跑别人家里住几天，让自己去接，这以后可怎么在村里抬头做人？可他不去，艳红就坚决不回家。　

时间一天天过去，老牛家里欢天喜地，兄弟姐妹个个笑逐颜开，都为能给老大成个家而贡献着自己的力量，出钱的出钱，出物的出物。　

最后，艳红又派人给守才下了“最后通谍”，说接了就要去登记结婚。守才一听，火气直往上窜，你艳红还真够狠的！跟我玩这种把戏，当你是金枝玉叶吗？我就不去，看你怎么样？我就不信没你地球还不转了呢！　

在一个晴朗的日子，艳红和老牛去打了结婚证，他们光明正大地结了婚。　

那长长的鞭炮声在村里回响着，响声震得守才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　

守才进了城，躲到了女儿那里，终日与酒为伴。　

八　

女儿看着父亲日渐消沉，便到处托人给父亲介绍对象。　

凭借着殷实的家底，对象很快就有了眉目。　

一对“新人”在豪华大酒店里会面了。　

几天后就到了年关，守才满面春风的又回到了村里。　

第二天，“新娘”的三个女儿女婿和两个儿子开着小车，浩浩荡荡的带着好些彩礼把“新娘”给送来了。　

村里又一次沸腾了，都说守才命真好！娶个媳妇人家还倒贴了！　

艳红气不过来，在大年夜里，借了一个大喇叭，开着高高的音量，整整唱了一夜的河南段子，她在向守才挑衅，让你看看，我跟着别人有多快活，你不就是有几个破钱吗，老牛穷，我情愿跟着他。　

没几天，守才便给新媳妇买了一辆电动摩托车，艳红那个气呀，真是说不出的滋味。那可是当初守才答应给自己的生日礼物的，跟着守才也七年了，毕竟那个家自己认真努力的经营过，本来只是跟守才赌气的，没想到，弄出了今天这个样子。那个女人算什么呀？凭什么她一进门守才就对她那么大的手笔？凭什么自己贡献了七年的家，自己现在什么都没得到？这太不公平了！　

艳红越想越不是滋味。　

她找到守才，要求守才补偿她三万块钱。　

“你不是很有志气吗？没有钱你不是一样活得很开心吗？”守才慢悠悠的吐着烟卷，晃荡着二郎腿。　

“我是来要我应得的！”艳红理直气壮，一字一句。　

“什么叫你应得的？告诉你吧，一分没有！”守才豁的站了起来。　

“好！你王守才不仁，也别怪我艳红无义！”艳红丢下这句话，大步的走了。　

半夜里，艳红砍倒了守才家门口的两棵杨树。　

半夜里，艳红的哭声在守才的屋后悲悲凄凄的传来……

“王守才，你给我听好了！明天就回县城去，这个鬼地方我再也不待了！”刚‘嫁’过来的秦娟再也忍不住拍起了桌子。　

守才压下了要发作的怄气，想想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万般无奈的点头同意了。　

带着老婆到了县城，自然不好意思再去女儿家住了，他们于是就在女儿附近的地方租了房子住。　

九　

“守才，我要买三金，刚才我和她们打牌，她们都笑话我了，说了我嫁了个有钱人，连个金戒指都没有。”秦娟气鼓鼓的对守才叫嚷着。　

“好了，明天去买。”没办法，这女人就爱面子，守才只有答应。　

……

“守才，现在有钱不享受是笨蛋。你看人家都有个小轿车，出门多方便呀！回村多风光呀！想想那个女人我就生气，我们要开着自己的小车回去也让她气个半死，那才好呢！”　

最后，守才经不起秦娟软磨硬泡，狠下心花了十万买了一辆小轿车，也顺便听了秦娟的话，让她儿子去学了驾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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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女儿那帮忙照看生意的守才刚进家门，哗啦啦的麻将声就传了过来。　

“守才，你出去买菜，顺便买多点，她们一起在这吃了。”乌烟瘴气里，秦娟大咧咧的声音也随之传了过来。　

守才皱起眉头，瞪了秦娟一眼。　

“你快去！我可饿坏了。今天手气可真背，吃了继续打，我就不信那么邪门。”刚要开口说话的守才被秦娟一阵“机关枪”扫射便哑口无言了。　

守才只好悻悻的出门而去。　

……

“守才，给钱！今天就那么晦气，输了两千多。”好不容易进入梦乡的守才被秦娟一阵猛推。　

“我说你就不能少打些吗？钱就那么容易挣吗？”守才心疼得不得了，忍不住咕哝了一句。　

“你少罗嗦，你以为我愿意输钱吗？”秦娟拧着守才的耳朵把他给拖了起来。　

……

“王守才，秦娟是你老婆吧？你准备好三万来赎人吧！”电话里恶狠狠的声音伴着秦娟的呼救声让守才吓了一跳。　

守才赶紧给秦娟的儿子打去电话。　

“叔叔，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快准备好钱吧。”　

在她儿子的陪同下，守才把秦娟赎了回来。　

十

六十岁的守才，木然的躺在床上，两眼呆滞。　

和秦娟结婚不过半年，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就在刚才，秦娟又跟他吵了，她要他在县城里买块地皮再盖房子，然后她儿子一家过来照顾他们。　

“守才，不好了！小风撞了人了！”正在闭目养神的守才又被跌跌撞撞闯进来的秦娟给弄慌了神。　

“守才，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呀……”秦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开了。　

“那人伤得不是很重，可他是黑社会的人，要扣下车子，还要五万块。如果不给，小风就完了。你叫我可怎么办……”秦娟的哭声越来越大。　

守才想起上次赎秦娟的场面，不寒而栗。

守才步履沉重的和秦娟到了银行取钱。　

……

“哈哈，那家伙，整个土老冒，笨死了。还好还好，小升和小风的房子总算是有着落了。我也准备隐身而退了。”秦娟的欢声笑语被刚才出门进货却半路因事而返回的守才听到了。　

守才一脚踢开房门，怒气冲冲的抓住秦娟，一顿暴打……

受伤住院的秦娟和其儿女一致要守才赔偿住院医疗费和精神赔偿费共计五万元。不然就法庭上见。　

守才这次把养老的钱都给赔上了。　

守才彻底的崩溃了，人财两空。　

女儿很懊悔当初急于给父亲找对象而没有深入的了解对方，以至给父亲带来了如此大的打击。女儿默默开导着父亲，让父亲搬过来和她一起住。　

守才不再说话，一下苍老了许多，无数个夜里，他想起了默默无闻一走了之的春玲；他想起了艳红，当初自己要不是太顽固就好了，那艳红对自己真是好呢。他想起了自己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那些甜蜜幸福的日子，泪水顺着浑浊的眼睛止不住滔滔往下流……

守才病倒了，很重很重……

-全文完-